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書房之中,一副君臣相得的和諧畫面。
若不是,嬴高清楚歷史上發生了什麼,都會被眼前的而這一幕欺騙,它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兩個人都在利用彼此。
只不過,嬴政的手段更爲高一點,而李斯極爲的愚蠢。
以至於在後世,這個伴隨着嬴政開創了巨大的帝國的丞相,名聲並不好。
亂臣賊子,說的便是李斯。
心中念頭閃爍,嬴高在心裡思考着自己的事情,這一刻,他想要返回三川郡,在他看來,自己在咸陽的使命已經結束。
有了李斯等人的幫助,大秦將會迅速擺脫災難,國力飛速發展,成爲這個天下,最強大的一個國家。
最後,席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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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書之上的字跡乾枯,嬴政斷然大喝,道:“傳太史令——!”
“諾。”
這一刻,嬴高也不知道嬴政再搞什麼幺蛾子,與李斯對視一眼,然後默默的注視着局勢的發展,他想要看看嬴政想要幹什麼。
“老臣拜見王上!”
不一會兒,太史令便來到了書房,對着嬴政肅然一躬,道。
“老愛卿入座——!”
“諾。”
鬚髮雪白的老太史令剛剛落座,嬴政便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神色凝重,對着太史令一字一頓,道:“老太史記錄:秦王政十年秋,大索咸陽,逐六國之客,是爲國恥,當以爲戒,驚醒後世之君。”
“王上!”
老太史令眼底掠過一抹凝重,對着嬴政勸諫,道:“歷朝歷代,只有丟城失地,方爲國恥,王上此舉,還不是!”
這一刻,嬴政臉色凝重,神態之間沒有半點的退讓,沉聲,道:“驅士逐才,大失人心,更是國恥,老太史就這樣寫!”
“大秦代代重才,纔有了今日之勢,孤必須要引以爲戒——!”
這一刻,伴隨着嬴政的堅決,整個書房中安靜得了無聲息。
在嬴政開口的瞬間,不僅王綰愣怔了,李斯愣怔了,這一刻,就算是嬴高也是震驚無比,嬴政此舉與漢武帝發佈罪己詔一個道理。
此時此刻,嬴高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小看了嬴政的心胸。
老太史令驚訝的更是忘記了下筆,直勾勾的看着嬴政,半響喉結蠕動,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一刻,嬴高等人想到了很多。
在大秦五百多年的歷史上,有過無數次的亂政,以至於讓大秦差一點亡國,但是就算是如此,也只有孝公立過一次國恥刻石。
可那是大秦丟失了整個河西高原與關中東部、六國卑秦不屑與之會盟的生死關頭。
在那個時候,稍有不慎就是整個嬴氏部族滅亡,大秦成爲一個歷史名詞的落魄時刻,孝公也是不得已而爲。
但是,此時此刻的大秦,地廣五千裡,人口逾千萬之衆。
大秦是天下第一強國,而嬴政便是天下第一王,這個世間最有的權利的一個人。
三個人都清楚,嬴政此舉,算國恥,也可以不算國恥,對於這一點,不管是老太史令還是李斯,甚至於是嬴高都不願意記錄在案。
畢竟,嬴政只是一個初政新君,而且是一個有志於王天下的君王。
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無限放大,一旦中原大地一統,將會伸出無限的麻煩。
他們都清楚,嬴政是一個絕世王者,但是這一道王書記錄於國史。
天下人會如此想?
後世會如此想?
天下反秦的人大有人在,大秦之中反對新君者大有人在,一旦記錄在國史,都將成爲攻訐嬴政的籌碼。
心中念頭閃爍,一時間,書房之中默然。
“父王,此事可以不記錄在國史之中,只當做大秦歷代秦王與儲君之間口口相傳便可——!”嬴高眼底掠過一抹擔憂,他可是清楚,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道理。
“王上,臣贊同三川郡守之言——!”
“臣也贊同——!”
.........
見到三人全部反對,嬴政微微一笑,他心裡清楚,嬴高三人反對是爲了他考慮:“你們的想法,孤也清楚,不過沒事就這樣記載——!”
“諾。”
.........
老太史令記錄之後,便離開了書房。
三人再一次落座,李斯受到剛纔的事情衝擊,再喝了一口涼茶之後,等到心底深處的激動減弱,對着嬴政,道:“王上,當下大秦,確實是各大事情都出現在了一起,頭緒繁多,一時間不知如何處置。”
“河東有大戰爆發,關內有大旱席捲諸郡,官署不因爲逐客令再一次癱瘓,尚未整順,民心惶惶,屬於王上的心腹大臣尚未崛起,而元老功勳已經跟不上時代。”
“總體而言,現在的大秦就是一個亂字。”
“想要解決目下秦國之亂,就要找到根源,而大秦的亂象根本便是在於席捲關中的大漢,以及停下來的引涇工程。”
“只要這兩件事解決,自然是大事可爲——!”
.........
“對於此事,孤已經下令讓長史準備,只是先生以爲引涇工程,當有誰人負責?”
嬴政看了一眼嬴高,這一刻,他對於嬴高的才能也是有了一個認知,隨及他將目光望向李斯,道。
“王上,鄭國與臣便足矣——!”
李斯神色輕鬆,對着嬴政一拱手,道:“還請王上放了鄭國,然後由王上坐鎮咸陽,有三公子配合王上整治大旱,齊頭並進——!”
“公子高,代孤坐鎮咸陽!”
喝了一口涼茶,這一刻,嬴政自然清楚鄭國的作用,又一個李冰,這樣的大才,極爲的難得,甚至於遠比一個丞相之才更爲難尋。
嬴政也是一個求賢若渴的主,這一刻,他想要親自去請鄭國。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