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雖無證據,但王可終是不敢大意。
當即下令徹查全軍。
不過結果卻是未出江舟所料的一無所獲。
軍中士卒,人人都生龍活虎,沒有半點問題。
也命隨軍的術士用軍中秘法查過每一個角落,並無“藏污納垢”。
外不見強敵,內不見隱患。
又白白折騰三兩日。
王可倒也沒因此而埋怨江舟,相反他亦是軍中宿將,不需江舟提醒,也有自己的判斷,甚至比江舟想到的更多。
只是好言勸慰,自己卻更加提防,發出種種嚴令,命軍中加強戒備,更朝四方散出大量探馬四斥候,確保大軍方圓數十里內都在指掌之間。
江舟見得如此,心下微安。
唐軍的戰力他是見識過的,這支大軍動起來,他自己絕非對手。
別人能在地仙界打下如此盛世,又豈是他能比?
當下也不復多言,返回伙伕營。
“哎喲……哎喲……”
江舟一回到營帳,便看到燕小五半死不活地趴着,嘴裡有氣無力不斷哼哼。
不由無語:“又拉了?”
燕小五又痛苦又無力地嘟囔:“江舟……五爺要死了,要死了……”
一旁的龍驚浪嫌棄地道:“這個廢物,天天拉天天拉,走一路拉一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標記來路,防着在山裡迷途呢。”
“……”
江舟也挺無語,不知道燕小五究竟吃了什麼東西,一連拉了幾天,人都拉得虛脫了。
軍中也有隨軍的大夫,開了幾服藥也未見好轉。
“江舟……等我死了,你一定要把我帶回大稷……五爺死也要死在大稷……”
“要給五爺留全屍……千萬不能燒了……我知道你小子最怕麻煩,等五爺一死,肯定懶得給五爺收屍,直接一把火就燒嘍……那五爺做鬼也不會瞑目的……”
“還有……五爺孤苦一聲,就認了你這麼個兄弟……你不要讓燕不冠碰我,把我的屍體交給蘇小小,最好說服她看在往日情分上,給五爺守陵三年……”
“要是他不肯,你就替五爺送終守孝吧……”
“……”
江舟強忍着碎碎唸的魔音灌耳,此時見他這樣都還忘不了佔便宜,卻是再忍不住了,一巴掌將他拍暈。
一旁的龍驚浪嗤笑道:“嗤,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姓江的你也算是一個人物,竟然自甘墮落,與這等廢物爲伍。”
江舟笑道:“在我眼裡,你與他也沒有什麼差別。”
龍驚浪大怒:“你!”
終究是還記得這裡是軍營,心有顧忌,只得強忍怒氣道:“江舟,你是不是以爲你受封惟揚侯,便是古今少有、天下無二的人物了?”
“你可別忘了,這裡是地仙界!別的且不說,你也見過了唐軍的威力,你自問能攖得大軍兵鋒否?”
江舟奇怪道:“這與你有關係嗎?”
龍驚浪面上閃過一絲羞紅:“你……”
強行忍下,咬牙道:“我只想告訴你,不要小看天下人,莫說無間世界,即便是大稷,那也是因爲各教各門、各家各派皆將心力放在了應付大劫之上,門中高手英傑,大多都未出世,才讓你成了氣候!”
“還是那句話,這與你有關係嗎?”
江舟仍是一臉奇怪道:“無論唐軍,還是未出世的英傑,哪樣是你?”
“噗!”
龍驚浪差點一口血噴出。
知道自己在嘴上是討不了好,索性面向角落躺下,一聲不發。
一旁看戲的高柢看得輕聲一笑。
江舟也搖搖頭。
這個龍驚浪,目前看來,和燕小五一個樣,有點缺心眼。
“呼……嚕……”
詫異地看向鼾聲傳來的方向,是剛剛纔躺下的龍驚浪。
江舟與高柢相視一眼,都站了起來。
高柢道:“我之前也是如此?”
這幾日江舟的擔憂並未瞞他,一直在提防着,少睡了許多。
江舟點點頭:“你在這守着,我出去看看。”
說着便撩開簾帳。
走出營帳,卻是心中一沉。
營中四處仍有火光,卻不見了巡遊的士兵。
本該巡查營地的士卒,此時卻是個個都倒地酣睡。
營中一片死寂。
高柢也聽出了異常,從帳中走了出來。
雙耳和鼻翼似乎微微動了動,便露出幾分不可思議道:“怎麼會這樣?”
江舟沒有說話,返回帳中用力拍了拍燕小五,想要叫醒他。
只是無論他怎麼叫,把他臉都拍成了豬頭,也沒有甦醒的跡象,卻也不見什麼危險,只是鼾聲如雷,睡得極爲香甜安穩。
江舟又試着去叫龍驚浪,仍是一般結果。
高柢這時也在帳外道:“江舟,那些士卒全都叫不醒!”
江舟正待說話,耳中便聽到一陣有些凌亂的腳步聲。
“還有人!”
說着便化成一道淡淡虛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掠去。
高柢也緊隨其後。
“江兄!”
很快,便見到了人。
卻是王可帶着數十個士卒快步而來。
他們亦是正滿臉驚異焦急地在營中各處查看,只是所見都是酣睡不醒的士卒。
連馬匹牲口也不例外。
“王兄,你們……”
王可聞音知意,滿臉不可思議道:“我剛纔已經帶人看過,整個大營之中,只有我與我這五十個親兵未曾酣睡,還有便是二位了。”
江舟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士卒。
王可明白他的意思,解釋道:“我這些新兵與我合煉了一門兵家秘術,兵將一體,一興俱興,一榮俱榮,或許便是因此,才能逃脫暗算。”
不用想,他已經將此事定性爲被人暗算了。
江舟心中暗奇,卻也沒有追問其秘術。
說道:“究竟是什麼手段,竟然能無聲無息地令全軍都陷入酣睡,叫都叫不醒?”
王可搖搖頭,雖極力壓制,眼中卻仍可見一絲絲焦慮之色。
那“東西”能無聲無息令全軍酣睡,自然也有本事要了他們的命。
此時知節公不在,士卒酣睡,無法成陣,怕是無人能擋。
江舟此時終於確定,這幾日的擔憂果然不是錯覺。
“知節公剛走,便發生這樣的事,我們怕是已經被盯上許久了,否則哪裡這麼巧?”
“什麼人!”
高柢突鼻翼微動,朝一邊喝道。
同時手中的長矛已經振臂射了出去,途中燃起烈焰,將黑夜照得通紅一片。
也照出了幾道黑影騰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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