“你說分析的不對,有何根據?”
面對鍾天正的分析,常亮反問道:“還有,你說兩人認識,理由?”
“第一,兇手是個左撇子,根據死者傷口的痕跡來看,右胸最致命的兩刀,傷口都是向右偏差的痕跡,再者,你看地上左右噴出的血珠,由長變短,所以我判斷他是左撇子。”
鍾天正語氣平穩,說着自己的分析判斷:“雖然死者的頭髮很亂,但是沒有下垂而是往兩邊分散,說明這是他自己撥弄頭髮導致的。”
說到這裡,鍾天正停頓了下來,轉頭看着趙安:“我跟趙安見過面,這個人的個人生活品質很高,而且,事發前,我接觸過他的女朋友王女士,根據王女士的描述,通知單晚上纔剛剛發出。”
“這裡是第一案發現場,晚上才發出的通知單,轉瞬他就出現在了這裡。”鍾天正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你說,像他這種人,如果不是跟兇手認識,什麼東西會吸引他過來?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
常亮聞言爲之一愣,他沒想到,鍾天正竟然對案件瞭解這麼多。
更讓他疑惑的是,他一個剛入職的實習警,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實地勘察經驗?
現在的警校,都帶着學生去案發第一現場實地分析嗎?
這得看了多少死亡現場纔有超越自己的經驗?
一瞬間。
常亮覺得索然無味了,乾脆把案發現場全部留給他們。
一場突發的命案,公安局裡再次變得忙碌了起來。
趙安的個人資料,也全部調集出來。
趙安,二十五歲,家境不錯,也頗有投資經驗,憑着家裡的贊助,成功開了一家公司,而且處於盈利狀態。
據查,他跟張鑫的關係,確實不錯,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孫小雪就曾在他的公司入職,後來公司不惜高額賠償與之進行單方面的解除勞動聘用關係。
鍾天正看着趙安的資料,思維活躍了起來,大師級的空間構想能力緩緩在腦海裡構建。
張鑫在偶然的場合遇到了孫小雪,得知孫小雪在朋友趙安的公司上班,便讓其辭退孫小雪。
然後藉助孫小雪父親每月高額的醫藥費這個死結,串通孫小雪不知情的室友,推薦她走向自己佈置好的坑,最終導致孫小雪遇害。
腦海裡。
一個初步推斷出來的空間將兩個案件緩緩構成一片。
死亡通知單這部電視劇,鍾天正自己也看過。
裡面的通知單發出者DK,就是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正義的執法者,逾越法律之上的執法者,但事實上,這是個違法的存在,一切都是他的自以爲。
可是,兇手爲什麼還要模仿他?
唯一的解釋,就是兇手,也把自己看成執行正義的一方?
鍾天正目光落在趙安的照片上。
這個趙安,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讓兇手喪失理智的對其作出報復,將其殺害?
屋外天空已經亮了,不知不覺,一晚上時間已經過去了,鍾天正點了支香菸,強打精神。
案情具體的進展,還得等待屍檢報告以及現場的最終勘察結論。
他的情況倒是還好。
李組長就苦逼了。
趙安的父母在局裡已經吆喝鬧騰一晚上了,說警察無能等什麼難聽的話都有,李組長還得硬着頭皮在裡面安慰安置。
早上六點。
啊香便早早的來到了局裡。
“早呀。”
啊香熱情的把買好的早餐放在休息桌上,然後拿着鍾天正那份送到身前:“阿正,吃早餐,還有你喜歡的豆漿,還是上次那家買的。”
“你不是七點才上班的嘛?”
鍾天正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還別說,肚子真有點餓了,倒也不客氣,抓起來就吃,含糊道:“謝謝。”
“嘻嘻,我早上醒的早,睡不着了,見有通報新的案件,乾脆就早點來,順便給你們帶點早餐。”
啊香羞澀的解釋到,等鍾天正嘴裡的豆漿吸管發出“滋滋滋”見底的聲音,她這才轉身離開。
“砰。”
裡面的接待室,發出一陣巨響。
鍾天正快步的跑了過去。
接待室裡。
趙安的父母已經失去耐心,怒氣衝衝的站在李組長跟前。
辦公桌上的電腦顯示屏,摔了一地。
李組長耐着性子做着解釋:“兩位,這種事情,我也很抱歉,但是請給我們點時間,我們已經在加急處理了。”
“我告訴你們,今天不把兇手抓到,我就把你們這裡砸了,我還要告你們,無能,廢物!除了吃飯,你還能做什麼?”趙安的母親雙手叉腰,開啓潑婦罵街模式,鬧的那叫一個兇,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項鍊,隨着她的罵街,一陣陣抖動着。
說完,她好像還不解氣,索性大手一揮,把桌上的文件袋掃了一地。
鍾天正冷眼看着這一幕,折身幫李組長把見底的保溫杯滿上,然後往兩人身前一站。
“你是誰?要幹什麼?”他們不認識沒穿警服的鐘天正,不明所以,趙安的母親乾脆叫了起來:“救命啊,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高達一百分貝的高音迴盪在屋子裡,哪怕是隔音效果良好的接待室,也經受不住。
“不用叫了。”
鍾天正聳動着耳朵,彎腰拾撿散落的文件:“在你的三點鐘、九點鐘、六點鐘方向,各有一個監控,看的很清楚,我們有沒有打人,它們看的很清楚。”
兩人下意識的擡頭上看,原本凶神惡煞的樣子也收斂了很多。
“我警告你們,你們已經涉嫌尋釁滋事,阻礙正常辦公,故意損害公物,不過考慮到情況特殊,前兩條免了,但是這個顯示器,你們得照價賠償。”
鍾天正把文件碼好理正,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們,語氣堅定嚴厲:“發生這種情況,我很遺憾,但是警察也是人,辦案偵破需要各種流程以及收集證據,我們抓人,講的是證據,懂嗎?!”
“你們鬧,根本給我們帶來不了任何的幫助,鬧下去,對你兒子沒有好處!你以爲你鬧就是合情合理嗎?”
“給我們幾天時間,我謝謝您。”鍾天正語氣誠懇,轉瞬又變得嚴肅:“我們都纔剛剛進行,你再鬧,法不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