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凝看着穆厲延的車很快消失在車流之中,那個滾字就像是一根木棍砸在她的頭上,她雖下了車,卻還是懵的。
她實在搞不懂穆厲延,一會兒能讓你感動,一會兒又拿話往你心窩子裡戳,全憑他的高興。
對於穆厲延一點就着的暴脾氣,她已經不想去理會了,在路邊攔了一輛車回家。
剛坐上車,曲韋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滿是擔憂的語氣:“小凝,你現在在哪裡?”
舒凝皺眉:“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韋恩,今天的事,真是對不起,對於閆丹,我很抱歉。”
“你不用自責,我知道肯定與你無關,閆丹的性子我知道。”曲韋恩想了想說:“小凝,剛纔我媽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舒凝抿了抿脣:“我知道,能理解。”
“小凝,穆……”
知道曲韋恩還要問什麼,舒凝搶白說:“韋恩,你還是先去照顧閆丹吧,我這已經快到家了。”
閆丹的瘋狂源於曲韋恩的冷漠,曲韋恩的不愛,源於對她的執着,而她對閆丹的恨,又是源於閆丹對曲韋恩太愛。
因爲愛,所以恨。
而她對曲韋恩的愧,又源於曲韋恩的愛。
這就像解不開的結,三人,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又從哪裡結束。
她想讓曲韋恩好好待閆丹,不是因爲她怕閆丹將視頻公佈於衆,而是周而復始的讓她累,她承受不起曲韋恩的情。
但這句話她又不敢對曲韋恩說,太過於殘忍,曲瀟瀟也對她說過,她不能說。
她心裡不禁想,或許這是永遠也解不開的結,又或許,只要她不再給曲韋恩惦念的機會,像之前一樣,找個人結婚,大家也就各自回到自己的軌道,相安無事?
她的腦子一團亂。
曲韋恩想要說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換成了一聲:“嗯。”
盯着掛斷的手機,想起剛纔穆厲延對舒凝的維護,那種自然而然將舒凝護在懷裡的姿勢,他握緊了手機。
舒凝剛回到家,舒父也正好接了舒寶貝回來,爺孫倆像是有什麼喜事,臉上都是笑容,舒凝接過舒寶貝的書包,笑問道:“爸,有什麼高興事呢,嘴角都咧到耳後根了。”
舒父笑道:“寶貝明天要上節目了,我孫子有出息了,當外公的能不高興嗎?”
“明天?”舒凝去看舒寶貝:“真的?”
之前說上節目卻沒再有動靜,舒凝還以爲沒有了,還真沒想到就是明天。
舒寶貝開心的道:“對啊媽咪,明天一定要看寶貝的節目哦,老師說了會直播。”
舒凝也爲之高興,捏了捏舒寶貝的臉蛋,微笑道:“兒子上節目,媽咪肯定看。”
舒父說:“小凝,你給寶貝準備一套漂亮的衣服,寶貝明天節目穿,到時我讓街坊鄰居也看去,讓他們看看我家寶貝多麼棒。”
見舒父如此高興,舒凝笑道:“爸,我會準備的,而且我們家寶貝長的這麼好,就是不靠衣裝,也會是最亮眼的那個,誰有我們家寶貝長的好看啊。”
舒寶貝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牙,自戀道:“那是,寶貝這麼可愛帥氣,肯定很上鏡,跟那些愛哭鬼比,都覺得勝之不武呢。”
聞言,舒父大笑道:“對,我們家寶貝最棒,外公現在去給寶貝做好吃的打氣加油。”
“自戀。”舒凝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舒寶貝的頭,舒寶貝嘿嘿一笑。
閆丹是晚上醒來的,進手術室前的記憶擁入腦海裡,她驚恐的去摸肚子,本來也就才一個月的身孕,也摸不出什麼,這讓她急了:“我的孩子,孩子……”
閆丹的動靜驚醒了在一旁沙發上睡着了的閆母,見閆丹醒了,閆丹臉上綻放着笑容:“丹丹,你終於醒了,真是把媽給嚇死了。”
閆丹抓着閆母的手急切的問:“媽,我的孩子呢?孩子怎麼樣?”
“沒事,孩子好着呢。”閆母拍了拍閆丹的手,安撫道:“醫生說你的身子虛,以後得多注意了,可別再有今天的事。”
聽說孩子沒事,閆丹鬆了一口氣,嘴角微微彎了彎,然而看清病房裡只有閆母一人,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媽,韋恩呢?他在哪裡?”
閆母說:“韋恩剛剛去給你買吃的了,想着你醒來會餓,剛去了,待會就回來了。”
“真的?”閆丹欣喜不已:“我就知道韋恩心裡還是有我的。”
見閆丹對曲韋恩如此癡情,再想到之前在手術室外曲韋恩對閆丹的冷漠,閆母嘴脣囁喏,嘆息道:“丹丹啊,媽媽問你,今天送你來醫院那女人,是不是就是曲韋恩心裡的女人?之前曲韋恩就是爲了她,要跟你退婚?今天你進醫院,是不是也是那女人害的?”
在曲韋恩決定向舒凝求婚之前,他已經提出要退婚,只是曲氏夫婦攔着,後來又接着閆丹懷孕,退婚的事也就沒可能了,婚禮還提前了一個月,外界只知道婚禮不知道還有退婚一事,只有雙方二老知道。
提到舒凝,閆丹臉色有些難看:“媽,韋恩心裡只會有我,我纔是曲家的兒媳婦。”
“丹丹,媽看得出,韋恩他對你不上心啊,今天下午……”看到閆丹的臉色,閆母也不想戳女兒的心,也就嚥下了最後的話,只嘆道:“罷了罷了,只要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媽,你就放心吧,那個女人根本配不上韋恩,我纔是曲家兒媳婦最合適的人選,也沒人比我更愛韋恩,我手裡有那女人的把柄,她不敢跟我搶……”話沒說完,閆丹忽然瞥見門口不知何時來的曲韋恩,心一驚,臉色大變:“韋恩……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閆母也轉頭去看,曲韋恩面無表情提着買回來的粥站在門口並沒有回答,閆母看了眼閆丹,起身上前去接曲韋恩手裡的東西:“韋恩,辛苦了,時間不早了,我來陪丹丹,你還是回去……”
曲韋恩隱忍着怒氣,目光盯着眼神躲閃的閆丹,對閆母淡淡的說:“伯母,再有一個禮拜,我便是閆丹的丈夫,自然我來守着,還是你先回去吧。”
聞言,閆丹擡眼看曲韋恩,她知道曲韋恩剛纔一定聽見了什麼,此刻這般冷靜,待會卻一定會找她質問,便也說道:“媽,你先回去吧,這裡有韋恩就行。”
“這……”閆母看得出氣氛不對,但閆丹怎麼也懷着曲韋恩的孩子,怎麼也不能過分,便提醒了一聲:“那好吧,丹丹剛醒過來,身子還挺虛,你得注意點。”
閆母囑咐之後就走了,曲韋恩走過去,將手裡的粥重重扔在桌上,閆丹心害怕的跟着一跳,叫了一聲:“韋恩……”
曲韋恩冷銳的眸子盯着閆丹,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不管你手裡有什麼東西,都給我交出來。”
面對曲韋恩如此直接的話,閆丹心口一團怒氣,一股委屈:“現在我躺在這裡,是誰害的你心裡清楚,你不去質問舒凝,現在爲了她來質問我,曲韋恩,你的心到底怎麼長的?”
“你爲什麼躺在這裡,你自己心裡清楚,如果不是你自己去找小凝,你會如此?”曲韋恩手撐着牀頭,神色冷凜,沒什麼耐心警告道:“既然知道我曲韋恩的心長偏了,最好把你手裡的東西交出來,你在我這裡,除了得到一個曲太太的名分,其它的,你什麼也別想。”
曲韋恩的話像一把刀在閆丹的心口上剜,滿目悽楚:“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對我如此殘忍?我閆丹哪裡輸給了她啊,你爲什麼就不能愛我,哪怕一點點,在乎我一點點。”
“你配嗎?”曲韋恩冷諷道:“自從你使用手段得到今天這一切的那天,你就沒資格在我這裡要求什麼愛,閆丹,識趣的就把東西交出來,曲太太反正也是你的,爲什麼你就不能放過小凝?你今天爲什麼要去找她?”
“資格?”閆丹笑了,是冷笑,被心愛的人一次次用刀剜心,她又恨又愛,她這一刻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曲韋恩的愛,她是永遠也得不到了。
其實她早就明白,只是一直不敢承認。
她食指顫抖的指着自己,情緒激動:“韋恩,我愛你,無藥可救,無法回頭,你可以不愛我,但你沒資格糟蹋我的愛,對,今天是我自己要去找她,我親自去給她送請柬,我們的婚禮,怎麼能少的了舒凝呢,你想知道舒凝爲什麼忌憚我嗎?想知道我手裡的東西是什麼嗎?”
既然話已說開,看到曲韋恩如此維護舒凝,閆丹也不管不顧了:“是視頻,當年她被人侮辱的視頻,怎麼,你是不是特別想要?可你這輩子都別想了,沒了它,舒凝那個賤人又怎麼會忌憚我,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心,我就只好留住你的人,你若想去找她,我就把那東西公佈於衆,交給媒體,讓舒凝生不如死,我不好過,大家就都別好過。”
“閆丹。”曲韋恩氣急之下一把掐住閆丹脖子,手背上青筋凸起,閆丹的話讓曲韋恩幾乎失控,雙眸猩紅:“我殺了你。”
喉嚨被鉗住,閆丹只覺得呼吸困難,臉瞬間漲的通紅,曲韋恩已經失去理智,她不停的去扳開曲韋恩的手,卻一點用也沒有,從曲韋恩眼裡看見殺意,她心下一驚,拿腳去踢曲韋恩,閆母心裡不放心,折身回來看,見到裡面的情況,嚇的臉色蒼白,立馬上前去拉曲韋恩:“曲韋恩,你放手,放手,丹丹可還懷着你的孩子啊……”
閆母的話讓曲韋恩的理智稍稍清醒,看見閆丹臉色漲紅,雙眼上翻,他一下子鬆開了手,步子往後踉蹌。
見曲韋恩鬆手,閆母一面幫閆丹順氣,一面按下護士鈴。
“曲韋恩,你這是做什麼,要殺了丹丹嗎?”閆母見閆丹的臉色久久不緩,心裡那個痛啊,哭喊道:“丹丹可是還懷着你的孩子,什麼事至於讓你下這麼重的手?”
閆丹緩了緩神,躺在閆母的懷裡,盯着曲韋恩,艱難的說:“你就算殺了我,也改變不了舒凝被人侮辱的事實,曲韋恩,東西我是不會給你,你這麼寶貝那賤人,我閆丹就偏不成全,若你敢去找她,或者讓我一點不高興,我立刻將視頻交給媒體,我閆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信你就賭賭看。”
她心裡不甘心,她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毀了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閆家的大小姐,怎麼可能認輸?
曲韋恩擰着眉心盯着閆丹,他不敢賭,以前他只覺得閆丹手段卑劣,沒想到還如此陰毒,視頻,五年前,那時閆丹不過是二十歲,舒凝也不過二十,那時的她們,還是很要好的朋友,同學。
曲韋恩很是痛心:“閆丹,什麼時候你變得如此狠毒?”
閆丹捂着胸口,忽然笑了,笑的癲狂,笑着笑着,眼淚也跟着流下,隨即盯着曲韋恩一字一頓說:“你什麼時候對那賤人動心,我就什麼時候變的,現在你很恨我?但你更應該恨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對
她那般,怎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聞言,曲韋恩眸子微微閃動,看着閆丹,他扯了扯嘴角,頹然轉身離開,任由閆丹在身後如何咆哮。
翌日,舒家一大清早就起來了,舒父做早餐,舒凝給舒寶貝準備衣服,舒寶貝要上節目了,舒父那是高興的一晚上睡不着覺。
吃了早飯後,舒父一起送舒寶貝上學,在小區裡逢人就說我孫子要上節目了,待會大家記得守着電視看啊,舒凝跟着送到小區門口,對於舒父的行爲真是哭笑不得。
舒父這次沒帶舒寶貝坐公交車,而是攔了輛出租車,可見舒父心裡到底多麼高興。
舒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剛纔她在小區門口好像看見了曲韋恩的車子,等送走舒父二人,再去看時,車子已經不在了,舒凝沒放在心上,可能真是眼花了吧,大清早的,曲韋恩怎麼可能在這。
甩了甩頭,舒凝朝另一邊走,坐地鐵去公司。
辦公室已經被人收拾過了,地板上的血也讓人洗過了,舒凝盯着閆丹昨天躺着的地方,心裡還是一陣後怕。
眯了眯眼,將包放好開始工作,目光忽然注意到辦公桌上的蛋糕,這是誰買的?
正在疑惑間,小金拿了一疊資料走了進來,笑說道:“舒助理,穆總吩咐,以後你就負責整理這些資料,輸入進電腦存檔,其它的事就交給我去做,若你覺得這些工作量還是大,不急,可以慢慢整理。”
舒凝隨手看了兩本資料,這些都是公司往年的業務資料,有的甚至是十年前,五年前的,舒凝有些不太明白的問:“金助理,穆總這是什麼意思?降職還是?”
讓她一名堂堂的助理只負責整理公司往年業務資料,輸入進電腦,這都是文員做的事,怎麼也輪不到一名助理做,這未免太太材小用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沒多少才能,但也不至於做這些,那穆厲延的意思就是降她的職。
小金連忙解釋:“舒助理,你誤會了,你還是助理,可能是穆總見你工作壓力大,所以給你減輕點工作量吧。”
舒凝更是一頭霧水了,拿着助理的工資,做文員的事,那她這是賺了?
穆厲延爲什麼無緣無故的減少她的工作量,這一點都不像穆厲延的作風,她一次次的頂撞穆厲延,他不是應該拿更多的工作壓榨她嗎?
舒凝想不明白,不過看小金也不知道,舒凝也就不問了,看了眼辦公桌上的蛋糕,她問小金:“金助理,這蛋糕誰放這裡的你知道嗎?”
昨天她跟穆厲延去了醫院,辦公室是穆厲延叫小金讓人打掃的,他應該知道。
小金看了眼蛋糕,笑說道:“這個可能是穆總買的吧。”
昨天會議結束後,穆總問他女人都喜歡吃什麼,這個問題可難住他了,但又不能說不知道,也就隨口答了句蛋糕,女人不都愛吃甜點嘛。
舒凝訝異:“穆總?”
舒凝腦子裡回憶了一下昨天穆厲延進來的時候,好像他手裡是提了什麼東西,當時她也沒注意,顧着去看閆丹了。
舒凝盯着桌上的蛋糕,心裡極其複雜,她不知道穆厲延到底在搞什麼鬼,買蛋糕?多次挺身護她?讓她做他的女人?
這就是他的目的?
舒凝心裡一團麻,小金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坐在辦公椅上,她盯着蛋糕看了好一會兒纔將視線移開。
對於穆厲延突然改變她的工作內容,她也沒去問,因爲她知道問了也沒什麼意義,說不定三兩句話不知又踩到了他哪塊雷區,他又哪句話諷刺的她體無完膚,最後鬧的不愉快。
舒凝正準備錄資料,曲瀟瀟的電話打進來,她一面翻資料,一面接電話:“舒凝,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聽說昨晚我老哥在醫院裡跟閆丹動手了,差點把閆丹給掐死,那女人,真說該,你說她昨天跑你那去是不是示威嘚瑟去了?”
聞言舒凝心裡咯噔一聲,這算哪門子好消息。
舒凝趕緊問:“瀟瀟,你知不知道你哥爲什麼動手?”
“這我不知道,反正不管怎麼樣,肯定是那女人作的,你說她用盡手段嫁進曲家也就算了,偏偏跟你沒玩沒了,真是不作不死。”曲瀟瀟惋惜的口吻說:“可惜都這樣了,閆丹還是要嫁給我哥,你說她缺不缺心眼啊,爲什麼就盯着我哥不放了,我現在一想到閆丹過幾天就進曲家,我都頭疼,到時曲家肯定得被她整的雞飛狗跳。”
曲瀟瀟對閆丹那是打心眼裡不待見,若她知道一些事,估計她也有想殺了閆丹的心,比曲韋恩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你哥現在怎麼樣?”
“我哥照常去公司了,我這也是剛陪着我媽從醫院裡出來,打算過去看看。”曲瀟瀟問:“舒凝,你還沒說閆丹昨天去你那到底幹什麼了?她又怎麼把自己給整醫院去了,說來讓我高興高興。”
曲瀟瀟也就是八卦的心,聽的語氣,曲韋恩估計也沒什麼大事,不然曲瀟瀟也沒閒心給她打電話了,對於曲韋恩,她不好再多說什麼,最後只說道:“你還是先去看看你哥吧,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怎麼,你不一起來?”
“我要守着電腦看寶貝的節目。”舒凝知道曲瀟瀟這話也就問問,因爲她知道她不會去。
曲瀟瀟驚呼:“我乾兒子上節目?什麼時候?”
“十點。”
“那我先看了乾兒子節目再去。”
寶貝的節目是上午十點開始,舒凝早早守在了電腦旁,反正這些資料也不需要她一時就給錄入完的,兒子的節目,她怎麼也得看啊。
舒寶貝果然不讓舒凝失望,看着兒子在節目上的表現,舒凝時不時嘴角上揚,心裡說不出的欣慰。
穆厲延路過舒凝辦公室時,透過百葉窗見舒凝對着電腦發笑,忍不住好奇進去,舒凝的注意力都在電腦上,並沒有注意到穆厲延進來了,直到她感覺身後被一股熟悉的氣息包圍着,心驟然一緊,立馬扭頭去看。
舒凝皺眉:“穆總。”
舒凝剛想起身,穆厲延大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另一手撐着桌面,以一種比較曖昧的姿勢將她圈在他的懷裡,他的目光盯着電腦上,節目上舒寶貝正與其他小朋友玩智力遊戲。
對於舒寶貝,穆厲延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親近,穆厲延看了好一會兒,舒寶貝完敗其他小朋友,紳士的接受別人的掌聲與誇獎,對於這個小孩,給他的第一感覺就像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眉開眼笑,實則帶着狡黠。
是個有趣的小朋友。
被穆厲延這麼一直包圍着,周身是男人特有的氣息,舒凝感覺極其不自在,她都沒心思去看兒子的表演,若穆厲延再不鬆開,她一定會窒息。
正當舒凝想要開口提醒穆厲延時,穆厲延慢慢的直起身,瞥了眼完好無損的蛋糕,沉聲問:“你怎麼不吃?”
本來小金說是穆厲延買的,她心裡還是有些不信,但穆厲延這樣一問,她心裡也肯定了確實是穆厲延買的。
上司爲女下屬突然買蛋糕,這怎麼看都能讓人想入非非,更何況那個人還是穆厲延。
相對於那些刺激的語言,這一塊蛋糕,給她的衝擊還是很大的,她有點怕了。
舒凝起身站在一旁:“穆總,我這個人不喜歡吃甜食。”
穆厲延擰着眉心:“女人不都喜歡吃甜食嗎?”
舒凝沒說話,穆厲延也看出來這話是舒凝拿出來搪塞他的理由,壓了壓火氣,丟下一句:“不吃就扔了。”然後就走了。
見穆厲延冷着臉離開,舒凝嘆息一聲,這可能是她跟穆厲延火藥味最淡的一次了。
她真是怕了穆厲延的招惹。
中午,沒有穆厲延管着,又沒什麼工作可做,舒凝可以按時去吃午飯,之前都是帆姐上來找她,這次她提前了幾分鐘下樓找帆姐,路過穆厲延辦公室時,見穆厲延沒在辦公室裡,她也就光明正大的去找帆姐了。
人事部大部分同事都已經先去食堂吃飯了,只有幾個人還在格子間裡忙自己的事,幸好林向芙也沒在,她現在是總裁助理,比她職位低的,不管在背後怎樣輿論她,見着她都會恭敬的喊一聲舒助理好。
舒凝輕車熟路去人事部辦公室找帆姐,可是人沒在,或許是出去辦事了吧。
舒凝打算自己一個人去食堂,她折身回去坐電梯下樓去食堂,樓梯道卻傳來女人的哭泣聲,緊接着是帆姐的安撫聲。
舒凝尋着聲音走近,一名小職員哭的傷心:“江經理,我真的不想離開公司,求求你幫幫我吧,沒了工作,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一定不會去炒股了,江經理,你幫我向上面說說話,不要辭掉我行嗎?”
舒凝仔細看了眼哭泣的小職員,想了想,纔想起上次在茶水間與林向芙一起八卦的其中一人就是眼前這位。
帆姐無奈的說道:“小林,不是我不幫你,我也是無能爲力,你還是放寬心,別哭了,你還年輕,路還長着呢,去財務部把工資結了吧。”
小職員見帆姐無動於衷,有些絕望,淚水更多了,但她也知道再多說無用,只有哭着離開。
小職員離開後,舒凝走過去,帆姐訝異道:“小舒,你怎麼來了。”
“來和帆姐一起去食堂。”舒凝看了眼小職員離開的方向問:“剛纔是怎麼了?”
帆姐嘆息一聲:“學人炒股,之前聽說賺了,買了房子,得意忘形了,這次一下子全賠了,房子賣了,還欠下不少高利貸,債主都鬧到公司來了,也就只好辭掉她了。”
舒凝哦了一聲,對股市她不懂,兩人一起去了食堂,拿了餐找了位置坐下來,帆姐笑說道:“小舒,這還是你第一次這麼準時的吃飯,你這就對了,再怎麼工作,身體最重要,帆姐以前就是太拼命了,現在落下胃病,可不敢不注意了。”
舒凝笑了笑說:“帆姐,我現在就是想不準時都難,穆總將我手上的工作都給了金助理,現在我就是一閒人,除了吃,對着電腦打打字,也不知道幹什麼了。”
帆姐笑說:“這就好了,你就別累着,如果覺得困了,餓了,就休息一會,吃點東西,電腦也別太對着,輻射大,工作暫時放一邊,身體重要。”
舒凝說:“帆姐,我身體哪有那麼嬌貴,吃了睡,睡了吃,那就真閒人,成豬了,公司底下人對我的流言本就不斷,現在我就像是公司養着的廢人,恐怕過不了兩天,底下人還不知道說成什麼樣了。”
她只以爲帆姐之前見她身體不舒服才這樣說,也沒多想。
帆姐打趣道:“底下的人說什麼不重要,不是有穆總嗎?你就別想太多,再怎麼鬧,穆總最後肯定不能讓你吃了虧,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她
聽舒凝說穆厲延減輕了舒凝的工作量,那肯定是因爲舒凝懷孕的事,也就是說,舒凝與穆厲延的關係,真如她想的那般,她也就沒有多想,隨口就說了。
“有穆總?帆姐,難道你也以爲我跟穆總有什麼?”舒凝苦笑一聲,與帆姐也熟悉了,她也就沒瞞着,實誠的說:“其實我能留在穆氏,確實跟穆總有關係,我跟他之間有過節,他留着我,是想報復我呢。”
“報復?怎麼可能。”帆姐吃驚,隨即笑笑說:“小舒,這兩人相處,難免有摩擦,多包容點也就是了,穆總這人看着冷漠,其實也挺關心人的,知道你顧着工作可能會忘記吃飯,還特意讓我帶你去食堂,這點現在很多男人都做不到,小舒,你可要珍惜啊。”
舒凝知道帆姐誤會了,但帆姐後面的話讓她一驚:“是穆總讓帆姐帶我去食堂的?”
帆姐點頭:“昨天我給你送飯過去,穆總也關心你有沒有吃飯,我把你胃口不好的事也就說了,早上我聽小金說,穆總昨天特意問他女人喜歡吃什麼,這纔去買了蛋糕,我想穆總一定是見你中午沒吃什麼,特意去買的吧,那蛋糕你吃了嗎?所以小舒,你這是遇到對的人了,穆總可是多少女人惦記的鑽石王老五,你可得抓緊了,別說有時候女人口不對心,男人有時候也是,你仔細想想,穆總對你如何?”
那天帆姐說了很多很多話,都是教她如何與男人相處,體貼男人,抓住男人的心,她已經被帆姐的話震驚的無以復加。
穆厲延特意爲她買的?
穆厲延特意交代帆姐帶她去吃飯?
然後她隨着帆姐的話去想從遇到穆厲延開始的種種,這時她突然發現,穆厲延除了嘴上毒了點,其實是幫她最多的那個人。
林向宇欺負她,他就將人家的牙齒打掉,送她去醫院,給她墊醫藥費,之後又幫忙將父親送進醫院,程萬紅醫院大鬧,也是他出手,知道自己酒精過敏卻替她喝酒,閆丹來鬧,他也挺身而出,將事情攔在了自己身上。
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欠了他太多。
後來,他讓她做他的女人。
那天她飯都沒吃完,迅速跑上了樓,回到辦公室,將垃圾桶裡的蛋糕撿了出來,幸好蛋糕被包裝着,一點沒壞,她小心翼翼拆開,放在桌上,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鬼使神差的將蛋糕全吃完了。
隔夜的蛋糕,已經不那麼美味,但好的蛋糕終歸是好的蛋糕,就算是隔了夜,吃起來也比那些便宜的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聽了帆姐話的緣故,自從那之後,她看見穆厲延心裡的排斥減少了不少,反而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但也自從那之後,穆厲延對她是比之前更爲冷淡,兩人除了工作上有接觸之外,便不再多說一句話,偶爾穆厲延會讓她煮咖啡送過去。
好幾次她透過百葉窗看他表情嚴肅的處理文件,棱角分明的臉透着一股子冷峻,聽他交代小金做事,聽他與人電話,有一次她送咖啡過去,又聽見他與那個叫清禾的女人打電話,語氣還是那樣的溫柔,帶着寵溺,那時她胸口突然覺得堵得慌,放下咖啡也就出去了。
相對於穆厲延的高強度工作,她真是輕鬆的不行,每天打字錄入資料,有種混吃等死的感覺。
轉念初八這天,曲家與閆家聯姻,她答應了曲韋恩的要求,沒去參加婚禮,也沒去看網絡上的婚禮直播,她應該是不敢看吧。
這天,她如平常無異,該做什麼做什麼,早上她接到曲瀟瀟一個電話,兩人隨便閒扯了一下,並不提起婚禮的事,曲瀟瀟也沒問她爲什麼不去。
那是一場與她無關的婚禮,她作爲新郎的朋友,本該祝福,但曲韋恩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祝福,所以她什麼話沒說,什麼禮物也沒送。
就如那年,她與林向宇結婚,曲韋恩選擇消失一樣,不打擾。
輸入完一疊資料,舒凝起身將資料放入檔案櫃,下面的檔案櫃都滿了,她選擇放最上面,因爲太高,她一米七的身高墊着腳尖這樣也只夠沾着櫃子邊緣,她使勁兒墊腳也放不進去,使了幾次,手都擡酸了,她正準備放棄去搬張椅子,一隻大手忽然舉過她的頭頂,從她手裡將資料抽走,輕而易舉的放入檔案櫃。
然後就是一道低沉,深邃得極度好聽的聲音:“這些事以後直接吩咐小金去做就行,不必你親自動手。”
身後冷冽的強大氣場,舒凝能感覺她的背與身後之人的胸膛只有一釐米距離,調整了一個呼吸,她在他的懷裡轉了個身,擡眼看着穆厲延:“穆總,我現在本來也就做些文員的輕鬆工作,金助理已經夠忙了,這些小事我也就不用麻煩他了。”
“文員的工作?”穆厲延後退了一步,勾了勾脣:“我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你這次倒是認識的徹底,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你怎麼不去參加婚禮?不做最後的努力?看曲韋恩對你的情意,爲了你拋下婚禮他應該也會吧。”
舒凝無視穆厲延語氣裡的諷刺,反問道:“我爲什麼要去參加婚禮?爲什麼要讓他爲我拋下婚禮?”
“你不敢去?”穆厲延脣角諷刺的上揚着,上前一步,又如剛纔的姿勢將舒凝禁錮在檔案櫃與胸膛之間,俯身在她耳邊嗓音質冷的說:“上次不是說願意給人做情人嗎?還是你想通了要做我的女人?”
男人獨特的氣息噴薄在脖頸,舒凝只覺得耳後根一陣酥癢,她偏了偏頭,聽着穆厲延的話,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迎上他清冷的眸子,揚了揚脣角:“穆厲延,你所說的做你女人是什麼?我可以理解爲你愛上了我,愛上我這個水性楊花,離婚又帶着個孩子的破鞋?”
這話舒凝完全是在賭,從帆姐那裡聽到的,從她反思思考中感受到的,對於穆厲延的行爲,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解釋,唯獨這個。
當初產生這個想法時,她覺得可笑,這根本不可能,但穆厲延一次次譏諷,讓她忍不住問出了口。
“愛?”穆厲延微微一愣,對於這個字眼,他太過於陌生,他對舒凝是感興趣,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如此有佔有慾,讓他一次次破例。
但是愛嗎?他不知道。
舒凝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但這都不足以吸引他,他穆厲延見過的美女少嗎?比舒凝漂亮的人多了去,可就唯獨她身上有一股魔力,吸引他靠近,就算被她氣的半死,他也想把她留在身邊的魔力。
這是活了三十二年以來,他第一次產生要將一個女人據爲己有的想法,哪怕這個女人有孩子,離過婚。
當初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極力否認。
可被櫻赫挑破之後,提醒之後,警告之後,他不但沒有停止那種想法,反而更加濃烈,這幾日,他每天透過百葉窗看她在幹什麼,他想過去,但一想到兩人每次都是不歡而散,被這個女人氣的半死,顧及到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他也就忍了。
他上網查了,孕婦不能動怒。
舒凝聽到穆厲延這個他自己都不確定字,心裡不知道爲什麼像是缺了一角似的,在她以爲穆厲延不再說話時,或者又說出什麼冷嘲熱諷的話時,穆厲延卻說了句讓她心跳加速的話。
他認真的說:“舒凝,我不確定對你的感覺,但我願意試試。”
願意試試。
舒凝瞬間瞪大了眸子,這句話從穆厲延的嘴裡蹦出來,簡直讓她難以置信,以至於她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自己的思緒。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語言,推開穆厲延,結結巴巴的說:“穆……厲延……你別開玩笑了。”
對,絕對是玩笑,這一定又是穆厲延整她,若她當真了,他一定會這事羞辱她,諷刺她。
“玩笑?”穆厲延狹長的眸子墨深的眸子微微一眯,冷冷地笑了:“舒凝,你真是沒心沒肺。”
穆厲延已經不止一次說她沒心沒肺,她好似真的沒心沒肺。
舒凝不知道後來穆厲延怎麼走的,也不知道自己靠在檔案櫃多久纔回過神來,她的腦海裡只留下穆厲延那張充滿失望與怒氣的臉。
穆厲延走後,她一直沒找回自己的魂,中午與帆姐一起去食堂時,她都是心不在焉的,回到辦公室,見穆厲延又出去了,她鬆了一口氣的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一整天渾渾噩噩的過去。
舒凝一直以爲穆厲延不會再回來,這天可以平安度過,但在臨下班最後一分鐘時,接到穆厲延的電話,讓她送文件去別墅,以上司的口吻,命令她去。
她知道這是穆厲延的藉口,也知道這次去送文件的意義不同,但她最後在穆厲延第二次打電話來時,聽着他語氣裡的怒意,她還是去了。
拿着小金早就準備的文件,去過了一次,她攔了一輛車,輕車熟路的過去了。
像上次一樣,她被領到大廳門口,安嬸告訴她,讓她送到樓上去。
老規矩。
門虛掩着,像是爲誰特意留的門,舒凝推開門就進去了,她將文件放到桌上,上次被打碎的相框不知是被收起來了,還是怎麼了,這次沒在。
舒凝放下文件,爲了避免一些不好的事發生,她放下就走,可似乎有些事就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她剛走了幾步,從浴室裡傳出一道嬌媚的女聲:“厲延,是你回來了嗎?我忘記了拿衣服,你幫我拿一下好嗎?”
等了一會兒,可能見她沒有動作,裡面的女人裹着浴袍出來了,開門的那一瞬間,舒凝真被眼前的一幕給驚豔了,可惜她不是男人,否則肯定受不了眼前站着一名出水芙蓉的美女。
女人頭髮風情嫵媚的斜在一旁,一張標準的瓜子臉,本來出場的時候還擺了一個誘人的造型,看見她,立馬嚇的尖叫一聲,裹緊了身上的浴袍。
“你是誰?”
能出現在穆厲延別墅,又能出現在他房間,在他浴室裡洗澡的美女,自然非同尋常。
舒凝看着眼前的美女,再想到穆厲延早上對她的告白,她忽然覺得有些悲慼,莫名的,她也有種被耍的憤怒。
穆厲延這是告訴她,就算她不答應做他的女人,他穆厲延也從來不缺女人嗎?
所以他才命令她親自來送文件。
舒凝抿了抿脣,淡淡的說:“我是穆總的助理,來送文件的,現在文件已經送來了,我就先走了。”
“等等。”美女叫住舒凝,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舒凝,秀眉緊蹙:“你是舒凝?”
對於美女能叫出她的名字,舒凝還是有些訝異的,但沒等她說什麼,安嬸已經聽見聲音上來,擔憂的急問道:“池小姐,怎麼了?”
池小姐?
舒凝去看裹着浴袍的美女,安嬸叫她池小姐,那她就是穆厲延口中的池清禾?
怎麼跟相框的裡的美女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