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逃避!有用嗎?”
紅衣宮舞開口,看向白衣宮舞。
白衣宮舞沒有搭理她,不想回答她這句話。
“破妄虛指,破虛妄實,分陰陽,掌生死,傳自於地獄的閻王經,只有沾染過地獄,擁有地獄血脈的生靈,才能夠修習閻王經。
他與地獄有關,能在他那般年紀,便將破妄虛指修習到如此境界,他很有可能來自於地獄皇族,來自閻王一脈的正統嫡系,天門中的灰衣上蒼,沒有騙你。
而你...
天庭與地獄註定對立,這是從上個紀元便延續下來的對立,沒有誰能夠改變,即便是上個紀元的仙帝,也只能讓兩者間勉強保持平衡,無法消解兩者間的因果。
命運早已經註定,你跟他沒有結果,這是命數!”
紅衣宮舞繼續開口,她說了很多,她聲音依舊冷漠,這不是在開解,而是在闡述事實。
“命數?命運?
你信命?”
白衣宮舞終於有了反應,她擡頭,看向紅衣,她的眼睛依舊靈動,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很暖,她情緒很平穩,並沒有因爲紅衣宮舞的這番話,產生什麼不好的情緒波動。
現在的她,是最真的她,也只是這一世的她,是...最純粹的她。
正因爲這樣的純粹,再加之在天門中受了灰衣上蒼的刺激,所以纔有了另一道紅衣宮舞顯化,她只想保留這份純粹,不想自己的思想受到另一份記憶干擾。
她明白,那一份記憶不屬於她,她只在乎今生。
之前,她曾迷茫過,在凰女峰頂時,她曾問過他。
“長青哥哥,你相信人有前世嗎?”
那時候,她是迷茫的,那段時間,那幾年,她時常記憶錯亂,她偶爾甚至自閉過。
但當她向他問出這個問題後,她心中的迷霧卻突然稀薄了許多。
儘管他沒有給她一個答案,但當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心中卻放下了很多。
她自己想通了,前世重要嗎?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她只活在當世,這一世她就是她,只做最純粹的自己,突然出現的一段記憶,對她來說只是記憶而已。
她相信,只要她不相信有前世,只要不信...就沒有前世。
“命數?命運?你信命?”
聽見白衣宮舞說出這句話,紅衣宮舞沉默了,她怔在了原地。
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嘲弄的情緒。
不是嘲弄其她人,是在嘲弄她自己。
她爲何會出現?
追尋到源頭,還不是爲了反抗命運,既然都敢反抗命運了,她還信命嗎?
“你跟我一樣,都不信命,你不信自己萬萬載修煉,只能止步於那個境界,所以你選擇了斬掉自己的過去,斬掉自己的一切因果,偷渡到人世間,想要重修一世,重新踏上修煉路,走出最完美無缺的每一步,鍛造出最無缺的路...
我不信命,不信那什麼批命,所以我反抗,提前做出謀劃,依靠你記憶中的‘寶藏’,在人世間佈下一顆顆暗子...
既然我們都不信命,就算他來自地獄又如何?天庭地獄之間的對立與我何干?
我什麼時候承認過我自己屬於天庭?什麼時候承認過你就是我的前世?
呵...前世?真的有前世嗎?連你這等存在,都不清楚到底有沒有前世?
你怎不認爲,你只是兵解後,飄蕩在天地間的一段記憶而已?
只是這段記憶,剛好被我給捕捉到了,你便認爲我就是你的今生,相信你已經成功轉世...”
白衣宮舞的話,一句句像刀尖,一字字像鋼針,深深的扎入了紅衣宮舞的心底深處。
紅衣的身形有些不穩,她顯化的靈魂在被撕扯,有點點逸散的趨勢。
受了白衣宮舞的影響,她現在的心境越來越難以保持平靜,已經越來越容易滋生出各種情緒。
她現在,心境越來越煩躁,充滿了紛亂。
她深吸氣,顯化的身軀上有莫名漣漪在盪漾,她在盡全力撫平自己的心緒,斬掉自己腦海中,出現的各種雜亂思維,斬掉一切懷疑。
沒過多久,她再次平靜了下來,半顆道心依舊琉璃,不染塵埃。
她如今的實力雖然只是初入登王,但她的心境修爲卻太恐怖,若非是白衣宮舞對她太過了解,抓住了她的破綻弱點,她剛剛絕對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不管你如何說,你始終在逃避,這樣有用嗎?”
她再次說出了最開始時的那句話,她反扎心,反扎白衣宮舞的心。
白衣宮舞瞭解她的一切,她也瞭解白衣宮舞的一切,她們本就是一體,從出生那一刻起,她就存在了,只是她一直都沒有‘甦醒’而已。
直到幾年前,在邊荒城時,因爲飲下了進化聖泉,被進化聖泉刺激,她才漸漸有了一絲意識,她才‘甦醒’了過來。
“你在逃避,躲在這裡,不敢面對他,是因爲你也怕...怕你自己真的來自天庭,怕天庭跟地獄的宿命。
你嘴上說的好聽,只信這一世,你騙的了所有人,但...你騙得了我嗎?我們始終是一體,永遠都無法分割。
即便現在以兩道獨立的意識存在,但你感覺不到我們之間的聯繫嗎?這聯繫依舊在。
你無法斬斷,我也無法斬斷...”
“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是想要讓我跟你重新融合歸一?讓道心無缺無瑕,走上最完美的路...”
“融合歸一有什麼不好?我們本就不分你我,道心必須無缺無瑕,我們遲早要統一思想。
能更早,爲什麼不更早一點?
你不想變得更強嗎?只有變的更強你纔有希望改變未來。
各大勢力齊登宮王府求親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到了這時候,你還有路可走嗎?”
紅衣宮舞的話雖然帶着蠱惑的性質,但說的卻是事實。
白衣宮舞沒在開口,她閉目,再次倚靠在了那顆大榕樹下,她想安靜一下。
紅衣宮舞看着她,心中有無名火在蒸騰,依照她以前的暴脾氣,若是有生靈膽敢忤逆她,她早就一個念頭,將對方給神形俱滅,化爲灰灰了。
但現在...她拿白衣宮舞無可奈何,沒有任何對付她的手段。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最後,她留下了這句話,就從這裡消失了。
而白衣宮舞則依舊閉目,倚靠在那顆大榕樹下,彷彿並沒有聽到這句話。
但仔細觀察,卻能夠發現她的呼吸已經紊亂了,她心緒不平,腦海中有一道白衣身影在凝聚,他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很陽光。
......
邊荒城,閻王府!
各大勢力齊登宮王府,向凰女求親,人世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百里長青怎麼可能不知道。
在十大聖族擺開排面,大張旗鼓的出現在人世間不久是,百里長青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弄清楚了他們的目的。
老二向他彙報這個事情的時候,他的腿肚子都在打顫,額頭上佈滿了冷汗,不敢擡頭看百里長青一眼,那一刻,老二感覺自己面對的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那個殿下。
他感覺他自己面對的是一座即將噴發的活火山,是一尊來自地獄,掌蒼生生滅的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