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鍾天正琢磨着,去查看從公寓入口出來到馬路上的這段監控的時候,啊香師心語小組那邊,傳來了最新消息。
“沒有!”
啊香皺着眉頭做出彙報:“事發當晚前後三個小時,圍繞公寓的這幾條馬路上的監控我們已經全部查看完畢了,但是沒有發現到可疑人員的身影。”
“沒有嘛?!”
鍾天正的眉頭一下子也蹙在了一起:“不可能吧?明明我們已經查到了他離開的路徑啊。”
“確定,沒有!”
啊香無比肯定的搖了搖頭,拿出Ipad把安家公寓的衛星版地圖放了出來:“你看它的地理位置,這一片以前都是工廠來着,現在都已經拆除了,它本身就在工業園裡面,周圍也沒有什麼茂密的叢林。”
“周圍這一帶都是空蕩蕩的,不管他從哪裡跑,最終都要出現在馬路上的,但是周圍附近的馬路我們全部都看完了,也沒有發現任何人從這裡面出來,他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是麼?”
鍾天正身子往後一靠靠着座椅靠背,手指在桌面上敲擊了起來,簡單的斟酌以後他做出命令:“你們安排幾個人繼續往下看監控,看看他是不是沒有爬牆出來以後沒有立刻離開。”
“好的。”
師心語點了點頭,折身去做去了。
“你這邊有什麼新的發現?”
啊香看着思考中的鐘天正:“查出什麼了?”
“你幫我把這幾個人找來,或者詢問一下他們當天的情況。”
鍾天正遞出一張紙條,上面把案發當晚黃珊珊死亡時間左右離開的這三個人的名單交給了啊香:“詢問一下他們當天都在哪裡?哪個房間,離開以後又都去了哪裡。”
“好的。”
啊香接過這張名單,招呼着小張兩人出門去了。
鍾天正折身來到室外,摸出香菸來點上。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目前手裡掌握的所有的線索有進一步的進展。
下午。
技術部門最先傳來消息。
公寓圍牆外面發現的線索,根據技術勘察部門以及足跡學專家的等一系列驗證以後做出了一個基本的判斷來。
“嫌疑人的身高應該在一米七五左右,男性,二十五歲上下,體重一百二到一百三十斤左右,偏瘦,根據腳印來看,應該是歐碼42碼的鞋子,根據鞋底的花紋,通過對比可以判斷,是耐克牌運動跑步鞋。”
對於精通足跡學的人來說,通過腳印可以判斷出很多東西,比如說年齡,年齡判斷相對複雜很多,需要根據足部形態啊、步伐特徵啊、步態特徵等等一系列的東西做出推斷的。
鍾天正看着報告單上列舉出來的信息。
腦海裡。
宗師級的空間構想力發散,一個成年男性被完美還原在他的面前,看不清面容。
擺在他面前的,還有另外一份報告。
關於線繩的鑑定報告。
鍾天正的視線停留在了這份具體的詳細報告上。
報告有兩份。
第一份:
鍾天正送給技術部門的那根線繩,經過檢測,成分與黃珊珊死亡現場門栓上發現的線繩纖維完全吻合。
換句話來說。
黃珊珊死亡現場,犯罪嫌疑人用的工具,就是這個材質的,或者說就是這種繩子。
第二份:
在圍牆上發現的這個類似與網鞋鞋面上的纖維殘留,經過分析,結果與鍾天正的猜測相吻合。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正好也與鞋底的印記分析相吻合對照。
只不過。
鍾天正的視線卻並沒有停留在第二份上,而是一直盯着第一份檢測報告查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幾秒鐘以後。
鍾天正給師心語發了一段消息:“師心語同志,你幫我調查一下這個人的資料...”
消息發出去以後,鍾天正看着電腦屏幕思考了一下,繼續打字:“不光是要他個人能在系統裡面查到的資料,最好還能弄到他一些沒有登記進去的資料,比如說個人關係啊之類的,不行你就把他的個人社保繳納公司信息給我。”
“沒問題。”
師心語那邊很快就回復了消息,並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往鍾天正這邊看了看,兩人對視了一眼,鍾天正打了個OK的手勢,示意她儘快。
隨着手裡掌握的信息逐漸多了起來。
鍾天正簡單的思考了一下,取來了黃珊珊裝在證物袋的手機,他們早先從黃文濤那邊獲取到了手機密碼,把手機解鎖以後擺放在了桌上。
同時,他也讓人去傳喚黃文濤來警局了,在這個等待的時間裡,他準備先行查看黃珊珊的手機。
“如果是你的話,那麼你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麼交集的纔對吧?”
鍾天正嘴裡喃喃自語,拿出手機隨意的翻動了起來,腦海裡已經有了大致的信息,他先是查看了黃珊珊的個人手機微信等社交賬戶。
如同啊香之前說的一樣,這上面很多軟件都顯得非常乾淨,沒有什麼社交記錄,就連一點正常的訂閱號推送都沒有,很明顯,兇手殺死黃珊珊以後特地做了手腳把她的手機清理過了。
微信裡面的錢包也非常的乾淨,少有支付痕跡,看上去黃珊珊用支付寶更多一點。
不過。
鍾天正並不着急,把這些軟件全部掃了一遍以後,他摸出香菸來點上,這才伸手點開黃珊珊的支付寶。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支付寶這個記錄你一定沒有刪除。”
鍾天正似是喃喃自語,又似乎是早就有所預料,當他進入支付寶以後,點開了支付寶賬單,然後開始查看起月度賬單來。
月度賬單裡面有很多的明細。
鍾天正非常有目的性的做了一些賬單篩選,這種日常消費的被他排除在外,他只要一個轉賬記錄。
月份裡面沒有。
年份賬單也沒有。
“黃珊珊跟黃文濤兩個人談男女朋友談了三年的時間,那最近的這兩年裡,他們肯定沒有什麼交集的纔對。”
鍾天正在腦海裡簡單的做了一個分析以後,這一次他的目的性更加強烈了,直接跳到了黃珊珊跟黃文濤剛談戀愛時候的第一年,自言自語道:“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的上一段感情沒有快速的走出去的話,那麼可能她們剛分手的前幾個月,可能還會有所交集。”
果然。
現實並沒有出乎鍾天正的意料。
在這一年的賬單種,鍾天正看到了幾筆大額的轉賬,總共是六筆,前四次每次都是一千的轉賬,第五次是兩千,最後一次則是五千。
這是雙方這一年裡的轉賬記錄,看上去最後一次的五千轉賬,有點類似與最終一次的結束。
“**詢”
鍾天正看着屏幕上這個被隱藏起來的名字,嘴角上浮,然後繼續把賬單往前面翻動,越往前翻動,黃珊珊跟這個名叫**詢的人之間的轉賬記錄也越來越頻繁,大大小小的都有,小到五十一百,達到一兩千這種。
而且。
多是以黃珊珊給對方**詢轉賬爲主。
鍾天正表情陰晴不定的看着這上面的轉賬記錄,大致的猜想到了什麼。
沒多久。
黃文濤到了。
鍾天正在會客室見到了他。
黃文濤這個人,還是跟之前一樣,看上去睡不醒的樣子,頭髮很凌亂也很油膩,黑眼圈依舊濃郁,看來這些日子,他依舊沒少奮鬥在網吧裡。
“抽根香菸。”
鍾天正伸手摸出香菸盒來,給他遞了一根過去。
“呵呵。”
黃文濤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接了過來,叼在嘴裡裹了一口,這才說話:“怎麼的?案子查出來了,知道不是我做的,現在來跟我說好話,讓我不要投訴你?”
他又裹了口香菸,吐出一口細長的煙線:“你放心好了,我們沒有那些所謂的動不動就投訴的人那麼無聊的,你們也是爲了破案嘛,這種心情我也是能理解的。”
“如果要是破案了的話,我們通知的是黃珊珊的家屬,而不會是你,我覺得你並不怎麼關心黃珊珊,你也不是她的直系親屬。”
鍾天正不留面子的反駁了他一句,跟着說到:“這次叫你過來,有兩個事情。”
“第一:把你的手機給我,我看看你的支付寶以及微信,需要看到你個人的一個轉賬跟消費記錄。”
黃文濤不屑的聳了聳肩:“呵呵,我這種吊絲,消費記錄有什麼好看的,都是小打小鬧。”
“給我。”
鍾天正伸出手去。
“給你就給你。”
黃文濤看了鍾天正一眼,隨即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遞過來:“看吧看吧隨便看,我裡面沒有什麼錢,花唄還欠了好幾千呢。”
“花唄透支這種東西,還是少用的好。”
鍾天正說了一句便不再看他,把他的手機跟黃珊珊的手機擺在了一起,然後查看起他的個人消費記錄,並與黃珊珊的進行比對。
插一句畫外音。
不得不說。
黃文濤之前對黃珊珊還是非常不錯的,支付寶裡面很多的消費場景,都是跟黃珊珊有關,中間有不少給黃珊珊代付的記錄。
兩人的消費記錄進行一比對。
後面的沒有什麼異常。
最有爭議點的依舊是黃珊珊跟黃文濤兩人剛開始在一起沒多久的時候,也就是第一年。
鍾天正找出了黃珊珊支付記錄裡面的幾筆,擺在了黃文濤面前:“這三天三筆酒店消費訂單,你還有印象嘛?”
這三筆,是上南市一家快捷酒店的消費記錄。
但是這三天三筆的消費時間段裡,黃文濤並的手機裡並沒有什麼消費,頂多就是一家菸酒便利店的消費記錄,都是固定的十五塊,應該是買香菸。
“這我哪裡還記得!”
黃文濤擡了擡眼皮子掃了一眼:“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我不記得了。”
“我幫你回憶。”
鍾天正倒也不在意,如果就這麼問的話,確實有些唐突,就算是鍾天正他自己本人,也記不起三年前的消費了:“這三天三筆的消費記錄,都是在一家快捷酒店裡消費的,我看了下時間,是你跟黃珊珊確認男女朋友關係的第一個月差不多四十天的樣子。”
黃文濤留給了他一個眼白:“然後呢?!”
鍾天正也不拐彎抹角:“我直白點說吧:你們在一起,第一次開房是什麼時候?!你也不用跟我說不知道,從你們的消費記錄上看,你應該給黃珊珊花了不少的錢,你肯定是在乎她的。”
“這件事,想必你記得也非常的清楚。”
鍾天正說到這裡,沒再說話,身體靠着椅子靠背,裹了口香菸,手指很有節奏的在桌面上敲擊着,等待他的回答。
黃文濤看了鍾天正好幾秒鐘,咧嘴笑了笑:“好吧,我確實記得,我跟她在一起的第三個月開的房,發生了關係。”
“不愧是警官,辨析力這麼強。”
說到這裡,黃文濤頓了一下:“只是,你不覺得,你的觀察力用在這上面,是不是太無聊了?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你很快樂?”
在他看來。
鍾天正剛纔說的,無疑就是間接性的在告訴他:黃珊珊跟你黃文濤剛在一起的時候,還在跟別的男人開房。
“我沒有那麼無聊!”
鍾天正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我只是在調查我想要的東西罷了,從你的回答中,我已經知道了我想要的信息了。”
“呵呵。”
黃文濤冷笑了一聲,重重的裹着香菸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難看了。
“我的第二個問題:你認識的人裡面,有沒有一個叫某某詢的人?名字裡面最後一個字帶詢。”
鍾天正拋出了自己的第二個問題。
他的這個問題一說出口,對面黃文濤的臉色再次一變,面部表情明顯的滯了一下。
“看來是認識了。”
鍾天正解讀出了他的表情:“這個人是黃珊珊的前男友對吧?你見過嘛?”
“是。”
黃文濤看着鍾天正,看了好幾眼以後:“是的,我聽過,但是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我沒有見過他。”
“我只是在黃珊珊的口中知道的,她叫他阿詢!”
“而且她每次發病的時候,嘴裡都會叫着阿詢、阿詢!”
此話一出。
鍾天正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