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鍾天正愣了一下，看着一臉認真的老九，又看了看邊上院子裡擺着的凳子，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坐一下：“咋的啦這是，委屈了昂？”
“不過確實是挺委屈的，遇到這種無理取鬧蠻橫的人，白白捱了頓打，心裡確實難以平衡下去。”鍾天正規勸了一句：“不過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再說了，以後你也不用這樣處處忍讓，雖然你們是輔警，但如果是你們沒有任何過錯的情況下，也可以進行自衛的。”
不過。
這個問題也說不清楚。
有很多的因素在裡面。
“呵呵，自衛麼？”
老九吸了口煙，煙霧繚繞着把他籠罩在裡面：“類似與今天的這種事情我遇到的很多，雖然沒有捱過揍，但是被人罵那肯定是基本的套餐，今天吧，我突然就醒悟了。”
“我覺得現在的這種畏手畏腳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雖然剛纔他們有些話說的很難聽，但說的卻沒有錯。”
“我們的工資都是按天算的，唯一的好處就是宿舍免費，吃飯可以在食堂吃，便宜，但這種日子，確實也是有點混吃等死的意思了，也是沒有追求的日子。”
老九搖了搖頭，裹了口香菸，眯眼看着遠方：“這個世界，有錢人真的是太多太多了，我們雖然是個輔警，但是卻沒有正規編制，面對很多事情，壓根就是很被動的一個局面，以前我說服自己說我可能需要這個飯碗，所以我需要處處忍讓，但是今天我突然就想通了，我不想幹了。”
“嗨。”
鍾天正搖頭嘆了一口，擺手道：“不是你這麼想的，雖然你們是輔警、協警，但是你也不要有那麼多的心理負擔，遇到不同的場面，可以進行一系列的自衛措施，沒問題的。”
“其實我不是在糾結這個。”
老九咧嘴笑了笑，低下頭來：“我覺得自己現在是一個很混的狀態，爲了這麼點錢，卻每天要面對那麼多操蛋的事情，憋屈，話說回來，今天這個人，他幸好是對我動手，要是他喝了點酒，忽然從身上掏出刀子直接對我捅過來怎麼辦？”
“我一點防備都沒有，這一刀下來，我能不能抗住？我家裡還有老婆還有孩子呢，雖然這個工資還行，食堂吃飯也便宜，一個月能攢不少錢，但是我覺得我拿不住這份錢了。”
說到這裡。
他咧嘴笑了笑道：“上次也是有個這麼個事情，晚上我們查酒駕，結果就遇到了一個喝多了懵逼的人，我跟交警隊裡另外一個哥們，直接就被對方一腳油門頂在了車頭上，推着我們跑了好幾公里才停下來，那時候那場面真的挺無助的，我們兩個只能抓着擋風下面的引擎蓋兒，互相拉扯了一把這才抗下來。”
老九笑意不減的搖了搖頭，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脣道：“所以我決定了，明兒就跟飛哥說說，我撤了。”
“啊？”
鍾天正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咧嘴笑了笑：“這個倒也是，確實，咱們這個，確實是有風險的，雖然我是警察，但是我也沒辦法跟你保證，會不會有窮兇惡極的人出現。”
說到這裡。
他拍了拍老九的肩膀：“沒事，你有這個想法也是很正常的，咱們這個職業，風險係數確實大，爲人民服務啊，有什麼辦法呢，總有那麼些人不知所謂，遇到事情了只有咱們頂在前面啊，你接受不了這也是很正常的，我尊重你的想法。”
“真的，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以前我剛入行的時候，我自己心裡也怕，只不過後來我經歷的多了抗下來了，也就沒那麼怕了。”
末了。
鍾天正又補充了一句。
“是的，害怕嘛，大家都是一樣的，你有這個想法，也是很正常。”啊香跟着安慰了一句，粉拳一攥，爲他鼓氣：“沒事的，我相信你以後在其他的行業肯定也能幹的風生水起，至少你是身懷正義的那一份子。”
“哈哈。”
老九一下子就笑了起來，看向鍾天正與啊香，由衷道：“其實我還是非常佩服你們的，也不能單單說你們吧，應該是你們警察這個職業，那真的是每次的出警，都是承擔着一定的風險係數，以前我自己沒有做過這個我不知道，我只覺得你們牛皮，能抓住兇手讓人心懷敬佩。”
“但是現在，這份敬佩中，多了一份尊重，真的，太難得了。”
“行了你小子。”
鍾天正擺了擺手，表示不值一提：“你這就有些過分了昂，你這是拍馬屁了。”
“真的，我講真的。”
老九一本正經的看着他說：“你的事情我後來多少也聽說了，再救丫丫那小妮子的時候，你有膽從上面跟着一躍而下去抱住那個小姑娘，如果換做是我，我肯定不會的，我有時候還會幻想，如果是我的話，我絕對不會這麼做，我會選擇把兇手狠狠的毆打一頓。”
“每個人的選擇可能不一樣吧，我站在我這個職業角度，我當時的想法也沒有那麼多，就是很純粹的一個決定。”
鍾天正掐滅了手中的菸蒂，看着老九臉上浮腫的一塊：“你臉上的傷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
老九擺了擺手：“我自己的傷我有數，沒多大的事情，擦點藥水就好了。”
“那行。”
鍾天正也沒有再堅持，安慰了他幾句，道別離開。
車上。
啊香頗爲感慨的嘆了口氣：“還別說，老九這個人，還挺性情的。”
“是的。”
鍾天正發動車子點火，掃了眼後視鏡里老九的背影：“人是沒有問題的，以後在其他的領域，應該也會別有一番前途吧。”
“嗯，反正我是看好他。”
啊香把安全帶繫好，砸了砸嘴看向鍾天正，一臉的好奇：“哎，剛纔你說，你以前剛入行的時候，你也會害怕，跟姐們說說唄，你當時是什麼樣的心裡狀況？想不到咱們鍾大帥哥也有害怕的時候。”
說着，她雙手握在一起枕着下巴，一副靜待下文的姿態看着鍾天正。
“想知道啊？”
鍾天正翻了翻白眼，狡黠一笑。
“嗯嗯。”
啊香連連點頭。
“不告訴你！”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