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羅印愣是怔了有好幾秒,纔出口反問。
“蕭晚風。”
蕭晚風很是認真的回答着。
也不敢質疑誰先問誰後問的順序,答完之後,才復又重問道:“所以,你誰?”
“羅印。”
“噢。”
蕭晚風似是在完成什麼任務一般,聽着這十分熟悉的名字,內心也肯定了這就是貴賓包廂內,妖月姑娘拿過來的資料顯示中,冠軍的有力候選人之一。
隨後,他沉頓了一下,面上閃過糾結,但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一拍大腿,重重的怒斥一聲。
“羅印是吧!好大的狗膽,誰給你的勇氣,敢攔木姑娘?”
羅印眼皮一跳:???
他看着底下這人說完話瑟瑟發抖的模樣,瞬間反應過來了,這傢伙,其實就是個傳話筒。
然而,剛一扭頭,羅印在望向徐少方向的同時,下方蕭晚風又口出狂言了。
“看什麼看呢你,我在和你說話呢,你沒聽見?”猶豫一下,蕭晚風再喝,“你聾了?!”?
這下羅印忍不住了。
他臂上青筋一暴起,拳頭便是捏緊,騰身就落到了地上蕭晚風的跟前。
然而蕭晚風卻像是腳底抹了油一般順滑,在說完這幾句話之後,轉身便開溜,同時頭也不回的不住往後方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莫要殺我,莫要殺我……”
但觀這傢伙跑的方向,還不是徐少的方向,而是木子汐!
“瘋了?”
所有人看着這少年狂拉仇恨的騷操作,一時間驚得連架都忘記打了。
那可是羅印!
全場誰不知曉那傢伙肉身無敵,是這一場中,唯一有資格抗衡徐少的存在?
然而更爲誇張的來了。
只見蕭晚風一把衝到了木子汐的下方,然後對着上空的姑娘叫囂道:“下來啊,愣着幹什麼,來喝茶!”
言罷,他從空間戒指中搬出來一張木桌,將茶托放於其上。
隨後,竟還真的掏出了一個全新的茶盞,裡頭的茶葉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再將一壺保溫的熱水拎出,抖着手咕嚕嚕衝起了茶。
木子汐:???
她眼睛瞪得像銅鈴,來回瞅着徐小受和蕭晚風,愣是不明白現場在發生什麼。
“自己人,下來啊,怕甚!”
蕭晚風對着上方招手,隨即臉色一苦,死死的閉上眼睛,絕望得一臉死灰的說道:“呵呵,呆頭呆腦,傻了吧唧的……”
木子汐瞳孔一縮,太陽穴當即一臌。
下一秒,空中響起了啪啪的小手拍掌聲。
“嘭!”
蕭晚風方纔哆嗦着倒好的茶水,直接從茶盞裡頭迸出來一棵參天的茶樹。
那茶樹在見空氣後頃刻變紅,猛地臌脹,隨即爆破聲震盪四方,將周圍迎上來看好戲的人掀得人仰馬翻。
然而正主,卻早已經消失得不見蹤影了。
蕭晚風在跑往徐少方向的半途,還有空停下來用屁股對着後方微微扭了扭,然後一邊弓着身子,一邊用左手捂嘴,右手在胸前亂甩。
“喲,喲,你看這棵樹它又大又紅,就像……”
“啊”
他只用怪異的平調音唱了小半句話,便尖叫一聲後往前頭來了個懶驢打滾,隨即回頭光速瞥了一眼地上的木刺,心有餘悸的果斷放棄了繼續做任務,一把撲向徐少。
“救命哇徐少,我搞不下去了!”
直至這個時候,無盡的後怕感,羞愧感才紛至沓來。
蕭晚風面紅耳赤,冷汗夾帶着瘋狂運動後的熱汗,如雨直下。
他服了!
如若早知道天上第一樓端茶倒水人的工作是如此的驚險刺激,說什麼他蕭晚風都不可能會前去應聘的。
這哪裡是端茶倒水?
這是要我命吶!
而且,這徐少腦袋是怎麼想的,他怎麼能把所有人的反應都猜得八九不離十,還連帶着逃跑路線,都給自己規劃好了?
關鍵是,徐少先前對自己吩咐的那像說又像唱的兩句,聽起來也沒那麼難堪啊!
怎的從自己嘴裡出來,味道都變了?
“對不起,對不起……”
蕭晚風一邊跑,一邊對着空氣鞠躬致歉,然後終於跑到了徐少的身後,冒出頭來,胸一挺:“有什麼事,就衝着我來,這一切都不關徐少的事!”
徐小受本來看得不亦樂乎,都已經笑得只差直拍大腿來幾句“嘻哈嘻哈嘻嘻哈”了,結果聞言呆了一下。
“我沒叫你說這句啊!”他立馬扭頭瞪眼。
蕭晚風重重一吸氣,隨即一吐:“對不起了徐少,我也沒有在掩耳盜鈴。”
好傢伙!
徐小受被這少年的膽氣折服了。
這貨招惹完所有人還不怕死,竟還敢反將自己一軍?
他一巴掌就要擡起拍下,結果蕭晚風出乎意料的,已經選擇性的開溜。
這一次,他完全沒有按照任務預定的方向跑,而是衝回了自己方纔招惹完的木子汐。
“姑奶奶救命哇,小辛哥讓我上場之後一定要過來投奔你,我對不住你哇剛纔,但我、我……”
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然而身法極快,轉瞬衝到了木子汐面前,一臉愧色,就差下跪求饒了。
這個時候,哪怕是再瞎,所有人也看出來了。
此間之事,絕對是那徐少的手筆無疑。
但那敢照樣執行的蕭晚風……
“臥槽,牛批!”
觀衆席被傀儡蕭晚風這一波反覆橫跳給秀暈了。
“牛批牛批,這個凡人……絕對是我見過最秀的!他不要命了不成,招惹完所有人,還敢搞他自己的主子?這是打算作不死,就往死裡作哇!”
“但是……噗哈哈哈,笑死我了,這誰也沒能想到吧,決賽圈竟然還有這樣一齣戲,這是徐少搞出來的?”
“我服了,這傢伙是怎麼能想到這種怪招的?他想要一挑二?還是戲弄二人完戲弄全場,打個打羣架?”
“那蕭晚風……他叫蕭晚風?你們看那徐少的表情了麼,後面那一句,絕對是蕭晚風自己改的,直接就是將徐少置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境況啊!”
“秀兒~”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東西,木子汐這一刻,哪裡還瞧不出誰纔是這惡作劇的始作俑者?
“他叫你搞的?”
小姑娘一擡頭,對着面前一臉狼狽的少年問道。
“嗚嗚嗚……”
蕭晚風快哭了。
他哪裡敢回答“是”?
這徐少就是真真切切的大惡魔!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還能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關鍵是,要不是他蕭晚風自個兒聰明,能結合先前包廂中小辛哥的言語,和徐少對二人戲弄程度的不同,推測出眼前姑娘應該也是個自己人,還是徐少身邊份量極重的自己人的話……
現在,估摸着已經死了吧!
果不其然,木子汐的保護欲被面前聲淚俱下的蕭晚風激發了,她踮起腳尖輕輕一拍少年肩膀。
“別怕,姐姐罩你。”
隨後,反手從戒指中掏出來一口金色戒刀。
這是“斬佛刀”!
徐小受自不樂小和尚手中奪來的東西,威力極大,但來歷更大,所以一直不敢亂用,放在元府之中。
木子汐尋思着放着也是無用,便將此物和“獄空魔杖”一塊兒帶出了元府。
此刻,刀鋒所向,赫然便是其真正主人的方向。
“徐小受,你敢罵我傻不拉幾?”
木子汐恨恨的在心頭活剮着對面那人,滿腔的憤怒終究還是壓制不住,溢於言表。
“納命來!”
她叫囂着便是提着斬佛刀一把劈向徐小受。
“木姑娘不可”
羅印早已經拋下了方纔那凡人的言語攻擊之事了,一把就頂到了金色刀光的前頭,擡起手便是一架。
“嘭!”
然而這一次,爆破沒能炸開的羅印,金色刀光卻一把將之斬飛,差一點就把他轟出擂臺。
羅印被斬得手狂抖,震驚的在擂臺邊緣仰頭而起,一臉的不可置信。
然後,他就見到了和預想中雙方生死交戰截然不同的一幕。
只見木子汐提着大刀,衝到了徐少的面前,但她也不斬,就這麼憤怒的用刀尖指着徐少,“你罵我?”
“你聾了?是蕭晚風罵的。”徐少一臉淡定。
“他受你指使!”小姑娘一臉怒容,顯得十分暴躁,然就是沒有下刀。
“他也說了沒有受我指示,要發生什麼,衝他自己去……我可沒有指示他說這句話。”徐小受攤手。
木子汐好笑的一冷哼:“那你就是承認,前面的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咯?”
“我也沒這麼說,你不要亂臆想好不啦?這很危險!”徐少淡然無比,就沉頓了一下,反口問道:“所以,你偷我刀?”
“呃……”
小姑娘一看就是滿腔的憤怒話語被噎住了,然後很是沒有腦子的就被轉移了話題,“我哪裡有偷,你自己放那,我光明正大的拿!”
“呵呵,光明正大……”
徐少一指擂臺邊緣還在一臉震撼的羅印,“這傢伙怎麼回事,你和他很熟?你知道他哪裡人麼,家境如何,人怎麼樣嗎,就敢讓他處處維護你,萬一是騙子怎麼辦?”
“我!”小姑娘一下子被堵塞得說不出話。
和觀衆、選手們一樣,她也覺得徐小受這話說得挺奇怪,但一時間想不出來奇怪點在哪。
可徐小受咄咄逼人的氣勢,又是爲自身着想的語氣,聽起來處處爲着自己好……
木子汐一身的怒火不由得被壓下,連刀都放低了。
“我也沒讓他維護我呀,我都不認識他的說……”小姑娘委屈了起來。
“嚯!”徐少卻冷笑,“不認識他,你就敢讓他這麼幫你,還讓人家替你擋刀?這說出去誰信?”
嗯?替誰擋刀來着……木子汐一時間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羅印明明是替徐小受擋刀,但他爲的是卻自己不得罪徐少好像……所以,換個說法,替自己擋刀,應該也說得過去?
正思索間,小姑娘還沒能將話捋順,只聞徐小受嗤鼻一聲,咕噥道:“一天到晚的,都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刀。”
說着青年上前一步,示意木子汐刀擡高一點,對方竟也稀裡糊塗的照做了。
“拿來吧你!”
徐小受反手就是一記奪刀,隨後直接將之送回了元府。
天知道,當這一記斬佛刀的刀光劈飛羅印的時候,徐小受本人也是十分震撼的。
可以說全場之中,唯一對他還算有點威脅的,便要當屬這羅印了。
即便在不同片區,但一入擂臺,徐小受的“感知”便鎖定到了羅印身上。
原因無他。
只因這傢伙的體質十分特殊,徐小受猜測有可能是爲靈體之上的聖體,不然木子汐的爆炸傷害,不可能對這貨半分影響都無。
而斬佛刀的刀芒可以傷到對方,這意味着,也是有可能會傷到自己的。
畢竟,依照桑老曾經說過的話。
宗師之身並非無敵,特殊一點的靈體,以及靈體之上的聖體,都是有可能媲美,乃至超越宗師之身的。
完成了奪刀動作的徐小受再也無所顧忌。
他上前一步,反手便是抄過了面前的小師妹,一胳膊肘勒住了其脖頸,再將這姑娘身子掰彎,用腳鎖死。
“反了你了,敢用刀指着我?”
“???”木子汐傻眼。
她再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徐小受做的這一切,竟然只是爲了奪刀?
他明明放到還一口擔心自己的語氣……
“可惡!”
拳打腳踢的,可小姑娘愣是沒能掙脫宗師之身的束縛,行動完全被鎖死。
“啊啊啊,放開……唔。”
“晃嗨偶!”
“受到詛咒,被動值,+1,+1,+1,+1……”
……
場上鬧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一次不僅觀衆們被這一對男女給看呆了,連選手都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我們是來幹什麼的?”
“這不是比賽現場嗎,他們在幹嘛?”
“那木小攻,和徐少認識?聽他們的話,那劈飛了羅印的刀,還真是木小攻偷徐少的?”
“我我、我眼瞎了……我是不是應該下場,這裡不適合我?”
“啊啊,我的徐少啊啊”
“我祝福你們!!!”
“……”
先前從其他片區浴血奮戰廝殺出來的選手們也終於意識到了,有這徐少在場,無論他們是否爲選手,是否在臺上,都應該只剩下一個身份了……
觀衆!
是的。
這和換個地方看戲有啥區別?
這分明瞭就是徐少過來旅遊,順便將家裡不聽話的妹妹還是小女友之類的,要給帶回去呀!
擂臺邊緣的羅印臉突然一陣青一陣紅的。
他收拾好了儀容站了起來,冷聲對着徐少說道:“放開木姑娘。”
正在掙扎的木子汐身子一僵,臉色有些怪異起來。
她也不算太傻。
到了這個時候,加之還有先前徐小受的一番話,若還想不出這羅印上一場和這一場的古怪舉動究竟爲何,那就是真蠢了,連自己都要承認的那種蠢!
“看你乾的好事!”
徐小受惡狠狠剮了小師妹一眼,心道晦氣。
前有一個付行,後又來一個羅印。
這小師妹看着也還沒長大啊,怎的就生了一副招蜂引蝶的體質?
但嫌棄歸嫌棄,自家人自家事,這個局外的傢伙,插什麼嘴?
徐小受冷眸橫了過去,想到自己此時是連對方都不太想得罪的徐少,自要更加不可一世,當即一嗤鼻,直接懟了回去。
“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