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極力想讓自己清醒,卻如同醉酒,恍恍惚惚根本無法控制。
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個人莫名其妙的一震,毫無徵兆,頭腦變得十分清明。
突如其來的變化太快,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等到他搖頭晃腦恢復過來,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一堆荒草中間。
沒有舅舅的身影,只有他一個人。
天空中甚至看不到太陽,整個環境卻十分的明亮。
“幻覺?還是夢境?”
凌天並沒有着急,就在荒草叢中,被遮擋的大半的石雕很是顯眼。雖然損毀有些嚴重,依舊能分辨出那是十二生肖。
沿着十二生肖看去,佈滿爬山虎的石門敞開,裡面彷彿有光源,照亮石門後那長長的通道。
側耳傾聽,隱隱還能聽到從通道後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
那是舅舅他們在修復古墓?
王秀敏明明就在旁邊坐着,爲什麼這次卻沒有起作用?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但在這裡顯然得不到答案。
手掌用力張合幾下,凌天舉步走向通道。
通道很乾淨,連一點浮灰都沒有,兩邊的石壁上雕刻着一幅幅圖畫,可惜,微微凸起的浮雕在歲月的侵蝕下,早已經看不清楚。
但偶爾出現一兩個尚存的精緻鏤空雕刻,依舊讓他忍不住發出驚歎。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墓地,別的不說,光是這些雕刻需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就十分恐怖。
通道很長,凌天的腳步卻很慢,閒庭信步的欣賞着石碑,慢悠悠的向前。
自從進入通道後,那叮叮咚咚的聲音已經消失。
整個通道都回響着他的腳步聲,給人一種詭異的寂靜。
也不走了多久,終於來到通道的盡頭。
兩個巨大的半身石像,一左一右託着巨大的雕花石門框。
石像身上的衣服,雖然有些似是而非,凌天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官服,右邊文官,左邊武官。
“文武官員託舉大門,難道里面埋葬的是皇親國戚甚至是皇帝?”
想想,還是藩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可惜,凌天對歷史並沒有太大的研究,想到這裡已經無以爲繼。
繞過石碑上有些模糊的幾個大字,走到雕花石門處停下。
寬闊的大廳映入眼簾。
這裡遠比舅舅所說,更加震撼人心,遠遠看去,看十多根立柱上的兇獸彷彿一個個都活了,哪怕明明知道只是石雕,依舊讓凌天口中發乾。
目光甚至不自覺的從立柱上移開。
大廳的正中,他看到了舅舅所說盛着金銀財寶的圓盤。
圓盤和立柱上的兇獸同樣雕刻得十分精細,特別是正對着他那隻巨大的石雕手掌,隱隱給人一種肉質的感覺。
張開的手掌中,一隻眼睛正看着通道的方向。
凌天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那隻眼睛,真實,鮮活,彷彿眼眸中還倒映着他的模樣。
他不由得在心中哀嘆,大廳中的一幕讓他都有些心虛,也不知道當時舅舅他們三人哪來的勇氣在裡面往返。
如果有選擇,他絕對會轉身離開。
大爺的,這裡甚至比謝楠的溫泉池,更讓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給自己打了打氣,凌天一步步走入大廳,不過他並沒有去中間的圓盤,而是靠右沿着牆壁前行。
沒走幾步,頭皮一陣發麻。
舅舅他們是打着電筒來的,或許並沒有注意到。
但是不知道哪來的光線卻讓凌天清楚的看到了每一點細節。
那石壁上,鑲嵌着無數扭曲的屍體。
剛開始,他以爲只是和通道中一樣的浮雕,走近之後,雖然只突起淺淺的一層,卻讓他瞬間確定了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無數的屍骸。
目光環視四周。
近10米的高度,足足籃球場大小的空間,牆壁上每一寸地方都被屍骨鑲嵌。
到底有多少人,只是外面一層還是整個石壁都是由骸骨堆砌。
凌天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墓主人只讓舅舅他們恢復古墓,這貌似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這一刻,凌天甚至想要轉身離開,就讓舅舅他們慢慢的將古墓恢復。
他很怕,很怕自己的行爲會激怒墓主人,將舅舅他們變爲石壁上的一員。
“誰?”
凌天猛地轉身,就在剛纔,他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摩擦聲。
回頭掃視,大廳中一片安靜。
就在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的時候,目光一縮,落在一根立柱的下方。
大廳如同通道,乾淨得讓人莫名其妙。
可就在離自己的最近的立柱下,卻多出了一堆石粉,就好像有人在磨石頭。
放緩腳步,小心的接近,凌天細細的打量掉落石粉的立柱。
接近兩米直徑的立柱上雕刻着一條盤繞其上的巨蟒,尾上頭下,尾部挨着上方的石壁,下巴已經要快觸及地面
不下二十幾米的巨蟒看得凌天一陣發毛,而更讓他感覺到心跳加快的是,就在石粉掉落的上方,蛇身和立柱之間出現了摩擦的痕跡。
巨蟒動了。
他瞬間得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
冷着一張臉,不敢有任何的表情,凌天裝作不經意的打量了一下巨蟒,再次走回石壁邊
此時,他的心裡遠沒有表面上的平靜。
很希望一切都是幻覺,但莫名落下的石粉和那一片的擦痕,讓他不敢有絲毫的僥倖。
眼睛的餘光掃向其他的立柱,他心中慌得不要不要的。
要是所有的石雕都活了,估計將自己分了也不夠吃的。
快速進入主墓室,還是退出去,一時間他很是糾結。
注意力全都放在身邊的立柱上,卻沒想到,身側卻傳來咔咔咔的聲音。
回頭一看,眼淚差點流出來。
剛纔仔細觀察過石壁,他記得很清楚,身側的石壁上是一個男人扭曲的臉,握拳的手放在胸口,彷彿要抵擋即將到來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