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同路而行當然是一件好事,可問題是,現在的蕭長夜都不能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在這條道路上繼續走下去。
如果血經的事情處理不好,那麼他走的路也將會被腰斬。
陳士先信誓旦旦的保證,有他在絕無問題。
“趙寒秋雖然在扶搖榜上第四,但秋風十四這個瘋子怎麼也是問道榜上的,即便是受了些傷,趙寒秋想要從他手中拿走東西也不容易。”
叢林裡,陳士先的身影不斷穿梭其間。
蕭長夜則被封七娘帶着,他說道:“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這是一個好辦法,不過我擔心的是,我們就這樣過去,難免會被發現。”
“呵呵,蕭長夜你也太小看我了,”陳士先對此似乎擁有很高的自信。
同時,遠處已經有劇烈的靈炁波動傳來,從身邊傳來的風也越來越狂暴,呼嘯穿過耳畔,不免覺得雙耳發矇。
“希望如此吧,”蕭長夜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可陳士先卻很興奮的笑起來,說道:“真刺激!”
蕭長夜大感無語,心想這有什麼刺激的,還不如待在家裡睡覺來的舒服。
“我說老蕭,像你這種都已經十六七還沒能步入修行的,就應該多接觸接觸像這樣的戰鬥,沒準兒你就開竅了。”
開竅在陳士先看來並不是胡說,他猜測蕭長夜就是諸竅不通,無法感應天地靈炁。
蕭長夜沒有過多解釋,他現在只想儘快了結土遜的事情,這種以普通人介入修行者之間的戰鬥,既無力又十分兇險。
在他心裡,已經不知道將安如山這個老東西罵了多少遍。
封七娘大概看出蕭長夜的心思,說道:“一路上你話怎麼這麼多,閉嘴又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臭女人,要不是看老蕭的面子上,我現在非罵你個狗血淋頭,”陳士先咬牙切齒。
封七娘沒有反駁,因爲他們距離秋風十四的已經越來越近。
進入一片茂密的叢林,撲面而來一股山靈之氣,可惜無法讓人覺得清爽。
不遠處不時傳來宛若悶雷般的響聲,天地間涌動的靈炁已經發生紊亂,吹來的樹葉就像箭矢般殺來,也幸虧有封七娘和陳士先這兩位修行中人,
否則蕭長夜一人,只怕是想要接近都萬分困難。
在前頭開路的陳士先看準時機,鑽入一棵極爲茂密的大椿樹上,封七娘穿過樹葉已然看到前面交鋒的兩人,亦緊隨其後藏匿進大椿樹中。
一場劇烈的戰鬥,遭殃最爲慘烈的便是周圍脆弱的草木。
它們已然失去生機,折斷匍匐於地上,這場戰鬥已經在林子中開闢出一片空闊的地帶。
一名持雪山飛鳥扇的書生在承受秋風十四狠厲的一刀下,半跪於地,脣角溢出一絲殷紅。
“趙寒秋,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秋風十四在手中挽起兩個刀花,步步緊逼。
蕭長夜此前和趙寒秋有短暫的照面,不同的是,現在半跪在地上的書生,那身繡着翠竹的潔淨衣衫上,失了灑脫,
俊朗自信的臉龐上,此刻也已經變得很是憔悴。
蕭長夜的目光沒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太久,向後落在被某種力量束縛在一棵樹木上的土遜。
這傢伙明明先被自己的符所封印,無法運炁,現在又被趙寒秋困在樹上,臉上居然沒有一點兒害怕的意思,簡直也太不尊重對手。
“七娘,當初你追蹤土遜時一共是有四道氣息,排除土遜,秋風十四和趙寒秋,說明至少還有一個人沒有出現。”
封七娘點點頭說道:“不過時間過去太久,我不能百分百確定趙寒秋和秋風十四兩人就是其中的兩道。”
“不對啊,之前在客棧門前那個烏敦難道不是衝着土遜來的?”陳士先皺眉提醒。
“那人叫烏敦?”
蕭長夜略微思索後說道:“比起追土遜,他更像是來殺我的。”
“也是,”陳士先已經習慣蕭長夜不認識人的行爲,說道:“這個烏敦是九世劫裡的殺手,真要是來殺你也不是沒可能。”
九世劫蕭長夜知道,曾經是大周國內首屈一指的殺手組織,但在建武變法之後,殺手組織就成爲朝廷禁令,九世劫死傷慘重。
最終九世劫被迫撤入西南方的蠻族境內。
正說話間,逼近趙寒秋的秋風十四驟然如一道白虹刺出,這一次,他的目標是後面的土遜。
淒厲的刀鳴聲貫穿而來,那怕是有陳士先分出的靈力包裹,蕭長夜也感覺自己的耳膜下一刻便會被撕裂。
“秋風十四,這件事情你想得太簡單了,”
趙寒秋突兀一聲譏笑,旋即一聲粗吼,“再不出來,我可就先逃了。”
此言一出。
蕭長夜瞳孔驟縮,封七娘柳眉緊蹙,陳士先微感咂舌,“這特麼還真的有人?”
下一刻。
咣噹一聲金戈相擊的聲音從土遜的正前方傳來,一股狂暴的颶風猛然衝擊向四面八方,周遭樹木或被強行拔地而起,或被從中攔腰斬斷,
地面上佈滿青苔的石頭也無法倖免於難,霎時化作碎屑激射而出,剎那間,蕭長夜感覺自己宛若進入了槍林彈雨之中。
不待他反應過來,一股凜冽寒意自趙寒秋體內釋放,撕裂的颶風之中,地面上漸起白霜,同時一口寒冰所凝練的冰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趙寒秋向秋風十四的後背剎然刺出。
“駱白藏,我說過,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冰劍洞穿過秋風十四的身體,血紅的顏色將冰劍浸染。
秋風十四脣角輕輕顫動,他凝視着突然攔在自己面前,臉頰上畫着兩個狼頭刺青的男人,突然笑了。
“多謝你們,讓我又找到了戰鬥的感覺!”
朴刀在秋風十四的手中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扭轉,另一口刀緊貼着狼頭男人手中雙戟旋轉,而後朝着男人面門驟然斬下。
“糟糕,這兩傢伙將這瘋子徹底激怒了,”陳士先暗道不妙。
天地間,青翠的樹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走向枯黃,原本屬於狼頭男人的颶風,被縱橫交錯的刀意斬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