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欺君矯詔是大罪,依然悍然矯詔!”張越提着趙良的身子,隨手就將他丟給田廣,囑託道:“押下去,看管起來,待回京交由陛下定奪!”
此話一出,讓不遠處的馬何羅兄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爲何不是立刻處死?”馬何羅震驚萬分:“以這張子重素來行事和心智,他安能不知,若趙良回京,他就是打虎不死,反受其累?”
只要趙良活着,趙氏外戚就會想方設法的與其爲難!
哪怕暫時攝於形勢,而被迫低頭,但未來一定會伺機反撲的。
馬何羅不相信,自己都想的清楚的問題,對方會不明白?
要知道,他可是張蚩尤啊!
素來睚眥必報的張蚩尤!
“好在,吾還有其他的計劃……”馬何羅心裡想着,身體卻像一下子失去了骨頭一樣,瞬間癱倒在地,對着張越露出一副奴顏婢膝的嘴臉,頓首拜道:“下官馬何羅恭問侍中安!”
他的弟弟馬通也順勢跪下來頓首而拜:“下官馬通恭問侍中安……”
就連陳惠也換上了一副完全低頭,任由處置的神色,頓首道:“下人陳惠恭問侍中安……”
張越掃了他們一眼,面帶微笑,然後就提着嫖姚劍,走上前去。
“馬何羅……”張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那個馬何羅,歷史上因爲謀反而被殺的重合候,嘴角溢出一絲笑容,不等馬何羅答話,便一腳伸出,將他踢飛在地,這一腳張越灌注了幾乎全部力量。
因而,立刻就將馬何羅的整個身體踢到了半空,然後重重落下,像個保齡球般,翻滾了十幾步遠,才止住了勢頭。
很顯然,沒有什麼生物能在遭受這樣的重擊還能活下來。
哪怕是生命力頑強的大象也不行!
馬何羅甚至連呻吟都沒有發出來,就已經口鼻流血,再無聲息。
他的整個胸膛的正面骨骼,全部碎了,胸膛內陷了足足三寸,所有正面承受衝擊力的臟腑在剎那間遭到毀滅性的動能衝擊,全部碎成一塊塊。
張越卻只是收回自己的腳,彈了彈褲腿,輕聲道:“馬何羅、馬通、陳惠三人,面對本使,負隅頑抗,企圖襲擊持節使者,迫於無奈,本使將之當場格殺!”
說着,他就看向馬通和陳惠兩人。
直到此時,他們才反應過來。
但兩者的反應,完全不同。
馬通驚恐的怪叫一聲,撒腿就跑。
他知道,張越是不可能給他任何活命的機會的。
而陳惠則被嚇得癱軟在地,說不出話來。
“想跑?”張越呵呵笑了一聲,在他動手抓趙良的瞬間,他就已經下定決心了——馬何羅、馬通、陳惠三人必死!
至於原因和理由?
很簡單——他們已經是失敗者,身爲失敗者,卻怨恨着自己,處心積慮的與自己作對。
若是放過了他們,誰知道,他們將來會不會繼續與自己作對?
本來,他不殺趙良,心裡面就有些不舒服了。
念頭很是不通達,再對這三人留手?那今天晚上他大約要無法入眠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張越已經確信了,這三人已經不可能對這個社會和世界作出任何有益的貢獻了。
卻是可憐馬通,在驚恐之中,他爆發出了生平最大的能量。
其飛奔的速度,幾乎都可以去參加百米短跑比賽了。
“張子重是怎麼知道吾等的計謀的……”一邊跑,馬通一邊在心裡恐懼萬分的想着。
這次湖縣之行,其實是一個巨大的陰謀的一環。
甚至稱得上是馬家兄弟多年官宦生涯智慧的結晶,是靈光乍現的奇蹟!
整個計劃,圍繞湖縣來做文章。
他們兄弟設想過無數種可能。
這些可能中包括了趙良矯詔成功和不成功,成功又包含了各種假設,不成功也設想了種種可能情況。
然後針對這些情況,他們兄弟做了細緻而完整的佈局。
就拿趙良矯詔成功來說,只要其矯詔成功,他們就會推動趙良控制張越,然後趁機蠱惑那紈絝子下手,殺了對方!
就像趙高李斯,矯詔殺扶蘇。
此外,還有矯詔成功,但對方不願意做扶蘇的情況設定。
至於不成功,那也分多種情況。
蠻力應對還是智謀化解,他們都想過,也做出了針對性的預備。
總而言之,他們兄弟攪盡腦汁,甚至做出了各種預設方案,佈局數十處。
連殺手和毒藥都準備好幾套。
在馬家兄弟看來這個計劃最好的結果,當然是兩邊同歸於盡,最差也可以讓這張子重遠離長安三五年。
但馬通怎麼都沒有想到,這網纔剛剛張開。
無數奇謀妙策,還沒有展開。
那張子重就一腳將整個棋盤踢飛了!
完全就不講道理,根本不講規則!
自己兄弟滿腔熱血,盡付東流水!
“張侍中殺人拉!張侍中殺人啦!”來不及想更多的事情,馬通只能是一邊跑,一邊大聲嚷嚷。
希望可以引來人羣關注,讓對方投鼠忌器。
但張越卻似乎並不太想追殺逃亡的馬通,他甚至好整以暇的負手看着馬通逃亡。
等他跑出幾百步遠,耗盡了全身力氣,無可奈何又慶幸不已的蹲下身來喘氣的時候,張越才笑着向他走去。
張越故意走的很慢,一步一步,幾乎是踱着走過去。
馬通看到這個情況,絕望的大叫了起來。
可惜,根本就沒有人關注他。
就連素來滿腔熱血,以正直聞名的士子們,也側過頭去,當做沒有聽到。
沒辦法,馬氏兄弟在長安的名聲早八百年就爛掉了。
有關他們兄弟讒言罔上,陷害忠良的段子,曾經人所共知。
這樣的大壞蛋,現在落得這樣一個下場,誰會可惜?誰會爲他們抱不平?
更何況,他們還捲入了矯詔這種事情。
完全就是不忠不孝,不忠不孝者亂臣賊子也。
在士子們眼中,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而這樣的情況,讓馬通陷入了絕望之中。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張越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然後抽出了佩劍。
鏘!
閃爍着寒光的長劍,將他的身體刺穿,然後抽了出來。
張越一腳踹倒馬通,將劍身的血跡擦拭掉,輕聲道:“嫖姚劍,委屈你了……”
然後,他轉過身去,就看到了陳惠,瘋瘋癲癲的大哭大笑着:“張蚩尤死了!死的好!趙良也死了?死的好,都死!都死!”
“瘋了嗎?”張越輕聲笑着:“可惜漢律沒有規定不能殺瘋子啊……”
自孫臏和範叔後,裝瘋賣傻這一招已經騙不了人。
因爲,所有人都會選擇不管真瘋假瘋,一刀砍了。
這叫吃一塹長一智。
“幸好吾還會點岐黃之術……”張越笑着,走了過去。
陳惠終於陷入了絕望中,連當瘋子都不讓自己活下去?!
他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面朝張越,撲通一聲,趴了下來,頓首道:“請侍中饒我賤命!下官有重要事情稟報……”
“說……”張越止住腳步,輕聲道。
陳惠當即就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和馬家兄弟的謀算全盤托出。
張越聽完真是目瞪口呆。
“居然還有這樣的算計?”張越讚了一句:“這計謀真不錯!”
陳惠瑟瑟發抖的趴在張越面前,哭着道:“就算再好的計謀,面對侍中,不也一樣形同虛設嗎?”
這樣程度的吹捧,對張越根本沒用。
因爲他本身就是一個超級馬屁精!
所以,張越呵呵的笑了一聲,然後走上前去,掐住了陳惠的脖子,微微用力,將他的頸椎扭斷。
“爲乃祖曲逆獻候的身後名着想,本使不會將汝的所作所爲,公之於世……”張越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會告訴世人,汝是持械與我搏鬥而死!”
陳惠瞪大了眼睛,忽然面帶感激的看了一眼張越,終於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