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教的人,都這麼狂妄嗎?”
簫聲停止,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陳淵和枯瘦男子的耳中。
“好熟悉的聲音....”
陳淵皺着眉頭,總感覺這聲音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似的,但這怎麼可能呢?
“是誰在鬼鬼祟祟?”
枯瘦男子滿臉凝重,如臨大敵。
能悄無聲息的讓花瓣出現在眼前,絕對是一位強者。
只是不知爲何會出現在此處...
平安縣,還真是臥虎藏龍。
“鬼鬼祟祟...口出狂言,斷你一臂!”
那道聲音忽然一凜,隨後,一抹無形劍光出現在枯瘦男子身前,他瞪大了眼睛,周身立刻凝其一層血色罡氣,想要擋住。
“唰!”
無形劍光無視血色罡氣,斬下了枯瘦男子的左臂。
“前...前輩饒命。”
枯瘦男子立刻認慫,捂住左臂的傷口,求饒道。
那一劍能輕易取他的性命!
一身血煞罡氣,連阻擋都阻擋不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左臂瞬間被斬落。
“哼...”
一道淡淡的輕哼響徹,虛空中,一道人影緩緩浮現,從虛幻到真實,漸漸凝現。
一襲紅紗裹身,明眸皓齒,肌膚白皙,一雙眼睛笑意盈盈,頭上插着一根玉簪,長髮散落至腰間,玉足輕點,曼妙的身姿在虛空中猶如一尊臨凡的仙子。
手中還拿着一支玉簫。
陳淵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那道身影。
這道身影他的確熟悉,因爲他曾經就見過,是煙雨樓的曉月姑娘!
心中閃過一句國罵,他萬萬沒有想到,蘇曉月居然...這麼恐怖,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枯瘦男子在她手中就像是一個隨時能夠碾死的螞蟻。
之前前往煙雨樓的時候,陳淵感覺出了這位曉月姑娘的不一般,所以下意識的便選擇保持距離,但沒想到她的來頭竟然這麼大。
絕對是凝罡境界之上的存在!
蘇曉月玉足輕動,腳下似是有一節節的臺階,緩緩而下,來到了陳淵身前三丈處停下,笑着看向陳淵:
“陳大人,妾身這首曲子吹得如何?”
陳淵凝視了蘇曉月一眼,連忙抱拳道:
“蘇姑娘吹的自然是極好的。”
一旁捂着傷口的枯瘦男子見到這一幕,心中震動有些不敢置信,這位強者竟然是因爲這個小子而來的。
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枯瘦男子的腦海中閃過了這個念頭。
“前輩,是在下魯莽了,還望前輩饒恕...”想到這裡,枯瘦男子連忙拱手求饒。
蘇曉月的目光轉到他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對着陳淵道:
“血煞刀可是要用精血來蘊養的,就用他吧。”
陳淵心中驚駭,這位蘇姑娘竟然認出了此物的名字,要知道,就算是那個乾瘦男子也不知道名字,一直以邪物稱呼。
“蘇前輩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陳淵笑了笑。
枯瘦男子眉頭一緊,眼中閃過殺機,但更多的還是忌憚:
“前輩,聖教之內高手無數,又與您無冤無仇,何必...”
“誰說我跟無生教無冤無仇,前陣子還跟嶽南星那傢伙交過手,不過本座現在還奈何不得他,就先從你的身上討些利息。”
蘇曉月淡淡道。
“嶽南星!”枯瘦男子眼中滿是驚駭,完全沒有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是那等層次的強者,心下駭然之下,沒有絲毫的遲疑。
他手臂一揮,六張血色紙人從身上脫落,攻向蘇曉月,而他則是迅速退避。
寄希望能夠逃走。
蘇曉月嘴角含笑,手臂一揮,六張紙人瞬間化爲碎屑飄落,緊接着單手一抓,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枯瘦男子拿住,竟是在地上動彈不得分毫。
只剩下一雙眼睛充滿畏懼。
蘇曉月瞥了陳淵一眼,陳淵立刻會意,催動血煞刀,一抹黑色的流光迸發,瞬間鑽入枯瘦男子的肉身。
他的目光開始渙散,臉色滿是不甘。
不過十息時間,枯瘦男子便化作了一具乾屍,雙目無神的看着前方。
隨後,血煞刀重新回到陳淵手臂之內。
蘇曉月手臂一揮,枯瘦男子的屍身緩緩潰散,化作一堆骨灰,迎風飄動,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多謝蘇前輩救命之恩!”
陳淵回過神,壓抑着心中的驚駭,衝着蘇曉月小心翼翼的躬身道。
蘇曉月打量了陳淵一眼,輕聲道:
“跟我走。”
“前輩做主就是。”
陳淵十分聽話。
在見識了枯瘦男子是怎麼死的之後,陳淵現在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而且,看蘇曉月這樣子,似乎對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惡意。
蘇曉月點了點頭,袖中飛出一縷紅紗,纏在陳淵的身上。
......
......
城南,煙雨樓,水月閣。
蘇曉月半倚在牀前,目光在陳淵的身上不斷遊走,看的陳淵脊背發涼,但又不敢動彈。
“妾身救了陳大人一命,陳大人準備如何報答?”
蘇曉月輕聲問道。
“蘇前輩大恩大德,陳某無以爲報,願將血煞刀奉上,只望前輩寬恕之前的不敬。”陳淵十分識趣兒的說道。
蘇曉月能一眼認出血煞刀,還能夠叫出名字,那絕對是知道此物的來歷的,或許,她的目的本就是這東西。
相比於血煞刀,陳淵覺得還是性命更重要一些。
畢竟,介娘們兒可不像好人呢。
揮揮手便能解決一位凝罡境界的強者,絕對不是凡人。
還是從心一點比較好。
“血煞刀...”
蘇曉月右掌一抓,陳淵左臂之上的黑色小刀轉瞬間便落入了其手中,她手指轉動,把玩着血煞刀。
在她的手中,血煞刀非常老實,與平常的細小匕首沒有什麼不同。
“這東西對我沒什麼大用,還是還給你吧。”
蘇曉月手指一彈,血煞刀重歸陳淵左臂。
“那...前輩想要什麼?”陳淵目光閃爍。
他身上除了金剛琉璃身的殘篇和血煞刀之外,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氣運祭壇了,但他覺得,蘇曉月應該察覺不了那東西。
蘇曉月沒有回答陳淵的話,而是淡淡的說:
“先自我介紹一下,妾身蘇紫悅,來自道神宮!”
“蘇紫悅、道神宮!”
陳淵喃喃道。
蘇曉月這個名字是化名這件事,陳淵今日在見到她現身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個覺悟,畢竟,連青樓女子之身的都是假的。
名字怎麼可能會是真的?
但道神宮這個名字他是真的沒有聽說過,不過,一聽便是一個很不凡的組織。
“蘇前輩...”
陳淵有些不解,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蘇紫悅繼續道:
“道神宮是一個不顯露於世間的神秘勢力,每一個正式成員都是平等的存在,我們互幫互助,希望在武道之路上走的更遠。”
“那前輩救我,是...”
陳淵隱隱間已經抓到了什麼。
“邀請你加入道神宮,成爲我們的一份子,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但作爲我救你的代價,要麼將你身上的血煞刀給我,要麼...爲我做三件事。”
蘇紫悅翹起左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雙腿像是美玉雕刻的一般,沒有絲毫多餘的贅肉,一抹神秘的風光若隱若現。
陳淵沉默片刻,蘇紫悅看似給了兩個選擇,但歸根結底還是想要他加入道神宮,陳淵自己也不清楚,一旦自己拒絕會是個什麼下場。
“蘇...蘇前輩爲什麼會邀請我?”
從蘇紫悅的實力便能看出,這個道神宮一定非常不凡,成員實力恐怕也都是他仰望的存在,陳淵不明白爲什麼會來邀請他。
要知道,陳淵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築基境武者,蘇紫悅隨手便能捏死,而權勢...一個捕頭的權勢至多也只能覆蓋一縣而已。
對於蘇紫悅這樣的強者而言,又能算得了什麼?
難道還能夠看出他以後能成爲世間頂級強者,提前交好,然後將維護世界核平的任務交給他不成?
瞥了一眼陳淵,蘇紫悅坦言道:
“因爲你身懷氣運!”
“身懷氣運?”
陳淵瞳孔深縮,這是他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氣運這個詞,而且,似乎蘇紫悅還知道什麼的樣子!
難道跟他的氣運祭壇有關?
似乎是覺得陳淵聽不懂‘氣運’,蘇紫悅解釋道:
“你可以把他理解爲...一種好運氣,每一個身懷氣運的人,大都能逢凶化吉,得到各種機緣,氣運越強,未來的成就就會越高。”
“當然,氣運也並不是萬能的,擁有氣運身亡的人也不少,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心性和實力,江湖水深,如果只知道莽撞,是活不了多久的。”
“蘇前輩邀請我加入道神宮,是不是說,道神宮內的成員身上都擁有氣運?”陳淵的目光閃爍,之前在蘇紫悅現身的時候,陳淵就曾不動聲色的開啓過天眼瞳術。
但是,蘇紫悅的身上沒有任何反應。
陳淵也不知,是她的身上沒有氣運,還是境界太低觀測不到。
他曾經設想過,或許每一個身居高位,或者實力高強之輩都有氣運在身,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氣運要是那麼廉價。
恐怕也不能叫做氣運了。
“我說了,氣運只是一種上天眷顧的好運,但並不能代表一切,一個人的成就也不會由氣運來決定。”
“武道修行,靠的是自身。”
蘇紫悅沒有正面回答陳淵的問題,但也算是迴應了。
意思很明確,道神宮的人並沒有全部都身懷氣運。
“前輩,氣運是怎麼來的?是天生擁有還是...”陳淵沉聲問道。
蘇紫悅沉默良久,道:
“這個問題等你以後到了我這個境界之時,自然就會知道了,至於現在,你知道的太多並不好。”
“還有,你的問題已經夠多了,如果你不加入道神宮,每一個問題都是一個條件。”
陳淵:“......”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而且,他的問題蘇紫悅並沒有全部回答。
“蘇前輩對陳某有救命之恩,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既然是救命恩人的邀請,陳某又怎麼能夠拒絕呢?”
陳淵衡量過後,還是選擇了加入。
“別說的那麼勉強,想要求着加入道神宮的人不乏強者,但道神宮寧缺毋濫,不是什麼人都收的。”
“就算是身懷氣運,心性不過關,一樣不會被收入道神宮,本座也算是觀察過你一段時日了,算是認可了你的心性,否則今日可不會救你。”
蘇紫悅瞥了一眼陳淵。
“之前蘇前輩說正式成員...那陳某現在...”陳淵遲疑的問。
“你現在當然是被列入了後備人選當中,想成爲正式成員,至少也得擁有丹境的修爲,除此之外,也要爲道神宮做出貢獻。”
“丹境...”
好吧,陳淵現在根本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境界,但不用想也知道,絕對是遠遠的超過了凝罡境界。
是他現在所仰望的層次。
“做什麼事?”
“放心,讓你做的事情一定會在你能力承受範圍之內,且是有報酬的,不會讓你白白出力的。”蘇紫悅似乎是看穿了陳淵的小心思。
“前輩說笑了。”陳淵淡淡一笑。
“既然陳某現在已經加入了道神宮,不知能否知道其他成員的身份?”
“等你成爲正式成員之後才能知曉,至於現在,你只能知道我一人,當然,除了那些正式成員之外,其他人也不會知道你的存在。”
“還有,記得不要將道神宮的存在泄露出去,我們,同樣是有敵人的!”
蘇紫悅面色十分凝重的說。
“前輩放心,陳某明白。”
陳淵點了點頭。
既然蘇紫悅如此鄭重的告誡他,那肯定不是假話。
而他本身也不是一個大嘴巴的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將‘嘴’換成‘雞’的男人罷了。
蘇紫悅坐起身,面色平靜:
“別老前輩前輩的,本座很老嗎?”
“不...不...蘇...蘇姑娘恐怕年歲與陳某也差不多,只是敬於蘇姑娘的實力。”陳淵連忙說,心中卻在暗道:
“果然,只要是女人,一定會在意自己的年齡。”
蘇紫悅輕哼了一聲,撇了陳淵一眼。
“蘇姑娘,陳某能知道道神宮是如何發現我身上的氣運嗎?”
從蘇紫悅剛纔的話中,陳淵聽出了蘇紫悅似乎就是衝着自己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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