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至尊化道
“不可鎮壓，難以擊敗！”
青衣少年聽到了至尊說的話，眉頭一皺，隨後又緩緩鬆開，這就不是如今的他們應該操心的事情。
擁有先天跟腳的他們，幾乎就沒有跟這些域外的強悍生靈接觸的機會，他們的真身連天罡層都出不去，即便是強行觸碰域外，一身偉力，也十不存一。
“若是和我的兄弟姐妹之力，可有機會？”
仿若煌煌大日，從天而墜的太陽神君，降臨，他的目光也落到了風秉文福地中那西北一角的紫山上。
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塊背脊，但是他感受到了極爲沉重的壓迫力，因爲雙方之間的力量層次接近，正因如此才能夠知曉對方的可怕。風秉文也只是感受到壓迫，但真正有多麼可怕，他根本就不懂。
“別癡心妄想，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
青衣少年乃人間清醒，開口便粉碎了老三的美好幻想。
“難道只有捨棄一切這一條路可走？”
那彷彿太陽化身般的神君極爲不甘。
“三哥，你也可以放棄超脫。”
太陰神女蓮步輕移，身姿曼妙，有一種風華絕代的超然氣度。
“呵！”
神君冷笑一聲，根本不做任何迴應，他已經捨棄了神魔之軀，放棄了太多，又怎麼可能會止步不前。
“有人把一條超脫之路擺在我們面前，爾該作出選擇了！”
青衣少年審視着風秉文福地中的紫山，面容很冷靜。
而風秉文早就品出來了，心中有數，一聲不吭，老老實實的當一個不被人注意的小透明。
“拜入太上道？當那太上老兒的門徒嗎？”
又有一位神人顯身，可是風秉文卻只聽到了聲音，因爲他只看到了黑暗與虛無，連對方的存在都感知不到。
“達者爲先，太上道尊是超脫路上的先行者！”
“我不甘心！”
風秉文支着耳朵聽着這些神人的交流與談論，不過聽着聽着，就什麼都聽不到了，不過卻知曉，他們在爭論。
而這只是從他們言語中所流露出的語氣推斷出來的，這些神人正在以用一種風秉文根本就聽不懂的語言交流。
“嗯？”
百無聊賴的風秉文，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隨後他猛然一驚，注意力迴歸意識深處，因爲他發現自己的天書，不知何時已然翻開，一團熾盛的火焰已經燃燒了起來。
“什麼情況？”
天書自燃，他並非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每一次都是因爲他持有大數額善功，不過這樣的燃燒不可控。
“這是又有什麼機緣？”
風秉文心神不寧，若只是單純的善功自燃，他只需要靜靜的期待不知名的機緣在偶然間飄然落入懷中就行了。
可是這一次自燃就與先前一樣，連帶着高額的惡行一同燃燒，這也就代表即將到來的機緣中會有一定的風險。
風秉文也不是會畏懼風險與挑戰的，修士求道路途漫漫，必然會有重重劫難落下，阻礙他成道，他只是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特別是在他明明能夠掌控的時候。
“呃！”
當少年道人的意識從天書迴歸外界的時候，他頓時一愣，因爲他發現六位神人已然齊聚，而他們此時不再爭論，目光齊齊的聚集在水鏡光幕上。
看那光幕之上，赫然便是一位騎着五色鹿的女孩，其身上像模像樣的套着一件道袍，揹着一把銅劍，正在接受一羣衣衫襤褸的村民的叩謝與稱頌，小臉蛋上滿是驕傲。
這不正是他的開山大弟子，王姝！
“……”
見到這一幕，風秉文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說來慚愧，他在最初找過去，認了這一位先天神人轉世身當弟子後，除了最初教導一段時間外，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放養狀態，差點將她給忘在了腦後，若不是親眼見到，他都差點沒能想起來。
不過，看着光幕中，王姝的種種表現，風秉文擡頭挺胸，又有幾分自豪。
他這大弟子雖然個頭不大，但本事卻是不小，更爲難得的是，小小年紀，卻有一股俠義之心，修行纔剛剛登堂入室，便拎着幾件粗鄙的法器，開始爲尋常的百姓斬妖除魔，驅逐邪異。
當然，就憑這小傢伙如此稚嫩的模樣，在最初的交流中很難取信於人，不過風秉文卻將自己坐騎還有一位追隨者留給她，承擔護道者的重任。
有靈獸與祥瑞背書，身體還未長開，套着一身樸素小道袍的女孩就成了仙童。
即便是面容稚嫩，也很容易得到無知村民的取信——不信也沒辦法呀，巴掌跟磨盤一樣大的巨熊，還有身上會綻放五色靈光的小鹿。
“爾等覺得如何？”
當風秉文看完自己這開山大弟子過去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爲，倍覺欣慰的同時，也聽到了那青衣少年，環顧自己的諸多兄弟姐妹開口詢問，他的心頓時也隨之提了起來。
“吾欲化道，將一切歸還天地，只於一點真靈，轉世重修！”
青少年的詢問聲剛剛落下，那位至尊頓時便開口，石破驚天，便是青衣少年，此時也維持不住那歷經歲月而磨練出來的沉穩氣度，臉上露出了錯愕之色。
“大哥！”
青衣少年還欲開口勸說，那一頭濃髮似有橫掃八荒，六合之偉岸氣度的存在開口制止，
“我意已絕，不必多言，五妹比我有氣魄，斬去先天，轉世重修，爾等認我爲兄長，我又豈可落後？”
“可是五妹也只是斬去了先天，大哥，您若是化道，真靈也有歸於天道的風險！”
“我之真靈，百世不滅，萬載難移！”
風秉文豎着耳朵，認真的記下每一句話，此時的對話他又能聽懂了，似乎是在說給他聽。
那位五妹也就是他的大弟子，當年似乎並沒有斬去所有，只是斬下了一部分，不夠徹底，而眼前這一位至尊，才真正捨棄一切，從最平凡的生靈重新開始。
不過這是老老實實當透明人的風秉文突然發現，那位至尊跟那些應當是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們溝通完畢後，就將目光投向了他。
一剎那間，風秉文就感覺到了一股窒息之感，眼前的天地似乎都在排斥壓迫他，不過幸運的是，這樣的感覺只是維持了一瞬，很快他便恢復了輕鬆。
“你可願承載我的因果？”
至尊直接了當的詢問，風秉文頓時便想起了自己識海深處那本正在燃燒的天書，他大概明白了善功會因此而燃燒的原因。
“我……”
“想好了再回答！”
青衣少年開口，澄澈如鏡的目光盯着風秉文，讓他沒能說完。
“你身上已經揹負我五妹的因果，伱將代替她承接一切。這是無上機緣，但同樣也是天地因果。
你如今修爲微末，自然能夠享用諸多好事，修行順風順水，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可是等你修行到高深境界時，便能體會到，何爲枷鎖，又何爲牢籠？”
“我想，我明白！”
風秉文斟酌了一下，隨後便有些謹慎地回答道。
“我願意承擔因果！”
“不，你不明白，你不走到我們如今所處的位置，你是無法體會到一切，只期待未你不會後悔今日所做出的決定！”
看到幾乎沒有多少猶豫的風秉文，青衣少年也忍不住搖頭。
斬下的是果位，但同樣也是枷鎖，是難以斬斷的束縛，枷鎖在身，這天地便是難以掙脫的囚籠，永世不得自由。
“那也是千百年後的事情，對於如今的我而言，爲時尚早！”
風秉文笑容燦爛，他到妖魔疆域中走一遭，見識到了這天地中的遼闊，更深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與卑微，他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
“我便是有了諸位前輩這實力，想要擁有前輩如今的心理，恐怕也要經過漫長歲月的洗禮！”
未來也許會屹立於天地之顛的自己會是什麼想法，風秉文不知道，但是風秉文知曉自己此時的想法，把握現在，纔有可能展望未來。
“話說的是不錯，雖然是因果，但是這世上沒有幾人能夠承接，二哥，你確定這人族小子在承接了五妹的本源之後，還能夠再接下大哥的果位嗎？要不要你再算一卦，再替大哥找一位護道人？”
太陽神君屹立在戰車上，上下打量風秉文，他的目光灼熱而刺人，彷彿盛夏午時的驕陽。
“這是我該考慮的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我早已算過，別說是大哥的因果，便是我等七人因果，盡數承接於身，他都能夠擔得下，不過從此後，他再無超脫之機，徹底被困死在這一方天地！”
這一番話語風秉文同樣能夠聽得懂，那青衣少年並沒有避開他，雖然是精通卦算的老銀幣，可是形式卻是出乎意料的光明磊落，堂皇正大。
“二哥，此子到底是何來歷？”
便是太陰神女，聽到了此言，那清冷的面龐上也不經露出了一份詫異。
他們幾人的因果不是誰想承接就能夠接的，位格若是不夠，只要稍微接觸，便會當場解體，魂飛魄散，可能就連真靈都保不下來。
“不知道！”
青衣少年搖頭。
“這世上居然能有二哥你算不出來的事情？”
“這天地間我算不出來的東西可不少，真以爲我是算無遺漏啊！”
聽到這話，青衣少年也是翻了翻白眼。
“那按照二哥你的意思，這人族小子即便是沒有五妹的遺澤，他日後必然也能夠走到與我們一樣的高度？”
太陽神君開口道，此時他的目光也粘在了封面，紋身上只仔細細的打量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件極爲稀罕的物件。
“也許更強！”
青衣少年開口，有些事情便是他也想不明白，但是沒關係，只要知道結果，並且能夠加以利用就足夠了。
“不可能吧，比我們更強，他還能強到哪裡去？”
“誰知道呢？”
“爲我護法，我今天便在此化道！”
一切的交談與議論都終結在了至尊語氣極爲平淡的一句話。
飽受巨大壓力的風秉文此時也投以期待的目光，據他所知，無上大能者化道時，也許會有一些極爲玄妙的事物誕生，當然，若是一個不小心，也有可能會被一波帶走，強行化道，當場灰飛煙滅。
不過，讓風秉文極爲惱火的事情發生了，一角青色衣袖在眼前閃過，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身處於一片桃花林中，擡頭便可望見一座籠罩在七色仙光中的擎天神山。
“……”
遠看似乎近在咫尺，但是正所謂望山跑死馬，實際的距離，嗯，趕一趕的話也是可以重新回到山腳下，但問題的不在於他是否能夠回去，而是他能不能登山。
天書已經燒起來了，沒有天書的助力，風秉文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在沒有得到准許的情況下登上山巔，自然也就別想着看着一位在天地間縱橫的大佬轉世投胎了。
只能說他沒有這份眼緣，雖然很遺憾，但是也沒辦法，誰讓他的實力弱呢？
“那位大佬化道後，屬於他的先天本源氣應該就會被剝離出來，到時候十有八九就是便宜我了！”
風秉文看着仍舊在燃燒的天書，默默的下了結論，不出意外的話，等他走出這裡的話，他僅憑肉身體魄之力，足以橫壓當代。
而他在這般想的時候，一道金色的光柱從那座神山之巔沖天而起，金色的波紋一圈圈從神山之巔擴散，一股宏大到讓人神魂顫慄的恐怖波動也隨之瀰漫。
一剎那間，風秉文神念所能感知到的一切生靈都開始朝着那座神山匍匐膜拜，那是源自生命本能的戰慄與敬畏。
便是風秉文自己，看着天穹上層層迭迭擴散的金色波紋，心中也有一種別樣的情緒滋生，那是對這種力量的嚮往。
而與此同時，天地間，不知多少禁地與聖土，佛寺中，有古老而滄桑，甚至帶着幾分腐朽之意的氣息蔓延，沉睡中的老古董紛紛被驚醒。
“誰在化道？”
“又有老朋友要離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