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點點頭,他纔剛剛到了無雙城,很多事情,還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呢。
“之前王小姐與大王子的婚事,聽起來就像是一場鬧劇。”
小齊的臉色微變,微垂的眸子裡,看不清楚他的情緒,只是能隱約察覺到,他身上有些淡淡地氣憤。
“我最心愛的女人,沒想到,最後還得北丘公子出手,才能解救出來。”
“好了,大家也都不是外人。今天讓你們見一面,就是先打個招呼。暖暖,我可能要在無雙城停留的時間稍長一些,你有什麼問題嗎?”
雲暖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徵詢自己的意見。
擔心會誤了自己的事。
“我無所謂。你們隨意。”
雲暖現在並不想理會太多的雜事。
特別是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更何況,自己現在是住在了北丘辰的地盤兒上,就算是派人出去打聽,也定然都會過一遍北丘辰的耳朵。
這樣的話,與被人監視,還有什麼區別?
所以,乾脆就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了。
北丘辰能感覺到雲暖的一點點消極情緒。
只是不太明白,她到底怎麼了。
接下來的幾天,雲暖都避而不出。
而小齊也敏感地察覺到了雲暖對於他和北丘辰的疏離,心裡自然是有些不太舒服。
可是,貌似自己也沒有權力去要求人家做什麼。
畢竟,她不欠他們的。
相反,倒是之前自己掩藏了身分,反倒是覺得有些尷尬。
雲暖不知道他們兩人在糾結些什麼,只是單純地覺得,自己現在的心境,倒是比之前平和了許多。
至少,對於蘇白的那種怨怪,應該是沒有那麼深了。
倒不是因爲她常常會憶起蘇白對她的好。
而是許多的事情,等到一個人真的能靜下來,願意坦然地面對自己的一切的時候,才能做到內心真正的平靜。
雲暖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做到。
可是至少,她可以接受自己現在的一切了。
包括,她曾經無比畏懼的心底的那層陰暗。
其實,換個角度想,誰沒有想要掩蓋的另一面呢?
沒有人生而偉大的。
就算是聖人,也不可能一點兒私心都沒有。
所以,雲暖現在覺得,她心底的那一點點的陰暗面,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至少,目前看來,並不是那麼地恐怖的。
能坦然地接受了這一切,雲暖不再覺得緊張,反而是有了一種釋懷的感覺了。
原來,所謂的真實,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所謂的面對一切,竟然真的這麼容易,而且,還能給自己內心的平和,帶來這麼多的好處。
現在的靜心曲,於她而言,不再是曲動人心,而是心靜曲更靜了。
參悟了這一點,雲暖整個人的氣質,也變發生了變化。
不再如之前那般的消沉,頹廢,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地自我畏懼了。
整個人的狀態,可以說是煥然一新!
而云暖,簡直就是愛極了現在自己的這種感覺。
果然,前世的那點兒心理學的課,沒有白上呀。
靜觀這一詞,她倒是真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真正地活學活用了。
倒也不錯。
至少,目前來看,她還是很喜歡自己現在的這種狀態的。
無論哪一個自己,只要坦然地接受了,就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麼難的。
更沒有什麼可怕的。
雲暖的狀態好了,整個人的精氣神兒,自然看上去也就不一樣了。
“公子,雲公子正在寫琴譜。”
小枚福了福身,之後側過身,以眼神示意北丘辰看向了那邊的抱廈。
北丘辰嗯了一聲,隨後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東西,然後大步過去。
“在寫什麼?”
雲暖聽到動靜,擡頭看了他一眼,竟然微微一笑,“在寫琴譜。”
北丘辰愣了一下,認識她這麼久了,這是雲暖頭一次如此主動,且隨意地笑出來。
這樣子,果然是有着傾國傾城之潛質呀。
“來,看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雲暖看過去,見他手上拿了一本書,看樣子,應該是有些年頭了。
“什麼?”
“閒來無事,翻出來的一本舊的曲譜。我對音律,說不上精通,你來看看。”
雲暖一聽,倒是有了幾分的好奇。
翻開看了幾頁之後,臉色就變了。
“妙,當真是妙!”
北丘辰的目光一直鎖定在了雲暖的臉上,此時聽到她連連稱讚,才總算是挪動了一下視線。
“怎麼樣?可還能入眼?”
“簡直就是太妙了。我之前也曾聽說過這支曲子,只是一直無緣得見。沒想到,竟然會在你的手上。”
聽這意思,是這琴譜還有幾分的價值?
“既然你喜歡,那就送你了。反正擱在我這兒,也是糟蹋了。”
原本要拒絕的雲暖,在聽到他的後半句之後,便立馬改了主意。
“我就卻之不恭了。”
“不過,我可是有一個條件。”
雲暖挑眉,“你說。”
“這曲子等你練會之後,一定要先撫與我聽哦。”
雲暖詫異,沒想到,竟然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小條件,自然好說。
“可以,沒問題。”
雲暖話落,注意力又繼續鎖定在了那張曲譜之上。
北丘辰一時又有些哭笑不得了。
看來,自己這張臉的誘惑力,果然是不行。
“暖暖,你覺得那位王姑娘如何?”
雲暖擡頭,“嗯?”
“是這樣,小齊知道你的身分,自然也就知道你的醫術了。你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分,我們自然不會勉強。只是王小姐也同樣是修習醫術,所以,想要跟你多學習一些。”
雲暖聽得有些迷糊,沒太理解。
那到底這個王佛瑤到底知道自己的身分嗎?
“她只知道你精通醫術,並且是小齊的恩人,卻並不知道你的真實身分,甚至,還以爲你是一位貴公子。”
雲暖這才瞭然。
“她想學,是她的事。可我不願意教,那就是我的事了。”
這回答,還真的是絕了!
北丘辰愣了一下之後,反應過來,這算是拒絕了?
“她若是拿藥材過來,我可以幫她辨認。其它的,我也幫不上忙。”
北丘辰回味了半天,這到底是答應了呢,還是沒答應呢?
雲暖覺得自己收了人家的一本兒曲譜,而且看樣子還是孤本,總不好拒絕得太堅決了。
“我每天最多回答她一個問題。”
北丘辰的眼睛立馬又亮了。
這回聽出來了,這是答應了。
雖然聽起來,有些苛刻了些。
可主要是雲暖這樣的身分,願意教授王佛瑤一些醫學上的經驗,已經是極其難得了。
畢竟,她師承逍遙公子。
北丘辰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小齊,之後再三叮囑,對王佛瑤,也一定不能吐露雲暖的身分。
第二天,王佛瑤便捧着一本醫書上門了。
雲暖正在屋內的軟榻上看書。
小枚站在一側服侍着,看到人進來,低頭說了兩句。
雲暖擡頭,然後給了小枚一個眼神。
小枚走過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王小姐,您這邊請。公子說了,一刻鐘之後,公子大概就會有空閒了。若是您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問。”
話落,已經看到有人擡了屏風進來。
“我們公子說了,男女授受不親,總要避諱着些。有什麼問題,您隔着屏風直接發問就是。”
“有勞了。”
王佛瑤倒是有些驚訝於這位小公子的思慮周到。
當然,更沒想到,與北丘公子一起走南闖北的人,竟然還會注意這些。
無論怎樣,王佛瑤對這位小公子,都更多了幾分的敬重之心。
屋內極靜。
小枚站在一側,偶爾侍奉茶水,卻也是一聲不吭。
王佛瑤身邊的丫環頗有幾分的不滿,幾次想要說話,都生生忍下了。
約莫小半個時辰的時候,王佛瑤終於擡頭,“不知公子現在可方便?”
“問吧。”
雲暖只遞過來兩個簡單的字。
王佛瑤儘量用詞簡潔地問了問題,之後,便讓丫環備好了筆墨,然後準備記下來。
“妙,真是妙呀!”
王佛瑤聽了雲暖的回答之後,只覺得茅塞頓開。
果然,自己雖然被人奉爲神醫,可是她自己心裡清楚,這個神醫,比起聞名天下的逍遙公子來說,簡直就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只顧得吃驚,竟然也忘記記下來了。
王佛瑤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問,而是憑着自己的記憶,趕緊抄錄了一下。
今天的問題已經問過了,再留下來,也只會討人嫌了。
出了府門,王佛瑤仍然沉浸在先前那位公子的答案之中。
“真沒想到,竟然還可以如此用藥,簡直就是妙不可言!”
“小姐,那位公子的方子,當真就有那麼妙?”
王佛瑤一邊嘆氣一邊搖頭,“我如今方知,莫說是逍遙公子了,便是眼前這一位,我都比人家差了十萬八千里。枉我自以爲讀了醫書無數,可是實際上,卻是比人家差了豈止百倍。”
小丫環聽得一愣,頗有幾分地不服氣,“真有那麼厲害?”
“罷了,說了你也是不懂的。我要趕緊回去,再繼續整理。明天的問題,我一定要挑出自以爲最難的來。”
看着自家小姐這志氣滿滿的樣子,小丫環真的被嚇到了。
敢情那位看起來年紀還沒她家小姐大的小公子,還真有幾分的本事?
就這樣,雲暖除了每天的靜修之外,就是最多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與王佛瑤相處。
這天,王佛瑤先與小齊說了兩句話之後,就要去找那位雲公子。
只是纔剛挪了一下腳步,就看到小枚過來了。
“王小姐,公子讓我來跟您說一聲,她要閉關,多則七日,少則三日。”
也就是說,今天是見不到那位雲公子了?
王佛瑤難免有幾分的失望。
只是,既然人家公子要閉關,她總不能硬闖。
小齊看到她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倒是笑了笑,“這樣吧,今天正好我也得空,不如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佛瑤應了。
看到兩人一起出去了,北丘辰才慢悠悠地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公子,已經安排人沿途保護了。您覺得,今天他們兩人出去,一定會引起齊家人的注意?”
“小齊的樣貌,原本就與齊大公子有三分的相似,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覺得意外?”
小枚笑了笑,“公子神機妙算。”
“行了,我去看看她,記得讓人加強戒備,咱們這裡,只怕今天晚上就會迎來一些不速之客了。”
“是,公子。”
小枚下去安排,而北丘辰則是直接去找雲暖了。
閉關?
自然不過只是藉口而已。
果然,一進屋,就看到雲暖正坐在桌上,動作優雅的烹茶呢。
“呵呵,看來我倒是有福氣,竟然能品上你親手烹的茶。”
雲暖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語氣清冷道,“北丘公子覺得,我應該閉關幾天比較合適呀?”
北丘辰一滯,隨後又露出了一抹極其討好的笑,“抱歉,我也是沒辦法。小齊想要重歸家族,總要付出一些代價。而且,也總要先引得某些人出手,纔是最佳的辦法。”
雲暖仍然面無表情地給自己斟了茶,之後,正要將茶壺放下,就見到某人已經臉皮極厚地拿了空杯過來。
看着對方笑意吟吟的模樣,還真的是做不出太過分的事來。
於是,北丘辰總算是如願喝到了茶。
“小齊與王小姐的事情,還會牽扯到了大王子,你們就不怕大王子與齊家聯手嗎?”
“當然不怕。齊家扶持的對象是二王子。雖然他們是親兄弟,一母同胞,可是大王子行事乖張,且性格暴燥。二王子則性情溫和,行事急緩有序。”
“哦?”
親兄弟,性格竟然是如此地迥異?
“當然,這只是表象。聽說,二王子私底下,倒是一個極愛玩樂之人。特別是鍾情於美色。”
雲暖的嘴角抽了抽,怎麼感覺,只要是與王室牽扯上關係的,都與紈絝二字分不開呢?
“那這件事情,萬一連累到了王小姐,你們又當如何?”
經過這些日子,雲暖基本上也弄清楚了。
王佛瑤應該是知道小齊的身分的。
而且,還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看來,果然是真愛呀。
“不會的。我已經在暗中加派了人手,會首先保證王小姐的安全,這一點,也是小齊的意思。”
雲暖的眉心微動了一下,還算這個男人有點兒良心。
“不過,接下來,只怕無雙城要混亂一陣子了。我來,也是爲了提醒你,近期最好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雲暖樂了,“我不是還在閉關?”
北丘辰一噎。
好吧,他把這茬給忘了。
“我今天晚上就歇在你這院子裡,沒問題吧?”
雲暖給了他一記帶有警告意味的眼神,“你說呢?”
北丘辰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頭,“我知道你的厲害。只不過,你不是不想暴露身分嗎?”
一旦琴音一起,雲暖再想隱瞞身分,只怕就不太可能了。
雲暖倒不覺得身分暴露會給她帶來什麼麻煩。
主要是,她不想讓蘇白的人找到自己。
逍遙公子到底有多強悍的實力,她自己是親眼見識過的。
不然,這麼久,也不會一直不樂意出門了。
只要她的功法不曾暴露,燕歸塢的人想要找到自己,只怕還得費些功夫。
不是雲暖不想見蘇白。
只是她現在還沒有完全調整好心態,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蘇白。
是生氣?
憤怒?
亦或者是痛恨?
她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還是暫時不見的好。
“你住在東廂,不得靠近正房。”
北丘辰的眼角抽了抽,他好歹也是北丘家的少主吧?
就享受這待遇?
罷了。
誰讓自己是送上門兒來的呢?
怎麼總有一種,在雲暖面前,自己總是處於弱勢地位的感覺呢?
果然,小齊傍晚時回來,已然一身狼狽。
“如何了?”
“他們雖然不確定我到底是進了哪一處宅子,不過十有八九,會一路尋來。今天晚上,應該就會出手。”
北丘辰點點頭,“辛苦了。先去梳洗一下吧。”
所謂的狼狽,自然不過是爲了引蛇出洞而已。
既然一個容貌肖似當年那個小公子的人出現了,而且還與王家有了婚約。
這絕對是齊家大公子也不能容忍的。
今天晚上,一定會出手。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這向來都是齊家人的行事手段。
這天晚上,果然是不平靜的。
雲暖雖然一直不曾走出屋門一步,可是外面的動靜,還是能聽得清楚的。
她一直都靜坐在牀上,然後時刻關注着外面的情況。
她發現,自己在聽到了外面激烈的打鬥聲時,原本曾出現過的那種興奮感,似乎是減弱了。
甚至於,在聞到了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時,她都不曾感覺到特別地興奮。
是因爲自己一直彈奏靜心曲起了效果,還是因爲自己採用靜觀的做法,讓自己的內心更爲坦然了,所以,外界的事物對她的影響,就已經降到最低了?
突然察覺到的反應,讓雲暖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或許,所謂的殺伐之功,也未必就一定是要化身成魔的!
武功本身,並無好壞之分。
真正能分出好壞的,只是一個人的心念而已。
不過,接下來,雲暖的注意力,便被外面的打鬥所吸引。
因爲她竟然發現,外面不止一位半聖強者。
齊家雖爲雪國的五大世家之首,可是半聖強者,也並非是跟大白菜一樣,滿地都是的。
據齊家對外宣稱,他們也不過纔有兩名半聖強者。
可是今天一出手,顯然就不同尋常了。
外面雙方交戰,以雲暖的感官來判斷,對方來人,至少有四名半聖強者。
要麼,就是齊家一直隱藏了實力。
要麼,就是這一次出手的,不止一個齊家。
果然是有熱鬧看了。
約莫過了有一刻鐘,外面的打鬥聲漸漸消失了。
直到外面的打鬥聲徹底消沉下去,雲暖這才站起來,到了外間兒的主位上坐好了。
果然,下一刻,北丘辰就開始敲門了。
“暖暖?”
“進來吧。”
北丘辰推門而入,看到衣着整齊的雲暖,再看到了她略有些凝重的臉色,就知道她一直在關注着外面的動靜。
“擾你休息了。”
雲暖不理他。
明知道如此,還故意這般。
“來的都是什麼人?”
“齊家的人。”
雲暖微怔,“四名半聖強者,都是齊家的人?”
北丘辰愣了一下,開始在雲暖的身上打量。
似乎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僅憑聽力,就能猜出那些人的身手。
“目前看來,都是。”
“跑了?”
“死了一個,逃了三個。”
能殺死一名半聖,至少說明,他們這邊的實力,比對方更爲強悍。
而且,北丘辰的實力,雲暖一直都看不透。
這個男人,實力絕對不會低於半聖。
雖然他刻意在隱藏,可是有時候一些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氣息,還是會暴露一二的。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只是讓小齊露了一面,就已經讓對方出動了四名半聖強者,我現在擔心的是,這四人,還只是那個齊大公子的人,而非齊家的人。”
若是果真如此,那齊家的實力,可就着實不能小覷了。
“引蛇出洞,不是你們想出來的好主意?”
這話怎麼聽,都是透着幾分的諷刺的。
北丘辰倒也不急,只是緩聲道,“我也沒想到,只是試一試水的深淺,竟然就會有這麼多的收穫。”
“接下來怎麼辦?”
“不必擔心。我已經讓燕十調了人手過來。而且,你這裡,有我護着。絕對不會讓人傷到你的。”
北丘辰與雲暖隔了太久未見。
而且,對於雲暖的實力,大多也是道聽途說。
一年多來,還未曾見過她出手。
再加上雲暖的功法特殊,表面上看不出來。
所以,他壓根兒就不知道,雲暖現在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了。
雲暖也懶得跟他解釋。
反正她也沒打算出手,既然如此,那她樂得當一隻米蟲了。
北丘辰笑得一臉奸詐,“不早了,歇息吧,說不定,明天一早,就能聽到好消息了。”
雲暖的心底一緊,總覺得這人的笑,透着太多的算計。
次日,雲暖用過早膳之後,竟然破天荒地,想要出去走一走了。
因爲她實在是很想知道,北丘辰,到底算計了哪個倒黴蛋?
還有,那個倒黴蛋,到底又是有多倒黴?
雲暖一出門,就遇到了北丘辰。
“要出去?”
雲暖點了點頭,似笑非笑道,“太閒了,想着出去聽聽八卦。”
北丘辰笑了,“不閉關了?”
“你們的事情,也都做的差不多了。而且經歷了昨天的事情,想必那位王小姐,短時間內也不會再出門了吧?”
北丘辰哈哈大笑,“走吧,我倒是樂意做你的護花使者。”
雲暖附送他一記白眼兒,然後再用手扯了扯外面的大氅,先一步走了。
兩人不曾坐馬車,隨意地轉了兩圈之後,便進了一間茶樓。
“喲,這是怎麼了?怎麼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瞧着齊家那邊好像是掛上了白布?”
“你不知道?聽說昨天晚上齊家大公子暴斃。不僅如此,聽說還是死在了齊家主小妾的牀上。”
“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我二舅家的侄子媳婦是在齊家做事的,聽說,昨天晚上,齊家主親手結果的這個不孝子呢。”
“這也太過了吧?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呀。”
“就是就是,要殺也是殺了那個小妾,怎麼會先動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你們不知道吧?聽說是那個小妾不從,齊大公子霸王硬上弓,而且還說齊家主是老不死的,這才惹怒了他。”
聽着人們口中的這些八卦,雲暖微微挑了挑眉。
看來,昨天晚上,行動的,可不僅僅是齊家人。
這一位,也沒閒着呀。
“齊家大公子真死了?”
“人死不能復生,自然不會有假。”
雲暖的眸光微動,總覺得這件事情,處處都透着幾分的詭異。
“昨天晚上的那幾位強者,都是齊家人。所以,你們就是故意藉着這個機會,也對齊家下手了?”
“將計就計這種事情,說起來,也不能說都是我們的過錯吧?”
雲暖一噎,這人還真是能將無恥給發揮到極致。
這麼屈辱的死法,他們的手段,簡直就是比對方殘忍了不知道多少倍。
“齊家主一共有幾個兒子?”
“兒子不少,林林總總加起來,怎麼也有十幾個。可是真正能成氣候的,有資格在齊家主跟前晃悠的,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
“齊大公子,應該是最有機會的那個吧?”
北丘辰點了點頭,“沒錯。他的確是最有機會的一個。因爲他不僅是長子,而且還是嫡子。如今他死了,接下來,齊家的那些公子們的心思,自然也就活絡起來了。”
“你是想着藉此機會,將齊家的水攪混?”
“說是第一世家,可是暗地裡藏污納圬。再說了,表面上看,齊大公子的實力最強,可是實際上,那些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子,也未必就是乖乖兔,指不定,就是一隻藏起了自己獠牙的猛虎呢。”
雲暖這回明白了。
明面兒上,齊家最風光無限的是齊大公子,當然這是之前。
可是實際上,誰知道齊家的那些個公子們,是否也同樣都動了心思呢?
按理說,在齊家這樣的大家族裡,嫡庶之分,可以說是相當地嚴謹的。
再者,一般來說,一個家族想要長久的興盛,家睦,自然是首要的一條。
無論將來誰當上齊家的家主,主事的人,自然不可能就只有他一個。
齊家家大業大,事事都指着家主一人,那不得累死了?
所以,這齊家的衆位公子們,自然是各有所長。
也是爲了將來,能更好地扶持家主。
可是眼下,這內定的繼承人,突然一下子就暴斃了。
他們就等於是一羣狼,瞬間沒了頭狼,這接下來的路,怎麼走呢?
還是說,在走之前,是不是得先決鬥一番,選出一名新的頭狼呢?
北丘辰他們這麼做,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既然能將那個齊大公子算計地死在一個小妾身上,那必然也有其它的法子算計其它人。
只是,他們現在偏偏就要看着齊家內鬥。
這樣,才能更好地掌握齊家的真正實力。
果然,跟北丘辰這樣的人打交道,就是得多長好幾個心眼兒。
雲暖這個時候倒是開始慶幸,好在,自己貌似沒有得罪過他。
不然,真不知道這個人又會想出什麼樣的餿主意來對付自己了。
“這就是你昨晚說的好消息吧?”
北丘辰也沒有否認,十分悠然地喝了口茶,“齊家內裡早就已經開始腐化了,如果不能讓這個家族得到新生,便是拿到手了,也不過就是一顆毒瘤罷了。弊大於利。”
對於他的說辭,雲暖倒是很認同。
齊家內裡的確是有一些齷齪不堪的事情。
而北丘辰現在既然是有意扶着小齊上位,那麼,就必然得將一切的阻礙都掃除乾淨。
哪怕因此,最終到了小齊手上時,這個齊家已經大不如前,也沒有什麼關係。
只要是能真正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就算是勢力再小,也一定能重振雄風。
反之,齊家這樣的大家族,若是不能清理乾淨,就算是小齊上位了,將來沒有了北丘辰在這裡坐鎮,只怕小齊也是壓制不住的。
所以,北丘辰的做法,顯然是最爲明智的。
“聽說那邊有一條小吃街,要不要去逛逛?”
雲暖沒拒絕。
反正也出來了,倒不如四處走走。
憋了這麼些天,也真的有些悶了。
更重要的是,她雖然是住在了北丘辰的地盤兒上,可是不代表了,她就一定要依附他而活。
若是哪天自己想走,最起碼,得知道自己是處在了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之下。
雲暖雖然不想見到蘇白,可是不代表了,她就願意去依賴北丘辰了。
當初依賴蘇白,那是因爲兩人之間的情分。
而對於這位北丘公子,雲暖更多的,還是一種距離感。
如今得知他這麼精於算計,就更得加倍小心了。
免得哪天被他給賣了,還在幫着他數錢呢。
接下來的幾天,雲暖這日子過地倒是挺自在。
除了每天彈一彈靜心曲之外,她就是修煉自己的精神力。
至於幻音功,她仍然是不敢再碰。
這天,收到了雲寒的傳音。
“妹妹,你現在在哪兒?小五和奇然來了王者,說是急着找你,看樣子,好像是逍遙公子出事了。”
收到這個消息,雲暖的心底倏地一緊。
出事了?
不會的。
師父那樣厲害的身手,誰能傷得了他?
就算是真的受傷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雲暖不斷地安慰着自己,又或者說,是在不斷地催眠自己。
她不希望自己再去想念這個男人,可是又無法終止對他的思念。
自己難道不應該恨他嗎?
可是,他又確確實實地救了自己兩次。
甚至,還教授了自己這一身‘殺伐之功’,讓自己報了仇。
所以,她到底是應該感激他,還是痛恨他?
雲暖沉默良久之後,還是給蘇白傳音了。
“你沒事吧?爲什麼我收到消息,說你出事了?”
消息傳送出去之後,雲暖就有些坐立難安。
她很清楚,就算是她再怎麼恨蘇白,可是多年相處下來的感情,不是假的。
就算蘇白對她是假的。
可是她對蘇白,是真的付出了真心的。
約莫過了有半個時辰,雲暖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時,總算是收到了蘇白的傳音。
“我沒事。現在在燕歸塢。至於小五和奇然,如果你不想見他們,那就不見吧。”
蘇白的態度,讓雲暖莫名地很氣憤。
爲什麼他總是能這樣冷靜?
爲什麼他就不能低下頭來,好好地哄一鬨自己呢?
而且還擺出這樣一副高冷的姿態來,真以爲自己怕了他?
哼!
雲暖氣完之後,便堅定了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們找到的決心。
只是,雲暖這個決定,纔剛下了沒多久,又因爲蘇白的一道傳音,動搖了。
“可以不見他們,可是我希望你能和我保持聯繫。至少,讓我知道你平安無事。還有,你手上有我給你的信物,必要的時候,可以調動燕歸塢的人,記住,一切,都以你的安全爲首要任務。”
這一則傳音中,蘇白的聲音仍然是清清冷冷的,可是卻讓雲暖隔着千里的距離,仍然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關心和疼愛。
雲暖輕輕地咬了咬嘴脣,其實,在他的心底裡,也是很記掛自己的吧?
雲暖沒有給他迴音,不過,這一晚,是她自從離開了明山之後,睡得最爲踏實的一晚。
這裡不是自己的地盤兒,雲暖一直都很小心。
其它的時候,不用幻音功,可是晚上就寢的時候,一定會用幻音功,給自己佈下一道結界的。
畢竟,從體力上來說,她與普通人無異。
萬一那個北丘辰真的打算對她做些什麼,而自己又一點兒防備也沒有,那就鐵定是被人給吃個乾淨了!
所以,不得不防。
可是即便之前有結界,她睡地也並不安穩。
究其原因,還是因爲她之前太過依賴蘇白了。
又或者說,是蘇白將她寵地太過了。
雲暖睡地倒是踏實了,另一邊,燕歸塢,可就不淡定了。
陶然居內,蘇白的臉色有些蒼白。
若是雲暖在這裡,定然是會大吃一驚。
在她的印象中,蘇白從來就沒有流露出這樣的弱弱的一面。
元一的眼睛紅紅的,吸了吸鼻子,“公子,您爲何不直接跟小姐說實話?”
蘇白淡淡地擡了一下眼皮,“我說過的話,忘了?”
元一撇嘴,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行了,你家公子我好着呢,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公子,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開玩笑呢?”
蘇白看他哭地越發厲害了,一時也無可奈何了。
別看元一和奇然的年紀差不多,而且實力還在奇然之上,可是他自小便跟在自己身邊,而且出燕歸塢的時候不多,還是有幾分的孩子心性的。
“元一,別哭了。你先去給公子煎藥,我給公子換藥了。”
“好。奇然,你動作溫柔一點兒哦。”
奇然抿着脣,冷着一張臉,可是細看,會發現他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公子,您的傷勢比較重,而且還有餘毒未清,您還是喝一杯再生泉的水吧,應該會有用。”
蘇白呵了一聲,“我這百毒不侵的軀體,都能中得了毒,你覺得,再生泉會對我有用?”
奇然的臉色一凜,“公子?”
蘇白擡手阻止他再說下去。
“我受傷的事情,千萬不要讓暖暖知道。你一定要叮囑小五,這丫頭向來喜歡自作聰明。我與暖暖之間的事情,不是你們想像地那麼簡單的。”
“是,公子。”
雖然奇然不願意,可是見到公子堅持,也唯有應下。
“公子,您這傷,估計至少要養上兩三個月的。”
若是普通的傷,自然是不至於讓他們這般擔心。
可關鍵是,傷了公子的人,可是黑煞!
兩人多年的死對頭,想不到這一次遇上,直接就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好在,公子雖然受了傷,可是那位黑煞,也沒討到好處。
“公子,我們可還要繼續在暗中尋找小姐?”
“她若是不想,只怕你們也找不到。”
奇然頓時就沉默了。
這段日子以來,沒有任何關於雲暖的消息,甚至連她那手出神入化的音波功的消息都沒有。
看來,小姐就是不想被他們找到,所以,一直隱忍着不用幻音功了。
可越是如此,奇然就越是擔心。
他所知道的這些強者,都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做事,沒有人跟在小姐身邊。
而小姐又不肯用幻音功的話,那誰來保護她?
“吩咐下去,只要有人拿了玉佩出來,就立刻稟報。”
“公子覺得,小姐會動用我們的人?”
若是果真如此,反倒是好了。
怕只怕,現在她跟公子鬧着彆扭。
公子教她的功夫她都不肯用了,又怎麼肯用燕歸塢的勢力?
“估計她是不屑用的。不過,萬事也說不準。若是真有什麼難辦之事,或許,會有機會。”
說穿了,蘇白也沒有什麼把握。
“公子,如今天聖皇朝以及下面的十六諸侯國都基本上風平浪靜,偶有一些內鬥,也都實屬平常。不過,我剛剛收到消息,北丘家族的手,似乎是已經伸到了雪國。”
蘇白的眉心微擰,北丘家族呀?
那個北丘辰,倒是個人物。
“北丘辰到了無雙城?”
“是的,公子。而且,聽說他還與雪國的國主達成了協議,以豐國市面的價格,賣給雪國四十萬石糧食,同時,再多送兩萬石。”
蘇白點了點頭,豐國糧食的市價,現在可是比雪國便宜了不少。
看來,雪國這一次,也算是欠了北丘辰一個大人情了。
這個男人,果然是會做生意。
少賺地這點兒銀子,他指不定要從雪國討出幾十倍的利息回來。
那個男人,初見時,便覺得他極爲奸詐。
“讓我們的人暗中盯着些,記住,一定要不露痕跡,北丘辰這個人太聰明瞭。我們的人,一定要適可而止。”
“公子放心,我們的人行事,都有自己的法子,一定不會讓北丘辰察覺的。”
蘇白點了點頭,說了這麼一會兒話,臉色似乎是更爲蒼白了一些。
“公子,您還是先躺下吧。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再離開燕歸塢了。”
蘇白笑了一聲,“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那個傢伙比我傷地還重。他纔剛剛出關,就與我先來了這樣一場惡戰,我看,他回去之後,定然會多了個心眼。”
奇然明白公子的意思。
黑煞的身邊,定然是已經有了異心者。
若是黑煞能將其揪出來,那麼雲天大陸那邊或許還能太平一些。
當然,小姐的安全問題,也能得到保障。
若是他揪不出來,那雲天大陸的這個王者,也真是有必要換一換了。
只是,奇然還是爲自家公子感到悲哀。
明明爲了小姐做了這麼多事,爲什麼小姐就是不能體諒一下公子呢?
公子也真是太彆扭了,好好地解釋一下,又能怎麼樣?
兩人都這麼僵持着,真不知道最後會弄成什麼樣。
算了,奇然搖搖頭,這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當下最要緊的,還是先讓公子把傷養好。
只是隔天,奇然就臉色古怪又緊張地跑了來。
可是到了門前,又躊躇不前了。
元一看到他這樣子,難免就鄙夷了一把。
“瞧瞧你那點兒出息?跟在公子身邊這麼久了,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怎麼就嚇成這樣了?”
奇然苦笑了一聲,“要不,你進去跟公子說?”
元一一看他這表情,怔了怔,猜測道,“是和小姐有關的?”
奇然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怎麼樣?”
元一立馬繃起臉來,“這是你的職責範圍所在,別又想着把我誆進去。”
總之一句話,就是不肯接這差事了。
奇然呵了一聲,這就不說自己嚇到了?
反覆地考慮了一下自己的的用詞,然後還是很忐忑地進去了。
“你剛剛說什麼?”
蘇白的臉色微差,看向奇然的眼神裡,分明就是帶了火的。
“公子,根據我們的暗樁來報,與北丘辰一同出現在無雙城的,還有一位雲公子,而且,據他們所說,那位雲公子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內力,個子比北丘辰低了約莫一頭。我估計着,十有八九就是小姐。”
蘇白眯眼,難怪出去了這麼久,卻一直不曾動用幻音功呢。
原來是有北丘辰這棵大樹罩着。
“他們住在一起?”
奇然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古怪了些。
看着公子那黑得跟炭一樣的臉色,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具體的,還不清楚,不過應該是下榻在一處宅子裡。不過,依小姐的性子,北丘辰想要佔小姐的便宜,不太可能。”
這麼一說,蘇白的心情好了許多。
“哼!”
從鼻子裡擠出這麼個聲音之後,蘇白覺得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放下心來。
“讓人畫像傳來。”
奇然一怔,遂明白過來,公子這是要確定那位雲公子,到底是不是小姐了。
“是,公子。”
另一邊,還在無雙城裡繼續練習靜觀的雲暖,哪裡知道竟然已經泄露了蹤跡?
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修煉,不僅僅是眼界上提升了,更重要的是,覺得自己心裡的那個天地,也更爲寬廣了。
對於所謂的殺伐之功,她似乎是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
果然,一旦接納了,接下來的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也更容易了。
每天幾遍的靜心曲,那是雷打不動。
燕十跟北丘辰身邊,都覺得有些無聊了。
“公子,她每天都彈這支曲子,而且每次都是彈好幾遍,她不煩嗎?”
北丘辰的眼睛微闔,淡淡道,“你不懂。這是靜心曲,是可以讓人靜心的曲子。看得出來,她心情不佳,可是又不願意發泄出來,所以纔會選擇了一直彈琴。”
燕十的確是不懂。
只是覺得每天都彈這支曲子,那該有多悶呀。
齊家最近可以說是多事之秋。
好消息沒有,壞消息倒是一個接着一個。
據說今天齊家的六公子,又因爲出去狩獵,然後遇到了狼羣。
他沒死,可是被狼生生地叼走了一條腿,而他身邊的護衛,一死一傷。
堂堂齊家的六公子,還帶了人手,竟然對付不了一羣狼?
這傳出去,自然是難以令人相信。
可問題是,當時的情景的確就是這樣的。
就連那位齊六公子救回來清醒之後,也再三確定,二十幾只狼,將他們圍困得着實不堪。
當然,也有人不信。
總覺得哪裡都透着幾分的詭異。
只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任何的線索。
這些日子,齊家那些明面兒上還有機會成爲少主的公子,基本上都折了。
要麼,就是徹底地絕了與齊家家主位子的可能性,要麼就是真的廢了。
總之,齊家主這些日子,當真是十分的頭疼。
齊府,書房。
“照你這麼說來,事情最開始的起因,就是因爲與王小姐在一起的那位男子?”
“回老爺,正是。當時大公子正好帶人出去,也恰好打了一個照面兒。似乎,兩人錯身而過時,那人還低語了一句什麼話。只是因爲聲音太低,所以旁人都不曾聽到。”
齊家主點點頭,面色愈發地凝重起來。
這麼說來的話,那麼,齊家最近連續地出亂子,十有八九,就是與這個年輕人有關了。
“那裡是北丘公子下榻的地方,叮囑我們的人,莫要再輕舉妄動。至於那個年輕人嘛,不能直接找他,那就只好側面下手了。”
長老的眼神一亮,“老爺,您的意思是說?”
“那個王小姐的醫術不是挺出名嗎?而且還博了一個善人的名聲,既然如此,那就先從她這裡下手。”
“是,老爺。”
既然是與王小姐在一起的,那麼,若是王小姐出事,他就不信,那個年輕人還能坐得住?
有北丘辰做倚仗又如何?
這裡是雪國,不是豐國。
這裡可不是北丘家族的大本營。
北丘辰再厲害,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更何況,齊家,從來就是那種可以任人拿捏的小蟲子!
齊家主的眼中閃過一抹陰厲,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王佛瑤被人三催四請,總算是出了王府。
只是馬車剛走出一條街,就出事了。
王佛瑤身邊的婢女從馬車裡連滾帶爬地出來,之後飛一樣地跑去求救了。
這名婢女,就是之前一直陪着王佛瑤去找雲暖論醫的,自然是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地方。
守門的一看是她,便放了進來。
“小齊公子呢?”
“在院子裡吧。”
婢女喘了口氣,再次跑着去找人了。
這麼風風火火的樣子,倒是將門房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小齊正在院子中練劍,小丫環一到院門口就扯開嗓子喊了。
小齊皺眉,轉過頭一看是她,再看向她身後,並沒有發現自己所期待的那個人,心裡頓時就是咯噔一下子。
北丘辰與雲暖正在切蹉棋藝,小齊火急火燎地就趕來了。
“公子,還請公子出手救救佛瑤。”
北丘辰挑眉,顯然並不是很在意,“什麼時候出的事?”
“一刻鐘左右。”
北丘辰伸手,小齊愣了一下之後,便將對方留下的書信遞了過來。
粗略地看罷,北丘辰笑了。
雲暖擡眸看他,知道這傢伙必然又有什麼整治人的招數了。
“看看吧。”
雲暖接過來,看完之後,則是微微搖頭。
“怎麼樣?”北丘辰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雲暖笑得有些無奈,似乎還有一些輕蔑,“齊家的人太心急了。既然已經懷疑到了你們的身上,就不應該想出如此拙劣的計策。”
“你也以爲很拙劣?”
“之前你說在王佛瑤的身邊安排了人,我就不信,你會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雲暖知道北丘辰奸詐,自然也就不信他會一直無所爲。
而她這話一出,原本有幾分心急的小齊,似乎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片刻之後,連呼吸也變得沉穩了。
“抱歉,是我太急燥了。”
“小齊,你還是應該再好好地磨練一下,就你現在這般浮躁,即便是回到了那個地方,只怕不出一月,也會被人給算計得渣都不剩。”
小齊的臉色一變,雖然不甘,可是也知道,公子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我明白了,我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讓那個小丫頭回府吧,告訴她……”
半個時辰之後,王家主便換上了朝服,然後匆匆地進宮了。
據說,是請王上爲他們王家做主,也爲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國主坐在榻上,眯眼看着下首跪着的王卿,一時也琢磨不透,到底是真是假了。
“王卿呀,不是孤不幫你,實在是孤想不出來,齊家這麼做的目的何在呀?”
“王上英明,老臣也不知呀。還請王上您下道口諭,讓齊家將小女送回吧。”
聽着王卿的聲音都已經帶上哭腔了,國主就知道,只怕此事真地與齊家有關。
王家只此一女,可以說是寶貝得緊。
若是真出一丁點兒的岔子,這王卿還真是什麼事情都能幫得出來。
“來人,去傳齊卿。”
“是,王上。”
齊家主今天早上一起來,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好像是事情不會進展地那麼順利。
接旨進宮之後,就看到了王家主也在。
齊家主愣了一下之後,也未做他想,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齊卿,此事,你做何解釋?”
齊家主看到國主甩出來的東西,心裡咯噔一下子。
“這,這是我齊府護衛的令牌,不知王上這是何意?”
“哼!你自己做的事情,還敢來問孤?王家小姐今日剛一出門就被人給劫了。這是丫環從對方的身上扒下來的。”
齊家主這下子明白,自己這回只怕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回王上,這不可能的。微臣從未下令去劫持王家小姐。”
“有沒有下令,孤現在不問。對方不僅拿出了這個做證據,更有小丫環這個人證,另外,據說對方還問王家要一些藥材,還列了清單,你且好好看看,這不是你的筆跡嗎?”
國主說完,恨恨地將手上的絹帕扔了下來。
絹帕極輕,而且光澤感也極好。
輕飄飄地落到了齊家主的腳前,他這不好的預感就更濃烈了。
這樣上等的精品絹帕,可不是誰家都能有的。
偏偏,手一接觸到這絹帕的時候,就明白了,這的確是屬於他們齊家的東西。
翻開來一看,果然是列了一大堆的藥名。
而且,這字跡,與自己的倒是有八九分的相像。
“王上明查。這字跡雖像,卻絕非出自老臣之手。還請王上即刻派人四處查找,以證微臣清白。”
國主冷冷地看着他,也沒指着就拿這個,將他如何。
只是,王家主都找上門來求他做主了。
他這個一國之君,也不能一點兒正事也不幹。
再說了,這個王佛瑤在民間的聲望,還是極好的。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出事。
“即刻去找!”
“王上!”
王家主突然叫了一聲,“回稟王上,微臣突然想起來,小丫環回來稟報時,說是聽到他們提及了東郊二字,似乎是還提到了藥廬,微臣斗膽猜測,會不會是小女被他們帶到了東郊的某一處宅院內,而且是還專門建了藥廬的。”
若是東郊的宅子,那範圍可就廣了,挨家挨戶的查,估計也能忙上幾個時辰。
可若是有專門的藥廬,那目標範圍可就很窄了。
好巧不巧的,齊家在東郊,就有一處這樣的宅子。
國主看向齊家主的眼神,一下子就微妙了起來。
齊家主這會兒腦門兒上當真就開始冒冷汗了。
他的確是吩咐了將人帶去那裡,可是他卻不相信,自己的手下會這樣蠢,當着人質的面兒說這個?
到了現在,他愈發肯定,這是着了別人的道兒了。
“來人,即刻帶五百御林軍,前往東郊搜尋,第一站,就是齊家的別院。”
“是,王上。”
王家主立馬一臉的感激涕零,“多謝王上。”
齊家主這會兒真是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去了。
沒等到出王宮,就尋了一處隱蔽之地,快速地給手下傳音,讓他們趕緊轉移地方。
只要不在他的府邸裡找到,怎麼都好辦。
只不過,齊家主的如意算盤,明顯又要落空了。
他的手下收到消息,想着轉移的時候,卻被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給阻止了。
雙方交手時間不長,就有王家的人尋來了。
黑衣人眼見着王家的人上門兒,自然就都撤了。
等到宮庭侍衛長帶着五百御林軍趕到的時候,現在已經是一片狼籍。
王小姐被人五花大綁,就在藥廬內。
人被救出來,齊家的那些人,當場就懵了。
這下子,他們不僅是等於正面得罪了王家,也等於是間接惹得了國主的不快。
最終,齊家的這些人,都被押着進宮了。
爲首的,是齊家的一名長老。
齊家主遠遠地看到了人被押着,就知道事情敗露了。
給了那位長老一個複雜的眼神之後,便匆匆離宮了。
“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劫掠世家小姐,你是活膩了嗎?”
國主勃然大怒,他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齊家人做的這種事。
二王子收到消息,匆匆趕來。
“父王,兒臣有要事稟報。”
國主不自覺地皺眉,語氣懨懨道,“何事?”
二王子知道,他與齊家人素來走地近,只怕,這一次的事情,父親會遷怒於他。
“回父王,兒臣收到消息,說是這位齊長老的孫兒病重,已有數日不曾進食。想來,他也是一時糊塗,救孫心切。”
扯上了救人,那麼,這綁架的事情,似乎是就又不一樣了。
國主的眼中閃露出一絲懷疑,“哦?果真?”
“回父王,兒臣已經命他們將那名男童找到了,只是對方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現在移動不得。若是父王不信,大可派醫者前往驗看。”
王佛瑤低頭冷笑,果然不愧是二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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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的章節比較肥。所以,沒有二更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