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暖微怔,嘴巴微張。
完全沒想到,向來冷靜又較爲沉默的二哥,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再想想二哥回來之後的種種,或許,是因爲自己強悍的實力,打擊到了他?
雲暖一時有些摸不準了。
“你不必胡思亂想。我就是覺得自己身爲雲家的子嗣,又是我們這一房唯一的一個了,我不能讓我天上的父母丟臉。”
這話,倒是很實在。
雲暖沉默了一會兒,“二哥,其實你和三哥的實力都不差。比起其它的武者,你們的天賦已經很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而且,這次既然進了試煉地,那就好好把握。根據我的經驗,實戰越多,且越是艱難的那一種,對於逼出你的潛能的機率就越大。”
雲強倒是有些意外。
“就好比是我!”
雲暖苦笑了一聲,“五年前,我以爲自己一定就是要那麼死了。真的,那麼悄無聲息的死了。可是我沒想到,我會遇到我師父,我更沒想到,我還可以修煉一種獨門絕技。”
看着雲暖精緻的五官,卻感覺不到她臉上的明豔。
這一刻,雲強是有幾分心疼的。
這是他們的妹妹!
自小被譽爲了天才的雲家的驕傲。
當初經歷那樣的打擊,若是換了他,只怕早就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吧?
聽說她在牀上躺了一年,幾乎是不能動。
聽說她的手筋都被挑了,跌落懸崖之後,也傷了自己身上的筋脈。
若是換了自己經歷這些,早就自裁了。
“二哥不必替我難過。當初雖然艱難,可是都過去了。我只是想說,當時我咬緊了牙關,不停地告訴自己,只要自己能活着,就一定有報仇的機會。就一定能回到雲家,見到自己的父母兄長。”
雲強點點頭,輕聲道,“你做到了。”
“對,我做到了。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我也很意外,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雲暖笑了笑,“我還記得,我最初手不能動,就讓小五把我扶起來,然後她幫我翻着書頁,我就在那種情況下,看了一本又一本的醫書。我不能讓自己做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即便我不能再習武了,我就算是用毒,也一定要讓自己強大起來。”
這份堅定的信念,應該纔是支撐了她活下來的勇氣。
雲強將頭撇開,看向了遠方。
煙霧早已散了個乾淨,入目之景,格外清秀。
有些事情就是這麼被人輕輕一點,便能徹底地通透了。
“暖暖,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放棄,我一定會讓自己努力變得強大。正如你所說,人不到絕境之處,身體的潛能就永遠不會有被髮掘完的那一天。”
“嗯。”
兩人將魚烤好,又燒了水,泡了一壺茶。
雲翔的臉色也已經好了不少。
“暖暖,你的藥果然是好用,我現在覺得自己的傷基本上都好了。”
“先吃東西吧。我們先養精蓄銳,我有預感,那個人就在某一個角落裡看着我們呢。”
雲翔的眼神一閃,“暖暖?”
“吃吧。”
吃完東西,雲翔主動提出來收拾。
“暖暖,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沖動了。”
雲翔這一次倒是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的問題。
他不應該太心急了。
沒有將周圍的環境瞭解清楚,就貿然地闖了過去。
這是在試煉地,所以那些人並沒有真的使出殺招來取自己的性命,可若是在外面呢?
若是遇到的是阮家人,或者是莊家人呢?
雲翔此時才意識到了害怕。
“你能知道自己做錯了,就說明之前的傷沒有白受。”
雲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但願經過這件事之後,你的性子能再沉穩一些。想想祖父跟我們說過的話,我們兩個加起來,都不及大哥。並不是說我們的武力值太差,而是說我們的綜合實力不及大哥。做事不夠細心,太過冒進。”
“知道了,二哥。”
雲翔有些臉紅地低頭應了。
雲暖倒是沒想到,祖父對於大哥的評價竟然這麼高。
三人休息夠了,看到太陽已經偏西。
“暖暖,我們還要不要再繼續往前走?”
“走吧。早來晚來都是來。我們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腳地。估計還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
“好。”
這一次,三人都運用了輕功。
實在是因爲這裡不是那麼令人愉快,若是能早點出去,自然沒有人願意多待了。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雲暖停下腳步,“二哥,我們就在這裡歇息吧,你看如何?”
雲強看了看,發現這裡是個小土坡,地勢較高。
一旦有什麼異動,他們所佔據的地理位置還是有一定的優勢的。
“三弟,你去找些乾柴來。”
“好。”
“暖暖,我幫你把帳篷搭上,你就先在這裡坐一會兒。”
雖然雲暖的輕功不錯,可是到底體力差一些。
這一天又是應敵,又是趕路的,總歸是累着她了。
雲暖倒也沒有推拒,自家哥哥寵着她,她當然樂意。
雲暖拿起一截樹枝,開始在地上畫着什麼。
等到雲強將帳篷搭好了,再湊過來看。
“在畫什麼?”
“二哥你看,我們是在這裡進入這片區域的。這裡是我們遇到的第一處襲擊,這裡是我們先前闖入的一個陣法。”
雲強看了看,再仔細想想,沒想到她竟然將兩者的距離算計地這麼清楚。
“這裡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雲暖拿樹枝在上面點了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離第三個陷阱應該不遠了。”
雲強睨了她一眼,笑道,“不是陷阱,是考驗。”
雲暖撇嘴,“好吧,無所謂是什麼,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雲強看完了她畫的那個圖,“你說的,是不是在這個位置,應該會有第三波的攻擊?”
雲暖笑了,“二哥也猜到了?”
“看看吧。我們還是要加倍小心。很明顯,越往前走,我們遇到的麻煩就越大。”
雲暖點頭,倒是很樂觀,“不過這也足以說明,我們沒有走錯方向。”
既然是試煉之地,那自然就是越往裡走,遇到的考驗就越難。
這麼一提,雲強倒是怔了一下,隨後大笑。
“你這丫頭,果然是與衆不同。”
雲暖只當他是在誇自己了,然後繼續道,“如果說,我們下次接受考驗的地方是在這個位置,那麼二哥覺得出現的最大可能是殺手,還是暗器?”
雲強還真是被問住了。
“前面是一個小樹林,我覺得殺手出現的概率比較大。”
雲強之前特意看過了,那個小樹林的面積不大。
考慮到之前遇到的重重障礙,所以他沒敢直接闖進去打探,萬一再將自己給困住了,就得不償失了。
“二哥說的有道理。這種地方,的確是比較適合殺手隱藏。可是,我更擔心的是,如果他們是團隊出動呢?”
“什麼意思?”
雲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她所訓練出來的雲霆衛。
如果是她的雲霆衛出手,從陷阱到暗器,再到他們的團隊合作,想要生擒二哥三哥,絕對不成問題。
而這,也正是讓她最擔心的。
如果他們在這裡也遇到這樣的情形呢?
如果是她自己,想要擺脫這些人,自然是很容易。
可問題是,還有二哥三哥,她不能只顧着自己走。
既然是試煉之地,所試煉的,未必就僅僅只是武功。
或許,品性,也是其中之一!
雲暖沒有將話說地太直接了,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再有意外發生。
等休息好之後,明天再說吧。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話,雲強倒是聽進去了。
如果是他在幕後佈置這一切的話,自然是想要將一切都做的完美,絕對不會願意給他們翻身的機會。
若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接下來所遭遇的,極有可能將會相當棘手。
這一晚,雲暖倒是睡地很踏實。
早上起來時,將蘇白給她的金絲軟甲穿上了。
就算她的實力不弱,可是暗箭難防。
多一重保障,沒有什麼不好的。
“暖暖,一會兒我走前面,讓雲翔斷後。我們不求速度多快,而是安全第一。”
雲暖點頭,明白他的意思。
“這樣,你昨天說的,我大概也想過了。對方極有可能會在前面的林子裡設陷阱,另外,暗器也是不得不防。我們三個一定要緊走在一起,不要散開。”
最後一句話,是對着雲翔說的。
“好,我們準備一下。”
其實雲暖是想着自己走前面的,可是想到二哥可能不會同意,乾脆就不提了。
一會兒進入林子之後,看情況再做應變吧。
進入沒多遠,雲暖就發覺了有殺氣。
“二哥!”
雲強立馬收住腳步,“有問題?”
看到他肅穆的臉色,雲暖緩緩點頭,“我走前面,這種地方,我比較有經驗。而且,你和三哥並排走在我的身後,注意左右兩側。”
說完,手心一翻,已經多出來兩面盾牌。
“你們拿着,這林子不大,我們求的是順利平安地通過,不是速度,也不是好勝。”
雲強原本還想着堅持自己走前面,但是對上了雲暖固執的眼神,只好退讓。
又走出去不過十幾米,雲暖就蹲了下來,伸手隨意地掃過了幾片樹葉。
“這裡被人打掃過,你們站在原地別動。前面一定有陷阱。”
說完,雲暖站起來,將眼前所有能見的樹木都打量了一遍。
“二哥,我左手所指的方向,第三棵樹,你以內力灌入石子,猛擊它的樹幹。”
“好!”
雲強依言而行。
石子彈在樹幹上,只見樹幹晃動,樹枝搖擺,落下無數的葉子。
下一秒,異變突生!
一張大網從地下突然升起,蹭地一下子便升到了半空中。
緊接着,那大網還不曾停穩,便看到了無數尖利的刀劍自地下涌出,唰唰唰!
當真是看着讓人有幾分的驚駭和後怕。
特別是雲強。
如果他走在前面,就算是躲過了那張大網,只怕底下的這些利劍,也不容易躲過。
這個陷阱,太狠了!
雲暖卻十分平靜地看着眼前的變化,沒有絲毫的動容。
這樣的佈置手法,倒是跟自己的有幾分類似。
不同的是,她出手不會這麼狠。
雲暖的眼光微閃,林子裡不可能就只有這麼一個陷阱,所以,前面的路,只怕更難。
“你們跟着我的腳步走。”
兩人不敢大意,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沿着她的足跡在走。
又走出去十幾米,雲暖當真是氣得快炸了!
“有沒有搞錯?”
雲暖乍一出聲,把雲強和雲翔嚇了一跳。
“暖暖,怎麼了?”
“丫的,你給我出來!真當我們是死人哪!”
林子裡只有雲暖的乍呼聲,再就是一聲飛鳥撲棱翅膀的聲音。
雲翔有腦子有些懵,“暖暖?”
“真想罵人!”雲暖又嘟囔了一句。
雲強看了看前面,“暖暖,是不是更危險了?不要逞強,不行的話,我們就想別的辦法。”
“沒事。我只是沒想到,這幕後之人竟然會想出來用八卦佈陣。”
“佈陣?”
兩人皆是一驚。
“在這種地方佈陣,這是分分鐘想要虐死我們的節奏。幕後的那個老傢伙,你最好是別讓我逮到你,不然的話,我跟你沒完!”
某一處的某一人,此時則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對於雲暖的叫囂,他可不認爲是在虛張聲勢。
“你們沿着我的腳步走,千萬不要出錯。否則,你們就又要被算計了。”
“好。”
這一次,雲暖走地很慢。
在林子里布八卦陣,她也真是服了那一位了!
七拐八繞之後,雲暖跳了一下,雙腳落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暖暖?”雲翔詢問她的語氣裡,有着一絲不確定。
“嗯,我現在已經出來了。你們小心些。千萬不能踩錯。”
雲暖帶着他們往前走了兩步,似乎是又覺得不甘心,再次退了回來。
“暖暖,你要幹嘛?”
“哼!那個老傢伙,敢在這裡布八卦陣,如果我剛剛沒看出來,那我們三個怕是真有可能會死在這兒。”
所以?
雲翔的臉上寫滿了疑問。
“呵呵,沒什麼,人家送了這麼厚的一份禮物給我們,我們哪能來而不往?這不合理呀。”
這話說地,好像是有些道理。
不過,聽上去怪怪的。
接下來,就看到雲暖壞心地鼓搗了一番之後,琴音一起!
雲強覺得,也不過就是幾個音符的功夫,身後的這片林子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能說飛沙走石吧,也差不多了。
雲暖則是十分痛快地拍了拍手,“好了,成了,我們走吧。”
走出去好遠,雲強才弱弱地問了一句,“暖暖,你是把人家的八卦陣給毀了吧?”
雲暖十分無辜地點了點頭,“對呀!不然留着幹嘛?”
雲強的嘴角一抽,再次轉頭,對於背後佈陣的那個人,倒是生出了幾分的同情。
沒害到他們,反倒是心血付諸東流,應該會相當地心疼吧?
從林子裡出來前,又經歷了一次暗器的襲擊,不過還好,三人中誰也不曾受傷。
雲暖在這裡歷煉,外面的蘇白和奇然也同樣遇到了麻煩。
無情島的常離傳音過來,說是有人要對付無情島,希望他能出手相助。
蘇白原本是不想再與無情島有任何的瓜葛了。
可是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確是欠了前島主一個大人情。
這個人情若是一直不還,這心裡頭也彆扭。
雖然說是與上次常悠悠給他下藥的事情相抵了,可畢竟是一條人命的情分。
最終,蘇白還是決定走一遭。
臨走前,囑咐了小五好好守着,他則是帶上了奇然同行。
到了湖畔,常悠悠親自到岸邊來接他們。
“逍遙公子,上次的事情,是我不懂事,還請你別放在心上。你若是覺得不解氣,打我兩掌,我絕不還手,也絕無怨言。”
上次的事情之後,常悠悠就被常離給軟禁了起來。
說是讓她靜思己過,其實,就是怕她再一時衝動,去找雲暖的麻煩。
經過這些日子,常悠悠倒也想明白了不少。
她愛慕逍遙公子,可是這個男人的心太硬,太冷。
決定不是一兩天,就能捂熱的。
既然下藥都不管用,那她大不了,就在他的面前多刷刷存在感,以後在他的面前,都表現出小女人的一面。
誠如哥哥所說,男人都喜歡溫柔似水的女人,哪一個會喜歡母夜叉?
常悠悠雖然覺得自己以前的性子太霸道了一些,可是也不是不能改。
只要能和自己喜歡的男人過一輩子,那她就想盡辦法去改!
蘇白沒有理她,只是靜靜地坐在了船上,然後轉頭看向外面的湖面。
常悠悠見他不理自己,也知道自己上次的事情做地過分了。
他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
“逍遙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去針對雲暖了,也不會再對你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了。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蘇白仍然不理會她。
常悠悠咬着嘴脣,眼淚就在眼眶裡頭打着轉兒,“逍遙哥哥,你真的覺得我已經錯地無可原諒了嗎?”
蘇白皺眉,這個女人,當真是太過煩燥了。
“逍遙哥哥,那,那如果我從這裡跳下去,你會不會原諒我?”
蘇白一愣,轉頭看向她。
只見常悠悠已經站了起來,正準備往外走。
看樣子,這是真打算跳下去了?
蘇白覺得這女人的腦子有病!
而且還病得不輕。
誰規定了你做錯事,別人就一定要原諒你?
因爲你是常悠悠?
“我只想安靜地待一會兒,常小姐,能麻煩你不要再出聲了嗎?”
這話聽着格外地清冷。
常悠悠不怒反喜。
因爲在她看來,逍遙哥哥終於肯跟她說話了。
這就是一個好的轉變。
蘇白對於她的白癡想法,真的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下了船,常離已經在岸邊親自來迎了。
“給逍遙公子請安。”
“嗯。”
逍遙公子的臉上戴着面具,常離也看不出他的神色,只是覺得他如往常一樣,清清淡淡的。
“公子這邊請。”
蘇白走了兩步,奇然緊隨其後。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現在可以說了。”
常離有些爲難,同時,又多少有些懼怕。
“公子也知道,無情島建島數十年,以前父親在世時,也曾得罪過一些前輩。當然,這麼多年,父親也沒少積累一些寶貝。前些天,我們收到了這個。”
常離將信取出來,然後雙手奉上。
蘇白抽出信件,打開細閱。
“就因爲這一封信,你們就覺得惶恐不安了?”
蘇白有些不悅。
不過就是一封很平常的恐嚇信,如何能證明,對方真的會對無情島出手?
“我已經讓人查過了。這個碧簫閣的背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扶持。這兩年,沒少血洗一些江湖組織。”
蘇白眯眼,將信放在桌上,沒有吭聲。
“父親之前的確是曾留下了一面寶鏡,我也讓人取出來仔細地看過了,就只是除了上面所鑲嵌了幾顆寶石以外,看不出絲毫的問題。可就是這樣一面鏡子,卻成了這碧簫閣點名要的東西,您不覺得奇怪嗎?”
“鏡子呢?”蘇白問地很隨意。
“哦,在這裡。”
常離倒是早有準備,將一個小盒子取過來,再慢慢打開,裡面有一紅綢所包裹着。
將紅綢掀開,露出了東西的本來面目。
的確就是一把很普通的銅鏡。
如今說不同,也就是鏡子正面周邊,及背面所鑲嵌的一些寶石了。
蘇白反覆看了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
“你確定他們所說的,就是這樣一面鏡子?”
常離點頭,“不會錯的。”
既然他這麼肯定,蘇白倒是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鏡子上。
半晌後,又將鏡子放好。
“碧簫閣的人來過了?”
“來過了。兩天前來的,說是明天來取這面鏡子,若是拿不到,便要血洗我無情島。”
蘇白覺得這個碧簫閣有些不正常呢。
既然來過人了,就是已經打定主意要這件東西,那爲什麼不直接開搶呢?
反正碧簫閣的名聲也不怎麼好聽,大開殺戒這種事情,他們碧簫閣又不是沒有幹過,怎麼這回反倒是猶豫了?
“他們說明天來?”
“是這樣說的。”
“我知道了,你先把東西收起來吧。”
“逍遙公子,這次碧簫閣的事情,還要勞煩您出面了。”
蘇白擡手在桌上輕點了幾下,沒有當場表態。
常離一看,就知道他定然還是在因爲上次的事情介懷。
“公子放心,以後我定然會嚴加管束妹妹,不會讓她再去找雲小姐的麻煩了。”
蘇白擡眼看他。
只是清清淡淡的一瞥,卻讓常離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
“在跟我談條件?”
常離的心頭一滯,“不敢!晚輩當真不敢!”
蘇白沒有多言,他料定了這個常離不敢。
“前輩,您一定要救救無情島呀。只要能讓我們避過此劫,您想如何,晚輩定然言聽計從。”
蘇白眸光深邃地在他的頭頂上閃過。
片刻之後,起身,“告訴常悠悠,論輩分,當稱我一聲叔叔。”
“是,前輩。”
常離懵懵地答應之後,再擡頭,屋子裡早已沒了人影。
擡手抹了把汗,逍遙公子這是答應了?
想到了他臨走前說的話,二話不說,立馬就讓人去將常悠悠找了過來。
“哥,逍遙哥哥答應了嗎?”
聽她一口一個逍遙哥哥的叫着,常離的臉都黑了。
“以後,再敢如此稱呼逍遙公子,你就滾出無情島!”
常悠悠被吼懵了。
“哥?”
“記住,他是我們的長輩,以後你可以喚他逍遙叔叔,也可以稱呼他爲前輩。若是再敢胡言亂語,被他廢了你的胳膊腿兒,可別來找我哭!”
常離也是被逼急了。
如今無情島蒙此大劫,能不能順利渡過,就看逍遙公子願不願意出手相助了。
他們無情島的實力的確不弱。
可問題是,碧簫閣這幾年成長迅速,實力更爲駭人。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人一出手就是殺招,根本就不講任何的江湖道義。
如果不是因爲對方實力強悍,那些自詡正派人士的幫派,早就要將他們給剷除了。
“哥,我喜歡逍遙哥哥這有什麼錯?”
啪!
常離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還敢胡言亂語?你想死,我不攔着,只是別拖累了整個無情島!”
常離一臉怒其不爭的神色,恨不能將這個妹妹的腦殼兒給扒開,看看裡頭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你忘了父親臨死前交待過什麼嗎?如果讓無情島葬送在我們兄妹手上,我們哪還有臉去見泉下的父母?”
常悠悠不敢再鬧。
倒不是她真的將逍遙公子放下了。
而是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無情島沒了,那麼,她就成了一個孤苦無依的身份。
屆時,她還有什麼資格去喜歡逍遙公子?
這天底下愛慕他的女子多了去了。
自己不就是仗着無情島大小姐的身分,才能處處擠兌別人嗎?
再說了,也正是因爲無情島與逍遙公子的關係,她才能比其它的女子更接近逍遙公子。
若是這一重的優勢沒了,她又憑什麼再跟別的女人一爭高下?
所以,常離的話,她聽進去了,也等於是沒聽進去。
總之,就是無情島不能出事。
這一點,倒是跟常離達成了一致。
常離不知她心中所想,見她低頭不語,且淚眼充盈的樣子,自然又有幾分心疼。
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的親妹妹。
“好了,別難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如何保住我們無情島。人是我好不容易纔請來的,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再把事情搞砸了,懂嗎?”
常悠悠吸吸鼻子,點點頭。
當天晚上,蘇白就收到了底下的一些傳音。
大都是關於碧簫閣的消息。
對於這個組織,蘇白以前也聽說過,只是沒有直接地打過交道。
他雖然實力不俗,可是不代表了他就是那種自詡化身正義的英雄。
他很忙,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管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所以,只要是不犯到他的頭上,他便不會多加理會。
這一次,他們倒是找上了無情島。
最讓蘇白弄不明白的是,那面鏡子裡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碧簫閣又爲何一定要得到它呢?
當天晚上,奇然在得到了蘇白的暗示之後,便悄然進入了常離的院子。
次日一早,蘇白起來之後,看到奇然站在門外。
“如何?”
“一切正常,並沒有不妥。”
“嗯。”
蘇白用過早膳,又讓奇然陪他下了一局棋之後,終於聽到了匆忙的腳步聲。
“公子,我們島主請公子去議事廳,碧簫閣的人來了。”
蘇白擡眼,看到那管事急切的樣子,便知道來人定然是十分強悍。
不然,不可能將這位老管事給急成這樣。
“我記得無情島的實力不俗呀。撇開那些武尊護衛不說,島上不是還有幾位資質相當不錯的長老?”
說起這些長老,也都是當年先島主所救之後,才答應幫助他守護無情島。
管事的面色微變,“公子,無情島的實力,或許還能說得過去,可是對方的實力才叫可怕。而且,現在在議事廳裡,對方是派了一名半聖強者來與我們島主對話呢。”
蘇白挑眉。
看來,有些人是真的坐不住了。
自打方、阮兩家聯手攻打雲家之後,這暴露出半聖實力的家族就越來越多了。
看來,都是隱藏的一把好手。
“行了,帶路吧。”
“是,公子。”
管事一聽他願意過去鎮鎮場子,別提多高興了。
碧簫閣的人雖然狂妄煞氣,可是對於逍遙公子的標緻性面具,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常離一看到人來了,立馬鬆了一口氣,十分恭敬道,“前輩請上座。”
逍遙公子也沒有推辭,直接就坐在了主位上。
碧簫閣來的是一名長老,看起來,年逾古稀,“老巧碧簫閣長老盧淵是也。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逍遙公子?”
蘇白橫了他一眼,“嗯。半聖初期,不錯。看來,你們碧簫閣的實力,果然不俗。”
盧淵的臉色一僵。
自己半聖初期的實力,放眼各國,已經算是少有了。
可是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提及的語氣,竟然是這般地隨意。
盧淵試着探查對方的實力。可是悲催的發現,自己壓根兒就什麼也看不出來。
不是對方隱藏的太好,就是對方的實力太過強悍了。
早就聽聞逍遙公子實力深不可測,今日一見,倒是果然如此。
“不知逍遙公子也在無情島坐客,倒是我等唐突了。”
盧淵不傻,有些人能惹,有些人他們現在還惹不起。
眼前這位,就是絕對惹不起的大人物。
“我與常島主的父親是老友,聽聞你們碧簫閣要管他們討要一方鏡子?”
盧淵的臉色沉了沉,“回公子,此事說來話長,嚴格意義上來說,那鏡子原本就是我碧簫閣閣主所有,我們這次來,也只是奉命將東西取回,也算是完璧歸趙了。”
一旁的常悠悠沉不住氣。
“一派胡言!明明就是我們常家的東西,幾時就成了你們閣主的了?”
盧淵面有怒色,一個黃毛丫頭,也敢在他的面前叫囂了。
“常小姐,老夫所言句句屬實。你們若是不信,可以查驗一下,那鏡子的背面,是否刻有一個金字。那是我家閣主的姓氏。”
常悠悠愣了一下,隨即冷笑。
“真是有趣!誰見過你家閣主了?誰又知道你家閣主姓什麼?若是那鏡子後面刻了銀字,莫不是你家閣主還姓銀了?”
“放肆!”
盧淵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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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就連閣主對他,也向來都是十分客氣的。
眼前這個丫頭的實力低下,脾氣倒是真不小。
“悠悠,退下!”常離見說地也差不多了,便象徵性地呵斥了兩句。
“這種事情,還真就不好說了。你說是你們閣主的。可是常小姐說是他們無情島的。盧老先生以爲,當如何呀?”
盧淵一滯。
這位逍遙公子看似是在詢問他的意思,實則分明就是偏向了無情島。
這種事情,他們哪裡還能拿出什麼證據來?
“逍遙公子,老夫所言句句屬實。你若是不信,老夫也沒法子。那東西,其實也值不了多少錢,可卻是我家閣主的生母所有之物,所以,閣主才百般不安,想要將東西討回,葬入老夫人的陵墓之中。”
蘇白低頭飲茶。
盧淵的話,透露出來兩個信息。
一,這面鏡子本身沒有什麼價值,只是因爲一份情懷在。
二,就是現任的碧簫閣閣主是位孝子。
既然是以孝爲名,那麼,自己若是再百般阻攔,就有些偏頗了。
不過,蘇白向來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盧老先生,還是那句話,東西現在在常家,你們不能證明這東西是你們的,那就是想要明搶了?”
盧淵頓時一噎。
當着這位爺的面兒,誰敢說要搶?
不過,想到了這次來閣主的吩咐,他又不得不硬着頭皮道,“還請逍遙公子莫要讓老夫爲難!”
蘇白的眸光一寒,看向廳內碧簫閣的一衆人等,哼了一聲。
茶盞落向桌面的一瞬間,衆人便感覺到了強大的內勁逼近。
有些實力不濟之人,竟然直接就被震出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