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說完,掃了一眼他身後揹着的一把刀,一把劍。
“庶人劍,沒想到你也是個有福緣的。”
當初的庶人劍,雖然數量龐大,但相對於整個天下來說,卻就是那麼回事。
散落到天下各地,就像是一顆石頭掉落水面。
只會激起一些水花罷了。
後續的影響,卻需要長遠的時間才能體現出來。
所以外面對於庶人劍的爭奪,也纔會這麼激烈。
能得到的人,確實算得上是有福緣。
江舟笑道:“既然有庶人劍,這劍上便有上乘的法門,你何必再假外求?”
那漢子有點尷尬地撓頭道:“俺不喜歡幹活,這劍就是捨不得扔。”
廳上衆人聞言都有些想笑。
庶人劍上的武學,他們也是有所耳聞。
與他們往日所學似乎全然不同。
並不需要識文斷字,認穴辨脈。
更不需要每日苦苦蔘修。
只需要照着上面記載的百工之技,埋頭幹活就行。
換句話說,勤勤懇懇地把活幹好,那就是在練功了。
這也是江舟刻意而爲。
否則若是像尋常武學,那對天下間連讀書識字都是奢侈的平民百姓來說,根本就是看得見,吃不着的東西。
又豈得能配得上庶人劍三字?
“公子,鐵膽這廝打小就是一個懶漢。”
人羣中有交好之人取笑道:“他家裡本來有田有地,他卻不愛下地幹活,終日在街頭巷尾廝混,才被他爹給趕了出來,混跡江湖。”
壯漢羞惱地揮手:“滾!要你這廝多嘴!”
江舟笑道:“你叫鐵膽?”
鐵膽撓頭道:“俺姓鐵,名字早就忘了,江湖上的朋友都說俺膽子大,索性就叫鐵膽吧。”
“當初也多虧了俺爹趕俺出來,否則沒準俺這條命也和俺爹孃兄弟一起,被妖魔所害。”
“所以他雖然趕俺出家門,卻也是給了俺兩條命,名字可以忘,這個姓俺卻不能忘了。”
他說這句話時,也不見異色,似乎早已習以爲常。
江舟暗歎一聲,卻也對這壯漢添了幾分好感,笑道:“好,鐵膽,你想學什麼?說說看。”
他口氣很大,似乎通曉天下武學,別人想學什麼他都能教一樣。
也讓這一衆江湖中人有些懷疑。
除了紀玄一直在邊上垂手而立,全無半點反應。
其他人都面現疑色。
江舟也不以爲意。
雖然現在夢幻泡影受到了限制。
但好在他之前用幻夢身瘋狂做過各種實驗。
雖然成功的是少數,但積累卻不少。
加上在浩然長河之上,那一瞬百年的整理、融匯、貫通。
他甚至敢自信地說一句,別人數百年的積累,也未必及得上他這短短數月。
因爲一般人大多隻能靠着原有的傳承,小心翼翼、亦步亦趨地沿着前人走過的路去摸索。
他卻可以肆無忌憚地去嘗試,去犯錯。
在無數次嘗試和犯錯中,也同樣總結出了無數種正確的答案。
這些答案未必有多高深,只是無數基礎的知識。
但就是這無數基礎,就能組成一個個堅固的基石。
在浩然長河之上,又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基於這個足夠堅固的基石上,任由他發揮創造。
這也是他能將高深武道融於百工技巧,銘刻在庶人劍上的根本原因。
以他現在的積累,稱得上廣博、深厚。
但是也受限於他本身的上限,不可能創造出太高深的東西。
但對於這些江湖武人來說,已經綽綽有餘。
而且他創造出的東西,雖然有上限,但論基礎,江舟卻自信不會弱於當世大多數法統道脈。
就算是上限,也不過是暫時的。
基礎足夠牢靠,隨着他本身的提高,這個上限也隨時會變化。
鐵膽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公子,您不是在吹牛吧?難道俺想要學什麼您都能教?”
“您可別騙俺,俺可是見過世面的,連仙師都見過,他們都沒這麼大口氣。”
乙三四忍不住罵道:“住口!大人是什麼身份?豈會與你胡言?”
江舟擡手道:“我能不能,你先不要管,你只管說便是。”
鐵膽撓着頭皺眉苦想了一會兒,才咧嘴露出大白牙笑道:“俺也不知道,公子您就看着給吧,越上乘越好。”
“你倒聰明。”
江舟笑了笑。
這傢伙看似粗豪呆憨,實則也有着些小心機。
不過這裡面有許多亡命徒他都能容得下,這點小心機也不算什麼。
想了想道:“我有一門神功,練此功後,全身金黃,如穿金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可抵禦一切外力,金剛不壞。”
“若練到高深處,以武成道,更是無堅不摧,力可拔山。”
“將來以此窺得仙人之境,也未嘗不可。”
“不過若想練成此功,卻非要有至純之念,不可摻雜一絲一毫的邪念,否則金身破碎,魔頭入心,身魂俱殘。”
江舟盯視着他笑道:“此功可算得上乘?你可願學?”
“真噠?!”
鐵膽牛眼大亮,連忙道:“俺學俺學!”
江舟笑道:“好,我便傳你這金剛不壞神功。”
這金剛不壞神功,是他衆多“答案”中令他最滿意的幾個之一,脫胎於搓劍成丸術與鐵牛水法。
與彼世只存於幻想中的金剛不壞神功不一樣,乃是將鐵牛水法化於血氣運行之中。
又以出自搓劍成丸術的嚼鐵大法爲輔,吸取煉化金精之氣,散於周身。
某些地方或許比不上正版,可論神妙與上限,卻遠遠勝過。
說話間,江舟已經從座上站起。
運轉神功,衆人見他周身上下,肌膚體表果然漸漸轉化爲金黃之色,金光耀眼,如同黃金鑄成的雕像一般。
江舟朝鐵膽道:“來,我便站在此處不動,用出你所有的本事來攻擊我。”
衆人面露異色。
這是要玩真的?
金剛不壞神功?世間真有這樣的功夫?
如此神功,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
鐵膽憨聲道:“公子,真要砍啊?俺這刀可鋒利,傷了您您可不能罰我。”
江舟笑道:“你若能傷我,不僅不罰,還要賞你。”
“好咧!”
鐵膽一聽,便露出個看着猙獰的笑容。
“呸,呸!”
吐了兩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拔出身後的刀。
“哇呀!”
大喊了一聲,便揮舞着砍了過來。
這憨貨倒也沒吹牛。
這一動手,周身血氣蒸騰如霧。
竟然是堪堪踏入了九品的境界。
一柄刀舞得虎虎生風,刀風呼嘯,撲面生疼,令肅靖司衆人面色微變。
顯然沒想到這江湖草莽竟然也有這般實力。
“當!噹噹噹!”
下一刻,這來勢兇猛的刀,結結實實地砍在江舟身上,卻如同砍在了一塊堅鐵之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顫鳴。
“我滴個乖乖!”
鐵膽怪叫一聲,忍着被震得快裂開的虎口,更心疼地看着自己這寶刀上的一個缺口。
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來,激動地單膝跪地:“求公子教俺神功!”
其餘衆人也看得眼紅,相視一眼,都紛紛學着他的模樣:“求公子傳授神功!”
原本還有人有別的心思,不過此刻神功在前,有多少金銀財寶也換不來呀。
“教你們可以,不過,從今日開始,你們除了練功,還要爲我辦一件事。”
江舟停止血氣運轉,渾身金色褪去,面帶笑意。
他廢這麼大勁,自然不可能只是爲了傳授他們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