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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在伊蕾留宿馬德里的兩天後,由《馬卡報》和《阿斯報》競相報道的那一系列照片所引發的事件不斷升級。
不僅僅是在西班牙,在歐洲的其它足球發達地區,每家體育報刊的編輯部都會知道伊蕾和豐塔斯這對已經分開了七年之久的戀人在那場拼得你死我活的比賽結束之後一起吃了晚餐。並且在整個歐洲範圍內,精通於“看圖寫作”的記者們也寫出了許許多多似是而非的報道。
這顯然會給伊蕾和豐塔斯都帶來不小的麻煩,而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更衣室的氣氛。身爲女性主帥,伊蕾想要控制好更衣室本就會比一般的男性教練要困難得多,而出了這樣的花邊新聞之後,她就更是手忙腳亂了。
但那還不是她所遇到的所有麻煩。
由於這一次的事件的複雜性,伊蕾的經紀人舒爾茨或許會比伊蕾本人更爲着急。一直以來,他都努力把伊蕾在公衆心中的形象向着積極向上,正派,以及內斂的力量這一方向上引導。而混亂的私生活當然會是毀壞這一形象的可怕敵人。
雖然五年來伊蕾幾乎從沒有出現任何與新戀情相關的,擁有實質性的花邊新聞,但是很多時候,這樣程度的大規模報道只一次就會給一個人的公衆形象帶來難以磨滅的破壞。更不用說,這樣的事鬧大之後,很可能會影響許多保守派的俱樂部高層對於女性主教練的印象以及想法。
舒爾茨:“伊蕾,你的俱樂部高層人員有沒有找過你?”
伊蕾:“直到現在爲止,還沒有。”
舒爾茨:“這很奇怪,並且這也不應該。”
在與伊蕾的通話中瞭解到了最基本情況的舒爾茨說道:“根據你告訴我的,俱樂部高層最近與你接觸的那幾次經歷,他們不應該不在這樣的事被體育媒體甚至是娛樂報刊大規模的報道之後不來找你。這不尋常,也不是一件好事。”
在聽到伊蕾的嘆氣聲之後,她的經紀人舒爾茨不禁說道:“其實,你作爲贏了球的那個,我不覺得在賽後和輸了球的前男友一起吃頓飯會是多大的一件事。可在這件事上,時間和人都沒有錯,地點出了錯。如果你是在聖塞巴斯蒂安,在你自己的主場遇到的豐塔斯,那麼這件事可以處理得很漂亮。可是很遺憾,你是在贏球之後自己離隊並在馬德里見到的豐塔斯,這樣就會有一些麻煩。”
儘管舒爾茨把話說得很隱晦,但伊蕾還是聽明白了他沒有說出來的那層意思。於是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疲倦地說道:“我離隊不是因爲比起我的球員們我更願意和我對手家的當家球員一起‘慶祝’。那天我只是不想那麼快就回去聖塞巴斯蒂安。”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感受,我親愛的伊蕾。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需要進一步地討論,但現在我需要知道那天晚上的所有情況。我得需要知道接下去所可能出現的,最壞的情況。”
對於舒爾茨的這就話語,伊蕾沉默了很久,而後說道:“我記不太清了。”
於是舒爾茨重重地呼了一口氣道:“伊蕾,我是你的經紀人。我希望我們之間可以做到足夠誠實。你得知道,在這件事上我絕對會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你不應該對我有任何隱瞞,因爲這很有可能會讓事情陷入到更糟糕的境地,並且你也會讓我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陷入被動。”
聽到這樣的話,伊蕾終於在經歷了矛盾的掙扎之後說道:“我和豐塔斯之間,的確發生了點什麼。”
伊蕾才一說完這句話,她的經紀人舒爾茨就發出了十分頭疼的聲音,並告訴伊蕾:“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現在應該怎麼辦。”
而後,伊蕾與她的經紀人舒爾茨之間的這次通話就結束了。她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而後打算走去窗邊透透氣,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上顯示出了一條來自於陌生號碼的短信。
一條用西班牙語所寫出的短信。
【不用太過擔心,事情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糟糕。我確信他們不會拍到你進到我家的照片。——豐塔斯。】
這條消息讓伊蕾驚得這就把手機給摔在了地上。她在把手機從地上拿起來之後看着那條僅有短短兩句話的短信想了許久許久。而後,她選擇了回撥電話。
“我想知道你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並沒有任何的寒暄,客套以及問候,伊蕾在聽到了屬於豐塔斯的聲音之後就開門見山地向對方問道。
豐塔斯:“那天晚上離開餐廳的時候,我讓餐廳的女服務生帶着你,開着她的車繞到很多條街道以外的地方。並且我也從另外一條路繞到那裡,然後我才把你接過來。當時我只是爲了以防萬一。畢竟這是在馬德里,我常去的餐廳。”
伊蕾:“所以你確定不會有人知道……”
豐塔斯:“起碼那些記者不會。我和那家餐廳的人都已經認識很多年了,他們是家族式餐廳,不會把這樣的消息透露給記者,或者是告訴別的什麼人。”
在從豐塔斯那裡得知了那羣記者最多也只能夠拍到自己喝多了被一名女性帶進車裡的照片之後,伊蕾先是鬆了一口氣,而後很是氣憤的罵道:“所以那羣人完全就是在胡編亂造!這羣混蛋!”
“不能算是在胡編亂造,只是他們所寫的那些沒有人真正看到。並且他們也證明不了它真的發生過。”
聽到豐塔斯用帶着笑意的聲音說出這句話,伊蕾反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說了,於是她只能說道:“那麼皇家馬德里呢?他們打算把你怎麼樣。”
“大概是罰些錢,對我發出一個正式的警告,再讓我和球迷道個歉,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隨後,豐塔斯就在兩人都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後天就是國王杯的首場比賽了。”
“是的,我的對手是希洪競技。這是一支西乙聯賽的老牌強隊,很不好對付。他們總是能夠時不時地升上西甲,然後又再降回西乙。但總的來說,這是一支實力很強的西乙球隊。”
在這一刻,伊蕾和豐塔斯兩人都十分默契地不去提及有關那天晚上的話題,轉而把話題偏到了就要開始的國王杯淘汰賽賽事。伊蕾和豐塔斯聊起了自己的對手,而豐塔斯則同樣也說出了他的。這是兩人之間所從未有過的聊天方式,也讓人有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新奇感。
但事實上,他們誰都知道這只是一次默契而又成功的話題轉移,在說了一會兒之後,他們就又沉默了下來。這一次,豐塔斯在又一次地打破沉默後說道:
“別太擔心了,伊蕾。只要你能一直贏球,那些你討厭的和不想聽到的聲音就會弱下來,它們堅持不了太久。當然,如果你還能在忙過這陣子之後抽點時間來做點什麼,那就更好了。”
伊蕾:“做點什麼……?”
豐塔斯:“是的,比如說在三王節的時候穿上東方三聖的衣服,去給小孩子們發些糖果。”
聽到這些,伊蕾失笑了,並問道:“這些都是你的經紀人教給你的嗎?”
“不,是我自己摸索出來的。”豐塔斯很認真地說道:“我並不是說我們得爲了經營自己的形象而特意去做這些。這並不是刻意的,而是發自內心的。我們現在都已經是備受矚目的公衆人物,甚至是很多人崇拜和模仿的偶像了。很多時候,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帶來很大的影響。我在臉書上放一張我新戰靴的照片,西班牙會有許多年輕人去到運動品商店買一雙一樣的鞋。我換一個新發型,整個歐洲都會有很多年輕人走進理髮店,理一個和我一樣的髮型。只要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我們有這個責任去做些什麼。”
豐塔斯此時所說出的,正是他在與伊蕾分開的這七年時間裡慢慢感悟到的,他的責任。他是這麼認真地說着,而伊蕾也在電話的那頭聽着,聽着。
“我覺得我應該去傾聽球迷的聲音,傾聽那些真誠的,遭遇了困境的球迷們的聲音。我也覺得我應該去幫助世界上還在遭受着飢餓的人。一旦開始去做些什麼,我就覺得這能夠給我帶來快樂。”
當豐塔斯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又一次地叫出了伊蕾的名字,並在頓了頓後說道:
“別因爲你做了那些會被很多人誇讚或者是議論就害羞於去展現你人格中很美好的部分。然後,就會有更多人比現在還要更喜歡你了。但更重要的是,你的內心會變得比過去更寧靜。”
聽完了那些,認真地感受了豐塔斯所說的那一切的伊蕾不禁感慨道:“你變了很多。”
而豐塔斯則回給她一句:“你也是。”
說着,兩人都笑了。
“無論如何,謝謝。”伊蕾說出這句,而後兩人就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這通電話。
在那之後,伊蕾立刻就又打了個電話給她的經紀人舒爾茨說明情況。
當她做完這些,她開始感受豐塔斯所描述的,那種內心的寧靜。
是的,她突然意識到她現在所需要的並不是冷靜,也不是平靜。而是身處漩渦也掀不起漣漪的,內心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