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臉便能揚名立萬吶!”
玲瓏接着說道。
“難道公子不想求取功名,或者是揚名立萬嗎?每個月的花船入閣之策,現在已經成了各方勢力招攬人才的手段之一了。能夠通過千萬人海選,每一條畫舫測試之中,都有接近上百人,這百人之中,也只選一名頭魁入中,比科舉也不過如此了。況且,每月都有,若是能通過海選,巡遊護城河,公告天離城,也是一樁美談。”
羅天聽後連連擺手道。
“還公告天離城?挺盛大的啊,我不感興趣。你們都坐下,我們看看別人就行了。”
玲瓏和冷若兩人對視一眼,見羅天不像開玩笑,只好重新坐下。
巡遊開始,在一座大橋之下,小舟一隻接着一隻的飄過。
所有的小舟之中,聽到鼓聲和號角音後,都不自覺的走了出來,站立在小舟之上,接受各方崇拜的目光,更有甚者,不少懷春女子將自己的手絹和秀包從橋邊扔下,丟到中意的男子船頭,花朵、銀兩甚至還有摺扇和筆墨之類的東西,更是數不勝數。
當然,羣衆的目光也是閃亮的,長得帥,有氣質,有身份的人,更受歡迎。
橋上擺着一座高臺,一名男子站在高臺上,手中拿着一張黃橙橙的冊子,第一輛小舟駛過時,男子深吸一口氣,大聲的高呼道。
“丞相府世子葉空靈!題詩——自作潯陽客,無如苦雨何。陰昏晴日少,閒夢睡時多。湖闊天降合,雲底與水和。離根舟子語,巷口調人歌。霧鳥沉黃氣,風帆蹴白波。門前車馬道,一宿變江河!獲魁首~”
詩畢,小舟正好飄過橋底,一時間,人羣涌動,無數女子紛紛撲上去,將手中早就備好的禮物從橋頭拋下,一些落入小舟之內的,懷春少女自然是喜不勝收,彷彿葉空靈已經把禮物收下了一般興奮。
然而,更多的禮物卻從小舟上滑落入水中,當然,更多的人沒那麼精準,扔的時候就扔到了護城河中,惹得她們哀嚎不已。
不過,葉空靈卻沒管那麼多,只是站立在橋頭,目不斜視的盯着前方,絲毫不爲旁邊的女子所動,直到過了橋頭後,葉空靈才重新步入小舟之中。
此時,羅天和兩名好奇的美姬在小舟中暗暗的觀察這一幕,看到葉空靈之中,羅天眉頭一挑道。
“丞相府的世子,嘖嘖嘖,居然也會參加花船的入閣測試?”
玲瓏聽後點點頭道。
“倪公子有所不知,原本花船選秀一開始像是一個噱頭,讓大家對花船更感興趣而已,也有一些藝伎無論樣貌還是才品都很高,不願意隨便委身於人,便選擇這樣的方式出閣。直到苑微小姐來後……”
玲瓏抿嘴道。
“這些規矩都變了,原本只是公子哥之間的一些遊戲,因爲苑微小姐,大家族的公子哥爭風吃醋,只要苑微小姐出面,無論是歌舞還是露面,都引發大家的追捧,慢慢的,就形成了這樣的情形。不能否認,苑微小姐無論才學還是樣貌都是神仙般的存在,所以,別說丞相府的世子了,就連很多當朝高官也都沒忍住,紛紛前來測試,不過,至今爲止,所有人都鎩羽而歸。”
一旁的冷若也接過話道。
“苑微姐姐真的給我們長臉,以前總有一些人在花船裡鬧事,還有好多個姑娘被強行侮辱,甚至傷害,有了苑微姐姐,再也沒人敢這麼做!再說了,這天底下,誰說一定要女子配男子,男子若是配不上女子,也該讓我們來挑一挑!”
冷若說話更加直接,隱約還能聽出一些不忿,玲瓏見狀,害怕羅天心頭不喜,連忙說道。
“冷若,別亂說話,別忘了我們的身份……”
冷若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了起來,只是,眼神之中依然有一股不願意將就的倔強。
羅天坐在小舟的最前頭,玲瓏和冷若都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只聽見羅天輕聲道。
“你不用這麼說,冷若說的不錯,天底下的女子,不該都只是男人的附庸而已,讓虎女配犬子,本身就是可笑的事情。如果沒有這個能力征服這個女人,就別癡心妄想!”
冷若聽了羅天的話,更有底氣的仰起頭,捏緊小拳頭道。
“姐姐,你看,我說倪公子不會生氣吧!我說的沒錯呀,如果姐姐不贊同我的話,又何必苦苦等那個人?”
玲瓏聞言嘆了一口氣道。
“話雖如此,日後,你不能對誰都這麼說。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倪公子這般……大度……”
實在不知道用什麼詞形容,玲瓏最終選了一個大度。
羅天聽後微微一笑,沒有多說,只是臉上多了幾分慎重。
原本以爲這花船的入閣測試,只是一件遊戲而已,他的目的也只是爲了接近那個被傳說的很厲害的苑微小姐,一方面是對美女的好奇,另一方面就是想了解了解花船的底細。
不過,從這一刻起,羅天發覺不對勁了。
花船的入閣測試,於其說是花船的噱頭和營銷手段,不如說,是一種變相的尋找人才,而這一幕,顯然已經超出了所謂的遊戲。
羅天心頭暗想。
“到底是誰,通過這種方法選拔人才,爲什麼要選人才?當然是缺人才,至於爲什麼缺人才,爲什麼要籠絡,是因爲有一個地方需要大批的人才。看來,這花船背後的勢力,背後的把戲,真沒這麼簡單!丞相府的世子都來參加,他是爲了一個女人來的麼?呵……”
如此想着,羅天立刻問道。
“玲瓏,如果測試失敗,下一次還能繼續參加嗎?”
玲瓏想了想後道。
“原則上是沒有,不過,若是海選三次沒能通過的人,就不得再參加海選了。但是,像公子這樣,能夠通過海選,闖入第一關,以後若是還想來參加測試,隨時都可以繼續。公子不必有壓力,量力而行便是!”
玲瓏只當羅天聽見丞相府的世子都來了,心頭有了壓力而已。
羅天沒有解釋什麼,當第二輛小舟穿過的時候,站在橋頭的人高聲道。
“大將軍府萬屹公子,題詩——莫嘆迢遞分,何殊咫尺別。江樓到夜登,還見南臺月。獲魁首~”
語畢,鼓聲號角一齊迸發,如同下界的禮炮相迎一般,熱鬧非凡。
萬屹和葉空靈打扮顯得不同,一身黑衣,腰間懸掛寶劍,腳踏馬靴,雖然沒有身穿鎧甲,卻也是一副鬥志昂揚的模樣,就像隨時要出征打仗的小將軍,顯得非常有精神。
萬屹和葉空靈的人氣可以說是不分上下,從天而降的禮物,如同下雨了一般,唰啦啦的落下,萬屹也比矜持的葉空靈更加活潑,腳一蹬,跳到小舟船篷之上,扯開一張黑色的大布,就地搭着,面對如此多的禮物,他竟然能夠很清楚的從這些禮物之中,選到價值最高的,也不管是男女老少誰扔下來的,一應放在布中,直到過了橋頭,禮物送不過來了,萬屹才起身向四周抱拳敬禮,然後美滋滋的抱着黑布跑入小舟之中……
羅天見此不由心中一動,拍手道。
“人才啊!這斂財的手段,不是一般人。”
玲瓏聞言撲哧一聲笑道。
“倪公子也想如此行事嗎?”
羅天不解道。
“有什麼不好嗎?挺有意思的不是?”
玲瓏搖了搖頭道。
“那倪公子算得上是萬公子的知己了。”
羅天眉頭一挑道。
“哦?爲什麼這麼說?”
玲瓏笑道。
“我之前一直接待的就是萬公子!”
羅天聽後不由轉過身,上上下下的打量玲瓏,不由冒出一句。
“你不會就是暗戀這小子吧?”
玲瓏的臉唰的一下子紅透了,連忙解釋道。
“倪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羅天眨了眨眼道。
“不是你們說的,今天是你們服侍我麼……”
玲瓏無奈的咬了咬下脣道。
“話雖如此,可是,至今並沒有遇到真要我們服侍的人吶!況且,萬公子每月都參加,每一次都如此行事,明顯是爲了……禮物和苑微姑娘去的……”
羅天眼睛一瞪,不由高聲大笑起來。
“還真每月都來,這個人倒是有趣。”
玲瓏無奈道。
“確實有趣,所以……方纔聽倪公子那般說,我才感慨您與萬公子一定能成爲知己!”
羅天假裝沒聽出玲瓏的諷刺之意,看了看玲瓏,又看了看冷若道。
“我還是有些奇怪,你們難道不漂亮嗎?爲什麼不需要你們服侍?你不會運氣一直好到接待這個萬公子吧?”
玲瓏聞言面色一紅,低聲道。
“倪公子的意思是……要我和妹妹……”
羅天還沒說話,冷若連忙說道。
“如果是服侍倪公子,冷若願意!總是要出閣的,倪公子比其他人好多了!”
羅天見冷若如此大膽的模樣,不由的老臉一紅,假裝咳嗽道。
“你們管我怎麼想幹嗎,先回答我問題!”
玲瓏擡眼看了看羅天道。
“倪公子,我能感覺到,你來花船的入閣測試,並非爲了苑微小姐而來!”
玲瓏忽然正經的模樣,羅天也不慌亂,淡淡一笑道。
“哦?那我是爲什麼來的?”
玲瓏搖頭道。
“我不知道……”
羅天深深的看了玲瓏一眼沒有說話,玲瓏繼續說道。
“其實,其中道理很是簡單,只是,倪公子明顯沒有功名之心,也無其他意圖,更像是來走馬觀花的遊客一般。所以,纔會對他們的選擇不解罷了……”
羅天聽後低頭想了想,沉默了一會兒後道。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是說,來參加花船之選的人,不是爲名就是爲利,如果讓你們服侍了,應該會有其他的限制纔對。”
玲瓏眼睛一亮,由衷的稱讚道。
“倪公子好生聰慧,確實如此。爲名者,過了海選,站立在船頭,對我們迎接的姑娘並無多少想法,即便是有,功名利祿之下,也要保持自己的清高,輕易碰了青樓女子,名聲肯定會受到影響,若是被某個大家族看中,招爲夫婿,飛上枝頭做鳳凰,一定比一個青樓女子重要吧……”
羅天聽後微微頷首。
“就沒有和我一樣,就是來試試,過了就過了,名聲沒那麼注重,反而更愛美人呢?”
玲瓏低垂眉眼,輕啓朱脣道。
“有!若是被我們碰到了,也是命數如此,不過,如果我們真心不願,他也不敢強來!”
冷若也接話道。
“哼,若是強來,我便投河,逼迫青樓女子跳河,就算他有才,又能如何?誰以後還敢讓他做事!”
羅天聽後點點頭,感嘆道。
“沒想到,這小小青樓,裡面的門道不少。”
玲瓏看了一眼羅天道。
“倪公子,玲瓏有一言,本不該多說……”
羅天擺手道。
“沒事,你隨便說。”
玲瓏嘆氣道。
“花船不是倪公子看到的這麼簡單,如果不是爲了苑微小姐而來,或名或利……還當遠離,這裡絕對不是嬉戲玩鬧的地方。”
玲瓏這番話說的誠懇,羅天深深的看了玲瓏一眼,又問道。
“城主府的人,可曾來過?”
誰知,這個問題一出,玲瓏立刻變了臉色,慌亂的挪開羅天的眼神,羅天不由眉頭微蹙,不解道。
“這個問題很敏感麼?”
冷若張口道。
“因爲姐姐的……”
玲瓏立刻打斷道。
“冷若,往後不準提那件事,就算是爲了我的名聲,你也不能到處說,否則,我便不認你這個妹妹了!”
冷若聽後連忙來到玲瓏身邊,拉住玲瓏的手道。
“好姐姐,我知錯了,以後不說就是,你別生氣……”
玲瓏見狀嘆了一口氣道。
“沒有生氣,只是,都已經過去了。我們是什麼身份,你一定要記住。有些事情,不能越界!”
冷若悲傷的看着玲瓏憂傷的臉,緩緩點頭。
羅天是摸不着頭腦的模樣,玲瓏沒有忘記,回答道。
“不好意思,倪公子,方纔是我失態了。城主府暫時不曾來過,大公子有家室,二公子習武,三公子常年在外,倒沒有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