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走到愛車旁邊,江蘺坐進去後把車窗緩緩搖上,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來好好考慮一下當前的狀況。
昨晚在香山,穆青禾說的那一番話不是沒有觸及她的心靈,正是因爲觸及了她心靈深處,她不知作何迴應才裝睡的。
自從回國相遇後,他們之間的關係看似很明朗,一個單身,一個陷入了另一段感情裡,但又好像都對彼此無法忘懷。
回國前她曾暗示、安慰自己無數遍,一定不能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只有她自己知道,事實上並不是這樣,她的一顆心,因爲他又亂了。
手機在安靜的車廂裡響起,顯得有些突兀,江蘺慌亂的找到後接起來就是江母聽不出喜怒的聲音,“現在在哪?回家一趟。”
沒有咆哮,沒有毒舌,更沒有笑意,很平靜的一句話。江蘺皺了皺眉,右眼皮突然狂跳了起來。
不會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吧?
不敢再想下去,江蘺趕緊驅車往家趕。
江家氣氛沒由來的詭異,客廳正中央的沙發上正襟危坐着江父江母,左邊的沙發上,坐着哥哥江靳風,腿上放着電腦還在工作,右邊沙發裡,弟弟江彥抱着最愛的蘋果,懶散的斜躺着,與哥哥形成鮮明的對比。
而中間的小板凳,空無一人,儼然一副三庭會審的場面。
心裡尋思幾秒,江蘺自覺的坐在中間的冷板凳上。
擡頭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沙發裡的幾人,哥哥看來沒空搭理自己,弟弟不好說,江父向她投去了同情的眼神,唯獨江母,眉毛擰成了麻花。
江蘺方纔蹦噠的很歡的右眼皮,在這詭異的氣氛下也安靜了下來。
氣氛詭異到讓人不敢開口說話。
江父推了推江母,意思讓她先說,江母翻了個白眼,捏起江父腰後的贅肉,轉了180°。
一聲痛呼後,江父清了清嗓子,“蘺兒啊。”
語氣無比沉重,附加萬千惋惜與哀嘆,江蘺被這一聲‘蘺兒’叫的嬌軀一震,險些懷疑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江蘺糊里糊塗的問,“怎麼了爸爸?”
“都怪媽媽。”江母聲音悲切,雙手合着紙巾捂在眼睛上,“自從你回國以來啊,我就沒有好好管你,所以你纔會陷入這樣不好的流言中,都怪媽媽,媽媽決定今天好好管教管教你,你可別生氣。”
左邊的江靳風一個手滑,電腦鍵盤響起了被蹂躪的聲音,右邊的江彥一個激動,一口蘋果卡在喉頭開始劇烈的咳嗽。
江蘺看看左邊,又望望右邊,嚥了咽口水,“媽,什麼謠言啊?”
江母停下了惺惺作態的哭泣,突然還是嚎哭,“你說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連個對象還沒有,你今天去看若言,我在家就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人家若言孩子都快生了,你還沒個對象,做媽媽的心裡不安啊……”
江蘺抽了抽嘴角,懸掛着的心放了下來,她算是看出來自己親親母上大人要幹什麼了,配合的說,“媽,您儘管吩咐,女兒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江母踢了踢江靳風的椅背,認真工作的男人只好擡起頭來,遞出去一份資料,“這是江城所有未婚的富家公子,我們從中間挑選了幾個家族企業與江氏相配的,已經安排好了見面時間,你看看資料準備一下。”
雖然是意料之中,江蘺還是假裝吃驚,“啊?你們讓我去相親!”
“那麼大聲做什麼,這不是你的緣分一直不到,媽媽我只好出手幫你一把。”江母拿下的紙巾上沒有半點溼潤。
江蘺撇了撇嘴,“那不還是相親嗎。”
江母老神在在的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們江家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就算你明天不去相親,明天也會有人來咱家做客,所有人可都虎視眈眈着呢。”
江蘺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江母說的對,江家這棵樹太大了,樹大招風,樹大好乘涼,江城發展中的企業都想得到江家這棵樹的庇佑。
現在還沒有人來江家,是因爲所有人都還摸不準她江蘺的脾氣,倘若有一家稍微有點動作,後面的人就是紛涌而至,趕都趕不走。
江靳風揉了揉痠痛的手腕,“不要勉強,江家的女兒有資本選擇愛情。”
不甘心的剜了大兒子一眼,江母默不作聲,如果非要在江家排個順序的話,第一就是江靳風,第二纔是江母,至於江父,撒手江氏後,在家裡地位越來越低。
朝江靳風行了一個不標準的敬禮,江蘺聲音洪亮,“是,我的哥!
江靳風收下這一禮,低頭輕笑,“怎麼和一個軍人在一起這麼久,連最基本的敬禮都沒學到呢?”
聲音極小,不趴在跟前細聽根本聽不出來,所以沒有激起任何水花。
江母涼涼的看着江蘺,“別嘚瑟,今年不是你想糊弄過去就給我糊弄過去的。”
“是,謹遵女王大人吩咐,女兒定不辱使命。”江蘺又向江母敬了一禮,掐着嗓子聲音尖利,“尊敬的女王大人,請問我可以回房間了嗎,這硬板凳坐的女兒屁股好痛痛哦,人家想回房間揉揉啦~”
江母還沒出聲,就聽到江靳風和江彥兩個直男嫌棄的音調,“趕緊滾!”
迅速的站起身跑回房,江蘺拉開書桌前的椅子一屁股坐進去,打開江靳風給她的資料,一一翻看起來。
資料上連見面時間地點都標好了,江蘺咋舌,不得不感嘆一句江母寶刀未老行動迅速啊。
第一個,杜僖冕,二十七歲,杜家獨苗,工程師一枚,在校時曾帶領學校建築社獲得過很多國家獎項,畢業後獨自創辦僖冕公司,雖然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沾花惹草不止休,但白手起家的本事還是讓他在江城受到一致好評。
江蘺嘖嘖道,現在能賺錢這個技能已經可以讓人忽略掉他骨子裡的渣性了嗎?
對面男人留着大背頭的髮型,不停放電的眼睛簡直令人作嘔,江蘺趕緊端起杯子準備喝口白開水壓壓驚。
男人殷紅的嘴脣開開合合,“聽父母的話當個乖寶寶,可沒什麼意思。比起西餐廳,江小姐應該更喜歡我挑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