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的女人沒有化妝,好像大病初癒,給人一種特殊的美感。
早在海明公寓整理東西時陳歌就感慨過,說門楠的父親不知足,有這麼美麗的妻子,竟然還選擇分居,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原因。
移開視線,陳歌看向照片裡害羞靦腆的小男孩。
“這孩子真是門楠?一個在嬰兒時期就表現出種種異常的孩子,爲何長大後連一個鏡鬼都應付不了?是隨着年齡增長,某些身體機能退化了嗎?”
生活當中也確實有類似的說法,孩子很小的時候能看見種種奇怪的東西,長大後不僅恢復正常,連帶着當時的記憶也全部忘掉了。
“應該不會這麼簡單。”陳歌想起了高醫生來之前跟他說的一句話,經過深度測試,發現門楠身體裡有三種人格。
一個自我保護型人格,以母親的形象出現,這個很可能就是他母親意外去世後的殘念,附在了門楠身上,時時刻刻保護着他。
第二人格是門楠的主體人格,此人格隨着門楠一起長大,也就是外人眼中正常的門楠。
第三人格隱藏在門楠身體最深處,根據高醫生當時所說,這個人格一直停留在門楠幼年的時候,無法進行交流,出現時間極短,而每當第三人格出現的時候,門楠就會表現出遠超常人的天賦。
“難道停止生長的第三人格,纔是真正的門楠?在他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人格爲什麼會出現?”陳歌在進入第三病棟之前,也查閱過很多這方面的資料,他心裡很清楚大多數患有精神分裂的患者,其每一個人格的出現都是有深層原因的。
可能是因爲孤獨,也可能是出於一種被保護的慾望等等,他現在不清楚門楠第三人格出現的原因,只是隱隱覺得這可能和第三病棟裡的那扇門有關。
收好相片,陳歌開始閱讀第三封信。
“每到午夜凌晨那扇門就會準時出現,停留大概一分鐘的時間,它又會消失。”
“我封鎖了第三病棟,一到晚上嚴禁所有人靠近三號病房,叮囑值班的護士和護工,時刻留意那扇會流血的門。”
“僅僅只過去三天,值夜班的護士就告訴我,門後面傳出奇怪的聲音,她等門恢復正常後,推開門看了看,三號病房裡是空的,連只老鼠都沒有。”
“第四天我親自守在門口,門裡確實有人在移動,還能依稀聽到啃咬咀嚼的聲音。”
“第五天晚上門後遊蕩的東西似乎感知到了什麼,三號房內傳出了敲門聲。”
“空無一人的房間,從裡往外傳出了敲門聲,如果不是前段時間我剛給自己做完精神疾病測試,恐怕我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
“我讓人用木板封死了房門,提心吊膽的過了好幾天,在第十天的時候,門裡傳來了猛烈的撞門聲。”
“鮮血外流,染紅了整塊門板,那場景就像是噩夢一樣。”
“我聯繫護工拆了房門,喊來值班醫生半夜蹲守在三號房外。”
“第十一天午夜凌晨,大概剛過去幾秒鐘的時間,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門板被推開的聲音。”
“聲音是從三號病房門口傳出的,那裡明明沒有房門。”
“當開門聲響起後,門框被染紅,我看的很清楚,那不是鮮血,而是好像血絲一樣的東西。”
“一分鐘後,一切恢復原狀,有位醫生說,他看見一道黑影從屋子裡爬了出來。”
“那位醫生在當天就向我提交了辭呈,病院人手緊張,我出言挽留,結果他情緒變得異常激動,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拆掉房門也沒有用處,我乾脆找人拿石磚將其封死。”
“開始的幾天效果明顯,一個星期後,三號房又出現了新的問題,每當午夜凌晨到來,三號房包括它旁邊的牆壁都開始泛紅,就像是人的皮膚被打腫了一樣。那紅色還在蔓延,我現在很擔心它會擴散到整個病院。”
“我使用了各種方法都阻止不了,這病房以前從沒出過問題,所有異像都是從男孩母親遇害開始的,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把男孩接回來?從他身上尋找原因?”
看完第三封信,陳歌的臉色不是很好,這扇門要比他想象的棘手許多,老院長嘗試了各種各樣的辦法最後都已失敗告終。非但沒有關上那扇門,還導致情況越來越嚴重。
“這裡應該能找到解決的辦法,要不康復中心十幾年前就應該被封停纔對。”
陳歌拿起最後一封信,他神色慢慢鄭重起來,最後一封信的信封上寫着一個地址——臨江新區血防站,這是其他幾封信上沒有的。
“陳醫生,我按照你所說的去做,門暫時關上了。”
“可我還是想不明白,爲什麼門楠可以關上房門?”
“門後的世界裡到底有什麼?”
這封信很短,裡面透露給陳歌兩個信息。
第一那扇門確實可以關上,並非無解;第二,門楠就是關門的關鍵。
“看來想要解決我鬼屋廁所裡的那扇門,還要麻煩門楠出面了。”陳歌看着第四封信末尾:“老院長對門後的世界很感興趣,他最後失蹤的原因會不會是因爲跑進了門裡?”
病院四五年前被封停,封停的前一段時間院長失蹤,這些應該是存在一定聯繫的。
將信封放回原位,他看着衣櫃:“還是感覺不太對,這幾封信沒有貼郵票,前三封時間和收件地址都沒寫,根本不可能寄出去,院長是怎麼和那個陳醫生溝通的?”
“再說這些都是寄出去的信,它們怎麼會又回到院長辦公室裡?”陳歌眼睛輕輕眯起,他想到了幾種可能:“難道院長自己姓陳,他患有精神分裂,這些信全是他自己寫給自己的?還是說那位收到了信的陳醫生,在院長失蹤後又回到了病院裡,特意將這些信擺在這裡,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藉助他人之手來提醒後來者?”
前一種是院長的個人原因,但要是後一種的話,那對陳歌來說意義可就不同了。
“這個陳醫生到底是誰?”
陳歌思索片刻,將寫有地址的第四封信塞入上衣口袋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