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主自盡,算不得是什麼大事。
反正那種人活着,也不過就是浪費一些糧食罷了。
可是對於璃落來說,就絕對不止是死了個人那麼簡單了。
那個人,是她的生父,同時,還是她的殺母仇人。
如此複雜又對立的關係,讓璃落的情緒,一下子降到了最低點。
宋承恩交待了兩句,然後轉臉看向了雲暖。
雲暖明白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要詢問一下璃落,是否要去看一看。
最終,付家主的屍骨,被璃落帶人弄了出來。
付家主最終還是入了付家的祖墳,只是,卻沒有和付夫人合葬在一起。
因爲璃落覺得,這樣一個男人,母親定然是無比後悔遇到了他,又怎麼會願意死後與他同穴?
璃落想了一整夜之後,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了行裝。
宋承恩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有人在盯着這個方向看。
走到院子中間時,纔看到了站在院門口的璃落。
“有事?”
“我想請你將付家的那些人放了,可以嗎?”
璃落明顯有些緊張,可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反正他們的內力也都被廢了,再也做不了惡事。”
“放出來之後呢?你想過他們的以後嗎?”
在飛流城這種地方,得罪了宋家,那就等於是找死。
璃落又如何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知道他們得罪過的人,不僅僅只有宋家。我們付家在鄉下還有一處莊子,我會讓人在那裡將他們安頓好的。”
宋承恩沉默了一下,“我會跟父親提一提,只是,他是否答應,不是我能決定的。”
“嗯。”
宋承恩見她還不走,“還有事?”
“我想搬回到付家,所以想問問你們,付家,我可以回去吧?”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樣,還真是有幾分的可愛。
“當然可以,那裡是你的家。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你以前不是不屑於回到那裡嗎?”
“當時心中恨毒了他,也恨毒了那個地方。特別是想到我娘就是死在了那裡,自然不想再回去。可是我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裡。”
璃落的表情有些窘迫,“能被雲小姐所救,已經是我的福氣。可我不能一直賴在這裡。而且,我回去,也是想把付家,改爲雪家。”
宋承恩倒是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一番抱負。
只是,僅憑一個女孩子,如何能做到?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璃落不自在地笑了笑。
“其實,我也沒有你們想像地那麼弱。而且,這麼多年,我娘也一直有留人在暗中保護我。不然,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聞言,宋承恩倒是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一個小姑娘,在被那麼多人打壓、暗害的情況下,還能活到現在,絕對不僅僅只是她的運氣好。
看來,當年宋夫人,應該也是留有後手的。
“那好,你先回去吧。至於宋家的人,我先請示過父親之後,再給你傳信。”
“多謝宋二公子。”
璃落行了一禮,然後款款而回。
璃落的手上,的確是還有些可用之人的。
一方面是之前府中的幾位老人兒,也算是當年雪氏留下來的忠僕。
還有一些,則是雪氏當年留下的暗衛。
璃落將宋府改爲雪府,基本上就是一切順暢,沒有遭到任何的反對的聲音。
主要原因,還是因爲這次受到了付家主的波及,但凡是與付家來往密切的一些支系,都被宋家給狠戾打壓了。
如今,他們自顧不睱,哪裡還有功夫再去管別人家的事?
而有些人瞭解到,璃落之前一直是住在了宋府的,如今回來,自然沒有人再敢去找她的麻煩。
誰知道她跟宋家之間,到底有着怎樣密切的關係?
而璃落似乎是並不知道衆人對於現在雪府的指指點點,以及某些猜疑,只是一門心思地,將已經有些寂寥的府邸,慢慢地整理出來。
宋承恩怕她一介女子,難以支撐起這龐大的府門,便差手底下的人,帶了二十名武宗巔峰的護衛,過來幫忙。
有了這二十人在,自然是更沒有人敢來雪府找璃落的麻煩了。
對於宋承恩的安排,璃落除了心裡默唸一聲謝謝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好的回報人家的法子。
畢竟,兩人的身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人家宋二公子,什麼東西是得不來的?
哪裡還需要她再刻意地去討好?
璃落走了,接下來,對於雲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兩件事兒。
第一件,就是陪着宋莞一起練功。
說起來,宋莞現在還是一名大武師級別的實力,連她自己想想,都覺得汗顏。
出生在了宋家,這麼多優質的資源條件下,還能修煉成了這個模樣,也真是沒誰了。
而另一件事,就是關於那個卿卿的。
雲暖總覺得那個女人的身上有些熟悉的氣息,可是那張臉,卻很明顯就是從來不曾見過的。
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雲暖也有幾分的疑惑。
而月流風昨天晚上給她傳音,將蒙萌和如意夫人的失蹤時間都再次確認了一下。
如意夫人那裡倒還好說,可是蒙萌這邊,具體的失蹤時間上,可能會有幾天的誤差。
因爲蒙萌當時基本上就等同於已經被打入冷宮了,並沒有多少人會在意她。
所以,發現她不見的時間,未必就是她真正失蹤的時間。
晚上,雲暖獨自一人坐在了屋頂上開始練功。
想到了自己離開燕歸塢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了,也不知道,燕歸塢的那些人現在生活得好不好?
當然,最想念的那一個,還是蘇白。
雲暖嘆了口氣,覺得自己越來越沒出息了。
只要是一空下來,腦子裡滿滿地都是蘇白的影子。
雲暖又分別跟母親和雲翔通了音信,確定明山一切都好,至少自己的心裡還能輕鬆一些。
只是,飛流城,她也不能停留地太久了。
畢竟,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小五不知何時,也上了屋頂。
“小姐,您自從來到了飛流城之後,還沒有好好地修煉過呢。”
雲暖一怔,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
“我現在就開始修煉。”
“小姐還是回房間修煉吧,我幫您護法。”
雲暖一旦修煉起來,時間上,可就不一定了。
“可是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蘇白來,小五,你說我是不是越來越像個怨婦了?”
小五撲哧一笑,“小姐,這說明您心裡有公子,這是好事呀!”
雲暖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對你來說是好事吧?”
話落,也不理還在那裡偷笑的小五,直接飛身下去了。
雲暖是後半夜,才能真正做到了全神貫注地修煉的。
小五擔心有人會打擾到她,還直接就在她的寢室裡設下了一道結界。
雲暖這一修煉,便是幾天不曾踏出屋門一步。
倒是與別人的閉關,也差不多了。
宋莞找不到雲暖來指點她,便找上了小五。
要說宋莞這性子,大多數時候的確是不討喜。
畢竟是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看誰都是比較高傲的。
這次經過了甘家的打擊,她雖然長大了不少,可是骨子裡頭的一些性子,還是很難完全地改掉的。
小五不屑於理會她,可是想到這是小姐的表妹,也不好太冷落了人家,就只是那麼站在那裡,看着她一人練功,之後,再提出一些建議,或者是指出一些毛病。
小五可不會如雲暖那麼客氣,說出來的話,那是更難聽了。
宋莞被她氣得幾次快要哭了,卻偏偏不敢拿她怎麼樣。
誰讓人家的實力擺在這兒呢?
至於宋承恩,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在修煉,以鞏固自己目前的實力。
一時間,宋府上下,倒是一片和諧。
只是,平靜的外表下,卻暗潮涌動。
夜半,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宋府後花園的某一處角落裡。
“怎麼回事?不是早就給你下了命令,對那個雲暖動手嗎?”
“這幾天雲暖都是足不出戶,聽說一直在修煉,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聽聲音,是個女人。
黑影似乎是極爲不滿,冷哼道,“別給我找藉口,我要的是看到你們做事的成果。別讓主子白養了你們這麼多年!”
女人似乎是有些爲難,“還請上峰轉告主子,我一定會盡快完成任務,只是,總要等雲暖出來吧。”
黑影聽到了對方可憐兮兮地請求後,態度也有所緩和。
“主子原本是想着在暗中扶持付家的,沒想到付家這麼不堪一擊。只是一個晚上,就將付家的精英都給折了進去。如今,主子已經是大爲光火了。你們這邊一定要加快動作。”
“是,如今璃落已經回到了付家,她手上的東西?”
“不必管她。那樣東西,付家人瞧得上,咱們主子卻未必瞧得上。而且,現在也不是動璃落的最佳時機。”
黑影戒備地四下看了看,“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殺了雲暖。即便是殺不了她,也要先將宋家的根基動一動,明白?”
“是,屬下一定竭盡全力,不讓主子失望。”
黑影這才點點頭,表示滿意。
“那個卿卿現在如何了?”
“性子已經沒有剛來時那麼傲了。看來也是認清楚了自己的身分。”
“嗯。記得找機會提醒她一兩句,眼光要放得長遠一些。現在她表現得越是乖巧懂事,將來,她在宋家的地位,自然也就是越高的。”
“是,屬下會找機會提點她的。”
“看看我們的人,是不是能找到機會,對宋承恩和宋承志下手。這兩人不除,宋家難以被傾覆。”
“可是,自從上次的中毒事件之後,他們二人都變得格外小心了。基本上沒有機會下手。”
“廢物!”黑影的聲音再度冷了下來。
“記住,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他們兩個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弱點?”
“是。”女人的聲音裡含有幾分的卑微和懼怕,很顯然,上峰動怒,後果不佳。
“你要明白,你所效忠的,是整個天下至高無上的主子。便是天聖皇見了他,也一樣要客客氣氣的。所以,不要讓我失望。主子的懲罰手段,你是很清楚的。”
“是,屬下遵命。”
這一次,女人的聲音裡,浮現出了一絲顫抖。
月影偏斜,夜風微涼。
一切,就好像是什麼也不曾發生過,更不曾有人來過。
雲暖這次修煉,又是三天。
這三天之中,小五收到了奇然的傳音,告訴她主子的事情,一切順利,再有幾天,應該就可以與小姐會面了。
這個消息,倒是讓小五高興了許久。
雲暖睜眼出來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先沐浴更衣。
宋莞的天賦雖然不是極好,可也是有些底子的。
之前有云暖的點撥,後來又有小五的毒舌,倒是讓宋莞修煉地格外刻苦。
雲暖沒想到,一出來,就發現宋莞現在已經到了武宗初期的實力了。
“不錯嘛,看來,這幾天,你也沒閒着。”
“那當然了。如今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努力修煉,我也不能示弱。”
雲暖輕笑了一下,“你如今總算是到了武宗的實力了,有些武技,也就可以修煉了。我不能總是陪着你,回頭,可以讓二表哥給你派幾個實力不俗之人,正好能提點你一二。”
“我也是這麼想的。”
宋莞嘻嘻笑了,過來挽着她的胳膊,“好多天不出府了,真的有些悶了,表姐陪我一起去看看我哥哥吧?”
雲暖本來想拒絕的。
可是又想到了宋莞也有些日子不曾見過宋承業了,也不忍讓她失望。
“走吧,四表哥看到你有了進步,一定會格外高興的。”
“走。”
上馬車前,雲暖看到一名丫環捧着一隻花瓶,正蓮步款款地去了宋承恩的書房。
“那是誰?”
宋莞瞅了一眼,“哦,是在二哥書房裡伺候的丫環,好像是叫冬梅吧?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看着她的內力也不俗,原來是二表哥身邊的人。”
“那當然了,我二哥身邊的人,怎麼可能會差了?”
雲暖挑了一下眉,輕笑一下,沒有再說話。
剛剛那位姑娘給她的感覺有些熟悉。
可是,就像是之前那位卿卿一樣,都只是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實際上,她並不認識人家。
到了甘氏的墓前,宋莞又開始哭個不停。
給甘氏磕了幾個頭之後,才被雲暖扶着坐下了。
“看來,這些日子你過地還不錯,我也就放心了。”
宋莞抹了一把眼淚,“是呀,這些日子多虧了有表姐陪着我,還陪我練功。哥哥,我現在都是武宗初期了。”
宋承業點點頭,不必她說,自己也能看得出來。
視線落在了雲暖的臉上,很親切,“這些日子,莞莞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其實她也沒有那麼討厭。”
雲暖話落,換來了宋莞的一記‘兇狠’的目光。
宋承業看到兩人間的互動,倒是放心不少。
“我聽說那個卿卿進門了?”
雲暖怔了一下,想到卿卿進門的時候,宋承業已經守在這兒了,剛知道此事,倒也正常。
“本來父親是想要將她當成一個外室養着的。可是祖父和大伯覺得那好歹也是宋家的血脈,所以纔會讓她進門。”
“如此也好,放在眼皮子底下,纔是最放心的。”
宋承業說這話的同時,看了雲暖一眼。
雲暖的眸光微閃,快速地與宋承業一個對視之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桌上的茶水上。
看樣子,懷疑這個卿卿的,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四表哥,你也覺得那個女人有問題?”
宋承業瞄了宋莞一眼,“是不是有問題,還得慢慢地查證。甘家與付家聯手,已非一日兩日,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一個容貌肖似父親心上人的女人來,誰都會多心。”
宋莞覺得自己被鄙夷了。
她痛恨過那個女人,可是卻從來沒有懷疑過她出現的時機和動機。
所以說,跟這些人相比,她果然就是一個傻的。
“你在這裡守孝,我不反對,可是我總覺得飛流城並非如表面上所看到的這般太平。”
“什麼意思?”
“四表哥,守滿一月之後,你還是回宋府吧。”
宋承業皺眉,“你多慮了。這裡也並非只有我一人。就算是有人想要對我不利,也沒有那麼容易的。”
雲暖見他對於自己的話並不放在心上,也只好叮囑他,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宋莞覺得自己如今晉升到武宗了,也該露兩手給母親瞧瞧,所以便在她的墓前耍了一套劍法。
“哥,我們一起過幾招給母親看吧。”
這樣的提議,宋承業還真是無從拒絕。
兄妹兩人過了上百招,直到宋莞累得氣喘吁吁,這才罷手。
“哥,沒想到你的輕功還不及表姐。”
宋承業挑眉,有些意外地看向了雲暖。
雲暖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頭,“那個,師父說輕功練好了,逃命的時候能用得上。”
宋莞聽得一樂,“不止吧?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修煉的是音波功,難怪我看不出來你身上有內力呢。”
宋承業是聽說過的。
有關音波功的內功心法,他以前也有接觸過。
只不過,這種功法太過費時費力,且在對戰中,並不能真正自如,所以,他纔沒有修習。
只是沒想到,雲暖的音波功,竟然如此厲害。
當然,宋承業記得,他所看到的那本功法上所記載,音波功對於內力的要求,還是很高的。
可是爲什麼雲暖的身上,卻半分也看不出來呢?
“四表哥不必再看了,我所修習的功法特殊,主要還是因爲當初我的手筋斷了,所以,只能如此。”
“你現在提不得劍?”
雲暖笑得一臉輕鬆,搖搖頭,“我若是能提得了劍,如何還需要修習這般費時力的功法?”
雲暖半開玩笑的態度,倒是讓宋承業有些心疼了。
他還記得,當年她在宋府時,是何等的耀眼。
每每只要是她揮劍而起,便一定會引得一陣驚歎。
世人都只知道雲暖曾經是個修煉上的天才。
可是鮮少有人知道,曾經的雲暖,那一身傲人的劍術,簡直可以說是讓人眼花繚亂。
十歲的年紀,便能將一套高難度的劍法,揮灑自如。
那個年少輕狂的雲暖,是何等的驕傲?
誰能想到,一場驚變,讓曾經高坐在雲端上的天才,一下子墜入了地獄。
這樣強大的落差,如果換成了別人,可能受得住?
莫說雲暖曾經多麼勤奮,多麼痛苦,只說是當得知筋脈被廢的那一刻,定然是心如死灰。
若是換了自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自我了斷了。
寧可直接死去,也不願意再卑微地活着。
可是雲暖,眼前的這個笑得格外燦爛的一個少女,卻生生地走出了別人不一樣的路。
她沒有被磨難擊退,也沒有倒下。
相反,她卻走出了條康莊大道,甚至是直衝雲霄!
對於雲暖,宋承業是心悅誠服。
“暖暖,早聽說你的琴藝極佳,可否賞臉彈奏一曲?”
雲暖沒有拒絕。
小時候,宋承業並沒有主動地欺負過她。
只是,在她和宋莞發生了衝突的時候,他總會第一時間來護着宋莞的。
其實,雲暖並不怪他。
這很正常。
如果換成了自己的哥哥,也會這樣對待宋莞。
至少,宋承業並沒有特意地難爲過她。
甚至,很多時候,他對自己還是照顧有加的。
往事一幕幕浮現,曾經年少張揚的雲暖,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表姐,你的琴聲真好聽,我以前也學過琴,可是覺得太難了,所以學了一半兒,直接就扔在了那裡。如今聽你撫琴,我真的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學了。”
雲暖看她一臉羨慕的樣子,“有什麼好後悔的?這個東西,想學什麼時候都可以呀。哪怕是你到了七老八十,只要喜歡,也一樣可以學。”
宋莞直接就撇了撇嘴,“算了吧。我覺得自己只有聽的天分,沒有彈的天分。”
雲暖瞪她,“你就是懶!”
宋莞也不否認,一臉無辜地笑了起來。
回去之前,雲暖不放心,再次叮囑了宋承業一次。
這裡是宋家的墓地,除了跟在宋承業身邊的人,自然也有守墓人。
所以,宋承業以爲,想要傷他,並不容易。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爲他的自以爲是,險些就讓他丟掉了性命。
就在雲暖他們離開的當天晚上,宋承業纔剛剛準備用晚膳,就察覺到了不對。
嗖!嗖!嗖!
很明顯,這不是風的聲音。
宋承業剛剛衝出自己的小屋,就被十幾名護衛給攔下了,“四公子快走。”
“啊!”
宋承業聽到了慘叫聲,還聞到了空氣中所瀰漫着的濃重的血腥氣。
所以說,真的有人來暗殺他了?
這一刻,宋承業真想破口大罵,雲暖的這張嘴,怎麼就這麼準呢?
一個接一個的護衛倒下,宋承業被人護着快速後退,可是即便如此,仍然被人包圍了。
“四公子,一會兒我們掩護您,您立刻找機會衝出去。”
“不行!我不能把你們都丟在這裡。”
“四公子,我們的責任就是保護您的安全。現在正是到了危急關頭,也是我們報答宋家的時候了。”
宋承業的心頭一動,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惱恨過,自己的實力,竟然如此低下。
宋承業殺掉了第二個黑衣人的時候,他離包圍圈,已經遠了些。
回頭快速地一瞥,似乎又看到了一名護衛倒下。
眼睜睜地看着那些黑衣人殘忍地殺戮,可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這種感覺,讓他無比地痛恨!
“想跑?我倒要看看宋家的四公子,到底能有多大的本事!”
宋承業沒想到,逃出了包圍圈,也仍然不曾擺脫危機。
“你們是什麼人?”
“到了地底下,再去問閻王吧!”
宋承業眸光一緊,對方的刀已出鞘,在月光下,泛着陰森的寒氣。
“去死吧!”
對方大喝一聲,直劈下來。
宋承業大驚,側身一閃,提劍迎上。
只是一招,宋承業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圍今之計,唯有先想辦法拖一拖,看看援兵是否能及時趕到了。
好在他反應快,在發現情形不對之時,便第一時間傳音給了宋承恩。
只是希望,這個時辰,他還沒睡。
十餘招之後,宋承業的身上已經掛了彩。
胳膊上、腿上,都有了刀傷。
傷口雖然不算太深,可是如果不及時止血,也會很麻煩。
現在,宋承業真的有點兒後悔,爲什麼不肯聽雲暖的話了。
砰!
宋承業胸前又中了一掌,然後十分狼狽地摔倒在地。
原本身上就受了傷,再加上剛剛這一掌,使得他的內腑翻騰,噗地一聲,便噴出來一口血。
“呵呵,宋家四公子,也不過如此。”
黑影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與此同時,還不忘了嘲諷一下這位不起眼的對手。
宋承業咬緊了牙關,身爲宋家的子嗣,便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宋承業,既然你這麼孝順,我這就送你下去陪你娘。只可惜了,你下去地太晚了,不能與你娘做個伴兒了。”
話落,黑影手上的大刀落下,直劈宋承業的面門。
砰!
預計中的疼痛並不曾傳來。
宋承業原本下意識閉上的眼睛,此時也緩緩地睜開。
眼前哪裡還有什麼黑衣人?
宋承業剛要動,就感覺身邊多了兩個人,一左一右將他扶了起來。
“四公子,您沒事吧?”
“還好,死不了!”
知道是自家人,宋承業立馬就鬆懈了下來。
“你們先護送四公子回去,請表小姐給他治傷。”
“是,二公子。”
這裡有宋承恩在,而且還帶來了大批的護衛,局勢,自然是一邊倒了。
先前與宋承業交手的黑衣人想走,只是可惜了,宋承恩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就是你傷了我四弟?”
剛剛看到宋承業渾身是血的模樣,宋承恩氣得肺都要炸了。
此刻也顧不得許多,半聖強者的實力,展露無疑。
“你?你竟然是半聖強者?”
“哼!”
宋承恩二話不說,揮劍便刺!
“這裡所有的人,一個也不許跑,殺無赦!”
“是,二公子!”
宋承恩帶來的,可都是宋家的精英。
再加上他自己的強悍實力,想要解決這些黑衣人,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所有的黑衣人就都被擊殺。
除了先前對宋承業動手的那一個。
“說吧,你想怎麼死?我成全你!”
宋承恩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眼睛裡除了殺氣之外,還是殺氣。
“咳!想不到,你竟然……”
話沒說完,黑衣人便服毒自盡了。
宋承恩也不過是愣了一下,便不再有所動作了。
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死士。
若是完不成任務,便只有死路一條。
“二公子,我們看過了,這些人的身上並沒有明顯的標記。”
“將屍體帶回去,或許暖暖有辦法查驗出他們的真實身分。”
“是,二公子。”
宋承恩帶人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四弟呢?”
“四公子在裡面,表小姐正在爲他治傷。”
宋承恩皺眉,一進去,便發現府中所有人都在。
“二哥,你回來了?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線索?”
宋承恩搖頭,“四弟如何了?”
“傷地很重,暖暖正在裡面爲他療傷。那些人所用的兵器上有毒,暖暖說要先解毒。”
宋承恩挑簾子進去,看到宋承業的傷口基本上已經被包紮好了。
雲暖正在用銀針爲其解毒,小五就在一旁站着,臉朝外,目的應該就是爲了防止有人打擾。
宋承恩只是看了一眼之後,便朝小五點了下頭,退出去了。
“怎麼樣了?”
宋承恩看到一臉焦急的祖父,只能寬慰道,“應該無礙,暖暖的醫術,您也是知道的。”
話雖如此,可是宋承業未曾脫離生命危險,哪一個的心能安穩地放到肚子裡?
一直到天亮,雲暖也沒有從裡面出來。
等到宋莞急匆匆地跑過來的時候,屋子裡總算是聽到了一絲動靜。
宋承恩立馬就往內屋走,剛邁了兩步,小五就出來了。
“小姐吩咐了,接下來小姐要爲四公子療傷,你們任何人不得打擾。”
“小五姑娘,我四弟傷地很重?”
小五面無表情道,“不輕。如今他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不過內傷極重。他胸前受了一掌,直擊心臟。如果不想四公子有事,你們就一定要保持絕對的安靜,我們小姐運功之時,不能分心。”
宋承恩點頭,“好。”
話落,立馬吩咐,“承志,你帶人去院門口守着,任何人不許進來打擾。”說着,瞥了一眼快要哭出來的宋莞,“將她帶出去!”
“是,二哥。”
很快,屋內便響起了一陣琴聲。
琴聲悠揚輕緩,而且聽起來,給以暖洋洋的感覺。
宋承恩知道,這琴聲裡,可是付諸着雲暖的內力的。
當即便闔了雙目,靜心地感受着這支曲子。
琴聲持續了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
琴聲一停,宋承恩的眼睛便立馬睜開了。
衆人都是一臉緊張地盯着那道簾子,生怕一會兒雲暖會帶出一個不好的消息來。
小五挑了簾子,雲暖緩步出來。
看到大家的神色,就知道都是在擔心宋承業的傷勢。
雲暖直接就打出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喘了兩口氣之後,才一臉疲憊道,“他傷的很重。雖然暫時脫離了危險,可是不能保證,就是絕對地沒有性命之憂了。”
宋承恩的眉心一擰,“需要我們做什麼?”
“有人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地照顧他。如果出現了發熱的情況,立馬來找我。”
雲暖交待完,就先由小五扶着在榻上坐了。
所有人,幾乎是一涌而上,都進去看宋承業了。
雲暖盤膝而坐,開始調動內息,運行幻音功的第三層功法。
她的確是累極。
而且先前爲了給宋承業治內傷,也消耗了她太多的內力。
總要先休息一下,把這些都找補回來。
其實,她剛剛可以不用那麼辛苦,她的空間裡還有再生泉的泉水。
只要給宋承業服下,那麼,他的傷勢不僅會恢復地快,而且還能減輕他的疼痛。
可是偏偏,雲暖就是不想這麼做。
一來是因爲她有把握保住宋承業的性命。
二來,也是想要讓宋承業吃個教訓,能長長記性!
不要以爲,真的有人保護,就是絕對地安全了。
如果不是宋承恩趕去的及時,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讓他自己好好地體會一下現在的這種疼,讓他一輩子,都不能忘!
雲暖調息了一刻鐘之後,整個人便已經舒暢了很多。
睜開眼睛,正好聽到了宋承恩在安排着照顧一事,簡單地聽了一耳朵,又進去看了一眼,確定沒事,這纔回去休息。
“小姐,要不要先去看看那些黑衣人的屍體?”
雲暖一怔,險些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走吧。”
但願,能從這些屍體上查出些線索。
昨天晚上,雖然宋承業救回來了。
可是宋家的損失,也不容小覷。
據她所知,昨天晚上宋家折損的武尊級別的高手,就有八人!
而且一人就能將宋承業重傷至此,可見,這些人的來頭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