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兄,你告訴我,顛兄難道……”
說不得用力抓住韋一笑的雙肩,滿臉焦急之色:“難道他……還在火中?”
“沒錯,我們已經找到了顛兄所在的房間,但是……”
韋一笑眼中帶淚:“那裡火勢實在太大,我們……我們進不去。”
“怎麼會!”
說不得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
韋一笑見狀愈發自責,雙拳緊握,深深低下了頭。
就在白朮剛剛縱火的時候,韋一笑本以爲自己救出冷謙和周顛的機會到了,可是就在他等待這些士兵慌亂的時候,卻愕然發現,這些士兵根本連動彈的意思都沒有。
很顯然,在之前這些士兵便接到了命令,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能輕舉妄動。
韋一笑無奈,只得按捺下內心的焦急,繼續等待機會。
後來白朮在那邊縱完火之後趕了過來,面對這種情況,他同樣也沒什麼辦法。
如果他們兩個貿然進去的話,必然會打草驚蛇,說不定還會讓韃子狗急跳牆,先將冷謙和周顛殺害。
兩人無奈,只得繼續等待機會。
然而又等了一陣,發現這些士兵確實絲毫沒有出去的意思後,白朮決定再去放一把火,他不信這些元兵就如此沉得住氣。
這一次,他燒的元軍的騎兵營。
果然,看到騎兵營起火,再加上從山上衝下來增援的烈火旗衆人,這些士兵終於待不住了。
沒多久,一名軍官模樣的人便將衆軍士集合,然後準備出去援救其他士兵。
韋一笑本以爲這是自己解救冷謙和周顛的好機會,卻不料這些元兵在臨走之前,竟然直接點燃了關押冷謙和周顛的房屋,想要將冷謙和周顛活活燒死!
韋一笑大急,顧不得其他,當即飛身下去想要解救冷謙二人。
而看到突然出現的韋一笑,這些元兵也是吃了一驚,不過隨即便與韋一笑展開了戰鬥。
就在他們廝鬥正酣的時候,白朮也趕了過來。
有了白朮加入戰場,原本處於劣勢的韋一笑頓時如虎添翼,再加上外部戰場形勢發生翻轉,這些元兵又多放了幾把火之後,便匆忙離去。
白朮和韋一笑顧不得追擊元兵,趕緊趁着火勢尚小,進入房間裡面尋找冷謙二人。
一番搜尋之後,終於在一間房屋裡面找到了冷謙,然後,他們才從冷謙那裡得知,他和周顛竟然沒有被關押在一起。
兩人本想繼續尋找周顛,然而那時火勢已經越來越大,他們只得先將冷謙救了出來。
……
看着火勢逐漸變大,說不得大師臉上一片絕望,眼淚愴然流下:“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韋一笑內心愈發愧疚,他猛然一咬牙,道:“我再進去一趟,說什麼也要去試一試!”
“什麼!”
聽到韋一笑的話後,說不得慌忙道:“不,不行,不能再進去了,太危險。”
“沒錯,韋蝠王進去有危險,畢竟他修煉的寒冰綿掌本就是陰寒屬性的功夫,這沖天大火對他很是剋制。”
白朮開口道:“還是由我進去吧。”
“衛公子!”
聽到白朮要進去,韋一笑和說不得都吃了一驚。
“不,不行,你更不能進去!”
說不得拒絕得比剛纔還要堅決:“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怎麼能讓你冒這份險?”
韋一笑也是搖頭道:“衛公子,你不能進去,這火勢太大了。”
白朮卻絲毫沒有理會他們,從一旁找到一桶水,直接淋頭澆下,而後對他們一笑:“這點火勢對我而言還不算什麼。”
“不,不行,衛公子!”
說不得拉住白朮的手臂焦急道:“真的,你真的不能進去,太危險了……至於顛兄,可能這就是他的命吧。”
白朮卻將說不得的手輕輕推開,溫和卻堅決地道:“我這人什麼都信,卻唯獨不信命!”
說完,他不等說不得再次阻攔,身形一晃,消失在烈焰之中。
“衛公子!”
說不得大驚,伸手想要去抓白朮的衣服,卻只抓到了空氣。
韋一笑見狀大急,道:“說不得,冷兄就交給你了,我進去幫衛公子!”
“不行!”
說不得死死抓住了韋一笑的手臂,語氣中帶着哀求道:“衛公子進去已經是不要命了,但是他實力高強,終歸還有出來的可能,可你如果進去的話,就是百分百送命了,我絕對不允許你進去!”
“衛公子這個外人都進去了,你讓我怎麼還能留得住?”
韋一笑聲色俱厲:“說不得,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就放開我!”
“我不會放手的,絕對不會放。”
說不得堅決地搖着頭。
啪!
韋一笑擡手便扇了說不得一記耳光,罵道:“說不得,我本來當你是忠肝義膽的好漢,可是卻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貪生怕死之徒!”
噗。
說不得一撇臉,吐出一口血水,裡面摻雜着幾顆牙齒,被韋一笑扇過的臉頰也迅速腫脹起來,但他還是堅決地抓着韋一笑的手臂道:“我說了,我不會放手……就算你殺了我,我還是不會放手。”
“你!”
聽到說不得的話,韋一笑擡起手臂就要再打,可是瞬即他便看到了說不得眼中的堅決,擡起的手臂便再也落不下了。
“唉!”
韋一笑恨恨一跺腳,抱着頭蹲在了地上。
說不得也是心如刀絞,他看越燒越旺的火勢,火光映照下,他的眼中滿是虔誠,心中不住祈禱:“明王在上,願你保佑衛公子千萬平安無事!”
……
就在說不得和韋一笑在外面爭執的時候,白朮也已經進入到了被烈焰包裹着的營地中。
進入裡面,白朮便立刻感覺一股強烈的炙熱感撲面而來,與此同時,一股嗆鼻的氣味也傳入鼻端。
見狀,白朮立刻運轉起九陰真經中記載的閉氣功法——這也是他此次冒着大火進來最大的依仗。
衆所周知,火災中最危險的其實不是灼燒,而是氣體!
不管是木材燃燒釋放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碳,還是皮革等物品燃燒釋放的硫化物等,吸入肺部之後,都對人體有着極大的傷害。
可是對於已經學會九陰真經中閉氣功法的白朮來說,這些有毒氣體就基本沒什麼威脅了。
果然,隨着閉氣功法的運轉,白朮頓時感覺輕鬆許多。
不過眼看火勢越來越旺,白朮也不敢託大,趕緊向着之前冷謙所說的關押周顛的房間趕去。
來到那處房屋前,白朮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這棟房屋幾乎已經成了一座燃燒的建築。
“震驚百里!”
眼看房屋即將在烈火中倒塌,白朮知道勢不容緩,直接便是一記降龍十八掌打出。
轟~~咔!
白朮掌風颳出,兩扇早已搖搖欲墜的燃燒着的大門被白朮打飛。
趁着火勢沒有燒過來,白朮縱身躍入房間內。
進入房間裡面,白朮立刻便看到一名相貌醜陋,形容枯槁的男子正躺在地上,從其衣着來判斷,正是明教中人。
來到他身前,白朮驚訝發現,男人居然還睜着眼。
“可是周散人?”
白朮急聲問道。
聞言,那人眨眨眼,搖了搖頭。
“不是?”
白朮吃了一驚,問道:“那你是誰?”
“我……我是周顛,不是周散人。”
那人乾涸的嘴脣輕啓,發出一道微弱的聲音。
“我……”
如果不是周顛這幅快死的模樣,如果不是眼下火勢越來越兇猛,如果不是還要救出周顛來籠絡人心……白朮發誓,自己絕對會直接丟下他不管。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俏皮話?
他卻是不知道,周顛天性如此,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是不會變的。
白朮索性不去理會周顛,直接從衣物上撕下一片潮溼的布,覆在周顛的口鼻處,便想要抱起他離開房間。
看到白朮蓋住自己的嘴,周顛眼中閃過一抹怒色。
白朮察言觀色,一邊將他抱起,一邊沒好氣道:“我蓋住你的嘴不是不想聽你說話,而是爲了防止你吸入有毒氣體!”
聽到白朮的話,周顛先是點點頭,隨即就又奇怪地盯着他。
而白朮也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又明白了周顛這個眼神的意思——你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
白朮剛要再說話,就忽然從周顛的眼神中看到一抹驚恐,隨即,他也聽到一陣輕微的咔嚓聲傳來,緊接着,隨着轟隆一聲巨響,白朮聽風辯位,感覺到一根巨大的房樑向自己砸來。
白朮肌肉繃緊,向一側竄出兩步,躲過了倒下的房樑。
然而這根房樑只是一個開始,緊接着,整間房屋都開始變得搖搖欲墜,不斷有木頭從頭頂落下。
白朮本想趁機衝出房間,但是卻不斷被倒下的木頭阻攔,一時竟然被困在房間中。
周顛雖然被白朮抱在懷裡,對於現在的情形卻也看得非常清楚,心中嘆息一聲,輕輕捏了一下白朮,對他使個眼色。
白朮見狀微微沉默,隨即不再低頭看他。
周顛見狀眼眶不禁溼潤起來。
他剛纔的眼神很簡單——讓白朮拋下他自己離去。
從白朮躲避木頭的身法中,周顛已經看出,如果不是抱着自己的話,白朮多半已經離開了房間,正因爲要保護自己,他這才被困在房間。
而面對周顛的請求,白朮的迴應也很簡單,絕對不會拋棄他。
周顛心中感動,可是這些燃燒着的木頭卻沒有被感動,依舊不停地倒下。
一開始,白朮還能躲避的過來。
但是當大火越燒越旺,木頭掉落速度越來越快之後,白朮已經接連被小塊木頭砸中了好幾下。
眼看白朮頭髮眼眉都被燒焦許多,周顛眼眶發酸,忍不住再次捏了捏白朮,想讓他拋棄自己離開。
可是白朮卻根本看都沒有看他。
忽然,周顛只聽到一陣連綿不絕的咔嚓聲傳入耳膜。
“不好,這棟房屋要塌了!”
周顛神色驚恐。
白朮同樣也是神色凝重。
死,白朮是不怕的,死亡對於白朮來說不過是重新穿越回地球而已。
被燒傷白朮也不怕,有着桃花玉露丸在,哪怕全身燒傷,只要一粒丹藥也能立刻恢復青春。
可是現在關鍵不只他一個人啊,他懷裡還抱着一個周顛。
既然說了要救周顛出去,白朮自然要盡全力保護好他。
白朮全身五感大開,仔細觀察着周圍的每一個情況。
這一刻,不只是眼睛、耳朵,彷彿連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感受着空氣中傳來的波動,成爲了他的眼睛耳朵一般。
轟!
隨着一聲怦然巨響,白朮便看到無數燃燒着的木塊彷彿瀑布一般從頭頂傾瀉而下,與此同時,四周的牆壁也開始歪斜,坍塌……
在這一瞬間,白朮雙目驀然圓睜。
【天之道,損有餘以奉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
【太極生兩儀,兩儀化四象,四象衍八卦……】
九陰真經和太極原理的精妙奧義在這一刻忽然浮現在白朮腦海中,然後轟的一聲,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霎時間,在白朮眼中,空中那些木塊的降落速度忽然變慢,就好像曾經武感打開時一樣,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
白朮左手將周顛攔住,右手真氣運出,帶着絲絲太極圓轉如意的勁力,輕輕撥在距離他最近的一塊木頭上。
那段木頭受到白朮太極勁力的影響,速度瞬間加快,碰撞到另一個木頭。
與此同時,白朮腳下移形換位,轉向一側,右手輕揮,一記降龍十八掌中的“神龍擺尾”,將另一段木頭撥走。
然後,是另一段木頭……
這些事情說起來慢,但是做起來卻不過剎那之間而已,等到白朮將這些木頭全部擋開,時間也不過過去一兩秒。
而作爲整件事的見證者,周顛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感覺自己彷彿突然被施加了一股強大的壓力,全身的骨骼一陣咔嚓作響,大腦一片暈眩。
等他回過神時,就震驚發現,剛纔頭頂那傾瀉而下的木頭,彷彿變戲法一般全都不見!
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周顛卻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只能是白朮。
“你……”
當他再次看向白朮時,眼中已經充滿了敬畏,如見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