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派,位於山南東道均州和房州交界處的武當山上,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數一數二的絕頂大派,起始於一代神人張三丰。
張三丰乃是極爲悠久前的人物,具體事蹟已經不詳,只是世所公認,武當張三丰與少林達摩都是成仙作佛的人物,武功近乎神通,已經不是凡人所能想象。
而自張三丰之後,武當代代高手也是層出不窮,武功博大精深,歷代的掌門人,不但是天下有數的絕頂高手,更被朝廷冊封爲真人,不論是官方和民間,都有極高的聲望,備受人尊崇。
與少林廣收俗家弟子,走基層路線不同,武當派更有逼格,一般都是由武功有成的弟以散人的身份行走江湖,收錄弟子,或是另起爐竈,創建新派,遙尊武當爲源宗,並錄入武當門下,成爲武當下院。
這個蒼松所在的上清觀,應該就是武當派的一個下屬門派,因爲距離遙遠,消息閉塞,金鼎派中對於這個上清觀所知不多,但只要知道他是源自武當就可以了。
比起武當這等龐然大物,金鼎派實在是不值一提,當然有幾分打怵。
就像是大家明明都是小縣城的紈絝子弟,突然出現一個京城來的大公子哥,那種壓力是顯而易見的。
一衆弟子,副掌門,長老不說,縱然是白希文這等無所顧忌的強者,也是猛然一驚,收斂了輕浮無狀的姿態,變得嚴肅許多,可見武當二字帶來的壓力。
“原來蒼松道長是武當出身,實在是失敬失敬。”
曲東流顯然也是沒想到這個道人有這般來歷背景,心中驚訝,連帶臉上也有幾分色變。
隨即穩定下來,從座位上起身,拱手一禮,以示尊敬,不過倒也沒有太過主動,氣度儼然,顯然只是尊敬武當,而不是怕區區一個蒼松。
“哪裡哪裡,在下只不過是在上清觀修道,前些日子靜極思動,下山遊歷,一路而來,落於河北,這纔有緣和曲掌門一晤。”
蒼松不說話還好,看起來極爲溫和謙遜,然而一開口,就有這一種雄勁迫人的氣勢撲面而來,聲音抑揚頓挫,極富有感染力。
不等旁人說話,蒼松又接到,
“實不相瞞,在下此次除了上山恭賀曲掌門大婚之外,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曲掌門能夠答應。”
曲東流面無表情,其餘的金鼎派高層則是冷笑不止,果然,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金鼎派和武當素無瓜葛來往,這個蒼松無緣無故的上山,必然是受到青鶴的指使收買,當真是來者不善。
“既然蒼松道長已經說了是不情之請,那又何必強人所難呢?我看不如就留下來吃頓喜宴,大家樂呵樂呵便下山吧。”
沒等曲東流應對,高層中一人已經開口,卻是個段毅頭一次見到的生臉。
此人看起來與曲東流的歲數相差彷彿,圓臉濃眉,頷下短髯修理的很是規整,坐在那裡將雙手互攏在袖口當中,看起來派頭十足。
“這是薛濤薛師叔,性子耿直,脾氣不太好,有時連掌門的面子都不給,現在顯然是動氣了。”
冷青眉見到段毅面露疑惑,小聲給他介紹,一張秀麗的臉上也有些凝重。
想必誰都沒有料到,青鶴竟然和武當出身的高手有瓜葛,對方擺明了是借勢壓人,金鼎派卻是隻能硬着頭皮接招。
“冷師姐不必擔心,武當家大業大,向來以正道魁首自居,想必極爲愛惜羽毛,不會容忍門下弟子藉着武當的名頭欺凌弱小的。”
段毅想了想也說道,按照他的分析應該沒錯。
這個蒼松或許是武當出身,但絕不敢借着武當的名頭爲非作歹,不然第一個不饒他的就是武當的人。
冷青眉聽到段毅所言,噗嗤一聲被逗笑了,金鼎派雄霸魏州,在整個河北也是有一定名聲的,沒想到在段毅口中竟然成了弱小,實在是好笑。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真的是面對武當,金鼎派還真就算不上強大,不知道比起武當的下院上清觀誰強誰弱。
段毅旁邊的賀蘭月兒看着兩個有說有笑,小嘴一撇就有點不樂意了,心裡酸溜溜的,嫩白的手掌悄無聲息的繞到段毅的腰邊,呼的一下捏住段毅腰間的軟肉就是狠掐。
陡然被襲擊,段毅只覺整個牙牀都在漏氣,疼的是齜牙咧嘴,差點叫出聲來。
好在神經比較敏感,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什麼場合,連忙忍住,一把將賀蘭月兒的掐着他腰的手掌挪開,同時衝着月兒做了個討饒的姿勢,一臉的苦笑,這才糊弄過去。
“安婆婆,裘公公,一會兒要是舅舅有危險了,你們可得幫襯着點。”
賀蘭月兒見到段毅服軟,氣消了大半,覺得還是自己和段毅更親近一些,轉而對着身邊的二老擔憂道。
曲東流是她的親舅舅,她也很清楚武當的分量,因此希望二老在關鍵時刻能幫一把手。
安婆婆和裘公公個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心中自有計較。
“唉,薛兄,你此言差矣。
蒼松道長遠道而來,不惜辛勞上山拜謁,並非有什麼冒失的想法,你且聽他說完再拒絕也不遲啊,不然傳出去,你們金鼎派不容人的名聲可就洗不掉了。
再者,金鼎派做主的終歸還是曲掌門,薛兄若是真想獨掌大權,那先將掌門之位握在手裡再說吧。
曲掌門你認爲呢?”
面對薛濤極不客氣的言辭,蒼松並未動怒,顯露出良好的修養。
青鶴則皮笑肉不笑說道,雖是對着薛濤說話,但滿含精光的眼睛卻一直看着曲東流,多有挑撥和挑釁的意思。
“師弟稍安勿躁,蒼松道長遠來是客,就先聽聽他的意思,若有異議,之後再說也不遲。”
曲東流先是安撫了下薛濤,而後望向蒼松,
雖然這個時候不太合適,但大家都是武林中人,機會又是難得,曲掌門應該不會拒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