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暖的臉色募地冷了下來。
“你們以爲你們是大武師,贏不了他們就是正常的了?”
衆人面面相覷,總覺得這話有些奇怪。
“你們就沒有想過。若是在外面行走,遇到了這樣的高手,你們應該怎麼辦?是奮力一搏,還是隻需要站着等死?”
這話,真有幾分誅心的力度。
最開始叫嚷的漢子臉色尷尬,“我們當然是奮力一搏,這哪裡還有什麼餘地?”
“既然是要搏,那麼你們又憑什麼認定,武宗中期的人,就一定比你們厲害?”
這回,這二十名漢子沒有人再出聲了。
“記住今天他們五人帶給你們的恥辱!你們五個大男人,連一個武宗中期的人都打不贏,還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有實力?”
二十個身高五尺的大漢,就這麼齊齊地低下了頭。
被一個小姑娘這樣教訓,總有幾分彆扭。
“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候,一個月之後,再與他們五人對戰,屆時,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實力!”
刷!
二十個人,無一例外地都擡起了頭。
看向雲暖的目光裡,有驚詫,還有幾分的期許。
“給我一個機會,也就等於是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效忠於我,我會讓你們成爲這個世界上頂尖的存在。這話,絕對不是在敷衍你們,更不是在拉攏你們!”
衆人面面相覷,他們都是姬、單兩家不受寵的子嗣。
要麼是旁支的,要麼是庶出的,要麼是被家族徹底捨棄的。
就因爲他們一直無法突破進入到武宗。
沒有實力的青壯年,對於家族來說,就是在浪費家族的資源。
“好,我們聽小姐的!”
還是最先有意見的那個漢子,再次先開口了。
其實,他們自己剛剛也有所察覺。
若是放在以前,他們五個對打一個武宗中期實力,絕對不可能堅持得了一刻鐘的。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他們這位小姐所擬定的訓練方法,雖然看似簡單,卻是着實有用的。
這半個月來,他們通過跑步、爬山、跨越障礙,已經讓他們的身手比以前靈活了許多。
所以說,他們剛剛經過那一戰,哪怕是小姐不說什麼,他們也隱約有些期待了。
想想他們前兩天開始跑的那種畫面,再想想昨天他們跑下來的那種輕鬆,心裡頓時就豁然開朗了。
“小姐,我們都聽你的!”
“對,我們都聽小姐的安排!”
雲暖微微點頭,一羣漢子,總算是有些男人樣兒了。
不過,她是女子,總不可能一直跟着這羣男人打轉。
“你們二十個人選出一個正隊長,一個副隊長來。自己選。”
片刻後,最先出聲質疑雲暖的姬豐被選爲了隊長。
單明被選爲了副隊長。
兩人一看,就是那種有點兒糙的男人。
雲暖讓大家解散,之後將姬豐和單明叫進了屋。
“你們的武學天賦雖然不算太高,可是也並非是沒有提升的空間的。只不過,總要找對方法才行。”
單明的眼睛一亮,“小姐是說,我們也有可能晉升到武宗的?”
雲暖嗤笑一聲,“武宗算什麼?只要方法得當,訓練有素,就是晉升到武尊也是有可能的!”
這話說地姬豐都無比心動了。
這些日子,他們也聽說了雲家大小姐以音爲刃的事情。
現在近距離地接觸這位傳奇一般的人物,還真心覺得有些激動。
“接下來,你們二十人準備好必須品,進入後山。一個月後,才允許下來。”
姬豐和單明面面相覷,有些不解。
“這是訓練計劃。我會派人在暗中保護你們,你們要嚴格按照這上面的計劃來訓練,不得有絲毫的懈怠。”
“是,小姐。”
接過訓練表,姬豐和單明的臉色已經有了幾分的凝重。
“你們的體能,已經得到了基本的訓練。接下來的訓練,只會越來越難。同樣的,你們所獲得的實力,也將越來越高。”
是個男人,就渴望強大!
更何況,還是在這個以強爲尊的世界。
兩人聽了,不約而同的,都有幾分的興奮。
“這些兵刃,我已經讓人都打造好了。回頭,你們去莊主那裡去領就可以了。”
“謝小姐。”
“不必對我說謝,你們強大了,我們玲瓏山莊才能做到沒有後顧之憂。你們也不想,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被外人所欺凌吧?”
兩個大男人,一時覺得有些羞愧。
“這兩瓶是療傷的藥,你們兩個人每人身上都帶一些。後山上也是有猛獸的,萬一被傷了,自己小心處理。”
“是,小姐。”
雲暖將他們安排下去之後,直接就去了爲她準備的藥廬。
除了小五打下手之外,還有姬牧找來的兩個小藥童。
雲暖知道接下來,他們只怕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所以,還是應該多準備一些療傷藥,有備無患。
這個時候,雲暖其實是有些後悔了。
早知道,應該再早些時候將玲瓏鎮收爲己用的。
現在這些人才開始訓練,真正能幫得上忙,怎麼也得幾個月之後了。
與高手的對決,不是人數多,就可以取勝的。
一連兩天,雲暖都泡在了藥廬裡。
再次出來的時候,雲暖覺得自己渾身都是苦藥味兒,趕緊進了浴室去洗個乾淨。
姬牧一直在正廳等她,見她換了一身裝束,已然是神清氣爽的樣子,不由得笑了。
“小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雲暖白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向來不正經,又最是騷包。
如果不是因爲他是蘇白推薦的,自己一定會選擇離這樣的禍害遠一些。
“那二十個人已經進山了。你確定沒有人帶着,他們一樣能練好?”
“叫你過來,也是爲了這件事。你身邊的人身手都不錯,找人在暗中保護他們,還有,也算是起個監督的作用吧。”
“我以爲你會親自帶他們訓練。”
姬牧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卻笑得格外盪漾。
分明就是一種看笑話的表情。
他心裡,從一開始就是篤定了,雲暖是不會親自跟他們在一起訓練的。
現在卻過來說這個風涼話,分明就是爲了給自己找平衡來了。
“一個月後,我會再過來看他們的訓練成果。”
姬牧原本是好整以暇,等着看她發火。
沒想到,她的反應竟然是這般平淡。
頓時撇了撇嘴,覺得無趣。
“你是擔心方家會打過來?”
“讓方家折了一名半聖,你覺得,方家的人能咽得下這口氣?”
姬牧皺眉,“若我是方家主,必然是要好好想一想,能將半聖都滅了的人,必然是實力不俗。所以,絕對不會再貿然上門。”
“可惜呀,你不是方家主。而且,就算方家主這麼想,方家其它人,也未必會這麼想。”
姬牧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說,方家主不會親自出馬?”
雲暖笑了笑,然後有些邪氣地看着他。
慢慢地偏過身子,像是有什麼秘密要與他分享一般。
姬牧的心頭一跳,只覺得像是受了什麼蠱惑一般,也向她側過了身子。
偏偏,雲暖一開口,沒把姬牧給氣死!
“我不告訴你!”
於是,雲暖得意洋洋地回去休息了。
而姬牧則是怔了怔之後,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雲暖,老子跟你沒完!”
雲暖走出十幾步,才聽到了姬牧的這一聲大吼,頓時樂得更是花枝亂顫了。
能將那個騷包惹怒,自己的心情怎麼就這麼好呢?
一想到現在姬牧一定是炸毛的表情,雲暖就越是覺得可樂了。
不過,樂歸樂,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做地太過了的。
畢竟,玲瓏山莊這裡,還指着姬牧給她當牛做馬呢。
於是,小半個時辰之後,一瓶上好的療傷聖藥就被送到了姬牧的手上。
雲暖第二天,才返回了雲家祖宅。
總要防備着方家動手。
至於阮家,既然有國主開了口,他們自然是不能趕盡殺絕。
只不過,但凡是想要離開王城的人,則是直接都被拿下了。
雲家的勢力,自然不是吃素的。
想要派人出找外援?
也得看他們是不是答應!
等到雲暖回來的時候,雲翔直接過來將這幾天的消息做了一個彙總。
“阮家還真是有趣。前後派出去了三撥人。到現在,落到我們手上的,也有十幾個了。個個都是武尊級別的高手,我真想看看,阮家現在還能有多少武尊!”
雲墨祥心事重重,若只是一個阮家,自然不必如此費心。
關鍵是,國主的態度,讓他覺得分外地憋屈。
雲家出事,國主不聞不問,更不用說是派一名的護衛過去助陣了。
可是阮家才被他打擊成那樣,就已經開口要護着了。
他想做什麼?
雲墨祥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寧,擔心雲寒會出事。
可是當着宋清玥的面兒,又不好說出來,怕她擔心。
“暖暖,我幾次給你哥哥傳音都沒有反應,你說雲寒他會不會遇到麻煩了?”
雲暖搖頭,“未必。”
“父親不必擔心,我已經讓人去邊關打探消息了。”
邊關大軍,那可不是說着玩兒的。
就算是國主再昏庸,也不可能拿着邊關的幾十萬大軍開玩笑。
雲寒若是出事,軍中君龍無首,只怕會引發譁變。
這可是兵家大忌!
雲暖這次去玲瓏鎮,便是委託了姬牧派人去邊關看看。
雲家這邊的人,暫時不能動。
雲暖總覺得雲家內部,好像並非只是長房與二房的內鬥那麼簡單。
就好比這一次雲墨山的背棄!
雲家幾部,只怕還有其它的蛀蟲。
所以,雲暖不敢動雲家的人,只能讓姬牧協助。
另外,雲暖將她的猜疑跟父親也說了,雲墨祥能做的,就只是加強戒備。
同時,讓雲家的暗衛,也全力盯防這裡的每一個人。
雲暖並不認爲揪出了一個雲墨山和雲雁,雲家就安全了。
當日雖然也參與了混戰的人,未必就沒有疑點了。
奇然如今成功晉升至半聖,對於雲家上下來說,自然就等同於多了一重保障。
雲暖除了每天練琴之外,就是修煉她的精神力。
師父說地對,若是她的精神力不足,操控起她的空間手鐲來,也有些費力。
現在她才明白,爲什麼一開始,蘇白不曾將這枚手鐲的秘密透露給她了。
好在自己的體內有了玄水珠,再加上蘇白的指點,精神力進展飛速。
只是,和蘇白相比,自然還是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的。
蘇白說過,精神力也是可以攻擊的。
當然,這得需要練到了一定的境界。
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這一點。
雲暖現在的目的,就是能儘快地得到提升。
無論是精神力,還是她的幻音功。
方家。
方子墨的離開,並沒有引起任何的風浪。
倒是方杏兒,有些按捺不住了。
方家,後宅。
方杏兒的院子裡空蕩蕩的,一名侍奉的丫環婢女也沒有。
反倒是屋內,此時是熱火朝天。
女人嬌媚的低吟輕喘,聽得人臉紅心跳。
方杏兒守寡十幾年,自然不可能真的清心寡慾。
只是,不會有人想到,一直以來,與她保持着地下情人關係的人,會是方連山!
一旦傳出去,必爲世人所不齒,成爲人人唾棄的對象。
可那又怎樣?
方杏兒其實並非是方連山的親妹妹,至於她的身世,方連山知曉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不是親妹妹,也便足矣。高門世家,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多的很。
方杏兒才三十多歲,再加上從來沒有生過孩子,身材一直都保持得極好。
這也正是讓方連山一直對她比較喜歡的主要原因。
一番情事做罷,兩人均是累得身上溼黏。
“大哥,你就讓我去吧。我一定會將那把高月搶回來。”
方連山擡手挑起她的下巴,“杏兒,不是說了,那把高月就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七絃琴,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威力。”
方杏兒卻不信,一臉不屑道,“大哥是信那個方子墨,卻不信我了?”
方連山挑眉,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上前輕啄了一口。
“好妹妹,你怎麼會這麼說呢?我自然是信你了。”
“琴是不是有用,關鍵也得看是不是會音波功。方子墨等人,雖然修爲不低,可是卻並不精於音律。大哥,讓我去試試吧。”
方連山色眯眯地盯着她的胸前看了良久,喉頭微動。
“你是想去搶那把高月,還是想着去會一會你的舊情人?”
方杏兒的眼神一閃,笑容卻愈發盪漾了起來。
“怎麼?大哥這是吃醋了?”
一邊說着,一邊伸出纖纖玉手,撩撥了幾下,“大哥有那麼多女人,小妹都不曾吃醋呢。怎麼反倒先質問起我來了?”
聲音嬌媚細軟,再加上了嫵媚動人的小眼神兒。
方連山哪裡還受得住,低吼一聲,便直接將人撲倒了。
只是,當他的頭埋在方杏兒胸前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方杏兒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鋒茫!
次日晚,方杏兒將髮釵一一去下,然後開始寬衣解帶。
片刻之後,微微一笑,將人打發了下去。
“你的膽子倒是大。家主可是昨天才剛剛來過。”
來人一襲黑衣,看不清樣貌。
不過,露出來的雙手上能看出,絕對不是年輕男子了。
“怎麼?你覺得我會怕他?”
男人說着,直接就朝着方杏兒撲了過去。
方杏兒嬌笑了兩聲,正要再說,就見男子快速地挽出一個符印,一道結界,將整個內室都包裹了起來。
如此,方杏兒似乎是極爲滿意,笑得更爲大聲,叫地也更爲放蕩了。
夜,美地不可思議。
而隱匿在這山中多年不出的方家,似乎是上上下下,都開始變了味道。
書房裡,氣息格外地凝重。
“家主,雲家如今已經有兩名半聖相護,我們不宜再硬碰硬了。”
方連山臉色陰鷙。
曾經他看不起的雲家,竟然也成了一塊兒硬骨頭?
方杏兒的目的,就是那把高月琴。
她十分篤定,先前方子墨拿到的那一把,要麼是假的,要麼就是未曾找到命門。
總之,對於殺傷力那般強大的武器,她是勢在必得的。
雖然方子墨一直強調,那把琴再普通不過。
可是在方杏兒看來,只有他們這些不懂音波功的人,纔會這樣看。
有了家主和長老的支持,方杏兒帶了一批高手,秘密地前往王都了。
方杏兒的行蹤,雲暖自然不可能有預先知曉的能力。
而方杏兒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將高月琴弄到手。
另外,看看能不能有機會再將雲暖給擒來。
方杏兒相信,想要掌握雲暖的功法,只要將人抓住,自然有的是法子逼問出來。
雲暖這邊兒也沒閒着。
國主想要保住阮家,他們身爲臣子,自然只有奉命而爲。
“父親,既然咱們不能對阮家下手,您又不放心哥哥,要不,咱們乾脆直接去邊關看看哥哥?”
雲墨祥原本就是鎮守邊關的大將。
再回到邊關,自然也是理所當然。
“不妥。依我看,還是讓雲寒請調回來的好。”
雲暖卻連連搖頭,“只怕國主是不會答應的。”
國主還算不得有多昏庸。
自然知道,邊關的重要性。
他們現在是擔心雲寒的安危。
可是國主擔心的,是整個烈國的安危。
“父親,要不,我和小五秘密前往邊關。反正我們也不是他的臣子,沒必要聽他的調派。”
這話雖然有些不敬,卻是實話。
“讓奇然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
雲暖想也沒想地就直接拒絕了。
“父親,方家人會不會反撲,我們誰也不知道。有奇然在,我才能安心去找哥哥。您若是不放心,就讓二表哥隨我同去。”
雲墨祥還欲堅持,可是雲暖卻似乎是看破了他的心思。
“父親,母親的傷還未曾痊癒,還需要你們好好照顧呢。”
想到了妻子,雲墨祥的心底抽痛了一下。
“暖暖,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父親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雲暖帶着宋承恩和小五,當天夜裡悄悄地離開了祖宅。
雲暖現在急於去邊關,就是想確認一下哥哥現在是否安然無恙。
只是,她也很清楚,只怕哥哥出事的機率很大。
王城這邊出了這麼大的事。
幾乎是整個雲家被滅,可是哥哥卻只是在第二天傳過消息來問過一句。
之後,就再也聯繫不上了。
這絕對不是哥哥的行事風格。
邊關一直沒有特別的消息傳來,就怕是已經有人在暗中控制了邊關的某些將士,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雲暖三人一路上不敢多做休息。
越想,越是心急如焚。
雲暖的輕功雖然是已經小有所成,可是到底體力上不及旁人。
小五眉心緊皺,“小姐,再不休息,您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沒事。”
說完,有些蒼白的小臉兒上已經滿是疲憊之色。
宋承恩知道她擔心雲寒。
只是她自己的身體,也不能這樣折騰。
“小五,你照顧好她,估計明天你們也就能到邊關了。我現在連夜趕過去,你們先原地休息。”
小五點頭,“多謝宋二公子了。”
雲暖想到這一路上,基本上也不曾遇到什麼阻礙,“二表哥一路上多加小心。”
“好,我在邊關等你們。”
雲暖下了馬,小五將馬拴好之後,就直接去撿柴了。
兩人簡單地吃了些東西,便開始休息。
小五還好一些,雲暖幾乎是一挨枕頭就睡着了。
雖然心中焦慮,可是身體上的極限,已經讓她不受控了。
一覺醒來,天色已是微微亮。
“小姐醒了?”
“嗯。”
“我剛剛熬好了粥,您先喝點兒,之後咱們就上路。”
大白嗷嗚了一聲,嘴裡叼了一隻野兔子。
雲暖失笑,“這個傢伙,倒是自由了。”
大白最喜歡的,就是東奔西跑了。
這也算是給它解放天性了。
雲暖和小五臨到帥府之際,先選擇了更換衣裝。
兩人依然是一副男裝的樣子,只是衣料看上去可不像是什麼富貴人家的。
出門在外,也免得招惹事端。
“公子,這應該是宋公子留下的記號。”
雲暖看了一眼之後,微微點頭。
宋承恩到了這裡,卻沒有進入帥府居住,說明了什麼?
雲暖的心底一沉,極有可能是帥府真的出了事。
不然
雲暖和小五按照宋承恩留下的記號,進了一家茶鋪。
果然,看到了宋承恩。
“小弟來了,快坐。”
三人坐定,宋承恩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
“我昨夜到的,可是當時這裡的巡邏還十分嚴密,若是有敵情也還罷了。可是偏偏相安無事。所以,我便多了個心眼兒,暫住在客棧了。”
“你去過帥府了?”
“去了。只不過,沒能進到裡面。守衛森嚴不說,我還感覺到了有不少極爲強大的氣息。”
雲暖的眸光一緊。
哥哥的身邊也有不少高手護衛,難道?
“二表哥打算怎麼做?”
“我特意來此接着你,就是怕你再直接去了帥府。我們今天晚上再夜探帥府看看。”
雲暖眯眼,想到以宋承恩的實力都不能進入帥府的內部,只怕,今天晚上再打探,也是徒勞。
“我看,圍今之計,只有直接上門了。”
宋承恩一愣,若是帥府當真有問題,那豈不是羊入虎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雲暖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就把自己的意思說明白了。
“二表哥,我與小五就扮作你的小廝吧。”
雲暖現在不確定自己的事情是否傳到了邊關。
所以,暫不露面,纔是最好的選擇。
至少,可以在關鍵時候,出其不意。
宋承恩覺得這法子有些冒險。
他倒不是怕自己有危險,主要是雲暖雖然厲害,可是卻離不得樂器的。
不過,見雲暖一臉堅持,也唯有答應了。
宋承恩到了帥府門前,自報家門。
很快,就有一名管事出來,將他們三人迎到了會客廳。
等了許久,也不曾見雲寒出來。
僅憑這一點,雲暖就可以斷定,出事了。
又等了一會兒,纔有一名小廝過來,“給表公子請安。”
“你們公子呢?”
宋承恩一臉不滿,自己來了之後都喝了兩盞茶了,可是現在都不曾見到雲寒。
雲暖認出,這個小廝,正是之前一直跟在了雲寒左右的。
“回表公子,我們公子日前中了毒,如今還昏迷不醒。”
雲暖看到小廝伸手抹了一下眼睛,似乎是要哭出來了。
宋承恩的眉目一緊,“現在何處?”
“就在後堂。表公子請隨我來。”
雲暖半信半疑,與小五交換了一個眼色之後,也便隨宋承恩一起到了後面。
雲暖不同於宋承恩。
若是遇到了比他實力更爲強悍的對手,宋承恩只怕是沒有辦法來判斷對方的實力的。
可是雲暖可以。
穿過了一條迴廊之後,雲暖就明顯感覺到了這裡有強者的氣息。
實力絕對都是在武尊巔峰!
小五也明顯察覺到了不對勁。
與小姐互換了一個眼神之後,不着痕跡地在後面輕扯了一下宋承恩的袖子。
宋承恩頓住腳步,扭頭看到了雲暖給他的眼神,心中警鈴大作。
“你們公子何時中了毒?又是中的什麼毒?”
小廝的身形明顯僵了一下,“公子是於三日前中的毒。至於是何毒,小人也並不知曉。”
“沒有找大夫來看看嗎?”
“找過了。可是羣醫束手無策,我們也沒辦法。”
宋承恩越往前走,也感覺到了一種極大的威壓。
不是一個人所散發出來的。
而是數個,甚至是十幾個人聯手所呈現出來的巨大威壓。
雖然對方在極力地隱藏他們的氣息,可是宋承恩向來小心敏感,再加上了雲暖的提醒,還是感覺到了。
止住腳步,宋承恩面色凝重。
前面的小廝回身,“表公子?”
“雲寒到底在哪兒?”
小廝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慌亂,隨後笑道,“表公子這是怎麼了?我們公子就在前面的屋子裡歇着呀。”
“哼!只怕屋內的,不止一位吧?”
聞言,小廝臉上的笑容不再,一雙眸子,亦是變得異常狠戾。
“宋承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今天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話落,小廝的身形迅速後退,刷!刷!刷!
四面八方跳下來無數高手,個個嚴陣以待。
宋承恩輕笑,“雲寒在哪兒?”
“想要見他?好呀,我這就送你下地獄!”
一開打,小五就立馬護着雲暖先躲到了一個柱子後面。
雲暖身上並沒有武者的氣息,自然也不會成爲主要攻擊對象。
再加上有小五的掩護,很快就有人忽略了雲暖的存在。
憑着自己對於這裡的記憶,雲暖快速地逃開了衆人的視線。
等到小廝意識到少了一個人的時候,雲暖早已不知所蹤。
熟門熟路地摸到了自己以前住的地方。
以前雲暖貪玩兒,練功之餘,便是開始鼓搗一些陣法或者是機關。
所以,在她自己的院子裡,被她給弄出來不少的暗道機關。
其中有一條,就是通往哥哥的院子的。
這處院子雖然被修整地很乾淨,可是進入屋內,可以看出,桌椅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土。
這說明了什麼?
應該是哥哥之後出事,這裡便沒有人再來打掃了。
雲暖小心地摸到了自己的內室。
雖然這裡無人,可是也不能小心大意了。
特別是桌椅,她都不敢動。
自牀上開啓了機關,迅速地躲入到地道中。
她並不擔心宋承恩和小五。
以他二人的實力,還有她給他們的秘密武器,就算是打不贏,也不至於逃不掉。
雲暖弄出火摺子,然後將牆壁上的火把點燃,取了下來。
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着。
很快,就到了雲寒的寢室外面。
雲暖先在底下待了一會兒,細細地聽了聽上面的動靜,之後又慢慢地打開了一條縫。
這個洞口是設計在了屋子的東側。
一般來說,這邊基本上是沒有人來的。
雲暖小心地上來之後,再慢慢地將洞口蓋好。
探出頭去,果然看到了院子裡有大批的守衛。
雲暖眯眼,哥哥的院子裡,從來都不會有這麼多的護衛在。
不過,這裡守衛這樣森嚴,是不是表示,哥哥現在還沒有遇害,只是被軟禁在了裡面?
雲暖剛剛想着往後繞過去,就聽到有人驚覺地叫了一聲,“什麼人?”
雲暖大驚!
這才意識到,她只是一個普通人,縱然是學了輕功,可是現在自己的氣息重,又不會隱藏,定然是被人發現了。
正想着該如何躲避,就覺得身後一暗。
剛轉身,就被人拎了起來,快速地掠了出去。
等到幾人奔過來之後,才發現這裡什麼也沒有,只有幾隻鳥,正在啄着地上的一些殘渣。
“你也太小心了吧?那雲寒現在都動彈不得了,就算是有人來,也救不走他呀。”
雲暖的嘴巴被捂住,一路疾行,快得眼睛都快花了。
當然,更讓雲暖難受的是,她感覺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終於,感覺到男人的大手移開,下一刻,自己的雙腳也落了地。
雲暖盯着眼前的黑衣人,再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裡是帥府的後巷。
“你到底是什麼人?”
雲暖將心頭的震驚壓下去,同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枚極爲精巧的短簫。
見她拿出東西,黑衣人的眼神閃了閃,“可是大小姐?”
雲暖一怔,“你是?”
“屬下參見大小姐。”
見到雲暖的反應,黑衣人立馬就單膝跪地。
“你是哥哥身邊的暗衛伏鷹?”
這次,雲暖聽出了他的聲音。
伏鷹點頭,聲音已有幾分哽咽,“屬下保護公子不力,還請大小姐責罰。”
“你先起來再說。”
雲暖將他扶起來,伏鷹這纔將面巾扯下。
五年不見,伏鷹看起來,略黑了一些。
“我哥現在怎麼樣?”
“公子中了毒,現在被他們軟禁在寢室。”
“我看這裡一切都是井井有條,並沒有因爲主帥缺席而大亂。這並不符合常理呀。”
伏鷹皺眉,“小姐,您如果現在去軍營,就會看到一個與公子有七八分相像的人了。”
雲暖完全沒想到那人竟然如此厲害。
是真的找到了一個與哥哥面容相似的男子,還是使用了高超的易容術呢?
無論是哪一種。
這都足以說明,對方是早有預謀了。
“我們先去跟二表哥他們會合。”
原來伏鷹也聽說了王都那邊的消息。
得知大小姐不僅沒死,而且還練就了一身超人的本領。
只是,公子這邊還沒來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着了人家的道。
四人秘密商議了半天,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救出雲寒來。
只是,雲寒中了毒。
他們現在並不清楚中的是何毒,雲寒自己不能動,那裡又是高手如雲,想要悄無聲息地將人救出來,太難了。
雲暖取過紙筆,將雲寒的院內圖畫了出來。
“如果我們把東廂房給燒着了呢?”
若是這裡着火,院內必然是會有所混亂。
這個時候,若是能趁機將雲寒救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另外,若是條件允許,也可以直接將哥哥所住的房子給燒了。
這樣的話,對方就算是想要阻止,只怕也是來不及的。
雲暖提到了秘道的事情,只不過,還是要先想法子潛入帥府才行。
伏鷹身爲暗衛,他潛藏的本事自然是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更好。
這個計劃,若是雲暖出手,只怕就會有些麻煩。
畢竟,她沒有辦法做到完全地隱匿自己的氣息。
可若是自己動用了樂器,難免又會打草驚蛇了。
目前還不能確定對方的來路,更不清楚哥哥現在中的什麼毒,所以,不能貿然行事。
“只伏鷹一人,這個任務是沒有辦法完成的。”
雲暖邊說邊搖頭,略有些後悔沒有將奇然帶過來了。
她擔心方家會對雲家出手,所以纔將奇然留在了王都。
現在想來,只怕這兩者之間,應該是存着某種必然的聯繫的。
難道是對方就是利用了方家去找雲家麻煩,知道雲家人對邊關無暇關心,所以纔會在這個時候出手?
若是如此,那背後之人,就委實可恨了。
小五看了看伏鷹,“我自小在公子跟前也學了不少隱匿氣息之法,雖然我輕功不及你,可是我自認潛藏的本事不比你差。”
伏鷹挑眉,看向了雲暖。
宋承恩覺得這個計劃有些冒險。
若是一着不慎,只怕不僅救不出人來,還極有可能把他們兩個給搭進去。
“二表哥,你帶着兩名護衛,看看能不能先製造混亂,然後給他們兩個一個機會潛進去。”
宋承恩想想,似乎也只有這麼一個法子了。
雲暖雖然厲害,可是卻不宜參加這次的行動。
“這裡我也覺得不太安全。在此之前,我們先找出一個安全的落腳點。”
雲暖笑了笑,“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
宋承恩挑眉,“什麼?”
“帥府的後巷,有一處就是我和哥哥私底下買的,目的就是想着一起偷偷做壞事。就選在那裡。”
幾人商定好之後,便開始依計行事。
入夜,宋承恩帶着兩名護衛,悄然而至。
只不過,在進入第二道門之後,就驚動了府裡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