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微微笑道:“你什麼時候開始用腦子想問題了?莊主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很欣慰的。殷離若看上去確實很單純,就像根本不懂世俗人情。可同時她又有一種與大家的隔閡和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總之,也許她不像看上去那樣簡單,她很特別,無法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她。”
“那你的意思是她到底有沒有說謊,有沒有偷夜明珠?”
“修遠,是她做的也好,不是她做的也罷,這件事情和我們沒有半點關係。你就不要再糾纏下去了!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她都脫不了干係,夜明珠在她手上,這是明擺的事實!和這樣不清不楚的女子在一起,不僅會影響到你也會影響到望月山莊的聲譽!”
齊修遠望着秦南,不滿的說道:“秦南,你剛纔不還是說做人不要含糊嗎?就算她一時貪玩好奇拿了夜明珠又如何?她和那些偷盜之人根本就不一樣!那些人偷了東西之後就會帶着逃之夭夭!可她根本就不想佔有,這幾天還天天給我送吃的!要不是你的話,我們早就把夜明珠還給張大人了!說不定張大人還會對她感激不盡,哪像現在被當成了賊!你讓她一個小姑娘,怎麼見人啊!難怪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她一定是躲着我,不好意思見我。”
“哼”秦南輕輕的哼了一聲,“我看未必。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態總是讓人覺得奇怪。按她對夜明珠的態度,好像是見慣不怪,可是爲何她的言行卻又像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而且出言猖狂、傲慢無禮,同是梅嶺弟子,她和她師姐的差距真是太大了!我在江湖行走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蹊蹺之事也從未見過如此奇怪之人!修遠,別嫌我多事,這位姑娘你還是離她遠點的好!”
“行了行了,說來說去你還不是怕我不回去罷了!我早就說過,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齊修遠有點不耐煩。
“我明不明白都無所謂,關鍵是你自己心裡要明白,不要口是心非。”
秦南說完,站了起來,“我們都出來半天了,也許張大人在等着我們呢!而且她一個人回去了也有可能!你不是說她在這裡無親無故又不熟嗎?”
齊修遠想想也是,順從的跟在秦南後面。一邊走一邊張望。心裡存着僥倖,希望能看見那個熟悉的倩影。
當夜色愈加濃厚的時候,殷離若依然不見蹤跡。在張家的諸人都開始焦急起來。不斷的派人在外面尋找,可是一無所獲。
“也許她是沒臉見我們,所以一個人先回梅嶺去了吧!”梅雲強打起精神,安慰大家道。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大家都認爲非常的有可能,因此懸起來的心又安然的放了回去。於是梅雲和華玉就認爲沒必要再待在張家,決定明天一早就回去。任憑張循夫婦一再挽留,還是未能改變她們的決定。離若是和她們一起的,現在出了這種事情,她們自然不好意思繼續待下去。
齊修遠想留下來的
藉口都沒有了,何況有秦南時刻在旁邊盯着,想做什麼都不方便,於是也就答應了和秦南一起回望月山莊。秦南客氣的拒絕了張循的挽留,並且暗示早一天帶齊修遠回去,莊主也就早一日安心。所以打算明天一早就啓程。
可是第二天一早大家還在用早飯的時候,出去買菜的一個張府廚子帶回來一個驚人的消息,鎮子裡有不少人正在議論紛紛,說是在鎮子外面通往鄰村的那條河邊,有個姑娘在那裡投河自盡了!旁邊還有鞋子和一些衣物。
大家一聽,猶如雕塑般僵在那裡。心裡生出不詳的感覺,可是卻沒有人說出來。
齊修遠慌忙放下碗筷,就向外面跑去。梅雲和華玉急忙喊住了他,“我們一起去看看。”
齊修遠點點頭,三個人心情沉重的向外面走去。秦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也跟着他們後面。“友兒,你也去看看。”張循吩咐道。
一路上大家個人想着各自的心思,誰都不說話。張朝友試圖說服他們不要如此緊張,那條河本來就深,水流又急,說不定是哪家姑娘不小心滑落下去了!
他這麼一說,大家也就更加的心煩意亂。只有秦南附和着他!
等大家急匆匆的趕到那裡,已經圍了很多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討論着。
散開的包袱裡是幾件換洗的女子衣物以及一些玩偶之類的小玩意。一隻淡粉色鞋面的織錦鞋子正孤單單的丟在一邊,而另一隻早已經不知道在那裡。
梅雲一見,面色頓時變得煞白。
“這些不是我買給離若的嗎?怎麼會……”華玉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齊修遠一見她們這副模樣,情知不妙。秦南和張朝友面面相覷,心裡隱約也猜了個幾分。
“這些真的是……”齊修遠不願相信這些是離若的,儘管拿件水綠色的小衫看起來有些眼熟。
梅雲撿起地上沾了污泥的鞋子,點了點頭。
“好可伶的女娃,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死了!咳咳,這世上又多了一個光棍嘍!”有人嘆息着說。
“就是啊!這東西是在這,還不知道屍體會漂到哪裡呢?”另外一個人接着說道。
齊修遠猛的說道:“我不相信,這一定不是離若的。她是玄門弟子,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死掉呢?我要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旁邊一個頭發半百的老人看着他的樣子,心裡便也明白了一些,他搖晃着腦袋說道:“一個人若是真心尋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這條河雖說不是太寬,但是河水卻極深,每年都會有人淹死在這條河裡。”
齊修遠拿眼狠狠的瞪了那老人一眼。他的樣子看起來比平時兇多了!
秦南見狀,連忙走上前,說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憑這些東西,不一定能證明殷離若就是死了!對了,請問這位老伯,這條河的下游在哪裡?”
剛纔搭話的那位老人見他態度溫和
,便又說道:“這條河很長,中間要經過好幾個地方呢?你要是沿着河邊一直走的話,恐怕要走上個三五天的。”
齊修遠一聽,拔腿便向下遊的方向而去。張朝友想攔住他,卻哪裡攔得住?“秦門主,這……”
秦南嘆了一口氣,對張朝友說道:“你就不用管他了,我會看着他的。你帶兩位姑娘回去等消息吧!免得節外生枝。”
好說歹說,才說服梅雲和華玉先回張府等候消息。望着他們的背影,秦南搖了搖頭,順着下游的方向走去。
等到天黑的時候,一身疲倦的齊修遠和秦南纔回到了張府。一看他們垂頭喪氣的樣子,大家心裡便也明白。張循見他們萎靡不振的樣子,便安慰他們,說沒有找到的話可能是件好事,說不定投河的那位姑娘不是離若呢?
“可她的東西爲什麼會在河邊呢?”華玉問道。
這個問題張循自然不知道。
“這個問題等找到離若姑娘,不就清楚了!”秦南故作輕鬆的說道。
“你以爲還能找到她麼?就算找到了,她還能說話嗎?”梅雲低低的說道。
秦南知道多說無益,他看了看一言不發的齊修遠,藉口有點累了,便拉着齊修遠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由於張循已經通知了官府,所以沿河各地的衙役捕快都在幫忙尋找。一旦有消息,便會日夜兼程、飛馬來報。
於是大家都在張府焦急的等待。可是一連數天過去,卻依然毫無消息,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一件事情那樣的風平浪靜。
可想而知,張家這幾天是多麼的沉悶。久等沒有消息,大家的心裡便也不再抱有希望,也就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偏偏華玉在看到離若留下來的東西時,觸物生情,說起了一些往事,說着說着,說到後來就說到秦南。如果不是他在客棧耽擱了她們的行程,那麼她們現在怕是要到了梅嶺。離若自然也就不會香消玉殞。夜明珠再怎麼珍貴可是也不能要了一條生命啊!自己還曾經答應過她要保護她的,可是現在……
想到這裡,華玉心裡便生出一股怒氣,在屋子裡也就呆不下去,跑到院子裡,正好看到秦南從張循的書房裡出來。一股怨氣無處發泄,便衝着秦南而來。大聲指責他便是害死離若的兇手。
秦南自然不服,一言不合,於是兩人便爭論起來。聞聲趕來的張循和梅雲,一人說一個,把他們給勸開了!
被人莫名其妙的指責一番,心情自然不會好。回到房裡,秦南還再兀自生氣。齊修遠躺在牀上,淡淡的說道:“殷離若的死本來就和你有關係。”
“修遠,你真讓我失望!想不到你居然也和無知女子一般的見識。殷離若的死是個意外,意外你懂不懂?沒有人要她死,也沒有人願意讓她死,是她自己想不開,和別人沒有關係的。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難道這就錯了嗎?”秦南的情緒非常的激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