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寒就心疼的吻了吻我的額角,“也許你應該慶幸他是現在回來。”
是啊,也許我真的該慶幸,他不是在我爸在世的時候就回來了,那樣,我該有多難堪,我爸又該有多難堪!
我不想爲了認親,讓我死去的爸,承受那種渾身撕扯的痛楚!
霍少寒摸過我的手,輕輕的拍着我的手背,“別擔心,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選。”
然而,下午兩點的時候,我就穿着一條淺黃色的連衣裙出了霍家的大門。
身後堅定的站着霍少寒,一直緊緊的握着我的手。
取車,打火,我們直奔了松江大酒店。
按照葉佳音給的地址,我們很快就到了松江大酒店的住房部。
1108房。
我站在門前,緊緊握着霍少寒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
我只是看着眼前奢華的木門,心裡晃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也許事情真到了面對的時候,人會更加的理智。
шшш ⊕TтkΛ n ⊕¢O 轉頭,我就讓霍少寒先行離開了,“……我想,這件事我要自己面對。”
霍少寒沒說什麼,只是揉了揉我的掌心,便轉身離開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我深吸一口氣,敲響了眼前的深紅色木門。
伴隨着擂鼓般的心跳,房間裡傳來腳步聲。
緊接着,門開了。
站在門口的,是葉佳音。
我的記憶忽然一下子跟着涌上來。
當初第一次見到葉佳音的時候,那種震驚的心情,被重新拾起。
我纔想到,我是花了多長的時間,接受了葉佳音的存在,而現在,我是否真的有勇氣去面對一個還存在的親生父親?
此時的葉佳音,站在我的對面,穿一身最簡單樸素的條紋套裝,依然遮擋不住身上的幹練,只是她眼圈紅紅的,分明是哭過了。
“你來了。”她出聲,聲音已經一下子沙啞掉了。
我心中震動,輕輕的點了點頭。
葉佳音眼角的淚滴,在光線下顯得晶瑩剔透,“我已經跟他談過了,你進來見見他吧。”
說完,就閃身給我讓出一條路來。
我邁腿的那一刻,忽然覺得真的鼓足了所有的勇氣。
葉佳音中途就抓了我的手腕一把,“也許……會失望,做好心理準備。”說完,她就抹了一下眼角。
我的手腕被鬆開了鉗制,三兩步,就來到了房間的客廳。
房間定的,是總統套房,裝修豪華,奢侈不菲。
然而,這些裝潢在那個黑色的身影后,盡顯得微不足道了。
我的眼裡,只看到一個穿着低雅的中年男人。
一身淺灰色的休閒衫,薄薄的棉質布料微微有些鬆垮的掛在他的身上,平添了幾分隨意感,一條棉麻混紡的褲子,更凸顯出他原本就凜然的氣質來。
剪短的短髮,完整的露出他的五官來,只消一眼,我就差一點要站不住。
那高挺的鼻樑,那剛毅的下巴,都彷彿看到我自己。
還記得小時候爸帶我出去玩,旁人見了都會說我長的像我爸,尤其是眼睛和下巴。
可是直到此刻,我的手又一次控制不住的顫抖了。
也許,這就是血緣。
血緣,永遠是一個人無法磨滅的東西!
血液,是流淌在人的骨子裡的,那是經年累月都不能夠改變。
哪怕,我是第一次見到面前的這個男人,可我依然可以清晰的知道甚至是確定,我們就是有血緣關係,無需做親子鑑定,無需做任何醫學上的證明!
只是,他擡起那鷹眸一般的幽深的眼眸看向我,那眼底,就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不自覺地墜下去,就猶如沉淪在無邊無盡的深淵之中!
那明明炙熱的目光中,不知何故,就是可以讓人清晰的感受到兩道寒流,狠狠的刺進我的心裡!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棱鋪陳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落在坐着的單人沙發上,莫名沒有讓他散露出一絲溫暖來,反而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嚴肅,還有雙眸中隱隱有一股火苗在跳動。
我就這樣跟他面對面站着,良久,沒有絲毫的動作。
“坐吧。”這是他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平靜的讓我都難以置信。
隨即,他看了從門口重新走回來的葉佳音一眼,緩緩的開口,“你跟菲菲,長的真像。”
我終於可以聽出,這裡面有一股濃郁的隱忍的情緒。
我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算是迴應了。
內心震動到無以言說。
還是葉佳音坐在我的身旁後,輕輕的按了一下我的手背,給予我很大的鼓勵。
她說,“爸打算重振路家。”
我很驚訝,完全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重振路家?”
這是幾個意思?
我可沒忘記,曾經葉佳音帶我去看的那扇破敗的大門。
那簡直要比曾經霍家的大門還要破敗許多。
重振路家?
我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中年男人一眼,總覺得,這話,聽着不太舒服。
可是葉佳音卻道,“爸這次回來,帶了大量的資金,如果重新落腳,應該是沒有問題。”
“爲什麼?”這是我從進門開始,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我不明白,路景濤爲什麼會在當初破產之後就突然消失,而既然消失了,又何必還要再此時又回來,說什麼要重振路家?
“如果可以帶大量的資金回來,說明在外面混的還不錯,又何必再回來?”我說,“當然,這種事,也不必跟我商量。”
我還是很難適應葉佳音這樣跟我商量路景濤的事情,就好像……我們真的是一家人。
路景濤顯然聽明白了,就將目光全數落在我的身上。
“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他開始正視我們之間曾經缺失了的這段情感。
我莫名也就帶了情緒,“所以你現在,是要跟我認親嗎?”
“不用認,你本來就是我的女兒。”他無盡霸道的宣佈。
我就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不好意思,我也是因爲如此想,纔會到這兒來,可是,見到你之後,我忽然想明白一個道理,也許,我們不必拘泥於什麼血緣,你依然做你的路景濤,我依然做我的葉佳宜,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