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中一片寂靜。
許多他國國主噤若寒蟬,他們清晰的感受到了紀夏語氣中的森冷殺意。
太蒼百官則都齊齊望向微月公主,眼中滿是冷漠,其中有些年少大臣,還有不加掩飾的譏誚。
微月公主姣好面容微顫,心中竟然陡然多出幾分不祥之感。
“太蒼不過區區人族國度,這太初王究竟有何依仗,竟然絲毫不懼虛目威嚴?”
微月公主思索間,先前開口那位虛目老者忽然道:“好叫太初王知曉,我虛目族生靈千萬,國中有三位強者,俱都登臨馭靈天相,又有十萬虛目神兵,尋常國度彈指可破。”
殿中仍舊一片寂靜。
微月公主看向衆人,衆人神色和方纔無二,許多大臣眼中的譏誚和默然,並無絲毫改變。
她又看向恣息河以北三座國度的國主。
女丈、鱷角、宗猿是她最先屠戮國中強者的三座國度。
此刻他們身居案前,應當就這三位國主,告知太蒼,讓太蒼橫插一手。
可是爲何,那鱷角國主和宗猿國主,眼中有顯而易見的快意?
他們知曉了虛目族的恐怖實力,難道不該恐懼,不該顫抖,不該求饒?
正在此時,紀夏忽然對竺嗣國主道:“正如《國風》所言,太蒼對你們這些弱小國度,恩德待之;而對於膽敢覬覦太蒼的兇殘國度,自然要展露獠牙,讓他們赴死。”
他不理會微月公主臉上的愕然,輕聲道:“闕哀。”
紀夏話音剛落,一道纖細身影驟然顯現在太和殿外。
她眉宇間英氣勃勃,容顏卻又俏麗無雙,額間一點紅暈,陡增了她幾分柔美。
闕樂來到大殿正中,向紀夏行禮。
紀夏飲下一杯淡酒,隨意道:“你且前去虛目國,將他們的族中馭靈以上修士,盡數摘下頭顱,帶回太蒼!”
殿中九國國主,包括竺嗣,臉上齊齊露出驚容!
一言之間,就定下了一座國度存亡。
甚至這座國度,強過他們萬倍!
而微月公主看向殿內那位英姿少女,微微失神。
她身爲馭靈元相強者,猶自覺得自己聽錯了!
區區一位修士,就想斬殺族中三十餘位馭靈強者?
其中還包括三位天相修士!
闕樂聽到紀夏話語,向紀夏行禮,轉身離去。
走出大殿門庭,虛空中忽然有一座靈府橫立,化作一艘大船。
闕樂輕踏虛空,步入這艘大船,消失不見。
直到微月公主看到那座靈府,眼中的愕然,終於變化爲恐懼!
靈府修士?
太蒼居然有靈府坐鎮?區區人族國度,爲何會有靈府境界的存在?
她軀體不住顫抖,汗如雨下,眼眸深處,再無之前那般自信。
而紀夏也嘖嘖稱奇,心道:“闕樂這式飛行神通,極爲不凡,以靈府顯化靈府神船,速度快若閃電,精妙程度比我的赤烏舞空決也不遑多讓。”
殿中仍然沒有人聲,只有太蒼百官咀嚼異獸肉食、飲酒的聲響。
紀夏不理會微月公主的蒼白麪容,道:“諸位,入座。”
衆多國主入座,紀夏頭也不擡,繼續道:“原本我還想讓你見見虛目王族、強者的頭顱,可是如今我們還在飲宴,難免壞了飲宴的興致。”
話鋒至此,微月公主明白過來,心頭迸發出深深的恐懼。
她連忙跪地,姣好身姿展露無遺,悽聲道:“我願意爲太初王爲奴爲……”
一隻神鳥在衆目睽睽之下,從紀夏指尖飛出,帶起點點金色光芒,翩翩飛入微月公主眉間。
又從中飛出,四散爲許多光點,飛入那些虛目族強者體內。
微月公主與衆多強者,臉上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但是殿中所有人都知曉,這些強者,都被那隻金色三足神鳥,帶走了生機。
“微月公主如此姿色,都不能讓修爲深不可測的太初王側目……”竺嗣國主側頭看向上首飲宴,彷彿滅殺十餘位神通境界以上強者,不足掛懷的紀夏,心道:“太初王,令人心生敬意。”
……
契靈、百目兩國的戰火席捲整座旬空域,甚至於旬空域交接的兩座域界邊境的許多國度,也深受其害。
一座平川戰場,鋪天蓋地的兩國修士在奮力搏殺,他們之中,還有許多被迫捲入的中等國度軍伍的身影。
數十萬生靈,戰於此間。
血肉拋飛,屍骸蓋地。
一道道神通凌空轟擊,一座座軍伍方陣運轉戰靈陣,有閃耀靈元色彩迸發,其中又有龐然威壓傳出。
契靈又有一隻龐大妖蛇祭靈,散發青色光芒,戰力直可比擬靈府玄宮巔峰,不同凡響。
而百目國,又有一支萬人煊風軍,俱都是神通以上修爲,結成煊風戰陣,在靈府將領帶領下,所向披靡。
十萬契靈大軍,配合數位玄宮修士,才能堪堪抵擋。
戰火漫天,兇戮之氣四溢而出,臨近的河流,已經被無數將士的血液染紅。
河中的生靈也被這些蘊含強大靈元的血液毒死。
大地一片哀嚎。
而旬空域大大小小無數地域,都在上演着這等令人悚然的畫面。
旬空域因爲還未開啓的亡守秘境門庭而破碎。
月餘之後,此間平川戰場,喊殺聲、神通聲、轟鳴聲都消弭不見。
殘餘的契靈、百目兩國軍伍撤退,只留下一具具各族屍首。
屍首之中,有一道道殘魂誕生,沒有神智、意識,飄蕩在虛空中。
但是他們茫然行進的路線,似乎出奇一致,都是向一個方向飄蕩。
那裡是煞靈山,是秘境門庭所在。
一位身着漆黑盔甲,手持巨刀,臉上覆蓋着青色鬼臉的面盔的神秘身影,漫步在虛空中。
他身後,有一隻龐然虛影懸浮。
這道虛影似乎是一條龍狀妖獸虛影。
虛影張口,只見妖靈中,靈軀凝實,又有極強怨恨的殘魂,被這道龍影大口生生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