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染這麼一想,就越發覺得輕鬆自然了。
“對了,你怎麼一個人到這荒原深處來?”李墨染一邊啃着兔肉一邊含糊地問。
“修煉啊,你呢?”秦風問。
“我……也算是吧。”李墨染眨巴了一下眼睛。
秦風笑着搖搖頭,這姑娘真的很不會說謊,不過也無所謂了,本是萍水相逢,就沒必要究根問底了。
“你哪個城的?”李墨染問。
“我巖城的,你呢?”秦風道,他說起謊就不同了,眼睛可不像她這般總是眨。
“我……螢火城。”李墨染回答,大大的眼睛又開始眨了。
秦風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你螢火城的,那我呢?
兩人你來我往地聊着,秦風發現李墨染懂的很多,她似乎到過不少地方,對有名的秘修和兇獸都如數家珍。
而李墨染同樣發現秦風懂很多,他會講很多有趣的笑話和傳說,知道很多吃食,還會做很多小玩意兒。
兩人越說越興奮,越說就靠得越近,倒有一種久逢知己的感覺。
“臭屁六足蟲有成人這般大,你知道嗎?它放一個屁就能把厲害的武者都活活薰死,之前就有人被它薰死過,你說死得慘不慘,咯咯……額……”李墨染正笑着描述,突然感覺到肩膀一沉,秦風的腦袋枕着她的肩,竟然睡了過去。
李墨染俏臉頓時一熱,和男人這麼親密,她可從來沒有過。
也不對,上次她還壓在他身上來着。
李墨染臉更紅了,她不敢再多想,伸手就要把秦風給戳醒。
但她的手指剛要戳到秦風的額頭,便不由得一頓。
她看到他額頭一縷髮絲的遮掩下,有一個牙印若隱若現。
李墨染頓時呆了呆,突然想起來,上次她不止壓在他身上,牙齒還嗑在了他的額頭上,看這疤痕的深度,估計以後都消不掉了。
“呼……好熱……”李墨染將這隻要戳秦風的手收了回來,在臉上扇着風。
良久,李墨染才感覺平靜了一些,再度歪頭看向秦風時,她的目光亮晶晶的,眉目也彎彎的,如同在笑。
不過很快,她看着秦風的目光有些怔忡,因爲她發現秦風的眉頭是緊皺的,似乎身上揹負了太多的沉重。
之前她很羨慕他從青澀到成熟,似乎是一蹴而就的。
祖奶奶說過,成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所以,這就是成熟的代價嗎?
一夜過去,天色將曉。
秦風睜眼,就聞到了一股如香似馥的幽香。
他立刻直起身子,才發現竟然靠着李墨染睡了一夜。
“對不起啊,你怎麼不叫我啊。”秦風道,即使臉皮再厚,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你似乎很久沒熟睡了,看你睡得這麼沉,就沒叫你。”李墨染道,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那……辛苦你了。”秦風道。
“還好……”李墨染回答。
這話,也太乾巴了。
兩人對視,突然都笑了起來。
“秦風,你接下來去哪?”李墨染問。
“去殺強盜,要不一起?”秦風邀請李墨染同行,心中有些小期待。
“之前回字長廓那邊的強盜是不是你殺的?”李墨染突然問。
“對,你也經過了回字長廓?”秦風訝然看着李墨染,那邊是許多商隊的必經之路,但一般的獵人不會往那邊去。
“嗯,看到了十幾具強盜的屍體,沒想到啊,你竟然這麼強了。”李墨染點頭,看着秦風的目光卻有些躍躍欲試。
秦風退了兩步,道:“你想都別想,你一個秘修好意思找我一個武者來虐菜嗎?”
李墨染嘻嘻一笑,道:“你可別自輕啊,武者到了八級九級很厲害的,有的甚至能擊殺一級兇獸了,敗在武者手中的一級秘修也不少見。”
“那你也說了,是八級九級武者,我一個六級武者還是算了吧。”秦風聳聳肩。
“你應該快要突破了吧,要不然你殺那些強盜不會這麼輕鬆,全都是一擊致命的傷口。”李墨染道。
“差得遠,你知道六級和七級即使只隔一線,也不是說跨過就能跨過的。”秦風道,他的臟腑已經淬練完了十二遍,也能將臟腑之氣融入攻擊,有時候會有一種隨時會突破的感覺,但卻會很快消失,無可捉摸。
“那倒是,難怪你要來荒原修煉了,那我們去找那些強盜吧,你殺,我幫你掠陣。”李墨染興致勃勃道。
兩人開始追蹤荒原各大強盜團的蹤跡,但說來也怪,兩天下來,竟然沒有追蹤到任何一支強盜隊伍,倒是擊殺了好幾只猛獸。
“秦風,我得走了。”李墨染對秦風道。
秦風微怔,隨即笑道:“我也差不多彈盡糧絕了,也該回去了。”
“那……再見。”李墨染掉轉馬身,回頭看了秦風一眼,就欲打馬離去。
“等一下。”秦風叫道。
李墨染立刻回過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道:“還有事嗎?”
秦風從懷裡的獸皮袋掏出一串用獸骨雕成的項鍊遞給她,道:“你不是一直問我在雕什麼嗎?就是這個,上面刻着的是古時一個叫少林寺的寺廟中的十八羅漢,你送了我一把匕首,我就送你這項鍊吧,你不要嫌棄就好。”
李墨染立刻接過,看着上面那些做着不同動作的羅漢,感覺很是有趣。
“不嫌棄,那我走了。”李墨染揮揮手,騎着馬遠去。
騎馬跑了一段距離,李墨染閉上了眼睛,再度睜眼時,她的神態變得冰冷高傲,那雙眸子中的情緒也完全斂去,如被冰封了一般。
她取出了黑色的面紗戴好,調轉方向,朝着螢火城的方向而去。
而此時秦風也上了馬,悠哉悠哉地同樣朝螢火城的方向而去。
“李墨染……李墨染……墨色染華年,真是好名字,哪像我,秦風,風啊,註定居無定所,四海漂泊。”秦風在馬背上唸唸有詞。
“說來,我對她是不是有點喜歡?喜歡也正常,這麼可愛的女孩紙誰不喜歡呢,只是……算了,人都走沒影了,若是再遇見,我就直接問她做不做我媳婦兒,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哼哼!”秦風嘀咕着。
只是,當秦風接近螢火城時,他臉上輕鬆的表情就消失了。
之前兩天的輕鬆,就像是做了一個夢。
夢醒後,依然要直面冰冷與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