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到底是誰傷害了誰

鬧過這次以後,林映茹和伊祥軒之間彷彿隔了層什麼。雖然林映茹仍然像以前那樣對伊祥軒很好,很關心,但他們都各懷心事。有些話埋在心裡,母子也開始變得像陌生人般客氣起來。

林映茹的臉上越來越鮮有笑容,加上公司的事情很多,她漸漸有些力不從心,終於病倒了。

伊祥軒請了兩天假來照顧母親,外公外婆也都過來看望。爺爺帶着叔叔嬸嬸還有小辰也來看過,帶了許多營養品,叮囑林映茹要注意身體。

弟妹杜小菲見林映茹身體不好,又要管公司,又要管家裡,提出讓伊祥軒去和他們住,或者讓伊祥軒的爺爺來幫忙照顧伊祥軒。但伊祥軒拒絕了,他說他已經這麼大了,不需要誰照顧。看看病牀上的母親,伊祥軒心裡很難過,他想,一定是因爲自己阻止母親和秦立風在一起,讓母親傷心了。

那天林映茹在伊祥軒房裡說的幾句話,一直深深地印在伊祥軒的腦海裡。他爲自己讓母親如此傷心而苦惱,又爲自己的身世而痛苦。爲什麼他不是伊劍凡的兒子呢?如果秦立風進了這個家,成爲這個家的男主人,那又會是什麼景象?伊祥軒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想。只要一想到母親將要與別的男人成爲夫妻,做那些愛人之間會做的事,伊祥軒就覺得秦立風特別討厭。

伊祥軒不知道自己這麼想對不對,也不知道如果父親泉下有靈,會不會同意母親再嫁。他只知道,他無法接受秦立風成爲他的父親,或者說本來就是他父親。

休養了兩天,林映茹好了許多,剛好遇上週末,就又多躺了兩天。伊祥軒每天給母親熬粥,提醒她按時吃藥,晚上也總是親眼看着母親睡下才回房去睡。家裡的活有叔叔嬸嬸幫忙,他還不怎麼累,母親的公司又有外公外婆打理,伊祥軒也不用操心。可是,他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

爺爺和叔叔嬸嬸他們在週日下午吃完晚飯以後就走了,外公外婆也回去了,家裡又只剩下林映茹和伊祥軒。林映茹身體是恢復了,可是心裡的傷卻難以平復。由於伊祥軒的爺爺和叔叔嬸嬸一家都來,自己的父母也來,林映茹縱然對秦立風想念得肝腸寸斷,也不能與他見面,更是煎熬。

而伊祥軒,看着母親難受,他的心也疼如刀割。不管怎樣,林映茹始終是他的母親,他還是深愛着林映茹的。其實伊祥軒也不忍心看母親受苦受累,傷心痛苦,但他卻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秦立風。說他是秦立風和林映茹的兒子,可證據呢?如果林映茹沒有在和伊劍凡結婚之前和秦立風好過,如果伊祥軒的父親是伊劍凡而不是秦立風,如果他們是在伊劍凡死後纔在一起,似乎一切都情有可原。但是,沒有如果。所謂的這些如果只是伊祥軒在給自己的不接受找藉口,沒有理由,他無法面對,即使這是事實。

林映茹躺下了,她最近很疲憊,深感心力交瘁,真的很想有個人可以靠一靠。可是,她想靠的人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感情,就是這麼折磨人的東西!

躺了一會,林映茹突然覺得口渴,就起來去客廳倒水。她懶得開燈,就藉着窗外的月光,懶洋洋地去飲水機那裡接水。剛倒完,突然一陣眩暈,手一鬆,杯子就掉在地上摔碎了。杯裡的水灑了出來,淋溼了地板。

伊祥軒在樓上聽到,連忙跑下來看。當他開了燈,看見母親躺在地上時,急得趕快把林映茹抱進房裡,小心地放到牀上,然後拉着林映茹的手輕聲呼喚:“媽媽,媽媽!你沒事吧?”

過了幾分鐘,林映茹醒了過來,見伊祥軒守着自己,心裡一熱,連說沒事。

“沒事爲什麼會躺在地上!媽媽,你的身體太虛弱了,明天就不要去上班了吧?你再多休息幾天,我也多請幾天假,好好陪陪你!”伊祥軒是真的心疼母親,他不忍看到母親拖着病體去工作。

林映茹搖頭說:“不用了,我可以安排別人去做事,要出去辦的事情,也交給別人去辦就是了。小軒,看到你這麼懂事,媽媽真高興!”

伊祥軒苦笑了一下說:“你是我媽媽,我怎麼能眼看着你受苦?”他想了想又說,“媽媽,我不考大學了,一畢業,我就來幫你管公司!”

林映茹卻堅決反對:“不行!你不上大學,怎麼管?一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生,你憑什麼服衆?管理公司的事情,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簡單!你還是先好好學習,考個好成績,我送你去英國學習企業管理。等你學成回來,我再把公司交給你,那時候,我好說話,別人也比較容易信服你。”

伊祥軒點點頭,答應林映茹要好好學習。林映茹見伊祥軒此時這麼懂事,就趁機和他說她和秦立風的事。起初伊祥軒不願意聽,但是林映茹正在病中,他也不好太違逆,就硬着頭皮聽下去。

林映茹說完,說只要伊祥軒的外公外婆同意,他們就結婚,然後希望伊祥軒能認秦立風這個父親。這樣,一家團圓,也好有個照應,免得家裡沒個男人,有些事情也麻煩。

伊祥軒頓覺受到了傷害,他咬了咬下嘴脣說:“難道我不是男人嗎?我有力氣,我可以好好照顧媽媽,爲什麼媽媽一定要和秦立風結婚?”

“他是你爸爸,你的親生父親!”林映茹再次強調,多年前的事情她不想再提,有些感覺,伊祥軒還不能理解,和他說,他也不明白。

伊祥軒難受地揪着林映茹的被子,沒有說話,身體卻激動得發抖。林映茹說,她能理解伊祥軒的感受,但是,也希望伊祥軒能理解理解她。

“媽媽,你,傷害了我!爲什麼,我會是你和秦立風的兒子?還是私生子!”伊祥軒問出這話,眼淚奪眶而出。

林映茹見兒子這樣,心裡也很不好受,她撫摸着伊祥軒的頭說:“小軒!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當年,媽媽和秦立風很愛,很愛,媽媽以爲,這一輩子,都是屬於他的。可是沒想到,你外公外婆極力反對我和他在一起,而他自己,也主動退出。迫於壓力,我才和伊劍凡結了婚。我知道,伊劍凡這個爸爸對你很好,對我也很好。你和他感情很深,可是血緣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你可以不愛秦立風,但是,你是他的兒子,這是事實。我希望,你不要再阻止媽媽和他在一起了,媽媽也需要被人愛,也需要被人關懷。就算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如果有一天,他做了你的繼父,你可以不喊他爸爸,但是,你能理解我們做父母的心嗎?你知不知道,看着自己的親生骨肉就在眼前卻不相認,這有多痛苦?”

伊祥軒強嚥下一口氣,抹乾眼淚說:“好!如果你們能證明,我是你和他的兒子,我就不再阻止你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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