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做出了我的選擇，也就是現在這個局面。”
高清華仰頭深呼吸一口，把手裡燒到盡頭的菸蒂丟在了地上：“現在的局面就是我的選擇，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後悔過我的決定。”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願意再站出來發聲，什麼事情都選擇了自我遷就隱瞞，瞻前顧後，那麼這種罪惡之風是不是將會得到助長？”
“所以你就站出來了？”
鍾天正挑眉看着高清華。
高清華剛纔所說的對，但是不全對，看上去有理有據，但是又是那麼的錯誤。
發聲，警醒衆人，真的要靠着這麼極端的手段麼？
肯定不是的。
“是！！”
高清華挺了挺胸膛：“黎天寶這種人渣，作惡成風，簡直就是這個社會上的敗類，渣渣，我眼裡容不下這種渣渣，所以我要將其剔除！”
“黎天寶註定將成爲一個典型，我要讓所有人看看他就是這羣渣渣的下場，我要讓那些隱藏在陰暗角落裡的人害怕。”
“爲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
“我給他機會？那誰他媽的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女兒就這樣沒了，誰再讓她活過來？”
高清華棱着眼珠子，直接嘶吼了起來：“就跟你說的一樣，在我眼裡，他對我女兒做出來這種事，那他就是必死之人，我必須殺了他，只有他付出生命的代價，才能抵消我女兒的痛苦！”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黎天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自己的抉擇，那麼他就應該要爲自己的做法買單！他一步步把自己往死亡的深淵推聳，這是他咎由自取！”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殺人償命，這也是理所當然！”
此時的高清華，滿是皺紋的老臉充血漲的通紅，胸膛也在快速劇烈的起伏着。
鍾天正審視着他：“所以，你不光殺了他，你還殺了孫大錘？乃至於現在的張XX？”
“是的，他們還建立了一個套路羣，裡面多少人渣敗類啊，美其名曰分享自己撩妹的技巧，其實就是禍害女性的一羣垃圾，這種羣它憑什麼能存在？！”
高清華咧嘴笑了起來，如同走火入魔一般：“既然麻花疼不制裁這種羣，那麼我就來制裁這裡面的人好了？他們不是希望玩弄女性麼？那我也讓他們被嘗試一下，被死亡玩弄的感受！”
鍾天正問了一句：“那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會對他們家庭帶來多大的傷害？”
“每一個罪惡的人，都值得被憐憫嗎？”
高清華反問，沒有作答：“就算，最後我成爲了一個殺人惡魔又如何？！”
高清華有些瘋狂。
這些東西，再說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高清華錯就是錯了，沒有這麼多前因後果。
鍾天正挑眉：“黎天寶被你割下來的器官在哪裡？”
“在我家裡，我牀底下，用密封罐裝上了，泡上福爾馬林，一件完美的工藝品。”高清華冷笑。
鍾天正點了點頭：“說說你殺害這兩人的一個完整的作案過程吧。”
“好。”
高清華點了點頭，如同在學校讀書時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優秀學生一樣，侃侃而談。
對於自己的犯罪事實，高清華供認不諱，沒有任何的狡辯，比想象中的要配合很多。
鍾天正掃了眼電腦屏幕上的記錄：“你比我想象中要招供的快很多，原本我準備的很多證據鏈都沒用上。”
“我也壓根沒有想過要狡辯啊。”
高清華攤了攤手，語氣玩味道：“雖然我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我知道自己做的這些都是錯的，只不過我沒有辦法，我還是得要去做。”
“同樣，人嘛，總要有點擔當嘛，自己做的事情就要承認，沒什麼這麼多這個那個的。”
“再說了，我狡辯有用嘛？你們能精確的鎖定我還給我設了個局鑽進去，即使我狡辯那還是會有證據打在我的臉上的，何必死鴨子嘴硬？”
在這方面，高清華的思路非常的清晰。
他的認知，比很多案件嫌疑人被抓獲後的表現要實在的很多。
“嗯。”
鍾天正點了點頭，掃了眼兩起案子的全部過程，視線再度落回到高清華身上：“咱們再來說說最後一個問題吧，你的這兩起故意殺人事件，是你自己決定的，還是有人指使的。”
這個問題非常的關鍵。
一旦他說有而且指向顏昭興的話，那麼顏昭興的指使就會坐實。
“殺黎天寶的時候，確實是有人在給我提供幫助，甚至連怎麼做，怎麼僞造現場的腳印以及後續的逃脫線路，避開現場的監控探頭，這些都已經全部設計好了。”
“至於後續的孫大錘，動機是我自己提出來的，我想，既然黎天寶已經做了，那爲什麼不把這麼一撮子人都好好的懲戒一下？所以我提出來這個要求，而他只是給我提供了信息。”
高清華咧嘴笑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平靜。
“誰在給你提供幫助？”
鍾天正語氣一滯，跟着追問：“是不是這個人。”
說完，他把顏昭興的照片拿了起來。
“不是他。”
高清華擡頭看了眼照片，搖頭否認：“準確來說，我連對方的人都沒有看到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嗯？”
鍾天正一陣啞然，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
對方一直隱藏在幕後，沒見到正主也是很正常。
但是。
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
如果是顏昭興或者說背後指使的人，在給予他幫助的同時，那麼雙方應該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一定要把雙方的合作保密纔對，怎麼會任由他這麼就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了呢？
鍾天正發問：“你爲什麼會告訴我真相？”
“因爲他跟我說，如果事情暴露，我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完全沒有必要隱瞞。”高清華說的很坦然，也很理直氣壯。
“……”
鍾天正再次漠然。
“那咱們來做一個聲音辨識吧。”
鍾天正思考了一下，決定做一個聲音對比：“我們把他的聲音放給你聽，你回憶一下，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