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學。
周官行掏出小鏡子照了照,用手拂了拂額前梳得整齊的長髮自我感覺良好的把鏡子合上放進了兜裡。
“小彧,樓下有人找你。”宿舍的室友小梅對景彧道,她剛從女生宿舍樓下上來。景彧問道,“誰啊?”小梅格格地笑着,卻故意賣着關子,“反正找你是好事情,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景彧又催問了幾遍,小梅就是不說,景彧開着玩笑恐嚇道,“要是你敢耍我,把我騙下去,看我上來怎麼收拾你。”
景彧剛出了門,小梅便拔通了周官行的電話,“周大帥哥,小彧我已經幫你約下去了,你跟她成不成可不關我的事,記得你欠我一頓鈑。”周官行連聲說着“謝謝,要是成了別說一頓飯,就是十頓飯都沒問題。”
景彧絲毫沒有料到,自己被一頓飯給出賣了。
當景彧下得樓來,樓前倒是站着三四個在等人的男生,但她只認識一個叫周官行的男生,主動約過她幾次,但她一直沒答應。景彧有轉頭就回樓上去的衝動,但周官行卻先開口叫住了她,“小彧。”
“希望你以後不要這樣叫我,還是叫我景彧好一些。”景彧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不喜不怒,但還是聽得出來她此刻心情並不很好。當你見到一隻蒼蠅時,不管那隻蒼蠅有沒有去叮你的食物,你都會對它覺得討厭。
周官行只是眉頭一蹙,卻不甚明顯,臉上卻堆笑道,“景彧,我這次參加亞洲大學生武術大賽中國華北區選拔已經進了二十強,我是特地來請你吃飯的,只要有你的鼓勵,我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績。”“哦,那祝賀你,希望你能取得好名次。”景彧對他說着客氣話,“真不好意思,我今天已經有約了。”景彧原本只是託辭,說完轉身回樓。
“婆娘,既然下來了,還回去幹嘛,我們去約會吧。”
這個聲音帶着三分慵懶,又帶着五分輕佻,還有兩分熟悉的味兒。景彧轉過身來轉着我,臉上一時非常精彩,有驚喜,有諤然,也許還有思念。
“發什麼呆啊,看到我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此時此刻的心情是不是非常激動?唉,你怎麼這麼狠心,都開學這麼久了也不給我打一個電話。”我走過去攬着景彧的肩頭,她只是矜持性地掙脫了一下,然後就老實地站着,用嗔怒的語氣道,“我可沒有你狠心,你還不是一樣,哪有讓女生先打給對方的。”
看着景彧這張乾淨無暇的臉,我心中竟然生不出在一絲淫邪之念,只是覺得這張臉顯得光潔聖嚴。我在景彧聳挺的俏鼻上颳了一下道,“看你瘦了這許多,都這麼想我了也偏偏就是人太吝嗇,捨不得這麼點電話費。”
“才一見面又想着要欺負我。”景彧一腳跺在我的腳尖上,幸好她此時穿着一雙拖鞋,長得高的女生就是這點好,一般都是穿平板鞋,很少有穿高跟鞋的時候,就算被踩了也不是很痛。“我們現在到底是誰欺負誰啊?”我裝痛叫道。
“哼,我回去換雙鞋子。”景彧說完便回了樓裡。
周官行突然像透明的空氣般被晾在一旁,可惜又插不進嘴來,他幾時見過斯文恬淡的景彧在男人面前露出過如此小女兒神態來。“我是景彧的朋友,周官行。這位同學面生的很,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周官行此時試探着我的來歷道。
“我在上海FD大學。”
“哦,你們很熟?”周官行問道。
“哈哈,周同學問得好啊,我們好像是在四歲的時候就認識了,那個時候她的初吻便交到了我的嘴裡,我們可是熟得很。”我笑着道,邊說邊故意看着周官行臉上有些掛不住的神情。
“現在都開學一個月了,你怎麼會出現在北京?”周官行問道。對於這種毫不識趣的蒼蠅怎是一個煩字了得,還賴在這裡不走跟我嗑牙縫,“哦,來看看我婆娘有沒有跟別的男人跑了,這麼久也不打一個電話給我,所以忍不住跑過來看看。”我笑着道。
周官行夾着眉頭,我口中的婆娘自是景彧,他
剛纔也聽我叫過一遍。在他面前我雖然說得小氣,但也聽得出來我跟景彧的關係卻是非同一般。
景彧下樓來,重新換過了一身衣服,我走過去牽着她的手,然後對周官行道,“不好意思,我們兩個小別勝新婚,現在要趕着去進行秘密約會,周同學你也不想做我們的電燈泡吧,下次再請你好了。”景彧佯怒道,“又在那貧着嘴胡說。”
拋下週官行後,我問景彧道,“那個周同學看來對你不懷好意啊,纏你纏得緊。”景彧也習慣了跟我唱反調地道,“你也還不到哪去,都是狼子野心。”我笑着道,“是啊,我要看緊了你這頭小綿羊。”說着我在景彧腰上撓着她的癢,她被癢笑得弄亂了衣賞,還不容易才掙脫我的魔爪。“你怎麼不待在上海,又跑回來了?”
“當然是想你了,這麼久連個電話都沒有,不放心你唄。”我說道。“少沒個正經,在問你話呢?”景彧白了我一眼道。我這才把參加這次日本之行來北京會師選拔八強的情況介紹了一下。
“那個周官行剛來告訴我,他也進了此次地區的二十強,你們很可能會碰上呢。”景彧道。“那你是希望我們碰上呢還是不要碰上的好?”我問道。景彧想也不想地道,“不要碰上的好。”
“爲什麼?”我問道。“萬一你要是輸給他了,我以後豈不是很沒面子。”景彧道。
我彎下身一把摟起景彧,朝空中一拋,她驚嚇道,“你幹嘛?”待我把她接住後,才壞笑着道,“誰讓你對你男人這麼沒信心,對你一點小小的懲罰。”景彧紅着臉緊緊地摟着我的脖子道,“我不是說了萬一嗎?”
“沒有萬一。就他那小樣,我只用一拳就能把他打倒。”我霸氣地道。景彧卻笑着喊道,“快看啦,好大一頭牛在天上飛啊。”看着懷中嬌笑的景彧,這一刻兩人之間似乎沒什麼隔閡,心情是幸福舒暢的,我終於忍不住心動地朝着她的嘴脣吻了下去。
景彧來不急反應,便被我的溫脣緊緊粘住,直到腦波斷電三秒後才反應過來在我的嘴脣上咬了一口,我藉機把她拋到草地上。“哎喲,我的屁股。”景彧手摸着屁股道。我蹲在她的身邊笑着道,“怎麼連接吻都不會?”
“我是故意的。”景彧耍着小性子道。我把她從草地上拉了起來,對她道,“其實我也是故意的,哈哈。”
下午快吃晚餐時,我跟景彧一起去了外公的院子。媽媽終於下了決定,已經去了H省陪在爸爸的身邊。外公對我們的容洽相處顯得非常高興,對景彧也有着一份不同尋常的寵愛,因外這個外孫媳婦是他親自選的。
第二天選拔賽拉開了帷幕。
其中實力高強真正讓我注意到的只有三人,遼寧的譚日武,H省的鄭會同,湖南的王定志。譚日武長着國字臉氣勢軒昂,身上透着北方人的剽悍氣息,鄭會同身材適中,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個速度兼技巧型的選手,而王定志來自國防科大,是軍方重點培養的士官對象。
譚日武與鄭會同兩人之間,似乎是舊識,而且還是有怨隙的舊識。兩人只是對望的一個眼神,便能看到眼中滋滋蔓延的電光火花,兩人的眼神之戰也不知道一天下來大戰了幾百個回合。每當打敗一個對手,他們都會朝對方望過挑釁的一眼。譚日武拳勢沉猛有力,鄭會同身法輕靈,已達到了一秒鐘能出三到四腿的高能速度。
我、維斯、成王候三人過關斬將,直接挺進十六強。而譚日武,鄭會同,王定志這三個被我看好的人也都進了十六強,只是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周官行也進了十六強,我倒是期望能在最後的八強賽中遇上他。每一個男人都是自大的,儘管我也知道景彧說的只是一句玩笑話,但我還是想能在臺上堂堂正正一拳挫敗周官行,以此證明天上只聽說有天馬齊喑,卻沒有見過牛在天上飛的。
當鄭會同的無影腿把他的對手踢倒後,“老衛,我早跟你說過了,這譚日武跟鄭會同絕對能進八強。”循聲望去,是一個被淘汰下來的觀賽選手,對
他旁邊的朋友說道。“潘哥,你怎麼知道這鄭會同跟譚日武一定能出線?莫非你認識他們兩個?”
潘哥如同間諜一般,左右觀察沒人注意到兩人的談話,小聲神秘地對那個老衛道,“你可不要出去隨便亂說,這中國兩大黑道聯盟,南聯跟北聯南北對峙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待老衛點頭嗯了一聲後,潘哥才繼續道,“這譚日武是北聯培養出來的人,而鄭會同是南聯培養出來的人,你想想憑北聯,南聯這種頂級黑道組織培養出來的年輕俊傑要是連國內這種大學生八強賽都殺不進,那他們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稱雄。”這老衛倒也識趣,不去追問潘哥如何得到的這種消息,“還是潘哥見多識廣,小弟真是望塵莫及。”
即使兩人說的小聲,但哪能瞞得過我靈敏的耳力,我暗道難怪這譚日武跟鄭會同如同有殺父之仇般,互相挑釁眼中有恨。如此站在敵對立場的兩個年輕人,天生宿敵,又同是年輕氣盛之人,怎肯讓步讓對方給比了下去。
我們算是幸運的,三人都沒有提前碰面而發生自相殘殺。像我們這種實力的組合不管站在哪裡,都非常顯眼。特別是這屆FD大學同時三人殺進十六強,在全國高校裡算是整體實力最強的一所學校,尤其是維斯那一頭金燦的頭髮跟俊美的臉,更是記者鏡頭捕捉的對象,因此我們三人不管站在哪裡都會惹人注目。
而我只在意那三個人望過來的目光,譚日武、鄭會同、王定志。
與我對陣的選手陳方強來自清華大學,個頭不高,一米七左右,一看便知是個靈動型選手。景彧知道我有比賽,專門過來爲我加油。只是選手席跟嘉賓席坐在首排,而其他或來觀戰或來助威加油的各校學生則各憑本事,隨意亂坐着。
我站在臺上對景彧皓齒一笑,食指豎着,NO1。
這個手勢確實太張狂,惹得不少人豎着中指罵了起來,我靠,上來一個挺會裝逼的人。銅鑼輕響,我與陳方強兩人之間的戰鬥已然開始。陳方強踏着迷蹤步,兩腳交叉碎步移動着慢慢向我靠近,我兀自不動,冷眼盯着他的雙肩。這格鬥跟籃球差不多,在出招之前身體某個部位總會有一些徵兆,我虛假微晃左肩,陳方強感覺不對馬上又往後退回兩步。我朝他笑笑,然後又掃視了一下臺下的譚日武、鄭會同、王定志三人。
陳方強見我與他比賽,卻雙四四顧顯得心不在焉,這既是一種輕視也是一個機會,一個出擊的絕佳機會,陳方強自我覺得這個機會把握得非常精妙,移動着握拳快速朝我的臉頰攻了過來。要是一記有力的勾拳打在人的下巴耳根間,是很容易把人打暈的。
陳方強的速度在衆人的眼裡,便如鴻影一閃而隱,只是眨眼之間拳頭便出現在我近在咫尺的地方。
在衆人的視線中,我只是一個挺會裝逼的人,在陳方強的閃電攻擊下顯得毫無還手之力,只有捱打的份。陳方強一臉驚諤,拳頭明明打中了對方的臉頰,但結果卻打在了空氣之上。他偏過頭來,我正朝着他邪邪地笑,他暗感不好想搶先出手以進攻來防守自己的空檔,意念剛動,人卻已經拋飛出去。
我的拳頭落在他的下巴上,一拳把他擊飛到臺下。
我再次舉着食指,NO1,在場所有人之中,這個含義最初只有景彧一個人能理解,我只需用一拳就能把對手打倒。我朝着譚日武跟鄭會同望去挑釁的目光,譚日武會意,激動地站了起來,回以熱烈的眼光。而鄭會同只是淡定地坐着,眼中瀰漫着強大的戾意,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譚日武性豪爽,鄭會同性陰沉。只是從兩個人面對我的挑釁而做出的迴應,我只是大致對兩人有了一個初步的定向。
天上有天馬,卻沒有天牛。我向景彧證明着這一點,同時也毫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年少輕狂。誰要是不服,可以來試試我的拳頭。對於下面那些大聲嚷嚷着說我裝逼耍酷的人,被我冰冷凌利的眼神一掃,馬上低了頭,噤了聲。
實力決定發言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