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千山一雙環眼掃過肅靖司衆人,目光所及,大多數都是畏懼地一縮。
卻也有一部分咬牙強撐,怒目回瞪。
元千山不屑一笑,落在人前領頭的馮陳楚衛二人身上:
“就是你們說要搜本將軍府邸?”
“你們知不知道,即便是李玄策來了,他也不敢在本將軍面前放這麼響的屁!”
“你們這些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都乖乖地到邊上領上三十軍棍,然後趁早給老子滾蛋!”
“否則,別怪本將軍不給他李玄策面子,讓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走不出這門!”
他完全不將這些人看在眼裡,只當是隨意支使的螻蟻之輩,還不值得他大動干戈。
若非這些人身上還有一身肅靖司的皮,那便不是三十軍棍這麼簡單,恐怕沒有人能走出去了。
奉了江舟命令,作爲暫時的念頭的馮臣楚衛二人相視一眼。
心中雖然有些打鼓,卻還是硬着頭皮站了出來。
馮臣抱拳陪笑道:“元將軍莫怪,我等不過是奉命行事,說是將軍府上,或有妖魔潛藏。”
楚衛卻冷着臉,質問道:“肅靖司辦案,元將軍是要阻攔嗎?”
元千山猛地瞪眼暴喝:“滾你孃的蛋!”
“辦什麼狗屁案!肅靖司辦案與本將軍何干?”
“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狗東西!”
他是堂堂的四品高手,原本肅靖司衆人就被這些百戰精兵的陣勢嚇住了,此時元千山渾身威勢暴發,頓時把人都嚇得連連後退。
甚至還有不少人在他這一聲暴喝下,連站都站不穩,坐倒在地。
“哈哈哈哈!”
元千山騎在馬上,仰首狂笑:“就憑你們這些廢物!也敢查我將軍府?”
“誰給你們的狗膽!”
馮陳楚衛兩人神色難看,進退兩難之際。
忽聽一個聲音傳來,神色頓喜。
“元將軍果然不愧是領兵大將,好大的威風。”
“兵權在手,恐怕在這南州之地,連當今陛下也沒有你元將軍威風,即便是人皇的聖旨金敕,也遠不及將軍一句話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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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卻輪到元千山神色一變。
此等誅心之言,令他暴怒的同時,心中也微微一顫。
面上現出狠厲之色,緊緊盯着肅靖司衆人身後的方向。
“誰?是誰!”
“哪個沒卵子的狗東西,縮在褲襠裡胡言亂語什麼!”
“大人!”
肅靖司衆人忽地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兒來。
露出一身校尉衣袍的江舟。
“你就是這羣狗崽子的領頭?”
元千山掃了一眼江舟身上的衣飾,露出譏諷之色:“哈!我道是肅靖司什麼時候出了個不得了的人物,敢來本將軍這裡撒野。”
“原來不過是區區一個校尉,就敢在本將軍面前狂吠?”
“看來就是你這狗東西在後面支使這羣廢物來找本將軍麻煩了?”
“大人!”
肅靖司中不是沒有血性之人,元千山雖是位高權重,但連翻污言穢語,羞辱他們,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唾面自乾的。
只是剛纔沒有一個能念頭的,只能強行忍耐。
現在江舟出現,讓他們有了主心骨。
當即便有些羣情激憤。
江舟擡了擡手。
衆人臉上雖然仍有不忿,卻都安靜了下來。
他在肅靖司裡雖然名聲有些奇怪,但這些經常跟着他出去辦案巡妖衛和執刀人卻多多少少了解。
他們跟的這位校尉大人可不像司裡那些說怪話的人以爲的那樣,是個依賴背景靠山上位無能之輩。
江舟在這些人中的威望,遠超司裡其他人的想象。
“呵呵……”
對於元千山難聽的話語,江舟只是輕輕一笑:
“人皇親軍,在元將軍眼裡,也不過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犬馬之流,開口閉口都是污言穢語。”
肅靖司本就是當初帝稷身邊一支親軍專爲捕殺妖魔而另立,說是人皇親軍也是理所當然。
“早聞元將軍在陽州蕩冠諸軍中,威望極高,一聲令下,萬軍景從,連當地官民都頗爲擁戴,軍心民心可用啊……”
“也難怪將軍看不起我等,兩州之地,元將軍皆能一言而決,元將軍便是我南、陽兩州的天啊,大小官員軍民人等,皆要仰將軍鼻息,”
“恐怕連當今陛下的話到了這裡,也比不上元將軍好使啊。”
“如此看來,今日還真是我手下這些人不知好歹,冒犯了將軍了。”
江舟笑眯眯地說完,回頭道:“馮臣楚衛,還不快向元將軍賠罪?”
兩人微微一愣,性子有些直拗的楚衛頗有些不樂意,馮臣卻是微愣之後,憋關一陣笑意,作惶恐狀扯着楚衛一起躬身拜道:
“是我等無知,不識元將軍天威,冒犯天顏,還望恕罪!”
元千山在江舟笑眯眯地說話是地,神色已經是一變再變,聽到馮臣這句話,更是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腦袋裡一陣嗡嗡直響,一時竟然呆愣起來,不知道反應。
這小子,夠狠。
江舟看着馮臣嘴角一勾即隱,轉過身,煞有介事地教訓衆人:“你們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本校尉只是讓你們來查案,可沒有讓你們冒犯元將軍。”
“在南州,得罪了當今陛下,不過是拿你下獄,得罪了元將軍,你們還想有活路嗎?”
“住口!”
元千山猛然一聲暴喝。
滿臉鋼針也似的鬍鬚根根炸起,臉色憋得通紅。
環眼圓瞪,直勾勾地瞪着江舟,一陣一陣地喘着粗氣。
這個小白臉……
太壞了!
一臉笑眯眯的,說話怎麼就這麼毒啊?
從他開口,每一句話都是在把他往死路上拖啊!
簡直和那些文人酸丁一樣,笑裡藏刀,脣槍舌劍啊!
“狗……”
元千山喘着粗氣,剛一開口,突然想起這小白臉剛纔說的人皇親軍,立馬改口:“夠了!”
“哪裡來的小白臉?滿口胡言亂語!”
“老子對陛下忠心耿耿,你、你這小白臉句句挑撥,是何居心!”
元千山是橫,也確是個厲害人物,不過這口齒卻不怎麼了得。
江舟一聽他乾巴巴的幾句話,反倒有點像惱羞成怒。
不由微微一笑。
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種事,本就不問真假對錯,只問實際。
只要你有了這種能力,即便是假的,縱然舌燦蓮花也是說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