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萬,全部都是現金?”
啊香雖然早預料到對方可能會選擇現金流,沒想到這麼多錢,她都是給的現金。
不用電子支付,那麼就沒法繼續往下查詢。
畢竟。
在上南市,別說一天取三十萬三了,取上百萬的人也大有人在,這你根本沒法去挨個的排查。
“對,都是現金。”
章江點了點頭,肯定的說到:“我按照她說的去做,拿走了錢把手機放在了那裡。”說到這裡,他掃了眼不免有些失望的啊香,得意的說到:“但是呢,我留了一個後手。”
“我把手機放在那裡以後,並沒有直接上去,而是躲在了角落裡,我倒是想要看看,這個拿走手機的人到底是誰。”
啊香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你還有後手?”
章江竟然敢躲在暗處看這個人是誰,這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現場拿走那個手機的人,就是之前堵在我酒店門口戴着鴨舌帽的男子,但是他拿走手機以後,又在隔壁的巷子裡跟一箇中年男人交談幾句以後才離開的。”
章也跟着說到:“我懷疑,那個中年男人才是晚上把錢放在那裡的人,所以我猜測,他們應該是兩夥人。”
“你不怕?”
啊香有些不相信他說的,按照章江的這種街溜子性格,遇到這種事情,拿錢走人遠離出去纔是最佳選擇。
“怕,我太害怕了。”
章江說到這裡顯得有些激動,再次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菸,吞雲吐霧:“我就是太害怕了,所以我纔想着要跟他們一手,我怕到時候我拿到這個錢以後,沒有命去花,所以我得追蹤一下這都是誰安排的。”
“萬一,萬一他們事後想對我動手,我可以把我已經知道誰是幕後之主殺了我這件事就會曝光出去來威脅他們,讓他們不敢對我動手,這是我在電影裡學來的,人總的給自己留一手的嘛。”
“也許,他們也沒有想到,我竟然還敢跟蹤他們吧。”
章也有些得意的裹了口香菸:“鴨舌帽男子離開以後,我就跟在了那個中年男子後面,他上車以後,先是坐在車裡打了個電話以後這才離開。”
“我開着車一路跟着他,回到了他的住處,我沒有離開,在車裡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出門上班的時候,我又遠遠的跟着他,知道了他在哪裡上班。”
章江說完這些以後,整個人不免有些得意:“怎麼樣,我這波操作可以吧!他們怎麼也猜不到我還有這膽量這騷操作。”
啊香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章江的這波操作她確實是沒有想到,誰能想到這種人,心思也有這麼縝密謹慎的時候。
看着賣關子的章江,啊香主動問到:“他在哪裡上班?”
“項氏集團!”
章江裹了口香菸,悠悠道,然後就盯着啊香,觀察她的表情,看到啊香驚訝的表情,他不由齜牙笑了起來。
這就對了嘛。
看來自己說出來的信息還是非常有用的。
確實。
啊香聽到這裡名字以後,整個人下意識的就眉毛一挑,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陳蓉案,是她輔助鍾天正一手偵辦的。
對於陳蓉案的詳細情況她是一清二楚的,殺害陳蓉的真正凶手正是項宇飛。
項宇飛的家庭背景,就是項氏集團。
“你確定?”
啊香說話的聲音分貝都高了幾分:“你確定他在這裡上班?”
那天晚上給匿名者提供現金的人在項氏集團,項氏集團跟陳蓉案又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中間會是巧合麼?
啊香不這麼認爲。
“是的,我可以非常的肯定。”
章江非常滿意啊香的這股子求知慾,滔滔不絕:“我親自確認過了,確定他在這裡上班以後,我還特地下車去項氏集團的大樓裡轉了轉,看清楚了這個人的樣子,他在這裡應該是保安大隊長的位置,周圍的保安對他都點頭哈腰的。”
啊香聽到這裡,心裡翻起一陣巨浪,看着章也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她收拾着自己的情緒,拿起簽字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寫寫畫畫推理,這是她在鍾天正身上學來的。
如果章江說的都是對的,那麼她可以做出如下推測。
“給匿名者提供資金的是在項氏集團上班的保安大隊長,一個大隊長工資雖然不錯,但肯定不會拿這麼多錢出來的。”
“鍾天正曾經查辦了陳蓉案,抓住了殺害陳蓉的真正凶手項宇飛。”
“項氏集團之所以叫項氏集團,因爲這個集團的名字就是用項宇飛他爸的名字來名命的。”
“鍾天正因爲查匿名者案子,被撞下了山崖,人沒了。”
“那麼可不可以這麼猜測:鍾天正查到了陳蓉案的真正凶手項宇飛,使得項宇飛的家人對他產生了怨恨,想把鍾天正置於死地,但是鍾天正畢竟是個正兒八經的編制人,他們不能動手,所以他需要藉助別人之手。”
“所以,一番抉擇之下,他們找到了匿名者,或者匿名者找上了他,跟他談合作的事情,匿名者解決鍾天正,而他們爲匿名者提供錢財。”
“匿名者缺錢,項宇飛的家人不缺錢,他們只想讓鍾天正死,那麼兩者的利益重合在了一起,二者一拍即合!”
片刻之後。
筆記本上,啊香娟秀的字體把自己的推測寫滿了頁面。
李組長坐在邊上,看着啊香的推測,連連點頭表示認可,匿名者的案子他雖然沒有全權負責,但是已知案件,鍾天正都對他彙報過,對於案件的詳細他心裡有數。
“查!”
李組長沉聲下達命令,說完他看向章江:“你知道那天晚上送錢的那個人是誰對吧?”
“是,我親自驗證過。”
章江點了點頭:“我記得。”
“那你跟我們去吧。”
“不行。”
章江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靠,警官,我特麼這是舉報吧?我帶着你們去找人,我以後還要不要混了?我怕被人搞死啊。”
“啊。”
李組長愣了一下,好像確實也是這個道理,章江說的確實不錯,自己得給證人做好保密工作,不過他很快就想出了辦法:“不過問題不大,我跟啊香去,到時候拍照片給你,你指認告訴我們是哪個人就行。”
項氏集團這麼大,安保人員很多,但是大隊長這個職位的人總不能跟小囉囉一樣多吧?
還是非常好辨認的。
隨即。
李組長帶着啊香以及另外兩個警員,驅車前往項氏集團。
項氏集團在上南市的地位極大,因爲它涉及了很多產業,實力雄厚,也正是這樣,項氏集團自己家就有一個小的產業園區,裡面羣都是自家的辦公園區。
項氏集團的董事長叫項強華。
項強華,也就是項宇飛的老爸,之前有傳聞,因爲項宇飛殺害陳蓉的案子,項宇飛被抓以後,項強華的心氣兒好像一下子就一落千丈,慢慢的開始把手裡的權力下放,隱出集團。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項強華還是具備動機的。”
李組長親自開車,按照導航的位置開向項氏集團:“不過這件事看起來有點麻煩。”
“不管有什麼麻煩,我也會把他們給揪出來的!”
啊香坐在副駕駛,目光看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堅決。
二十分鐘後。
項氏集團到了,把車子停在停車場,四人直接奔着安保室去了。
項氏集團的規模確實還可以,不愧是做房地產起家的,就連安保室,佔地面積也是相當的廣闊,安保休息室裡,就連那種可以半躺臥的沙發也給保安們配備了,供他們休息時間使用。
“我們找一下你們的隊長。”
李組長直接掏出自己的證件,說明了來意:“只要是隊長級別的,全部幫我叫過來,有點事情需要你們配合一下。”
他說話的時候,啊香已經在打量着安保室裡的佈置,在一側的企業牆上找到了安保室的組織架構圖,這裡的隊長有四個,四人上面則是兩個保安經理,她摸出手機拍照發給了章江。
沒多久。
章江圈出一個名叫吳長青的人:“就是他。”
“直接把吳長青隊長叫過來吧。”
啊香轉頭衝拿出對講機準備叫人的保安說了一句:“我們就找他。”
“好。”
在保安拿出對講機叫人的時候,啊香又把這個人的照片信息發送給了師心語,讓她查詢一下吳長青的個人信息情況發給自己。
“等一下,他現在出去吃飯去了。”
保安示意他們在邊上坐等一下,還從冰箱裡拿出了四瓶冰礦泉水來給他們,到底是大戶人家,安保人員的態度還是非常好的。
負責招待的保安打量着他們,隨口跟他們聊了起來:“哎,警官,你們找長青幹什麼?”
“有些事情瞭解一下情況。”
李組長並沒有透露具體原因,跟着問道:“不如你跟我們說說吳長青的情況唄?”說着,他摸出自己的白盒軟裝紅塔山遞了一根過去,對方倒也沒有客氣,接了過去。
保安齜牙笑了笑:“長青隊長啊?人挺好的。”
他也不是傻子,來的這幾個人都是警察,可不能瞎說什麼事情。
李組長察覺到對方言語中的警惕,笑了笑:“他的人怎麼樣你也不用告訴我了,你說說他的個人情況唄?”
“個人情況?”
保安愣了一下,跟着道:“沒有啥個人情況啊,性格挺好的一個人,然後也沒有結婚,脾氣挺好的。”
“好的。”
李組長笑着搖了搖頭,索性也不問了。
得。
這些保安,也沒有一個傻的。
知道幾人的身份以後,說話就開始滴水不漏了。
不過這也是實情。
越是好的公司,哪怕就是這些基層員工,也沒有哪一個人是個傻子,個個都是思路靈活的人。
師心語的辦事效率向來都非常快。
即便信息部門她沒有權限查詢,但是她也能把信息快速的找出來,這樣的資源啊香自然也會利用起來,這樣就省的她自己去跟信息部門的人溝通了。
“吳長青,男,三十歲,未婚...”
啊香細細的掃視着師心語發過來的PDF資料,視線落在了的師心語特別發消息過來標註的一個點上:“他還有個弟弟,叫吳昊。”
“吳昊!”
啊香眉頭一皺,總感覺這個人有點熟悉。
“這是項宇飛案件的電子檔。”
師心語很快再次發過來一個PDF:“你看了你就知道了。”不得不說,自從鍾天正出事以後,師心語承擔起了輔佐啊香的工作,成爲了一大極爲重要的助力。
“謝謝。”
啊香回了個消息,然後打開文件開始看了起來,看着卷宗她終於是記起來了,這個吳昊是什麼人了。
吳昊。
項宇飛的保安。
當初在抓捕項宇飛的時候,地下室發生了大火,吳昊硬是讓項宇飛先上去自己殿後,這份忠誠度值得肯定。
當然。
他現在在裡面已經被判了。
吳昊。
吳長青。
兩兄弟。
啊香瞬間就理出了中間的聯繫。
這兩兄弟,在項氏集團應該是備受重視的,這也可以很好的解釋了,爲什麼那天晚上是他去送錢。
吳昊是給項宇飛服務的。
那麼吳長青是給誰?
約莫等待了十五分鐘。
吳長青出現在了安保室裡,掃了李組長一行人一眼:“幾位警官找我?”剛纔同事給他發了消息告知了他情況。
“是。”
啊香點了點頭,同時打量起他來。
吳長青身高得有一米八左右,挺壯實的一個人,國字臉留着標準的板寸頭,看着也挺嚴肅的一個人。
李組長開門見山:“我問你,四個月前,也就是三月十八號那天晚上,你去了哪裡?”
“嗯?”
吳長青沉吟了一聲,略作思考:“對不起,我不記得了,時間過去的太長了。”
“我來幫你回憶一下。”
李組長跟着說到:“三月十八號那天晚上,你拎着一袋子錢,裡面總共是三十三萬元整的現鈔,你開車拿着錢去了吳中路上的一家小賓館附近,把錢放在了綠化帶的灌木叢裡。”
“唰。”
吳長青的眼睛下意識的收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