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
粉嶺山頂,三聖宮連續七天流水席結束,幾兄弟便來到廟街唱K。
這七天的時間裡,張國賓也算徹底融入時代當中,對於周邊的人與事物,有更清晰的認知和了解。
他發現自身沒有前世小說中,重生必備的金手指,如果一定要有的話,那就腦海裡的見識!
這份見識足以令他翻身!
這時,他正坐在沙發中間,舉起威士忌杯,邀酒講道:“阿昌,這次扎職沒你份,你不會不開心吧?”
大波豪正坐在左側喝酒,東莞苗則拿着話筒,不羈的跳舞高歌。狀師昌聞言連忙舉起酒杯,說道:“賓哥,我知你是爲我好。”
“我現在是執業律師,不宜留下太重的社團背景。”
“你明白就好。”張國賓發現身邊的三個兄弟,各有特點,狀師昌聰慧,大波豪能打,東莞苗槍法好,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帶兄弟們都走出泥潭。
“叮。”兩人重重碰杯,玻璃板裡的酒液搖晃,張國賓昂首一口將酒飲下。
其實狀師昌完全夠資格扎職紙扇。不過僅有社團身份跟成爲社團大底是兩個概念,若是某一天社團大底的身份真被曝光炒作,負面影響恐怕很大。
而他經過七天的盤算,大致也爲未來發展,勾勒出一幅藍圖。
首先,社團生意最好別碰,更別發展,發展的越好,越倒黴。
商業上可以從娛樂圈入手,正所謂80年代,是香江電影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壞的年代,就連黑社會都搶着進場撈錢。
現在新記的二少爺,還在全憑興趣愛好,去片場跑龍套,距離創建“永勝公司”還有四年。那麼,他就可以進影壇撈錢啊。
那可都是錢。
給別人賺,
不如自己賺。
油麻地堂口當中,則有酒吧七間,夜總會三間,地下賭檔二十幾間,洗浴中心,三溫暖八十幾間,馬欄上百,樓風三百,開工小弟兩千多人,看場打仔三百多人。
另外還有建築工地,盜版攤販,修車的士等小生意。
每月流水上百萬!
八十年代的百萬港鈔!
不過,扣除給社團的賬目,小弟們的開支,堂口每月剩下二十來萬,算作堂口大佬分紅。
當前,張國賓個人賬戶上,共有七十多萬港幣。
算是當前的起家資本。錢,不多,外加一棟廟街三層唐樓,也不多,而社團影響力,卻更值錢。
大佬的身份可以不要,但再尚未脫離苦海前,或許可以利用一下。至於怎麼脫離苦海?他目前也有點小小的想法,把堂口做垮,不就脫離苦海了?社團要的大佬,是能帶兄弟們撈錢,做事的大佬。
他只要黑色生意天天磨洋工,越錯越錯,貨天天被搶,場天天被砸,遲早破產啊!到時候,社團坐館得開大會,令他退休。
說不定,還能領一份退休金。
再用心去做白道生意,嗯,能完美過渡。只是這番操作不能太急,否則破產太快,坐館跟小弟都要舉刀砍他。
白道生意的第一桶金,就從最紅的明星身上挖。
……
這時,大波豪摟着身邊的辣妹,壓向張國賓懷裡,臉色坨紅的舉杯邀酒道:“賓哥,我們喝一杯。”
“好啊。”張國賓面露微笑,擡手展示酒杯,痛快喝下一口,大波豪面露笑意,嘿嘿說道:“賓哥,油麻地酒吧,夜總會的經理下午打電話,說場子裡的貨不夠用了。”
“客人們知道場子換成太子賓罩着,都玩的很瘋,咱們要不要找道友輝去拿點貨?”
道友輝是和義海專做麪粉的紅棍大底,亦是江湖上鼎鼎有名,非常唬人的“義海十傑”之一。
張國賓卻搖搖頭,婉拒道:“暫時不要去拿貨,道友輝的質量不行,你跟經理說近來風聲緊,場子裡目前只賣酒。”
他目前不敢把話說太絕,害怕暴露目標,轉而跟狀師昌講道:“阿昌,我最近想做點白道生意。”
“賓哥你說,要做什麼生意,註冊公司等雜事,還有法律問題,全部交給我。”狀師昌拍拍胸脯,鼻樑上掛着金絲眼鏡,對大佬言聽計從。
“我想註冊家電影公司,拍拍片,手上錢不一定夠用。”張國賓坦言直說:“我害怕用社團賬目上的錢,最後跟社團理不清關係。”
“大佬要用錢,做小的沒有二話。”狀師昌搶言說罷,再懷裡掏出一張渣打銀行卡:“二十多萬,不多。”
“都是最近接案子賺的,乾乾淨淨,跟社團沒有半毛錢關係,賓哥,你拿去用吧。”
鄒永昌沒有說以前賓哥供他讀書,花了多少錢,更沒提一個“還”字。因爲,他知道兄弟之間的情義是還不完的。
大波豪也非常豪爽的摘下手腕一塊大金勞,隨手放在桌面,大笑道:“拍鹹溼電影是份好生意啊,哈哈,賓哥,不過不好意思,我平時開銷大,沒存什麼錢,身上最值錢的就這個。”
張國賓拿起桌面的純金勞力士,收進懷裡,一點都不客氣。這是江湖中人傍身的東西,二手貨都值幾十萬,他只說道:“將來送你一塊更好的。”
“哈哈,謝謝賓哥。”大波豪肆意將身邊兩個辣妹樓進懷裡,笑道。
旋即,大波豪,鄒永昌都把目光投向東莞苗,東莞苗拿着話筒講道:“賓哥,我出一百萬!”
鄒永昌瞬間露出笑容:“小苗,你平時沒少接私活啊。”
“當槍手好掙錢。”
這一百萬港幣想必也是東莞苗全部身家。
張國賓站起身,舉起酒杯,說道:“小苗,我敬你一杯。”
“嘿嘿嘿。”東莞苗露出滿足的笑容,只要大佬覺得有用,錢就沒有白花。
四個兄弟之間都隔着一個辣妹,辣妹旁邊還有一個辣妹。如果你要去銀行借一百多萬很難,可是你找兄弟只要一句話!張國賓今夜徹底明白什麼叫作重忠義,輕錢紙。
凌晨,兄弟四人喝的伶仃大醉,旺角看場的堂口頭目,帶着幾十名小弟,驅車送大佬回到唐樓屋企。
第二天,早上,張國賓在牀上起身,回想起昨夜的事情,心裡打出一個冷顫:“做大佬也太慘了!”
“喝酒還要幾十號人送回家,害怕被人打冷槍!”他打開房間裡,沿着戶廊走到客廳,卻看見一個穿着西裝,理着寸頭,打扮有點像服務生的馬仔卻正坐在客廳沙發,仔仔細細,全神貫注,表情異常投入的閱讀一篇文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