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敬修不是個多會表露自己情緒的人,方纔說的那些,大概已經超出了他的極限。
他慢慢鬆開抱着我的手,沉默地看了我一會兒之後,接着便起身離開。
整個過程我只靜靜地看着他,並沒有出聲,也沒有伸出手阻止。
我想,他大概不願意我那樣做,我也不會做任何讓他覺得不舒服的事。
直到他快要跨出房門,我才低聲問了句:“今晚還過來睡嗎?”
陸敬修沒回頭,只用比我更低啞着聲音道:“先睡吧。”
然後便走了。
晚上我一個人躺在主臥的大牀上,一開始翻來覆去的總睡不着。
枕着的枕頭,蓋着的被子,還有身上穿的襯衫,哪哪都是屬於陸敬修的味道。
感覺真被那個男人下了蠱似的。
不過後來實在累過頭了,迷迷糊糊地也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躺在陸敬修牀上的緣故,反正我是夢到他了。
夢到他的臉,他的手,還有他的……
唉,思春的女人吶,慾求不滿的女人吶,就是這麼飢渴,就是這麼可怕。
……
早晨抱着被子醒過來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怔愣了好幾秒才意識到這是在哪裡。
陸敬修的家啊,貨真價實是陸敬修的家。
我將臉埋在枕頭裡,悶悶地偷笑了幾聲,然後坐起身,穿鞋下牀。
走出房間之後,我環顧了下四周,沒發現人的影子。
想了想,我來到二樓,走到陸敬修的書房前。
之前我來的時候從來不曾踏足過這裡,因爲不太敢,怕隨意在人家裡走動會招來主人的嫌棄。
不過現在我們兩個畢竟不一樣了嘛,大言不慚地說,我也算是這裡半個“女主人”。
就算是來到了這,陸敬修應該也不會介意的吧。
來到書房門前,我伸出手輕輕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之後,又敲了兩下。
裡面沒什麼動靜,我以爲陸敬修不在這,剛想轉身離開,就聽到門把手從裡面被人轉動的聲音。
開門的人自然是陸敬修。
他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以往一絲不苟的頭髮微微有點雜亂,就連慣常淡漠矜貴的臉上都殘存着幾分迷瞪的睡意,看着跟剛睡醒的金毛似的。
我看着他實在可愛的緊,也喜歡的緊,繃着嘴笑了笑之後,我走上前兩步,伸手摸了摸他腦後鬆軟的頭髮。
“昨晚就在書房睡的?”我的聲音連自己聽了都覺得溫柔得能滴出水。
陸敬修聞言低低應了聲,倒也不介意我給他“順毛”的動作。
我繼續問:“早餐想吃什麼,我去做。”
陸敬修一聽臉色微微一變,他這個時候在想什麼我當然知道。
我半眯了眯眼睛,又裝作受傷地看向他:“知道了知道了,這次不會再把粥給煮糊的,挑剔的陸先生。”
就我那廚藝,能給他煮熟一鍋粥就算挺好的了,還那麼多要求,真是挑剔。
說完我就想轉身離開,不是真的生了氣,而是想趕緊去洗漱,洗漱完就準備早餐,別讓某個挑剔的人餓了肚子。
不過還沒等我走出兩步,手就被人攥住了。
我有些疑惑地轉過頭:“怎麼了?”
陸敬修手上稍微使了點力:“進來。”
他讓我進的自然就是他的書房。
有人說過,一個男人的書房基本上承載了他大部分的秘密,他能讓你進來窺探他的秘密,說明你在他心裡已經有了相當的位置和分量。
我的心跳的有點快。
陸敬修這麼做,是說明我在他心裡也是有很大分量了嗎?
我其實並不怎麼想知道他的秘密,哪怕心裡再好奇。
我喜歡的是他的人,無論隱藏在他背後的是什麼,對現在的我來說都無關緊要。
可若是他主動說出口,除了滿足了我的好奇心之外,也讓我覺得,他好像是真的挺喜歡我一樣。
書房的裝飾風格跟外面差不多,簡約的格局,乾淨的環境,落地窗外是一片綠色的樹木藤蔓,看着賞心悅目極了。
我大致看了一圈,接着便問陸敬修:“那個……你讓我進來幹什麼呀?”總得有個理由吧。
陸敬修沒立刻回答,而是讓我先去沙發上坐下。
我走到沙發前,看到上面散落着一條薄毯,輕嘆一聲之後,便俯身疊好放在一邊。
陸敬修走過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樣東西,他遞給我,我就接過來看。
“這些是……”我略略翻看了一下文件夾裡面的內容,而後猛然驚詫地望向他。
陸敬修在我的身邊坐下,他看着我,眼裡已經沒了方纔的迷怔,恢復了清明。
他說:“這些資料你先拿回去,以後應該會用得上。”
我的手握得緊了緊,聲音也是:“你什麼時候開始調查的?”
“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
那個時候我們兩個別說表明心意,當時乾脆就是鬧翻的狀態。
我不想接受他的合作提議,想方設法地避開他,生怕被捲進陸家的紛爭去。
他也知道我的態度,那爲什麼私下裡又去調查?
難道是想拿這些誘惑我,甚至是逼迫我?
我分不清楚了,真的分不清了,這個男人的心思,每接觸一回,都覺得難測。
陸敬修看到我不甚愉快的表情,沒急急忙忙地解釋什麼,而是學着我剛纔的模樣,伸出大掌輕撫着我腦後的頭髮。
“餘清辭。”他突然低聲叫我,目光也落在我的眼裡。
我不想應他,可是喉嚨裡還是不太受控制地發出一聲:“……幹嘛?”
“做這件事,不是因爲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這只是一份禮物。”
“禮物?”我喃喃重複了句。
他微微傾過身,將吻印在我額頭的同時,微啞着聲音說了句:“只是想送你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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