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夏的話語擲地有聲,雲齊王面無表情凝視着紀夏。
而希音王的目光,則在紀夏、雲齊王、宮星曌三人身上來回巡梭。
她還無法理解紀夏鏗鏘有力的質問,對於紀夏口中的“大劫”也一無所知。
可是她敏銳的察覺到,無論是紀夏,亦或是宮星曌,他們的面色都極爲凝重。
“現在的三山百域,還有什麼,能令太初王紀夏發自內心的忌憚?”
希音王暗道:“還有那符生王宮星曌,個人戰力,也已然到達三山百域之巔,即便國祚孱弱,但也足以敬服,看他的反應……眼中竟然還透露了一絲……驚懼。”
雲齊王沉默許久,開口:“我曾經以爲尊王口中的大劫,只是你的臆斷……”
“又或者,你口中的大劫,不過是禁域妖靈肆虐,早在千年以前,百域就已經經歷了一次,那一次百域生靈死傷雖然慘重,卻也遠遠不曾達到你口中的百域滅絕的地步,時隔許多年,百域強者越來越多,幽魂禁域妖靈之劫,也許已經並沒有那般可怖了。”
紀夏和宮星曌相視一眼,俱都在玉案前坐下。
紀夏面色逐漸從容,飲下一杯靈米清酒,道:“這次的百域劫難,並非僅有幽魂禁域之劫……旬空域煞靈山之上,有秘境門庭,門庭即將洞開,其中孕育了一座死國……死國來臨,百域必將崩落!”
雲齊王和希音王聞言俱都一怔。
希音王道:“相傳這座亡守秘境中,有財寶無數,這才引得契靈、百目大戰,引發爲期數年的旬空域動亂,現在契靈、百目國祚破碎,如果不是太蒼勢大,百域衆多王朝早就前來旬空域,分潤秘境。
現在在太初王口中,珍寶無數的秘境,怎麼就變成了大劫孕育之地?”
“因爲自始至終,秘境就是一樁陰謀。”
紀夏平靜開口,眼中卻隱隱透露出一抹陰沉。
“陰謀?是誰的陰謀?”雲齊王冷哼一聲道:“如此周折謀算百域,又是爲了什麼?三山遮掩百域,也造成了百域靈元稀薄,各種天材地寶極爲稀有,神通傳承也並無吸引其他存在覬覦的地方。
那麼,能夠佈下這等陰謀的神秘存在,想從百域這等貧瘠之地得到什麼?”
紀夏嘆息一聲,詢問道:“雲齊王得享大位千餘年,年歲不知幾何?”
雲齊王頭顱微揚起,道:“我已經兩千三百歲,我誕生之初,百域荒涼,遠遠沒有如此多的國度,沒有如此多的文明,我是百域中,現存最爲古老的君王,度過了許多年少之人難以想象的磨難!
兩千多年來,本王依舊存在,本王的雲叢國也依舊存在。”
紀夏看着這尊高傲的古老君王,輕輕搖頭。
“尊王,你存活兩千餘年,還不知道無垠蠻荒的殘酷?許多殺戮、許多驚世的劫難,也許並沒有什麼理由,或者理由荒謬、怪誕到了極點。
他話語至此,深深吸氣:“也許死國降臨的目的,就是進行單純的殺戮也未嘗可知。”
雲叢王哈哈大笑,拂袖站起:“太初,我不知道你和宮星曌的目的,也不知曉你們口中的大劫,究竟是否會降臨,我歸去之後,自然會細緻防範,倘若真的有大劫降臨,我們再行會晤吧。”
雲叢王話語落下,神識軀體消散,化作虛無。
紀夏輕輕搖頭,眉宇中也並無太多的可惜。
“我原本想要聚集百域強大國度,應對死國降臨之後,可能發生的劫難,可是既然雲叢王無意,我又有骸骨秘物,自然也不必苛求。”
倒是宮星曌,臉上卻多了幾分擔憂之色。
紀夏念頭微動,目光落在若有所思的希音王上。
“希音尊王也覺得紀夏在無端怪談?”紀夏含笑詢問。
希音王沉吟許久,忽然肅容道:“音聖族千百年來許多歲月中,都待人溫和,也不曾欺瞞欺壓其他種族、生靈,除非是有宵小輕視音聖。
所以上天也給予了音聖莫大的恩賜,讓音聖不斷興盛,今日我得見太初王、符生王,原本對於兩位沒有首尾的猜測,我也應該像是雲叢王那般拂袖而去。”
宮星曌眼眸一亮,開口:“希音王言下之意,是相信我和太初所言?”
希音王微微頷首,柔聲道:“我方纔從符生王眼中,注意到一抹深入骨髓的驚懼,符生王戰力鼎盛,又有太蒼幫襯,道理上三山百域已經沒有任何存在能夠讓你從心底迸發出驚懼了……
如此想來,也許太初王口中的驚懼,確有其事。”
宮星曌並不忌諱自己的失態,被希音王捕捉。
他憂心忡忡道:“百域遭劫,已成必然,而且我曾研習演算之道,感知敏銳,我總覺得再過不久,大劫必定降臨。”
“劫難恐怖,恐怕百域所有種族、所有生靈都在劫難逃。。”
希音王遲疑一番,道:“太蒼、大符,想要聯絡百域共抗劫難?”
宮星曌正想要說話。
默不作聲的紀夏忽然道:“而今連雲齊王這等存在都不相信劫難即將來臨,百域又如何共同抗擊劫難?”
宮星曌神色冷峻,嘆惋道:“百域太過浩大,種族國度不知凡幾,又沒有一座皇朝國度統御,自然如同一盤散沙,無法凝聚。”
“那太初王的意思是?”希音王詢問道。
“事已至此,各自自求多福吧。”
紀夏冷笑一聲道:“等到劫難真正來臨,山河開始破碎,生靈開始死亡,國祚開始崩碎,雲叢王自然就會後悔。”
希音王思忖片刻,忽然鄭重道:“音聖相信太初王,倘若劫難真就從秘境門庭中而來,旬空域遭劫,音聖屆時必將出力……
倘若太蒼、大符得以有強大戰力存活過大劫,也請兩位尊王襄助音聖。”
……
音聖國三尊神臺,連同奚諳太子一同離去。
離去之前,奚諳太子還前來鄭重道別。
紀夏在無垠蠻荒,鮮少見到如此奇特的善良種族,又從奚諳太子處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於是在奚諳太子告退之時,紀夏贈予她一件寶物。
奚諳看着懸浮在空中,並無奇特之處的東西,不知道它的作用。
紀夏笑道:“你好生珍藏,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這件寶物的珍貴。”
奚諳不解其意,但是看到紀夏的和煦笑意,她不由微微臉紅。
“難道這件寶物中,隱含着一些其他意味?”
奚諳侷促不安,心中有怪異的情緒升騰起來。
“細細想來,太初王還不曾婚配……”
她想到這裡,本來蒼白的臉頰,不由更紅。
奚諳鄭重取出一個單獨的玄方戒指,將紀夏贈送的寶物裝入其中,又鄭重佩戴在手指上。
奚諳離去,紀夏的神色逐漸平靜下來。
他靈識躍動,立刻有許多大臣、強者立刻從王庭、噎鳴秘境、各個府閣、四座城池中走出。
不過一個時辰,太和殿中已經聚集了太蒼所有重要的人呢。
紀夏環顧衆人,其中有諸多大臣、諸多強者。
除了在外勘探的天工府魯案、丈天司司主、御流司司主之外。
所有人都已經到齊。
衆多大臣、強者恭敬向紀夏行禮,又在紀夏隨意揚手之下,端坐在一方方玉案之後。
紀夏意念微動,魔蓮法壇驟然顯現在虛空之中。
法壇之上九座玉臺上,都各有一尊魔蓮雕像存在。
除了之前的盛囂、巨冶王、神象披甲強者仲陸、神象國師、伏水尊者之外。
已然又多出四尊神臺強者。
其中三尊已經通體漆黑,明顯已經從心底接受了即將成爲紀夏手中傀儡的事實,被法壇瞬間同化爲魔蓮尊者。
而那尊還未曾完全變作漆黑色的魔蓮雕像,正是身負神鶴傳承的懸鶴。
懸鶴一身戰力,已經恐怖非常,不輸於任何近神臺存在。
他雖然敗在紀夏手中,但是以他的傲骨,卻也不甘心成爲紀夏的魔蓮尊者。
於是紀夏強行用魔蓮法壇攝拿於他。
讓魔蓮徐徐吞噬、同化於他。
至於其餘三尊魔蓮尊者,則分別是岷空、獨目梟,以及一隻巨大的蜥蜴巨族神臺。
岷空被白起斷去的一臂,已經由天丹府鑄器靈師接上。
紀夏手指微動。
除去懸鶴的八尊魔蓮雕像,齊齊從魔蓮法壇上走下。
他們周身漆黑褪去,向紀夏行禮。
紀夏微微點頭。
“闕樂……如今空青靈界寶瓶中,已經裝入了多少太蒼子民?”紀夏沉聲詢問。
闕樂起身,探手之家,手中多出了一個樸實無法的瓶子。
瓶子通體青色,沒有任何神異的氣息涌動。
“闕樂此去,僅僅只是將三座人族小國、以及四座王朝國度中的人族收入了空青靈界中,人口約莫三百七十萬之衆。”
闕樂恭敬道:“許多王朝,還未曾大量聚集人族子民。”
“那就將這些三百七十萬人族子民,盡數放出,讓他們在新太都中定居。”
紀夏道:“百域人族數量,到如今都是未知之數,我們只能不斷將這些人族搬運而來,充實太蒼國祚。”
闕樂領命。
紀夏對一旁的陸瑜和太城伯容樓道:“如此多的人族生靈涌入,管理上,必定有很多礙難,王庭、太都府儘管徵調百姓中良善者,務求在最短時間內,讓這些新進涌入的人族生靈,都瞭解太蒼律法,就算不能懂禮儀,也要守規矩。”
陸瑜上尹和太城伯容樓俱都出列道:“遵太初王命。”
“太蒼人口,如今還是太少,就算加上這三百七十萬,也不過一千萬出頭,和真正連綿許久的王朝相比,還相差極遠。”
紀澤上臣坐在最前列的桌案前感嘆。
陸瑜認同道:“人口如今已經成爲制約太蒼髮展的重要因素。
太蒼而今聲名威震百域,越來越多的國度想要與太蒼建立來往,或進行商業交易。
但是區區八百萬子民,能夠供應的丹藥、貨物、靈器、新興事物都極爲有限,根本無法滿足衆多王朝的需求。”
紀澤上臣看着闕樂手中的空青靈界寶瓶道:“幸好有王上的這一件神秘寶物,能夠極快的將大量人族遷移往太蒼。”
容樓憂心忡忡道:“如此多的人口涌入,只怕對於太蒼大臣、基層吏員的考驗,會變得空前巨大,太蒼的管理體系很快將不堪重負。”
太蒼學宮宮主宿星開口道:“值此機會,只怕要將整座學宮中的所有學子,府學中的佼佼者,盡數任命爲吏員。
這些學子無論是修爲、心性都足以應對大量人口涌入太蒼,帶來的巨大壓力。”
“可以。”紀夏開口拍板道:“不光是太學、府學,只要有過人之能,就算是在少學中的學子,也可藉此機會擔任官吏。
等到此事趨於平穩,那些能力不俗的學子,不必再進行國闈,直接錄用,成爲太蒼官吏,享受太蒼俸祿。”
紀夏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語,太和殿中,立刻有令官記錄下來。
紀澤頷首道:“而今太蒼成就上國威名,又有空青靈界這樣的寶物,太蒼人口必定在短時間內,急遽膨脹,太蒼官吏的數量肯定會嚴重不足,所以王上此舉,很有必要。”
紀夏臉上也露出幾分凝重之色。
“太蒼髮展已經很快,但是即使如此,想要在短短時間內消化掉數以千萬,乃至上億的子民,讓他們遵守律典、遵守禮儀、對太蒼國有敬畏認同之心,是一件極爲艱難的事。”
陸瑜道:“想來未來數十年內,太蒼主要的注意力都要放在這新涌入的太蒼子民身上,否則只怕會生出變故。”
紀夏思索一番,下結論道:“以後的礙難,還是以後再行考慮、解決。
而今,闕樂、秘龍君兩位神臺,依舊手持空青靈界,千萬其他諸多國度,不斷搬用太蒼子民,讓他們盡數歸於太蒼。
百域所有人族子民,自今日開始,都將是太蒼的子民,太蒼即爲百域人族正統!”
闕樂、秘龍君頭顱低垂,領命而去。
他們出發之前,會將空青靈界中,已有的三百餘萬人口,盡數放出。
讓這些身在空青靈界中人族生靈,從此成爲太蒼人族。
紀夏再度下令道:“八位魔蓮尊者。”
巨冶王、獨目梟等八位被魔蓮法壇同化的神臺上前,無聲鞠躬。
紀夏眼中寒芒乍現:“你等八位強者,兩尊一組,將這一次參與攻伐太蒼王庭的王朝,將他們的王庭覆滅、府庫搬空。”
儘管作出攻伐太蒼的決定的存在,大多數都已經親自前來太蒼。
大多數已經性命不保,半數靈府強者、幾尊奄奄一息的神臺,也已經被關入牢天神獄。
但是紀夏下達滅亡這些王庭的命令,絲毫沒有猶豫。
也絲毫不曾心軟。
因爲這些王朝強者之所以能被懸鶴、獨目梟、岷空召集。
根本原因,是在於他們向來喜歡吞噬人族、圈養人族、奴役凌虐人族。
這樣的習慣並不僅限於王朝上位者。
上行下效,這些王朝民間,想來也少不了這種的風氣。
紀夏本來想要將這些王朝舉國屠滅。
但是又考慮到而今秘境門庭不知什麼時候洞開。
太蒼軍卒在這種情況下行軍,難免不智。
再加上死國降臨,區區一些小王朝,只怕都要被收割魂靈。
殺與不殺,區別不大。
最重要的是,民間生靈,不同於一座王朝的上位者,即便殺戮很多,也無法提供太多的靈種。
得不償失。
八位魔蓮尊者領命而去。
當他們踏出太和殿之時,紀夏忽然開口道:“念懸鶴、獨目梟、岷空即將爲太蒼效力,你們三者的國度王庭,只需要斬滅一半強者。
我太蒼賞罰分明,哪怕你們已經是我掌中傀儡,我也願意施仁慈於你們。”
獨目梟、岷空轉身,緩緩跪伏朝紀夏叩首。
繼而離去。
紀夏繼續道:“珀弦何在?”
珀弦從下首走出。
“蒼城新址上的強匪,清理的如何了?”
“啓稟王上,已經全部清理殆盡。”
聽到珀弦的答覆,紀夏徐徐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儘快開工,務必在極短時間內建成蒼城,將蒼城子民盡數遷徙到其中。”
珀弦領命道:“臣這便前去和天工府魯案府主銜接。”
紀夏搖頭:“讓他們繼續勘探地形,確定其他擬建城池的位置。”
他探手之間,手中突然多了一個青石製成的方形石臺。
這方石臺,約莫只有半個巴掌大小。
但是其上鐫刻了一位位細小的人影,雖然人影極小,但是以在場衆臣的目力,俱都能夠清楚的看到,這些人影的細節極爲完善。
連皮膚的微小褶皺都一覽無餘。
而且人影極多,約莫數千。
“你去到蒼城新址,然後祭出此寶。”紀夏叮囑道。
珀弦小心翼翼的接過寶物,道:“謹遵王令。”
“事不宜遲,你立即前去。”紀夏再度下令。
珀弦領命離開。
紀夏又部署了許多道政令。
比如太蒼即將人口大增,該如何保證如此多的人口,都收歸少學教育,太蒼現有的學府先生數量,明顯遠遠不夠。
又比如應該如何有效利用這些新的人口資源,倘若讓他們無所事事,整日由王庭供養,只怕會養出許多壞毛病。
再比如,對於一些不服管教的存在,應該如何處置。
紀夏一一解答:“先生定然不夠,既然如此,就用符文影像術法,錄下相應課業,當堂播放給這些新的學子,再從高階學院中,找尋修爲尚可的學子,掌控學堂紀律。”
“讓天工府、天丹府、靈械府俱都開辦大型的工堂,尋找簡單卻又風靡小國,難度不高的初等丹藥、靈械、器物,讓這些新的太蒼子民製作,薪酬以件計。”
“不服管教者,情節從輕到重,嚴懲、關押、斬首示衆!”
……
隨着一道道政令不斷頒佈。
紀夏面色始終不變,但是落在衆多大臣眼中,卻是“治政無雙”的表象。
紀澤、紀慶看到紀夏眼睛都不眨之間,就能夠想出如此合適的辦法,俱都感慨。
“我太蒼紀室歷代國主,論治政才能,沒有任何人能出太初尊王之右。”紀慶輕聲感嘆。
他身旁的紀澤反駁道:“並不只是治政才能,凡俗在任何層面上,都無法與王上相比了。”
紀慶思索片刻,忽然眼中有些惆悵:“不知道七弟究竟去了哪裡,一轉眼他離開太蒼已經十幾年了,卻始終杳無音訊。”
紀澤嘆息一聲:“七弟天資也非常不錯,無論是修行還是治政,也都可圈可點,可是他生性冷漠,對於親情、國祚之情都不在乎,他的內心,只有他的劍道,他去了哪裡,已經和我們無關了。”
紀慶默然不語。
太蒼紀室相處融洽,並無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就算紀夏七叔紀蘇選擇在太蒼極爲艱難的時候離去,不論是紀澤紀慶兩位上臣,還是紀夏之父紀商,都不曾責怪他。
畢竟,當時的太蒼是一方爛泥沼。
只能將雄心壯志都拖垮。
紀商責任在身,紀澤和紀慶又並無值得稱道的才能。
就只有紀蘇,勇敢的踏出了太蒼,去了更加廣闊的世界。
也許他已經屍骨腐爛,殘魂消散。
“也許,蘇已經成爲了他夢寐以求的馭靈脩士,肆意在天空中徜徉。”紀澤低語。
紀慶忽然笑了笑。
嘴角有一些苦澀。
“七弟曾經夢寐以求在天空中翱翔,我們幾乎覺得那是在癡人說夢,永遠無法實現。”
“而今,就算是以我們的資質,也即將要踏入馭靈境界,以自身靈元翱翔虛空的目標近在咫尺……機緣這種東西就是如此的奇異。”
紀澤搖了搖頭。
忽然道:“你以爲這種縹緲的機緣是從天而降?
倘若沒有夏,倘若不是他的崛起,莫說我們這等王族,就算是卑微的家禽,恐怕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紀慶愣了愣,旋即重重點頭。
他們兩人的目光都轉到上首紀夏的身上。
紀夏還在不斷於衆多大臣商議許許多多難以解決的政事。
他的面容上,始終只有平靜和從容。
彷彿任何礙難都無法難住他。
彷彿他來到這座無垠蠻荒,就是爲了成爲一尊蓋世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