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是練氣境。”銀色面具人盯着孫鬍子，驚聲道。
“哈哈哈，是與不是，你可以再試試。”孫鬍子大笑道，笑聲震動空氣，連落下的大雨都化爲水霧往四周涌去。
銀色面具人再無半點疑慮，這種對“氣”的運用，她都自愧不如。
就在這時，她突然轉身，迅速消失在雨幕之中。
那圍着的二十幾名武者，也驚惶地轉身逃跑。
“噗”
也在此時，孫鬍子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身體搖晃着要倒下。
“老孫……”秦風大叫着，掙扎着爬起來，扶住了孫鬍子。
孫鬍子面如紙金，血從嘴裡不斷涌出。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聲慘叫。
一顆顆頭顱被拋了過來，在秦風和孫鬍子周圍滴溜溜地滾動，正是之前逃跑的那二十多名武者的頭顱。
隨即，一個矮小的身影衝破雨幕，出現兩人面前。
燕山！
“老孫，你這又是何必呢？”燕山看着孫鬍子，輕聲嘆息。
孫鬍子喉嚨裡發出一些咕嚕咕嚕的聲音，似乎在笑。
燕山擡手，在孫鬍子胸前一按，孫鬍子嘴裡頓時有一口暗紅的瘀血吐了出來。
這口瘀血吐出來，孫鬍子呼吸都順暢了很多。
“老燕，老子要死了，也不在乎這臉皮了，這小子勞煩你照顧一二。”孫鬍子喘着粗氣道。
“要照顧你自己來，當年你是救了我，但是爲了還恩，我兒子的命都填進去了，老子早不欠你什麼了。”燕山大聲道，聲音顫抖。
說罷，燕山轉身就走。
“燕營長，燕夫人揹着你和我那便宜兒子亂來，你頭上都頂了一片大草原了。”秦風大聲道。
燕山的身形一頓，便加速離開，很快消失在雨中。
“老孫，你撐住，我帶你回府。”秦風對孫鬍子道。
“我……我回不去了……小鬼……”孫鬍子的身體軟軟往下倒。
秦風跪在地上，雙手抱住孫鬍子，眼眶發紅。
孫鬍子的手用力抓住秦風的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老孫，有什麼話你說，我聽着。”秦風俯耳過去。
“淑妮……”孫鬍子艱難開口。
“我會照顧她的，會把她當親妹妹一樣，只要我還活着，就虧不了她。”秦風聲音哽咽，臉上也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孫鬍子抓住秦風的手鬆了開來，顯然，孫淑妮是他最後的牽掛了。
“小鬼……給我點上煙，我要吸兩口。”孫鬍子的精神突然好了點。
“好。”秦風從孫鬍子的衣兜裡掏出他的煙槍。
煙槍裝在獸皮袋裡，倒是沒有打溼。
秦風打着火鐮，卻很快被雨水澆滅。
他解下皮甲擋着，打了一次又一次，總算是點着了煙槍裡的菸絲。
“老孫，張嘴。”秦風將菸嘴放到孫鬍子的嘴前。
但是，孫鬍子卻毫無反應。
“老孫，抽菸了，你倒是張嘴啊。”秦風呆了呆，嘶聲道。
老孫眼睛還大睜着，只是已經完全變成了死灰色。
秦風全身顫抖着，額頭青筋暴露。
他將手裡點着煙槍放入自己的嘴裡，用力吸了兩口，煙霧騰騰。
“老孫，回家了。”秦風咬着菸嘴，背起老孫，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每走一步，都有血水留在地面的雨水之中。
……
林曼姝聽了葉小荷的報告，赫然站起，手中逞亮的靈力槍也摔在了地上。
“不可能，爺爺答應過我的……”
“爲什麼？爲什麼林家不出手？”
“吳家，血盜二當家，到底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林曼姝嘴裡唸唸有詞，雙手緊握，指關節都握得發白。
這時，林曼姝突然朝外面衝了出去。
“小姐，你去哪？”葉小荷追了上去大聲問道。
“我去找秦風。”林曼姝出了門，就往雨中衝去。
“等等，我去備馬車。”葉小荷拉住林曼姝。
“備什麼馬車，他都沒有馬車。”林曼姝轉身尖聲道。
葉小荷愣住了，她跟了林曼姝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她情緒失控。
……
天已亮，雨也雖然還在下，但路上行人已經多了起來。
“天下神兵”武器鋪卻還關着門。
“砰砰砰”
門被人用力地敲着。
裡屋睡覺的孫淑妮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嘀咕道：“誰啊，大早上的。”
孫淑妮披了一件大衣，看了看外面透進來的天色，露出一臉疑惑之色。
奇怪，以往爺爺這個點早把門打開了啊。
“砰砰砰”
外面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催魂啊，來了來了。”孫淑妮大叫着，將大門打開。
一打開大門，孫淑妮就看到一個渾身溼透且一身都是血跡的男子咬着一個菸斗，抱着一個人站在門口。
咦，是秦風！
孫淑妮嚇了一跳，目光往下移，看到他抱着的那人露出來的白髮和白鬚，她的心驟然“撲撲”直跳。
不會的，不會的……
孫淑妮在心中大叫道，但是她的全身卻開始陰寒發冷，甚至都開始有點站不住了。
“秦風，你開老子玩笑是不？你想嚇老子是不？”孫淑妮開口。
秦風擡起血紅的眸子，一言不發，頭髮上的水不斷嘀嗒嘀嗒往下掉落。
“開你媽X的玩笑啊，老子告訴你，這一點都不好笑，想嚇老子，門都沒有。”孫淑妮大叫着，上前就把秦風抱着的那人翻轉過來。
瞬間，孫淑妮就如被雷擊，她嘴巴大張，眼淚不可抑制地充滿眼眶。
“不……”孫淑妮淒厲地大叫，不斷地搖着頭，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隨即，孫淑妮一把將秦風懷中孫鬍子的屍體搶了過來，抱着攤軟在地上。
“爺爺……爺爺……你醒醒，你醒醒啊！”孫淑妮一開始低沉叫着，最後崩潰在尖叫和大哭。
秦風如泥塑一般站在原地，神魂似乎抽離了，不知遊蕩去了哪裡。
就在這時，林曼姝從雨中跑了過來，身後跟着葉小荷，常紅等護衛。
看着秦風的模樣，常紅和謝文麗等一直跟着秦風出生入死過的女護衛都紅了眼眶。
“秦風。”林曼姝全身也幾乎是溼透了，她站在秦風旁邊低聲叫道，她有些不敢去看秦風，特別是他的眼睛。
秦風沒有迴應，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痛哭的孫淑妮和地上一動不動的孫鬍子，然後與林曼姝擦身而過，孤身走進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