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爲樁樁件件的往事在心頭縈繞,段毅對於丁玲雖然十分感激,十分欣賞,甚至十分喜歡,但總是有一絲防備在其中。
畢竟與這樣可怕的女人打交道,一個不小心,可能被吞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他這也是一種下意識的防備心理在作祟,想當初段毅初臨此地,舉目無親,沒有一個可信任的人,唯一對他好的,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自然不願意敞開心扉接納他人。
而丁玲,對他來說,儘管很有好感,但也防備頗深。
段毅和丁冉相熟,與丁玲關係也親近,這麼直白的說出口倒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表露自己的擔心,只是卻惹惱了膳房上的兩人。
方剛,韓二孃,都是丁家一手培養出來的高手,不但有忠心,更對丁家人有感情,視丁玲爲自己的後輩親人,絕不是那種主人家不吭聲就什麼都不做的應聲蟲。
段毅出言不遜,將丁玲一片好心當做驢肝肺,簡直是氣炸了兩人。
韓二孃是女人,到底性子軟一些,只是面色不虞,眼神不善,飽滿的胸脯氣的急速起伏,卻也沒多的行動。
方剛則是粗暴的性子,火爆的脾氣一上來,天王老子也拉不住他。
只見這猛男一般的漢子虎目一瞪,宛若兩個銅鈴大小,凶神惡煞,烏黑濃密的下巴顫動,彷彿隨時就會化作一根根鋼針飛射而出,射死段毅。
他勃然大怒,喘息急促,對着段毅呵斥道,
“好你個不懂事的臭小子,阿玲對你關懷備至,叫我們兩個老傢伙來幫你撐場子,做些殺人的髒活,你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不知好歹。
我就納悶了,阿玲怎麼對你這麼一個狗定西這麼青睞,真是瞎了眼。”
他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丁冉也好,韓二孃也好,早就見慣不慣了,惹得他興起,連丁冉和丁玲的老爹也照罵不誤,因此不但罵了段毅,連丁玲也沒躲過去。
不過,這只是方剛的性格原因,他的忠誠丁家人都是清楚的很,因此往往也不會計較這些,真要是緊要關頭,爲他們丁家人捨生忘死的,也一定是這方剛。
段毅被方剛一番話罵的是面紅耳赤,卻罕有的沒有反駁,而是沉默片刻,反思了下自己,覺得方剛話糙理不糙。
自己剛剛這話的確說的很有問題,甚至是顯得好賴不分。
不管丁玲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迄今爲止,這女人對他也算是極好了,沒有做過什麼傷害他的事情,反而幫了他不少的忙。
這樣的前提下,他對別人釋放的善意無端端加以懷疑並惡劣的做出揣測,換誰誰都看不慣,更別說丁玲手下的這些人了。
面對莊家,他勢單力孤,丁玲不論出於什麼心思,派人來幫他的好意卻是不能抹殺的。
有錯要認,自己做的的確不對,段毅也不是什麼爲了面子非得將事情弄成不上不下,尷尬局面的的小心眼之人
故而他面色嚴肅凝重,極爲真誠的向丁冉以及方剛韓二孃道歉道,
“剛剛是我不對,說錯了話,也誤解了丁玲,這裡說一些抱歉了。
丁冉,你和兩位前輩大人大量,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這話一說出口,在場之人都不覺得段毅有什麼丟臉的地方,反而對他如此豁達的性子十分欣賞。
別說琴心,就連本來怒氣衝衝的方剛以及韓二孃兩個,也是心中暗贊,不知不覺間怒意也消減了許多。
一般而言,少年氣盛,尤其是處於十六七,十七八年紀,更是有着名爲叛逆期的青春期心理在作祟,總結起來就是你說這樣,我偏要那樣,你說這個好,我非說那個好,頂着你和你對着幹。
這樣的年紀,別說當衆認錯,能事後認識到自己的不當之處,肯有個臺階下,就算不錯了。
而且不能忽視的是,段毅與一般少年截然不同之處在於,他還有着常人恐怕一生一世也難以企及的武學成就。
這樣的人,心高氣傲,自負一些,也是應該的,合理的,正常的。
但段毅卻沒有,甚至於說,他比起一些活了幾十年的老傢伙也差不了多少,性子沉的很,這在無形當中,其實就避免了許多的麻煩。
丁冉也開始打和場,對方剛道,
“段毅沒有別的意思,你也不要太較真。”
方剛是個耿直的人,見到段毅已經認了錯,又很欣賞對方敢作敢爲,有錯就認的行事風格,本也不願計較太多。
他這人就是這樣,氣性來的快,去得也快,就是典型的炮仗,一點就着,一着就散,是個很簡單的人。
但再簡單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漆黑的眼珠子轉動,在心中暗道,
“聽阿玲說,這小子乃是不世出的武學奇才,雖然年不過十六七,但武功之強,當世同齡之輩,恐無人能出其右,甚至如今可能武功還在她之上。
派我和二孃來幫這小子的忙,一半是爲了給莊家添堵,一半是籠絡人才,將來好爲阿玲上位做準備,畢竟再過幾年,這人就堪爲定鼎教統之輩,更是阿玲欽定的魔尊人選。
但我卻不信,像我當初十七歲時,武功纔不過小有所成,內功外功更是難登大雅之堂,這還是丁家對我大力栽培的緣故,不行,我得試試他。”
粗人想法很簡單,他不相信丁玲說的,既然不信,就要驗證,當然,裡面也有一些武人好鬥的性子作祟。
方剛未免鬧出什麼誤會,直接說道,
“好,看樣子你倒是條漢子,你誹謗阿玲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
但阿玲託我來助你一臂之力,我卻得試一試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不然你若是本事不濟,死在莊家人手上是小,但連累我二人和丁家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