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複雜的看了妻子一眼,頗有些索然無味的感覺,手指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道:“散了吧,我去在陪一會兒顯兒。”
楊潔卻絲毫不退讓的道:“老爺,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爲了家族大業,有些事情還是早做決定的好,張少怎麼辦。”
張毅有些錯愕道:“什麼怎麼辦,他有什麼問題嗎。”
張少原本就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此時卻聽到從讓他感到十分陌生的母親嘴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讓他就更加的膽戰心驚,生怕戰火燒到他的身上。
“張顯身死,張少紈絝不堪,不足以託付後事,老爺現在後繼無人,難免就會有一些人蠢蠢欲動,生出一些小心思,老爺該早做決斷。”楊潔冷靜的道。
“那你的意思是。”張毅心中的冷意更甚,兒子屍骨未寒、尚未下葬,母親便在這裡說繼承人之事,真是一個好母親啊。
“張少紈絝不堪大用,但其天賦尚可,可以進入龍窟,完成試煉之後,便可當仁不讓的成爲家族繼承人。”楊潔道。
不等張毅回話,原本在一旁安靜呆着的張少便驚叫道:“母親,這......”
他的語氣既有不可置信的驚訝,但更多的是恐懼。
他雖然紈絝,但也知道龍窟是什麼樣的地方,那是家族的密地,靈氣充盈,寶物衆多,對實力提升很有幫助,而且在其中還暗藏着張家的一份秘傳。
但龍窟之中,危機四伏,簡直是九死一生。
龍窟雖然叫做龍窟,但只不過是張家往自己臉上貼金而已,其實叫做萬蛇窟反倒是更切貼一些,密地之中毒蛇不下萬條,意圖以萬蛇爲蠱,相互吞噬進化進而化龍。
只是多年以來,並未見有毒蛇可以化龍,但一些怪異的劇毒之蛇卻是不少,靈氣沒有復甦之前,倒是還有族人前去試煉,以圖從中採取靈藥,增長武道修爲,但多年以來成功者不過寥寥幾人,都是當代天之驕子,而且那門秘技從未有人得到。
現在靈氣復甦之後,提升武道修爲的途徑增多,而靈藥也不僅僅能從龍窟中獲取,那處密地早就已經成爲家族中懲戒忤逆子弟的刑場,當年被張毅剷除的嫡系子弟,有很多都是被拋入此秘窟,受萬蛇噬咬而死。
如今楊潔輕描淡寫的提出讓張少進入龍窟試煉,這讓他如何不恐懼。
張毅掃視了一眼在一旁顫顫巍巍、臉色煞白幾乎站立不住的張少,雖然對其這副膽小的模樣也是厭惡至極,但心中還是有着一些不忍。
“龍窟何等兇險,你讓他進去送死不成,若不是我親眼見到他是你生養而出,我幾乎都以爲他是收養來的了。”張毅語氣有些諷刺的道。
“龍窟神秘無比,似乎並未受到靈氣復甦的影響,其中毒蛇雖多,有些更是劇毒無比,但並沒有進化獸的存在,只要他小心應付,再配上一些保命之物,有很大的可能性能保住性命,到時間出了龍窟,即使無法得到龍窟秘傳,也能名正言順的成爲家族繼承人。”
楊潔對於張毅的諷刺只做未見,冷靜的道。
“張少你出去,陪陪你的哥哥,我和你母親商量點事情,放心,不會拿你的性命開玩笑。”張毅此時的語氣頗有些和顏悅色的模樣,但他心中的怒火已經熊熊燃燒到不可抑止,他很想拋開眼前這冰冷女人的心,看一看她的心臟是否也是冰冷無比。
“我......”
張少並不想出去,他不知道接下來他的命運會是如何,他的心情忐忑無比,比起心中不上不下,他倒是希望兩人立刻給他下最後通牒,即使心如死灰,也比現在這樣要好上一些。
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楊潔冰冷的眼神給逼了回去,那冷冰冰眼神好似在看着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根本不像看着自己的兒子。
張少只覺得在那一瞬見,如同一盆冰冷涼水從頭到腳將他灌了一個透心涼,整個身體從最深處散發着徹骨的寒意,他渾渾噩噩的走出房門,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無助的在祖宅大院中游蕩。
隨着關門聲的響起,張毅的怒火也無可避免的爆發了出來。
“楊潔,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難道以你現在的權勢還滿足不了你那膨脹的慾望嗎,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難道你還要將這僅存的一個兒子送上死路嗎。”
楊潔的臉上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錯愕的看着這個一直對她言聽計從的丈夫,好像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發這樣大的火。
然後她稍顯委屈的道:“你變了,我做的這一切難道不是都爲了整個家族嗎,後繼無人,勢必會讓有些人蠢蠢欲動,家族就會陷入到內耗當中,勢定然會損耗家族的實力,到時間,不要再說讓家族更進一步,恐怕連維持現在這樣的情況都難以維持,我這難道不都是爲家族着想嗎。”
張毅輕蔑的一笑,有些諷刺得道:“家族,呵呵,你恐怕是擔心,家族勢力倒退,而導致你在那羣貴婦人圈子裡的地位下降吧。”
楊潔臉色有些發青,咬牙切齒的道:“在你心中就是如此看我的嗎。”
張毅反問道:“難道不是嗎,一直以來,那一件事情不是你推動的,那張俊鵬真的就精蟲上腦道,光天化日對你欲行不軌,那些嫡系明明我的已經放過他們了,而且以他們的實力也無力反抗於我,爲什麼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拿雞蛋碰石頭,你不要說這一切你不知情。”
楊潔的臉上也恢復了平靜,她輕蔑的笑道:“你有最強的天賦,爲什麼要位居於別人之下,張家只有在你的領導下才會發揚光大,至於那些苟延殘喘的嫡系,你認爲他們會心甘嗎,與其等到他們忍辱負重,以後分裂張家,還不如斬草除根以了後患。”
他看了一眼暴怒的張毅,吃吃笑道:“再說,你不是也默認了嗎,你心中也認同我的想法不是嗎,呵呵,我還從來沒有發現,你還是個僞君子。”
張毅此時倒是冷靜了下來,他索性直接撕破臉道:“那張少呢,你從小對他溺愛有加,將他培養成一個紈絝子弟,呵呵,這又是因爲什麼。”
楊潔倒是沒有再反駁,而是理所當然的道:“有老大繼承家業,老二隻需要吃喝玩樂就好,到時間分他一些家產,保其一生富貴不是更好,難道要兄弟兩人爭鋒相對,爲了家產大打出手,導致家族四分五裂嗎。”
張毅諷刺的道:“你還想的真是長遠啊,還真是爲了他們好,難道你就沒有想一下,少兒他就願意一輩子做一個紈絝子弟。”
“他的意願並不重要,我所做的這一切也是爲了他們好。”楊潔不以爲然的道。
“呵呵,那現在你卻要讓這個紈絝子弟幡然悔悟,繼承家業,豈不是很諷刺。”張毅道。
“計劃不如變化,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失誤,但事到如今,只能盡力的幫助他通過試煉,先穩住那些蠢蠢欲動之輩,再圖後效。”楊潔道。
“那要是少兒死在試煉當中又該如何。”張毅道。
“那就拼着家族實力受損,先下手爲強,將拿下蠢蠢欲動之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一掃除,然後再圖後事,雖然家族一時之間無力再進一步,但也不至於傷了根基。你這次,爲了提前進場,斷送了本次副會長的上進之路,可謂太過愚蠢。”楊潔毫不留情的說道。
張毅再也忍不住,一章將眼前的治療儀器,打的四分五裂,怒視着楊潔道:“權勢在你的眼中就這樣重要,親情在你眼中算得了什麼。”
楊潔大聲笑道:“張家主,你這樣說是不是太過虛僞了,沒有權勢你能娶得到我嗎,沒有權勢,你只是那個呆在酒會角落,一臉羨慕的看着我卻連搭訕都不敢的傻小子而已。沒有權勢你能活的這樣逍遙自在嗎,沒有權勢,你以爲你的那兩個外宅會心甘情願的跟着你。”
張毅的臉色難看之極,有些不自然的道:“你、你怎麼知道。”
楊潔嗤笑道:“你以爲你做的很隱蔽嗎,呵呵,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說是我爲了權勢、地位,一步步的將你推到了現在的位置,你要是不願意,我難道還能強把你架上去不成,你敢說你心中對於權勢沒有絲毫的眷戀。”
看着張毅忽青忽白的臉色,楊潔感覺到舒暢極了,她粗俗的道:“狗屁,你要是不爲了權勢,會容忍我在背後做的這些小動作嗎,既然已經當了婊子,就不要想着立牌坊了。”
張毅感覺自己被楊潔剝的一乾二淨,毫不保留的將藏在最深處的東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很想反駁,但是卻又無從反駁,最終從他嘴中擠出:“那也不能拿少兒去冒險。”
“呵。”楊潔輕蔑的一笑。
“這是解決現在問題的最好辦法,你我都是一樣的人,就不要做出這一副父子情深的把戲了。”
張毅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半響不見言語,最後才無力的說道:“好,此時就按你說的辦,但顯兒的仇我一定要報,我一定要辦啊姚海碎屍萬段。”
“隨你,這個狗東西,敢破壞我的謀劃,當然該死,但你必須等到一個月之後,這件事情的熱潮慢慢消散了再動手,而且不要留下破綻。”楊潔道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張毅悠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