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視蒼城之後,紀夏和一衆太蒼百官,繼續向西,越過周青山,來到舊周青地域。
在距離周青城不遠的一處平川,一座嶄新的城池聳立其上,裊裊炊煙從中飄散而出,外圍還有許多建城靈械在緩緩運轉。
靈械院的靈械,對於太蒼建造新城的任務而言,起到了極其巨大的作用。
顧宣向來奇思妙想,他的思維隨着天賦日益提升,而愈發天馬行空。
如果不是多次試探之後,確認了這個今年二十出頭的少年,並不是和他一樣的穿越者,紀夏還以爲這個顧宣前世也是那顆藍色星球的居民。
比如此刻映入紀夏眼簾的,巨大的靈械塔吊,在鑲嵌了上百顆靈晶之後,只需要兩個青壯從中操控,就可以自動上下,運送沉重的建城用料。
比如城門口這一個巨大,兩側穿透的鐵箱子,只需要將山石放入其中,從另外一頭徐徐出來的,就是精細的碎石。
這些碎石几乎一樣大小,和粗砂、石灰想和,在加上四種堅硬的靈金,就是城牆的主要材料。
紀夏看着眼前這個他無意中救下的少年,臉上也多有稱讚的表情。
“王上,如今最大的礙難,其實還是山石、林木的開採和運輸,周邊這些山石太過脆弱,無法使用,必須從恣息河開採在韌水石,可是恣息河畔太遠,需要耗費的人力,也就變得極大。”
紀夏和顧宣站在一處山嶽上,看着眼前的雄城。
此刻在日寂的黑暗中,那座雄偉城池中的不熄燈火,也就變成璀璨的星辰,點綴了這片平川。
紀夏無法忍耐巡狩隊伍的緩慢,索性就單獨行動,先一步來到周青這座新城前。
又怕司禮府那班老古董說這不合乎禮儀,就構築了一道靈禁。
任何人看玉輦,只能看到他在沉睡休憩。
顧宣正在此處督工,看到紀夏孤身來此,大爲驚異,卻被紀夏帶到了這處高聳山嶽。
紀夏聽到顧宣的話語,眉頭微挑,道:“太蒼的靈金應當還有盈餘,爲何不製造一些運輸的靈械?以靈械府的奇思妙想,應該並不困難纔對。”
顧宣苦笑,道:“我當時也這般想,可是從這裡,到恣息河畔,太過遙遠,還有許多地形驟變,車輪無法如履平地,如果鐫刻上太多的符文,造價又極爲不菲,消耗的靈金靈晶,也會大幅度增加……”
紀夏思索一陣,忽然想起前世坦克的履帶。
他指尖有靈元散發而出,在虛空刻畫下心中所想,又詳細跟顧宣解釋了一番。
末了,紀夏道:“我終究是個外行人,這也只是我的靈光乍現,不知是否有用。”
顧宣臉上倒是頗爲驚喜,道:“王上,你果然聰穎非常,這種法子,大約確實可行。”
紀夏微微點頭,道:“那便試一試,如果可行,也省下了大量人力物力。”
顧宣心不在焉的點頭,眼神遊離,大約已經在想如何將履帶付諸現實。
兩人又談論了許久,顧宣與紀夏介紹了這座新城,和太、蒼兩城相比,多出的許多變化。
紀夏聽得十分入神,時間也悄然而去。
巡狩隊伍遠遠而來,紀夏又隱匿身形,上了玉輦。
周青地域新城的官員、百姓,也如同蒼城那般,在夾道相迎。
紀夏來臨,無數百姓山呼海喝,向紀夏見禮。
紀夏再度爲這座城池注入兩道靈脈,引動許多百姓目中的崇敬之色愈發濃郁。
周青新城,城主便是屈朔,大約四十的年紀,眉宇間卻是朝氣勃勃,如同二十出頭的少年。
他在城門口,向紀夏恭敬見禮,又將紀夏引入城中。
三日之後,紀夏巡視結束,再度來到城門口,看着屈朔,道:“先生以爲,如何治理百姓,百姓才能安樂,我太初王庭,才能受到萬民敬仰。”
屈朔對於紀夏的考校,眉宇間毫無怯場之色。
“無垠蠻荒,文明孤弱,文化幾難傳衍,我曾經通讀王上在許多典籍中的言談,明白王上的理念,而我正是王上理念的忠誠擁護者。”
屈朔面帶笑意道:“就如同國主所言,太蒼強盛,無外乎兩種途徑,一種是爲戰力強盛,軍伍過處,天下諸國皆盡俯首,一種則爲文明強盛,太蒼典籍成爲世間主流,太蒼文化、體制被萬國效仿!”
“文明需要戰力才能強盛,而如果空有戰力,沒有完備的體制,完美的文明傳承,人族即便打下了百域土地,最終也只能分崩離析!”
“所以屈朔認爲,治政,在於文明與戰力兼顧,內興文明,外顯戰力!而我周青新城,將會鼓勵百姓修行,鼓勵百姓識字、通讀典籍,爲太蒼崛起奠基。”
屈朔侃侃而談,紀夏眼中的讚賞也愈發濃郁。
他看着身上裹着厚厚衣物,手中打着明石燈籠,也要相送的諸多百姓,緩緩點頭。
這裡的百姓中,大多數都是遷來太蒼不久的人族百姓,但是紀夏能夠感受到,他們也是由衷喜歡太蒼,由衷敬佩太蒼王庭。
畢竟,對普通百姓而言,在無垠蠻荒,在旬空域,幾乎沒有如同太蒼一般,能夠爲他們提供如此優渥環境的國度。
哪怕是契靈、百目,甚至富裕到極致的大符,也不可以。
紀夏看着這座新城城門,忽然道:“這座城池,就叫承古!這片地域,再非周青,而是承古!”
他周身金光閃過,有無數金色靈元瀰漫而出,在空中凝聚成爲實體。
兩顆巨大的金色大字,就此構築而出,印在城門上方。
“太蒼子民,來自四方,而我人族歷史,卻猶如血淚!”
“今日太蒼新城建立,我們卻不能忘記四方人族,遭遇的磨難,遭遇的苛待!”
“承古者,承古之記憶、承古之堅韌、承古之磨難,承古之血淚,以古爲鏡,時時爲太蒼爭命!”
紀夏偉音傳來,似乎有奇妙的魔力,無數太蒼子民心中都浮現出往日裡的艱難困苦。
他們心中默唸承古之名,默不作聲。
而屈朔也若有所思,似乎在思索如何才能承載如此沉重的名字。
紀夏帶着巡狩隊伍,離開承古城,特意繞遠,沿着南禁森林外圍,繞一個橢圓,向鳩犬進發。
承古和西南方的鳩犬地域,並不接壤,他們中間隔着一座南禁密林。
紀夏他們打算橫穿南禁密林去往鳩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