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被突如其來的巨響聲嚇到,我手裡的杯子沒拿好,摔在地板上,清脆的響聲充斥在整個房間。
牀上的陸採清醒了幾分,看着我,眼底還留着幾分茫然,手卻伸過來,抓住我的胳膊,嘴裡含糊地喊我的名字。
“楊桃....楊桃...”
我所處的位置,沒法看到門口的人。
也是門口的人走進來,我才發現,來人是靳少忱。
他一襲黑衣黑褲站在那,面容冷冽,表情看不出喜怒,只那樣冷冷盯着我。
他身後跟着司楠。
這就可以說通他爲什麼出現在這裡了。
我掙開被陸採抓住的胳膊,蹲下.身,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撿起來。
我沒偷沒搶的,光明磊落。
但我沒必要在司楠面前,跟他解釋。
這樣就好像,我和他之間的信任關係被打破平衡。
任何一個人出現,都能隨時隨地破壞我們的感情。
耳邊腳步生風,靳少忱大跨步到我跟前,鐵臂一伸,把我拉了起來,眼底帶着怒意的火花在閃耀,那樣盛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你做什麼?!”他睨着我。
身高的優勢,他似乎從來都是俯視我。
我第一次覺得,在他眼裡的自己,卑微渺小到塵埃裡。
手指不自覺握緊,右手還握着玻璃碎片,碎片刺進掌心裡都毫無知覺。
直到靳少忱用力掰開我的手,讓玻璃碎片盡數落在地上,微微的刺痛麻痹着神經,我才發現自己的掌心一片血凝。
靳少忱眸底似乎染了層嗜血的紅,繞開我就想走到牀邊,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直覺攔住他,即便不想當着司楠的面解釋,可不得不解釋。
“他喝醉了,我把他扶進來....就這樣。”
靳少忱停了下來,表情變了些,眼底卻依舊是我看不懂的複雜。
那樣深沉的眸色。
我讀不出任何情緒。
我乾巴巴地咧嘴笑了笑,“我沒做什麼,你看,我還穿着衣服....”
他沒讓我把話說完,就拉着我走了出去。
路過門口時,我看到司楠朝我笑得開心。
手上的刺痛似乎傳遞到了心臟的位置。
不過是誤會。
我這樣想着。
可我不知道十幾分鍾後,就會迎來我和靳少忱的第一次爭吵。
他把我帶上車之後,一陣超速開到景區公寓。
路上還闖了紅燈,我憋住嘴裡的話,在他陰沉到發黑的面孔下,不敢說一個字。
下車之後,暈眩到想吐,卻被他強行拉着往家裡走。
我知道他在發火。
可我自認爲我解釋的很清楚。
進家門之前,我還不停重複着我的解釋,“靳少忱,我和他沒有上牀,什麼都沒做。”
開了門,他把我甩在門板上,高大的身軀逼近,強勢冷冽的氣息灌進口鼻,陣陣冷意從背後滲出來。
他睨着我,聲音不冷不淡,“還有呢?”
被他駭人的眸子盯着,我直覺想逃避,剛撇過臉,就被他大手扣住了下巴,被迫着揚起臉去承受他火灼的目光。
我小聲地說,“他...喝醉了,我給他開了個房間而已。”
下巴上的禁錮陡然加深,我吃痛地張着嘴喘氣。
只看到靳少忱帶着怒意地目光掃了過來,咬牙切齒地,“你一點常識都沒有嗎?!怎麼就敢和一個醉酒的男人待在一個房間?!”
我直覺辯解,“他不會。”
我脫而出的辯解激怒了靳少忱,他撤開制住我下巴的手,表情陌生而冰冷,嘴邊噙着冷笑,“也是,你喜歡他,是不是就算被上了,也很開心?”
都說,愛的越深傷得越深。
聽到靳少忱這句話,我差點忍不住心口一酸,當場掉下眼淚。
我死死咬着脣,想委屈地控訴他,爲什麼要這樣。
胸腔裡堆積的情緒交織,腦海裡有什麼東西在亂撞。
我猛地推開他,不受控制地低吼,“你憑什麼說我?!你難道沒和她上.牀嗎?!”
“你說什麼?”靳少忱頓在那,面色難看地瞪着我。
司楠的那抹笑,徹底成爲壓垮我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像個瘋子一樣,對着靳少忱大吼大叫,“你在和我睡完之後,就去睡她,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覺得噁心!”
靳少忱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了。
我腦子裡轟亂的很。
不是這樣的。
明明,不是想說這些。
明明不是,不是這樣的。
空氣詭異地安靜起來。
喊出那些話之後,我才發現自己身體不停發顫,整個人脫力般虛軟,靠着門就要滑下去。
靳少忱眼疾手快地過來抱我,卻被我狠狠推開,“你別碰我!”
他被我這話刺激得冒火,一彎腰把我抱起來就往牀邊走。
我不知道他想對我做什麼,可我已經失去理智了,口不擇言地喊着,“你這樣和秦武有什麼分別!”
或許是被我這句話傷到。
靳少忱直接把我扔.在牀.上,翻.身就壓.了.上.來,惡狠狠地喊我的名字,“楊桃!”
我們明明不該這樣的。
可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我掙.扎着,踢.他,踹.他,只想逃出他的禁.錮。
靳少忱徹底被我激怒,長臂一伸,把我的兩隻胳膊並在頭頂,高大的身軀直接壓.在我身.上,難以抗衡的力量。
他直接扒.下我的褲.子,沒有前.戲,就那樣帶着怒意的進.入.了。
我吃痛地蜷.縮,抽.氣.聲.被.他.含.在.嘴.裡。
我惡劣地咬.破他的嘴.脣,口腔裡鐵鏽味瀰漫,可他依舊沒鬆開我。
我終究沒忍住,眼淚流.了.出來。
身上有多痛,心臟就有多痛。
過了很久,久到手臂發麻,久到嗓子乾澀疼得厲害,這場痛苦的歡.愛才結束。
我睜眼盯着天花板上的琉璃水晶燈。
再看到地板上零散被撕.碎的衣服。
空氣裡還瀰漫着那人留下的強烈氣息。
我移開視線,動了動胳膊,兩隻手腕被一根深藍色領帶綁住,扣了死結,那是我掙扎得厲害,靳少忱在暴怒中給我係上的。
他經常會在做完之後給我倒杯水。
我趁他下去的時間,挪動着身體想下來,兩腿痠痛到使不出半點力氣,我咬着牙翻了身,然後砰地一聲從牀.上滾了下來。
外面的腳步聲快了幾分,靳少忱進來放下杯子,把我抱到牀上,拿了水杯過來餵我喝水。
我就不聲不響地喝水,嘴邊漏下的水滴到了他的身.上。
他還光着上.半.身,下.面只穿着短褲。
水從他結實的胸膛上滑.下.去,一溜煙滑到壁壘分明的腹肌上。
他擦都沒擦,渾不在意的樣子。
等我全部喝完,他放下杯子,就把我抱到洗手間,然後半蹲在那,替我解開手上的死結。
這根深藍色領帶很眼熟,很像我當時買給他卻送給白士熵那條。
他半蹲在這的場景也很眼熟。
我卻不願在回想那些假象。
眼睛酸澀的厲害,我忍住胸腔裡氾濫肆意的情緒,沙啞地開口,“給我剪刀。”
靳少忱看了我一眼,目光深沉,卻沒理會我說的話,又低下頭去解。
我就站起身。
在外面經常對別人拷手銬,我不知道,這樣的自己,原來有這麼屈辱的一面。
靳少忱又把我按在馬桶上,自己走了出去。
過了不多會,手裡拿了把剪刀。
我從他手裡接過剪刀,自己剪開了那根領帶,順手丟在了垃圾桶裡。
我擡頭衝靳少忱笑了笑,“我餓了。”
和以往沒什麼不同。
可我知道。
有些東西已經悄然無息地變了。
——
在家裡養了兩天傷,手腕的瘀痕還在,掌心的傷口正慢慢結痂。
靳少忱在景區公寓一直陪着我。
我不再窩在他懷裡,陪他一起看電視。
雖然,我非常想念那樣的時光。
我通常都是自己坐在陽臺上曬太陽,眯着眼睛,假裝午睡。
他會從背後摟住我,我就會突然口渴去喝水,或者突然尿.急去洗手間,或者突然有電話要去接個電話,用盡各種辦法,逃離他的懷抱,逃離他的碰觸。
他就不再打擾我,只坐在沙發上,遠遠地看着我。
我算過從榕市到溫城的時間,那天我遇到陸採,再到把他送到賓館,前後不會超過二十分鐘。
我一直以爲是司楠通知的靳少忱。
在翻看自己的手機信息時,看到自己發給靳少忱的那條短信,有了個不確切地想法,有沒有可能,因爲我發了那條短信,靳少忱才突然想回來給我個驚喜。
不管因爲什麼。
我們已經變不回去了。
撕開的傷口,就算結痂,依舊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疤。
時刻提醒我。
我傷得有多重。
我們同.牀,但他不再碰.我。
那天之後,我夜裡發燒,靳少忱請了私人醫生過來,說是近期不能再過度咳咳。
我燒得糊塗,卻還聽得到別人說話,茫然地看着那個女醫生問,“咳咳是什麼?”
靳少忱已經打發她走了。
我知道,他不願意別人看到我滿身的吻.痕,以及手腕的淤.青。
我們默契地對那天緘默不言。
實際上,我們都默認了彼此的直觀反應。
大多數時候,我們都不說話,靜靜呆在這個靜謐的空間裡。
這個狀態一直持續到大年三十的前一晚。
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