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餘楓取出一件法寶,鎮壓了那些落敗的天罡宗弟子。
這十幾人中,只有兩名大能,一位初入法相,被齊璇璣以下克上擊敗,面色灰暗無比,一副道心破碎的模樣。
另一個則是真正凝聚了天地法相的高手,結果被顧思然亂刀砍死,手段極其酷烈。
剩下的天人境界修士,紀清竹就拉住了顧思然,沒讓她一刀砍死了。
一方面是違背了不得以大欺小的原則,另一方面這些人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不如帶回去讓天罡宗來贖回,好好的羞辱一番!
“對我們確實不算什麼,但要是報復師弟師妹們怎麼辦,萬一他們知恥而後勇反倒突破又該如何?”顧思然並非是質疑師姐的決定,她只是提出自己的想法。
果然還是殺了更直接,一了百了!
“他們沒有那個機會的。”紀清竹眼神幽深,指尖一縷五色神芒分化開來,悄無聲息的沒入那些人的丹田之中。
“強者揮刀向更強者,濫行殺戮,只會墮入歧途!”紀清竹肅聲對顧思然告誡道。
修煉一途,其實就是人逐漸掌控“道”的過程,所謂“人法道”,此爲修行正途。
要是萬般隨性,看似率性而爲,實則就很容易變成了人被“道”所驅使,人變成了神通的載體和附屬,被力量所掌控,這樣是難成大道的。
這也就是邪道爲什麼不爲世人所廣泛接納的緣故,修爲進步是快,但難以突破更高的層次,只有心神堅定之輩才能走得更遠,不過這樣的人修煉什麼神通其實都相差不大
“受教了!”顧思然恭恭敬敬的對着紀清竹行禮。
不久後,他們又順藤摸瓜,找到了另一夥天罡宗的弟子,這夥人足足有二十多個,同樣被一網打盡。
這次是一個法相中期和一個法相後期的高手,亦是敗在顧思然手下,不過她這次沒有殺人了。
師姐說的對,殺了有些浪費,不如抓起來,一天捅幾刀做自己的陪練,廢物利用一下,然後讓天罡宗贖回這些廢物,自己再找個時間滅了他們
有些麻煩,但利益最大化!
只不過顧思然不知道,她親愛的師姐已經暗中在這些人身上佈置了一些手段,五色神光會不斷的化掉他們的神通和法力,削其根骨,斷其修行,讓他們逐漸變成一個廢人。
紀清竹不殺人,但後果卻比直接殺掉他們更讓人無法接受。
“按照這羣傢伙所說,前方山脈之中,似乎出現了一處造化地,波動很大,已經很多人趕了過去。”姜泉說道。
“那我們也去看看吧。”齊璇璣提議道。
紀清竹微微頷首,一行人很快就翻越羣山,在山脈另一邊見到了一座規模很大的古城遺址,城牆都倒塌了,不見任何建築,斷壁殘垣都算不上,只有部分瓦礫散落地面。
城中有不少修士。
一開始所有人還是百人一隊,但要不了多久,就會分道揚鑣,因爲他們本就不是來自一處,這屆百國大戰,都已經變成了東域修士亂鬥了,充滿了變數。
這就如同在煉蠱一般,讓一衆天驕進去廝殺,看看誰纔是蠱王。
有人在此挖掘出一件失去神祇器靈的道鈴,道痕未散,並非是極其古老的歲月遺留,而是三大皇朝特意拿出的“造化”,價值極其驚人,吸引許多人前來爭奪。
紀清竹到來時,古城遺址上已經打了起來,數百修士爲了爭奪道器鈴鐺而廝殺,且不斷有人隕落!
這道鈴通體銀白,鑄造時摻有大半的大羅銀精,不過最後卻是被一位巧笑嫣然的彩裙女子出手奪去。
“多謝諸位贈寶了,小女子感激不盡。”
婉轉悠揚的低語令人沉醉,更是讓諸多修爲不夠高深、心智不夠堅定的修士紛紛爲之神魂顛倒,伴隨着陣陣鈴聲響起,不少人身子直接一軟跌落在地,失去了生息。
此女一言一行魅惑天成,不是那天生媚骨的合歡聖女還能是誰?
“邪道妖女,竟然如此禍亂人心,該當何罪?”
“催動道器,你已經觸犯規則,快快束手就擒!”
“你跑不了的,交出道器,否則別怪我鎮壓你!”
仍舊有好幾個法相後期乃至於絕頂大能追殺而去,一個個開口,傲然而視,看不上這等風月女子。
當然他們也有自傲的本錢,每一個都是大宗大教的傳人,實力和地位非凡。
“你們大可以來追,要是追到了,奴家不僅將道器雙手獻上,就算是奴家本人也任君採擷哦”
伊妃靜向後拋了一個媚眼嬌笑不已,赤足踏着蓮步飛速離去,輕紗彩裙之下,誘人的嬌軀若隱若現,讓後面的追殺者看向她的眼神都變得更加火熱。
“好好好,看我人寶皆收!”有人動用了秘法速度暴增。
“咯咯咯~不要再送了,送我千里終有一別,奴家就此去了,諸位不要想念哦。”伊妃靜站在一處石山之頂停下,朝着他們揮了揮手。
她早已提前在這裡佈置好了陣臺,並且安放好了法晶,只要激活就能直接橫渡虛空而去,瞬息之間穿梭萬里,任憑那些人怎麼追也趕不上。
光芒一閃,陣紋閃耀,伊妃靜曼妙的身姿霎那間消失不見,連帶着陣臺也在自毀,防止被人後續追上。
“是誰?!”可就在她投入虛空的霎那,似乎瞥見了一道白色身影也跟着衝了進來,頓時心中一凜。
在虛空通道中不宜動手,萬一打破,那就不知道會被虛空亂流甩到哪裡去,甩到現世還好,要是被拋到無垠虛空深處,迷失了時空,那就是近乎死局。
伊妃靜不欲在虛空通道中與人交手,選擇加速離去,只需要片刻時間,她就能遠渡在萬里開外,到時候就算開戰也無妨。
也就在這時,一隻纖細白皙的玉手突兀伸出,完美無瑕,嬌柔滑嫩,卻壓裂了虛空,讓整個虛空通道都劇烈波動起來,搖搖欲墜。來着自然是紀清竹,不知爲何,她現在越來越是喜歡用巴掌去扇人了,遇事不決,先一巴掌呼過去再說,不被打死才值得她繼續出手。
她追隨伊妃靜進入虛空通道中,一手拍出,繚繞着絲絲混沌氣,纖細的五指似五道天龍橫空,掌心宛若玄武鎮世,要是打在一條山脈上,不用懷疑,直接拍碎。
現在伸手一個摸摸噠,落在這位合歡聖女的頭上。
剎那之間,有神通迸發,伊妃靜頭上的步搖流蘇、珠花瓔珞等飾品全部晶瑩璀璨,都是上好的護身法寶,每一件都能抵住絕頂大能的一擊。
這些法寶自動護主,神光激盪,完完全全復甦過來,顯然伊妃靜心有所覺,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哼,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在虛空通道中動手,還好我有那羣人送的護身法寶”伊妃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但很快的,她就笑不出來了。
“咔嚓!!!”
伊妃靜髮絲之間那些華美的飾品幾乎同時炸開,一陣悶響聲透虛空,要是放在外界,估計堪比雷震。
這位豔冠天下的合歡聖女頓時眼前一黑,青絲斷裂,連頭骨都要裂開了,元神更是同樣遭受難以想象的重擊,身體一個踉蹌就倒了下去。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紀清竹摟住她的腰肢,將道器鈴鐺收走,順手摸了摸伊妃靜頭上鼓起來的腫包,給她摁了回去。
看着周圍破碎的虛空通道,紀清竹微微蹙眉,還好她對陣法之道也略有造詣,腳下五色神光交織,尋着來時路,強行撕開虛空返回。
“笨蛋小雨,你的法陣裂開了。”山野之中,一位身披水火道袍的清麗女修縮回了剛剛準備踏上傳送陣的腿腳。
“誒?!”她身後一個穿着鵝黃色衣裙的女子瞪大了眼睛。
“這不可能啊,小師叔你要相信我,這絕對是個意外!”安雨落皺着臉說道。
她可是一個陣修,一身本領就在陣法之道上,結果佈置的傳送陣無端裂開,讓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看來還是要做過一場,夜月無忌他們要追上來了,小雨布陣。”白舒吩咐道。
“知道了,已經在誒?!”安雨落隨手丟出一大堆陣盤,卻突然發覺半空中有一道人影掉落,下意識就伸出手接住了她。
這是一個極其美豔的女子,穿着也極其輕薄,看上去像是安然入睡了一般,只是頭上髮絲凌亂,還沾有絲絲血跡.
“雨落?白舒?”紀清竹詫異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安雨落回過頭去,看着紀清竹輕描淡寫的撕開虛空裂隙,驚訝不已,但是再一看紀清竹腳下踩着的那個已經裂開的傳送法陣,她的眼神就從欣喜變成了憤懣。
“好哇,原來是你弄碎了我的法陣,我說怎麼會莫名其妙裂開!”安雨落伸出手指着紀清竹,都顧不得抱着的豔麗女子了。
她又不認識什麼合歡聖女什麼伊妃靜,就算美豔無雙又如何,不如去欣賞一下自家小師叔的盛世美顏,順便再摸幾瓶丹藥回來。
“意外,意外。”紀清竹略顯尷尬,難怪她剛剛定位失誤,把這邊當做了來時的路,原來是安雨落她們也在不遠處開啓傳送陣,被她強行從裡面擠了回去,直接讓法陣都裂開了。
安雨落氣的直跺腳,一旁的白舒則是眸光很平靜的打量向紀清竹。
“數年不見,你的修爲提升得好快,已經比我更強了。”白舒說道。
十幾年前玄天大比的時候,她被人設計當場突破法相境界,那時候紀清竹還只是半步大能。
現在再見面,紀清竹已經是絕頂大能了,自己花費了很多時間鑽研煉丹之術,卻還離混元之境差了一絲,這不由得讓白舒有些心生鬱悶。
本來她也是可以突破的,但是玄天聖人發話下來,說是天地有變,法相混元多出一層劫難,像她這般修爲大半靠着嗑藥上來,要是不做好充足的準備,還把混元之境當做以前若身之境的極致變化,是會出大問題的!
畢竟以前突破混元可不會降下天劫。
兩人直接就被“掃地出門”,無奈之下,白舒只能帶着自家少有出門歷練的小師侄跑到中土,一起來參加這個什麼百國大戰,好好的磨礪一二,然後再着手突破。
“僥倖而已,在外得了一些機緣。”紀清竹眼神越過兩位故友,瞥見了不遠處衝過來的一男一女,問道:“伱們是在被追殺?”
“是啊,要不是你把我的傳送陣弄裂開了,我們早就走了。”安雨落依舊氣鼓鼓。
白舒取出一尊古樸晶瑩的袖珍丹爐託在手中,其中有一抹幽藍色的火光微微搖曳,那是傳說中世間排名第七的神火。
她開口對着紀清竹說道:“我發現了一株萬年古藥,不巧被他們見到追殺。那人是邪道聖子夜月無忌,出自邪道六宗中最強的天絕宗,另一人是”
“大恆的皇女恆薇,我曾見過她。”紀清竹接過了她的話。
這時候夜月無忌和恆薇追了過來,前者的注意力卻被躺在地上的伊妃靜給吸引。
“妃靜?是誰傷了她?!”夜月無忌驚呼失聲,身上的氣息陡然攀升,殺意盎然。
“她是你什麼人?又與你有何干系?”紀清竹淡淡的說道。
“傷了我的女人,還問有何干系?我看你頗有幾分姿色,不如自縛手腳,獻上自己,不然等我鎮壓你可就要多受些皮肉之苦了。”夜月無忌看向紀清竹的眼神充滿火熱和淫邪。
“看來你不僅是隻大天狗,還色孽薰心,邪道之人,果然也就這樣了,我建議你還是自絕於此算了,免得等下髒了我的手。”紀清竹哂笑道。
伊妃靜假使道器可是殺了一羣低境界的修士,眼前這隻大天狗更是心思不純,現實終究不是話本小說般美好,哪有什麼純潔自好的合歡宗大師姐?哪有什麼堅守己心的邪道大師兄?
都不過是些放浪形骸之輩!
那樣的人,或許存在,但千百世也難得一見,出淤泥也要經過清水洗滌才能不染,相較而言,或許這兩人都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其他人只會更肆意妄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