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名黑鷹組織的殺手被安排在杜新京家裡住下。他們是採取化整爲零的方式進駐的,倒也沒有引起官方的注意。
文奎讓王道生搞到一張地形圖,上面有天目山的標誌。天目山位於浙西山區。距離信州大約三百五十公里。杜新京想到自己在崇山峻嶺,被人蒙着眼睛走了一天一夜,內心不免惶惶然。
臨別時,楊世昌的人說過,給他們的時間只有半個月!
半個月時間,黑水寨要是拿不了出黃金一萬兩,張士信的命肯定就沒有了。血鷹把黑鷹組織二十名殺手分成四個組,每組五個人,組長都配有指南針,全部都是樵夫打扮。分隔半個時辰出發。首尾必須相顧。
如此一來,萬一有個風吹草動,策應起來會很方便。
血鷹和杜新京兩個人都易了容。杜新京長得胖,白眉毛白鬍須,看上去像個壽仙公。血鷹長得精幹,瘦削,穿的衣服也緊身,兩個人看上去更像父子倆。
兩個人兩匹馬,大約用了一天,到了下半夜纔到達天目山邊緣的一個小縣城:江山縣。
天快亮了,福來客棧還來客人。掌櫃的叫羅老六。長着一雙羅圈腿,走起路來不方便。當他罵罵咧咧地起牀開門時,看見血鷹和杜新銳兩個人,便罵不起來了。
杜新銳倒也沒什麼可怕之處,看上去還有些慈眉善目。血鷹雙目如電,鼻高如鉤,渾身散發出一股殺氣。一看就是嗜血如命的角色。
“客官,您住店?”
“不住店,我們來幹什麼?”
血鷹用眼睛狠狠地剮了羅老六一下,嚇得他大氣不敢出。今晚可是有好幾拔客人,都是深更半夜來住店的。生意來了,他又不敢不開門。
可是,這一夜他自己就睡不好啦。
別看血鷹語氣不好,眼睛卻是比蛇還要毒。他從羅老六那閃爍的眼神,便認定此人不是好人!
“我們兩個人,每人一間房,要相鄰的。”
“好咧。您跟隨我來。”
不一會,血鷹和杜新銳被帶到福來客棧東二樓。最東頭了兩個房間正好空着。血鷹暗暗數了數,這家客棧至少有二三十間房。看來今晚的生意真的不錯。
於是,他便試探着問道:“掌櫃的,沒有中間的房間了?”
羅老六賠着笑臉道:“客官,不瞞您說,今天的生意真是出奇的好。別的不說,單是從深夜開始算,你們這一拔已經是第五批人了。先前已經有四批客人入住。還有白天入住的人。所以,今晚的客房已經住滿,要是再有人入住,哈哈,只有睡地鋪啦。”
羅老六親自給兩位客人打了熱水,供他們洗臉洗腳。然
後又把他們的馬牽到馬廄去喂草。
料理好這一些,東方已吐出魚肚白。血鷹和杜新銳都疲乏不堪,一倒下牀便酣睡過去,一覺睡到晌午時分。
昨晚沒吃,早餐也沒吃。連續餓了兩餐,身寬體胖的杜新銳便有些像餓鬼下山了。一醒來便嚷嚷着要吃東西。
“掌櫃的!”
“哎,來啦。”
“有什麼好吃的,儘管端上來!”
“雞絲燙麪,是我們客棧的一大招牌。來兩碗嗎?”
“好!”
“客官稍等。”
羅老六去廚房忙碌了。趁着這個空隙,血鷹樓上樓下觀察了一下,發現大部分房間都已人去樓空。
飯堂在後院。這是一幢木結構的板房。大約只過了一刻鐘,樓下便傳來了羅老六的喊叫道:“二位客官,雞絲湯麪好啦。快點來吃呀。”
杜新京和文奎兩個人來到後院,桌上放了兩大碗熱氣騰騰的雞絲湯麪。湯麪上還放了紅辣椒、青蔥等。紅、青、白相間,色香味俱全。杜新銳暗暗吞了一下口水,拿起筷子就幹上了。血鷹微微皺眉,倒沒有急着下筷子。
杜新京不解地問:“老大,你肚子還沒餓嗎?”
剛剛走到門外的羅老六,聽到白鬍子老人叫年輕人“老大”,臉色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了一絲陰笑。
隨後,他就聽到年輕人喊道:“掌櫃的,過來!”
“哎,客官,您還有什麼吩咐?”
血鷹眉頭微微緊皺,說道:“我昨天趕了一天的路,偶感風寒,需要驅寒,能否再給一些青蔥和紅辣椒?”
“好咧。”
等掌櫃的走遠,杜新京不滿地說道:“血鷹,你怎麼吃得那麼辣?這已經很辣了,還想再辣一點?”
杜新京那傻傻的樣子,讓血鷹很不爽。不經風雨,真不知道江湖之險惡。不過,真要打起來,杜新京這樣的人只能是累贅,根本靠不住。
“杜掌櫃,你先吃吧。我真的偶感風寒,需要驅寒。”
“好咧。我實在太餓了。我就不等你啦。”
嘩啦啦——
杜新京吃相很難看……眨眼間,一碗雞絲肉湯麪,吃得碗底比狗舔還要乾淨。
沒過多久,羅老六送來一碗紅辣椒和青蔥,看見杜新京已經伏倒在桌面上,人事不醒。而血鷹卻沒事似的,虎視眈眈地地看着他!
咣噹——
羅老六手裡的碗嚇得掉在地上,裂成了碎片。他深知,最難對付的並不是那個肥胖的“老頭”,而是這個精瘦的年輕人。
羅老六語無倫次地說道:“他、他怎麼了?”
血鷹滿臉譏諷地問道:“他怎麼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告訴我,他是不是死了?”
“不可能,他沒死。”
羅老六嘴裡說着,一個轉身就想逃。他的速度哪有血鷹快?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衣領就被血鷹緊緊抓住,整個人就地一個旋轉,緊接着,小腹部被踢中一腳,撲通一聲,便被踢到了牆角,倒在地上。
“哎喲,我的娘呀。”
血鷹面色陰沉地走近羅老六,一腳踩在他的羅圈腿上,咔嚓,一聲脆響,緊接着又是羅老六撕心裂肺一般的慘叫聲。
“你叫什麼名字?”
“羅老六。”
“爲什麼要害我們?”
“你們看上去像壞人。”
“咔嚓——”
又是一聲脆響。羅老六的雙腿都被血鷹給廢掉了。此時,別說逃跑,他連站起來也是不可能的。血鷹如一尊殺神似的,巍然聳立在羅老六面前。
羅老六渾身打着顫,篩糠似的發抖。血鷹看得皺緊眉頭,擡起腿就要向他的胸脯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