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哥哥”，差點沒當場將洛雷雷給雷死過去。
她止不住的顫肩，似乎是想笑。
可渾身豎起來的雞皮疙瘩，帶來的更多感受，卻是噁心。
“徐小受，你也有今天！”
看着在說書前輩淫威之下，完全反抗不得的徐小受，洛雷雷一面同情，另一面，卻又心情舒暢了起來。
她知道面前這青年是有多麼的神通廣大。
在天玄門如此。
入了白窟，入了說書前輩的古籍空間，亦是如此。
可現在，一個身份暴露，在說書前輩面前，甚至連朵浪花都撲騰不起來，直接被鎮壓了。
……
“哎~”
說書人被這一聲喊得舒暢無比。
他足足享受了許久時間，這纔開口道：“那麼，聞明小哥哥，既然你很想知道，人家就會告訴你。”
“身外化身……”
說書人呵了一口熱氣，聲音充滿了誘惑，“想學麼？”
“我不想！！！”
徐小受差點沒當場魂飛魄散，他連耳朵都紅了，也不知道是什麼緣由。
可是，這一句“不想”，真的可以說出口麼？
“你不想學嗎？”
看着遲疑的徐小受，說書人面色突然一板，重重道：“這可是半聖纔可能掌握的身外化身，人家是看好你，所以纔想要教給你的！”
“想……”
徐小受要哭了，無助道：“人……啊呸！我很想學……”
洛雷雷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自己方纔聽到了什麼？
徐小受，差點被同質化了？
“嗯嗯，這纔對呢！”
說書人終於鬆開了徐小受的肩膀，轉個身，蓮步輕移，來到了他的身前。
“人家知道你其實還是想學的，但要人家教你，也得有個前提……”
“什麼前提？”徐小受問道。
“你，要跟人家走。”
說書人伸出青蔥玉指，點了點徐小受的胸口，紅脣輕啓道：“人家知道，哥哥很喜歡你，但現在，人家也很喜歡你。”
“所以，你想學，就要保證最後跟人家走，至於之後……也不能被哥哥給帶跑了，知道麼？”
看着面前紅裙男就要貼身。
感受到束縛之力完全不減分毫的徐小受，甚至連退一步都做不到。
他只能儘量讓自己的靈魂往後仰，艱難問着：“哥哥，誰？第八劍仙？”
說書人貼身的動作突然一凝，目中多了幾分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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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都到這個份上了，你竟然還敢套人家的話？”
“你真以爲，人家把你方纔做過的事情都忘了？”
“額……”徐小受面色一僵，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再問道：“套什麼話，我就是好奇而已。”
“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爲什麼比淚雙行要持久嗎？”
他說着，目光轉向洛雷雷，道：“就是因爲我之前遇到了一個大叔，他給了我一份典籍。”
洛雷雷面色一黑。
還不曾說話，說書人顯然興趣被勾動了。
“什麼典籍？”
“觀劍典！”
徐小受終於在說書人的面上感受到了正常人好奇的目光，有種如釋重負的解脫，繼續道：
“那大叔救了我一命，見我資質不凡，便送了我一份古籍，也就是《觀劍典》。”
言罷，徐小受抿脣不語，視線依舊落在洛雷雷身上。
可暗中的“感知”，卻是一直在觀察說書人的反應。
“觀劍典……”
說書人目中露出疑惑，“第八劍仙自創的《觀劍典》？”
“對。”
徐小受點頭，心中多了一絲詫異。
難不成，猜錯了？
那邋遢大叔，和聖奴首座，不是同一個人？
“他長什麼樣？”
說書人蹙起了眉頭，顯然這個時候，哥哥的事情已經壓下了他此刻其他一切事務。
“邋遢，長髮，滿身油污，還拖着個大麻袋……”
徐小受一邊說，一邊觀察反應，見沒什麼回饋，眸中一忖，道：“八指，脖子上有一塊大疤。”
說書人瞳孔隱晦的一顫。
若不是徐小受“感知”敏銳，甚至觀察不到這一個小細節。
他立馬掃了信息欄一眼。
“受到懷疑，被動值，+1。”
“受到注視，被動值，+1。”
懷疑？
徐小受晃神了。
這是什麼意思，說書人在懷疑什麼？
懷疑自己話語的真假？
還是說，懷疑那邋遢大叔的身份？
亦或是，因爲自己的話語，而對他的所謂“哥哥”，有了懷疑？
“你在騙人家！”說書人突然篤定道。
“不會。”
徐小受立馬頭甩得像個撥浪鼓，眼神懇切，“我，徐小受，從不騙人！”
“啊呸！”
一側的洛雷雷直接啐了一口，焦急道：“說書前輩，千萬不要信了他的邪，這傢伙十句話裡面能有九句半是真的，便已經算很好了！”
徐小受額頭黑線冒起。
坑人呢吧！
你個小丫頭片子的，千萬不要落單讓我徐小受抓到！
不然有你好看！
“嘻嘻……”
說書人眼珠子咕嚕一轉，目中興趣更甚了。
“受到喜愛，被動值，+1。”
“受到喜愛，被動值，+1。”
“……”
徐小受看到這幾條信息，整個人都麻瓜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說書人便開口道：“小哥哥，人家對你，是越來越好奇了呢~”
“這樣。”
他頓了一下，思索道：“前面的事情，人家都可以既往不咎，你也不用擔心人家會殺了你。”
“但是，就一個條件！”說書人豎起了一根手指。
“你先把我放出來再說。”
徐小受連什麼條件都不問，立馬插話補了一句。
說書人眉頭一挑。
“啵~”
虛空漣漪輕泛。
徐小受霎時間感覺自己重新被天道認可了。
咻一下。
他一步邁出，直接閃身到了數十丈開外。
“別跑哦，你是跑不掉噠~”
說書人笑眼微眯：“但是，真要想玩老鷹捉小雞的話，人家也會捨命奉陪的喲！”
“受到期待，被動值，+1。”
徐小受有心想要直接“消失術”隱身，繼而遠離此地。
可是，他不清楚說書人的具體能力。
相對於守夜來說，這傢伙太棘手了。
“消失術”可以保得住自己一時，可保不了太久。
真要對方有那種能力鎖定自己……被追上，是遲早的事。
“我不跑。”
徐小受吁了一口氣，環顧了四周，沉吟道：“我只是比較喜歡有自己的個人空間而已。”
說書人眼眸含笑。
數十丈的距離，於他而言根本就是咫尺之遙。
哥哥的聞明既然想要保持距離，那就給予足夠的尊重。
他將豎着的手指搖了搖。
“一個條件。”
徐小受一個頭兩個大，只能問道：“什麼條件……”
他目光挪向了洛雷雷，“如果是彼時你在天玄門說的那個條件，那對不起，我徐小受不可能接受。”
“你說了什麼？”
說書人扭頭看向洛雷雷。
洛雷雷一臉頭疼，回道：“就是前輩您想問的。”
說書人目光一凝。
天地間的溫度開始降低。
不是冰凍屬性。
而是冰冷的殺意蓋下，連天道，都開始噤若寒蟬了。
“人家給你一個機會，你再考慮一下。”說書人斂着眼：“記住，只有一次機會哦~”
“我……”
徐小受一時間噎住了。
理智告訴他，自己不能再逞強了。
可是……
做不到哇！
真要跟着說書人走的話，那還不如遂了守夜的意，跟他回紅衣囚籠待上一陣。
在這紅裙變態男的身邊，鬼知道會發生點什麼可怕的事情。
晚節不保，怎麼辦？
可拒絕……
徐小受進退兩難了。
他多麼希望這個時候出現點什麼意外，比如天降隕石來一顆，直接給說書人砸死算了。
怎麼會有人這個樣子？
怎麼會有人如此可怕？
這個“聖奴”，到底招的都是些什麼變態、奇葩啊！
“你哥哥說了，不會強行帶我走的，他很尊重我。”靈機一動，徐小受多了一番說辭。
可說書人不爲所動。
“哥哥是哥哥，人家是人家。”
“現在，不關他的事，是人家看上你了。”
頭一歪，說書人笑着道：“考慮得如何？”
徐小受沉默。
跟說書人走，不可能！
可不跟……
打一架？
徐小受手摸到了懷裡，即便是面對守夜，他都沒有將戒寶給祭出來。
可現在，他嚴重懷疑，即便是阿戒出來了，能戰得過面前的說書人？
這傢伙可不是守夜，他會顧忌一戰之下，把白窟給炸了嗎？
很明顯……
不會！
“麻麻……”
阿戒的低吟聲傳來，他似乎感受到了“麻麻”的恐慌。
這是往日裡，幾乎不曾感受過的情緒。
“別動。”
徐小受靈念搭着話，勸道：“放心，現在不用出來，他不會殺我的。”
“麻麻……”
“受到安慰，被動值，+1。”
心頭一股暖流涌現。
徐小受握着石狀阿戒，望向說書人，“方便問一下，您現在是什麼境界嗎？”
說書人目中感興趣之色更濃了。
“你想和人家打？”
這一刻，即便是洛雷雷，心都一時間揪了起來。
她想到了彼時在天玄門中徐小受說過的話語。
“我的世界，我會自己去看，哪怕……遍體鱗傷？”
“說書前輩！”
洛雷雷立馬傳音：“您可千萬不能殺他，這是首座十分看好的人，您要是殺了他，那……”
說書人回眸淡漠的掃了一眼。
洛雷雷的聲音戛然而止。
完了……
完了！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徐小受可不止是首座看好的人，他還是無袖前輩的徒弟。
說書前輩，不可啊！！！
可儘管心頭再想要阻止，可說書人那輕描淡寫的一眼，也令得洛雷雷意識到。
在這個場地中，根本沒有自己說話的份。
表面的畏畏縮縮、扭扭捏捏是假象，說書人本質上，其實誰也不懼！
他看上的人，又怎麼可能輕言放棄？
“受到擔憂，被動值，+1。”
……
“不想打，不想打。”
徐小受連連擺了擺手，道：“我就是比較好奇……好奇心強了些而已。”
說書人面對眼前青年，那態度可謂比面對洛雷雷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斬道。”
他笑着解惑，“斬道巔峰。”
徐小受不信：“紅衣的守夜也是斬道，我怎麼感覺，您比他強了太多？”
“不用拍人家馬屁。”
說書人一臉神清氣爽，再道：“那老傢伙沒敢去渡九死雷劫，人家敢。”
“幾劫？”
“全渡。”
說書人回答的爽快，徐小受腦瓜子卻嗡一下空白了。
真是九死雷劫全渡的話……
說書人距離太虛，也僅半步之遙？
徐小受瞬間六神無主。
這幾乎是他面對過的，距離當世界最強境界最近之人。
那種遙不可及，只能隔着幾個位面和自己溝通的狼狽聖人不算。
和垂死之態，像個半殘一般的聖奴首座也不同。
說書人，乃全盛狀態！
這種人，又豈是自己這個區區先天，可以抗衡的？
權衡一番，徐小受終究還是想掙扎一下。
“如若小子我想要不知死活的討教一番的話，說書前輩，會大發慈悲的讓一讓我麼？”
洛雷雷聞言額角冷汗瞬間冒出來。
不要命了吧這是！
徐小受，你瘋了？！
“受到阻止，被動值，+1。”
徐小受卻毫不理會洛雷雷的目光，直面迎上說書人的眼神。
說書人目中再度涌現出了欣賞，以及濃濃的喜愛。
“你想人家怎麼讓你？”
“一招夠嗎？”
他忽然自個兒搖了搖頭，“太少了，要不這樣，人家讓你主動輸出，等你累了，就換人家來？”
徐小受瞬間一身雞皮豎起。
他一面靜靜體悟着“紡織精通”，溝通着這一方白窟世界的規則，一面抹着冷汗道：
“不，我的意思，前輩能否讓我先跑，然後隔一段時間，您再追我？”
說書人“撲哧”一聲笑了，隨即掩嘴道：“你好有趣。”
“跑？”
他歪着頭思量了一陣，突然面色一肅。
“你要跑的話，溝通天道作甚？是想效仿先前在古籍空間中的做法，炸了白窟？”
一揚手。
徐小受瞬間感覺自己溝通的天道規則，直接被屏蔽了。
這一下，就連“紡織精通”都好似失效一般。
無論自己怎樣的以身代入，再也察覺不到這一方世界的規則。
放逐……徐小受心頭冒出了一個十分契合自身狀態的詞彙。
他無能爲力了。
連引爆白窟都沒法做到的話，要怎麼才能逃得過面前這一劫？
這，根本不可能啊……
死境！
十死無生之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