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芷珊在客棧內被人發現時,衣衫不整,只剩最後一抹貼身的褻衣,後來這事驚動官府,在雲海鎮內慢慢傳播開來。
原本就是座偏僻的小鎮,只需半個小時,就能從街頭傳向巷尾。
有人認爲是尹芷珊被歹人襲擊,有人認爲她品行不端才惹上禍端……
甚至還有人懷疑尹芷珊未婚先孕,婆家人找上門來複仇,總之,衆說紛紜,越傳越版本越離譜。
那些和尹家有過節的家族,都在默默地觀望着,打算看尹仲如何收場?
然而,吃瓜的事沒等到,卻收到了尹仲的邀請函。
邀請函上說,尹芷珊與陳楓的婚約,將於本月初三在瑞鶴樓舉行,希望雲海鎮的各大家族能夠積極到場,共同見證這一時刻。
雖說尹家沒落了,難復往日的繁華,但尹仲五星築基的修爲,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畏懼他的實力,不敢與其爲敵。
尹家曾爲帝國建功立業,在雲海鎮有一定的威望,這份薄面,衆家族還是得給的,就算不想去,也得硬着頭皮參加。
至於尹芷珊被玷污這事,時隔數日,尹仲纔給出答覆,說這整件事純屬誤會。
幾年前,尹芷珊外出留學時,認識的陳楓,兩人一見如故,並順勢發展爲情侶,關係甚是親密,一度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地步。
年輕人嘛,精力旺盛,又數月未見,想必早已飢渴難耐,過程太激烈,致其昏迷六七日,這也實屬正常啊。
反倒是客棧老闆,未經允許,偷偷潛入客人的房間,不明真相便胡亂地製造噱頭,詆譭尹家聲譽。
這樣的解釋,甭管行不行得通?只要能自圓其說就行,也沒人閒着無聊去證實他的言論。
但張翰可不是這麼想的,耗資數萬銅板,纔將命根接上,但從此沒了生育能力,他只能躺在外面,不敢回家,也不敢將這事告知張員外。
要是被老爹知道他不能生育,張家血脈從他開始斷掉,會被打死不可。
要是更嚴重點,張員外這頭耕地的老牛再努努力,給張翰找個年輕漂亮的後媽,再生一子,那這有限的家產就要被別人分走一半。
這種情況,張翰是絕對不允許它出現的。
但他又氣不過!
明明是他和另外兩名兄弟,在竹林對尹芷珊行不軌之事,怎麼到最後都歸到陳楓頭上了?
本身就是髒水,潑到陳楓的身上,順帶幫張翰頂罪,原本皆大歡喜的局面,但這髒水潑的似乎有點莫名其妙,沒有任何懲罰也就算了,那尹仲竟然還將女兒許配給意圖玷污她的男人?
“這尹芷珊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難道她失憶了?”
張翰很費解,想不清楚原因?尹芷珊肯定知道撕碎裙袍的那個男人是他。
兩人本來就認識,隔着半條街,做了十幾年的鄰居,不存在認錯的情況。
“那小雜碎,不會真是尹芷珊的未婚夫吧?果真如此的話,那一切就能解釋清楚了,用婚約,將她被羞辱的事完美地掩蓋。”
當日在竹林,尹芷珊親口承認陳楓是她的未婚夫,同時也是萬劍仙門的弟子。
這兩點,都無法證實,但也沒證據否認。
“小雜碎,我不管你是何方神聖?得罪了我張翰,那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想娶尹芷珊,先問小爺同不同意再說。”
張翰嘴角微撇,心中頓生一計。
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掉她,總比落到別人手裡強吧。
他讓身邊那兩名青年去街頭僱傭乞丐,在雲海鎮散播謠言,說那日尹芷珊採藥昏迷在竹林,幾名老乞丐路過,見此尤、物,心生歹意,便壯着膽子剝光她的衣物,衆人強行與其發生了關係。
事後才被路過的陳楓撿了屍。
他只是個背鍋俠!
訂婚宴上,尹仲聽到街邊傳播的謠言,氣得渾身直哆嗦。
遣散賓客,拉着陳楓和尹芷珊來到閣樓內,當面質問道:“告訴我,那些乞丐說的話,都是實情嗎?你的守宮砂是後來畫上去的嗎?”
“守宮砂是真的,我沒騙您!是那些乞丐亂說,故意玷污我的清白……”
“呵,胡說?蒼蠅不叮無縫蛋。”
見逼問尹芷珊得不出結果,尹仲索性將目標轉向陳楓,“小兄弟,我不知道你是因爲何種緣故接受了這門婚姻,但現在我想讓你說出事情的經過,好還你一個公道。”
“事情很簡單,本來只是件小事!”
“陳楓,求你,別說……”
“你閉嘴!”尹仲拂動衣袖,用術法將尹芷珊定在原地,順便封住她的嘴巴,然後擡起老眸,“小兄弟,將你所知道的實情都告訴我吧。”
那晚在城外,隱約聽到陳楓有提起張翰這個名字,但由於白鎮長從中攪局,強行轉移了話題。
“那日在竹林,是張翰想對尹芷珊圖謀不軌,但被我及時制止,並沒有得逞,而您的女兒之所以讓我配合隱瞞實情,原因也很簡單,就是不希望您跟張員外血拼。
你一身修爲,跟張家死磕,沒影響,但要考慮芷珊小姐的處境。”
陳楓將實情,娓娓道來。
尹仲聽後,神情凝重,再次拂袖解開尹芷珊的束、縛,“珊兒,這位小兄弟的話,都是事實嗎?”
“嗯!”
事情鬧到這份上,尹芷珊也不再隱瞞。
“跟張員外血拼?我有那麼蠢嗎?你太小瞧你爹了,想當年張家栽贓嫁禍尹家,險些滅族,這事我都能忍。”尹仲態度平靜,知道實情後並沒有過激的反應。
“既然真相大白,那婚約到此終止,我還有急事,要離開雲海鎮。”
陳楓望向窗外,時間已經來到傍晚,如果還不啓程返航,貝塔城主就該率領船隊前來搜救了。
“請便,是我不明是非,耽誤了小兄弟的寶貴時間。”
尹仲退向旁邊,主動給陳楓讓道:“如果小兄弟對珊兒有意思,隨時都可以登門提親,我保證不拒絕。”
“多謝!”
簡單跟尹仲道謝後,陳楓並沒給出具體的答覆,而是返回官府,僱傭馬伕,連夜馱着採購的貨物,前往海灘邊。
娶尹芷珊,不娶尹芷珊,他也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