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重主想要讓我幫你在你體內佈下禁制，封禁你體內的那隻魔怪？”
紀夏聽到“神淵”二字，略有出神之後，凝視司重主。
司重主輕輕搖頭。
“我體內這隻魔怪來歷神秘萬分，彷彿天生蘊含了無窮偉力，即便是以尊王的靈禁造詣，恐怕也很難將其封禁。
而且他的力量能夠聯通舊淵，甚至可以開啓舊淵與無垠蠻荒的通道，倘若直接對他佈下禁制，他就會立刻將我拖入舊淵。”
紀夏屢次聽到“舊淵”二字，心中不由疑惑。
他閱讀了不知道多少典籍。
但是奇怪的是，他卻從來沒有在任何典籍上，見到司重主口中提到的舊淵二字。
白起也許是從紀夏的面色上看出他對於司重主口中的“舊淵”很感興趣。
便主動開口詢問司重主：“閣下口中的舊淵，不知是什麼樣的地方？白起閱讀了很多典籍，卻從來不曾見過關於舊淵的描述。”
司重主恍然道：“舊淵莫說對三山百域，便是對於諸江平原上的很多皇朝，都非常陌生，上將軍不知曉舊淵，也是應當的。”
他話語至此，略有停頓一番，繼續道：“舊淵乃是無垠蠻荒虛空之中，最爲遼闊的界外天，這方世界，不知其由來，但是土地巨大，海洋無數。
舊淵中生存着許許多多的妖魔靈怪，強者無數，妖魔氣息凝聚成雲，又因爲各種極端的氣候，惡劣的環境，以及數不清的恐怖魔怪，所以舊淵，向來是無垠蠻荒強者的禁地。”
紀夏和白起聽到司重主的話語，都略有些驚疑。
沒想到無垠蠻荒周遭的虛空中，還有這麼一處詭異的界外天。
司重主見到紀夏和白起都有興趣，索性繼續介紹道：“舊淵之巨大，遠遠超出其他的界外天，其中甚至孕育了幾座妖魔神朝，舊淵中的魔怪、妖魔無時無刻想要踏足無垠蠻荒，卻被無垠蠻荒虛空中奇異的壁壘阻隔，但饒是如此，仍舊會有很多妖魔，因爲種種原因，降臨且爲禍無垠蠻荒。”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冷漠：“而我就因爲無意間通過一處空間裂紋步入舊淵，誤服一棵魔果，招致一頭恐怖魔怪棲居我的秘藏，從此就只能夠成爲半人半魔的存在，這也是我被驅逐出帝朝的原因。”
紀夏聽聞這等秘辛，沉吟一番，道：“既然我的靈禁造詣尚且無法封禁閣下秘藏內的魔怪，那我還能夠如何相助於你？”
司重主道：“我體內的魔怪十分詭異，軀體似乎無形，能夠棲居我的神臺、神淵秘藏，我現在之所以能夠壓制他，是因爲我在盡力壓制我的秘藏！
但是現在，隨着魔怪的力量愈發強大，我逐漸已經無法靠自身僅僅來自靈府的力量壓制它了，所以我纔想要研修靈禁，利用玄妙的禁制大道，鎮壓我的神臺，我的神淵。”
紀夏這才知曉司重主的想法。
如此來看，紀夏出手，封禁司重主的秘藏，確實是極爲妥帖的辦法。
司重主在凝視紀夏，大約是在猜測紀夏是否會答應。
紀夏卻並不曾猶豫，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傾力一試，如果能夠遂了閣下的願，自然最好，如果不行，便是閣下運道不好，我這個靈禁大師的禁制造詣，還不曾到達那等高度。”
司重主看到紀夏如此爽快的答應下來，面色還略有些怔然。
沉默片刻，司重主忽然起身，向紀夏行禮道：“不論結果如何，我這裡都有一道隱秘，用以答謝尊王。”
隨着紀夏揚手相請。
司重主徐徐道：“許久之前，尊王詢問我絕昇皇國絕蕪皇的訊息，是否是絕蕪皇再度出手，鎮滅了人族某一處上嶽？”
紀夏和殿中的白起頓時目光微凝。
司重主蒼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側頭道：“尊王可是在疑惑我爲何能夠知道這樣的事？
原因在於無垠蠻荒強大的皇朝、帝朝，狩獵人族上嶽、秘境、府閣其實都已經成爲了一種風氣，而絕昇皇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上萬年來，最低都有上百座上嶽，亡於絕昇皇國之手！”
這一道訊息，如同晴空一道驚雷一般，落入紀夏思緒中。
頓時讓紀夏渾身汗毛炸起，強烈的殺意席捲而出，讓整座玉乾宮如同一座冰冷的地窖。
他眼神中泛着冷漠，凝視司重主。
司重主神色也逐漸肅然，大約是感知到了紀夏的滔滔怒火。
“爲什麼？”紀夏面沉似水，開口詢問。
“因爲這是近古時代，乃至中古時代以來，流傳下來的‘規矩’和‘機緣’。”
規矩？
機緣？
“誰的規矩？誰的機緣？”
司重主回答道：“自我誕生以來，乃至自我重神帝朝誕生以來，偌大無垠蠻荒，就流傳着這等規矩，但凡人族上嶽、秘境、府閣現世，那便是機緣到了，因爲其中必然有豐厚的財寶，必然有珍貴的傳承！久而久之……”
“久而久之。”紀夏忽然出聲：“久而久之不管是皇朝帝朝，甚至神朝對於人族上嶽、秘境、府閣都行絞殺之事，人族隱秘實力從此不敢冒頭，否則就有無數勢力出手，鎮滅他們。”
司重主並不開口。
但是從他的面色來看，紀夏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怪不得無垠蠻荒數之不盡的人族，在遭受苦難，在被吞噬、凌虐，但是手握強大戰力、強大傳承的人族隱秘之地，卻始終不見蹤影，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
白起神色不再和煦。
身後一片血海正在滔滔翻涌。
他輕聲道：“如此一來，人族隱秘勢力再也無法連成一片，因爲一旦有人牽頭，一旦有人浮出水面，想要聯結諸多人族隱秘勢力，就會有更加強大的帝朝，乃至神朝降臨，將他們無情鎮滅！
由此，曾經誕生過神朝的人族，就此淪爲無垠蠻荒最爲弱小的種族之一！”
此時，紀夏也冷然開口。
“甚至，神朝種族只能在海嗅河畔和鳩犬、周青這等羸弱如同螻蟻的種族爭鋒，險些滅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