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開車,帶着顏隊和陳歌趕往東城派出所。
路上陳歌一句話也沒說,顯得有些沉默。
東城派出所用黃玲的手機打電話,說明他們盤問過黃玲,而黃玲很可能將自己供了起來,只是不知道黃玲有沒有把104路公交車的事情也一起說出去。
昨晚黃玲開着出租車回東郊,司機一直在車裡,他們後來又遇到了什麼事情陳歌並不知情。
現在司機報警,陳歌必須要做好一切準備,不能讓事情朝着對自己不利的方向發展。
二十分鐘不到,三人就來到了東城派出所。
“老田,這麼辛苦啊,現在還不回家。”顏隊一進門就看見屋子裡有幾個警察在交談,他衝着其中看着最結實的警察說道。
“麻煩你親自跑了一趟,對不住。”田磊給旁邊警察說了幾句話,然後朝辦公室走去:“咱們去裡面談。”
“好。”顏隊和李政跟在後面,陳歌則在大廳站了一會。
東城派出所的氣氛和李三寶所在的西城派出所完全不同,屋內收拾的整整齊齊,牆角還專門放了兩排椅子,左邊歪歪斜斜躺着一個喝大的醉漢,右邊是一個表情呆滯的老人。
剛纔和田磊交談的兩個警察,其中一個在耐心跟老人交談,詢問老人家的地址,但是老人支支吾吾就是說不出來。
另一個警察則擼起袖子,拿着拖把清理醉漢的嘔吐物,他皺着眉,很是不滿:“人家西城派出所天天負責重案、大案,咱們可倒好,整天不是送迷路老人回家,就是送這些醉鬼回家,咱們可是警察,不是保姆。”
“你少說兩句吧,這話讓所長聽見肯定會揍你,沒出事還不滿意?你是不知道他們西城派出所有多羨慕咱們。”旁邊的警察輕輕揉着老人僵硬的手,幫助其緩解緊張情緒,促進血液循環,能夠看出他絕對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小青,忙完了去給老爺子倒杯熱水,再把我值班用的那個毛毯拿過來。”
“你別叫我小青!”年輕警察將拖把杵在牆邊,嘴上很不滿:“這跟我想的警察生活完全不同。”
他朝飲水機走去,看見陳歌仍站在大門口:“他們都進去了,你怎麼還站在這?”
“我就是隨便看看。”陳歌從年輕警察旁邊走過,他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其實你不用羨慕西城派出所,我感覺你們東城派出所很快也要忙起來了。”
“忙起來纔好,要不身體都生鏽了。”年輕警察看着陳歌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
推開辦公室的門,幾道目光瞬間集中在了陳歌身上,與此同時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就是他!昨晚坐我車的就是這個人!大晚上去東郊自來水廠,我早就看出來他有問題了!”
“早看出問題,你怎麼不早點說出來?”陳歌也挺無語,自己明明纔是最無辜的。
“警察同志,你們看到了沒?這人氣焰何其囂張啊!”司機年齡也不大,當時怕的要死,現在才緩過來勁。
“都少說兩句。”田磊有些頭疼,他沒想到顏隊會過來,這打亂了他之前的計劃:“顏隊,筆錄已經讓你看過了,我們也調看了新世紀樂園門口的監控,昨晚確實是陳歌打車前往的東郊。”
“再往後的監控找到了嗎?現在最大的爭議點在東郊自來水廠,司機說陳歌採取了某種特別的措施弄暈了他,但是具體是哪種措施,他又想不起來,如果無法確定作案方式,所有指控都很難站住腳。”顏隊看着筆錄,隨隨便便就挑出了一些問題。
“東郊自來水廠的監控也被人提前破壞,我感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犯罪。”田磊拿出了另一份資料:“白天我們找技術部門檢查了一下,出租車上的行車記錄儀和車載視頻都出了故障,破壞手段非常高明,外殼沒有任何損傷,這有可能還是一起高科技犯罪。”
顏隊回頭看了陳歌一眼,將手裡的筆錄放下:“你覺得他像是那種高科技罪犯嗎?”
“這可說不定,知人知面不知心。”田磊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顏隊覺得自己說服不了田磊,又看向出租車司機:“筆錄上,你說自己是在東郊自來水場昏迷的,但是醒來後卻發現自己在東郊一個破舊家屬院裡?”
“沒錯。”出租車司機很懂得察言觀色,他看出顏隊好像是個領導,說話聲音都低了下來:“我醒的時候,身邊還放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電話號碼和幾個字——我叫黃玲,我住在四樓。”
“這麼說你錢財、手機都沒有丟?人家還好心留下字條也沒有逃避責任?”
“話不能這麼說啊!”出租車司機急的直流汗:“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司機,開着車正等人,然後就暈了,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事誰受得了?還有那個電話,說起來我就生氣,我一開始也沒想過報警,當時我心裡怕的要死,想要打電話問問情況,你猜怎麼着?”
屋內幾人全部看向了司機:“電話那邊的人怎麼說?威脅你?不願意給你賠償?”
“這都已經不是賠償不賠償的事情了,我的媽呀,我電話剛打通還沒說話,那邊就跟要殺人了一樣,有個女的玩命的喊——救命啊、救救我!然後不等我說第二句,電話就被掛斷了。你們摸着良心說,遇見這樣的事情你們怕不怕?”司機情緒有點激動,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說你給那個女人打了電話?她在求救?”陳歌目光變得凝重,也站了起來:“你有沒有上樓看看,那個女的是不是出了意外?”
“我哪還敢上樓?這也是我最生氣的地方,我以爲真出了殺人案,等天亮警察來了以後,去那家一查才發現,妻子患有間歇性的精神病,昨晚是她犯病了。”
“這點我可以證明,我們跟那個女人的丈夫溝通過了。”田磊示意司機坐下,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證物袋,裡面裝着一個手機:“這是那個女精神病的手機,所有通話記錄都被人刪除了,但是我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他看向陳歌:“那個病人爲什麼會把你的號碼設置成一鍵撥號?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