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道一聲人間最風流,真人又如何?說斬便斬!(5K5!)
洛景激起金丹法力,一路奔騰如若風馳電掣,一晃眼的功夫人便已沒了。
反應過來的陳王楚,面色緊緊繃着,緊趕慢趕,終於在隔開了兩條長街的距離,看到了被洛景庇佑着,有機會能在他一肩護持之下,有機會四散而逃的民夫,天罡軍。
百丈外,那人與天上真人對峙。
而見此情景,陳王楚有棱有角的面龐如若寒霜,下一刻就欲抽刀而上,卻被身側楊詡驚呼一聲:
“你瘋了?”
“那可是龍虎真人!”
“我看你道行也不算淺薄,只差臨門一腳,就能邁入金丹,這一份修持到哪裡不能謀得一份好差事,甚至橫行一郡,被真人奉爲座上之賓?”
“同是頭角崢嶸之大丈夫,你又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這來自陽關城的小老頭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沒想到還真被這法華派主成了!”
“不行,我得避一避,若不然被他瞅見,恐會壞了大事。”
本來面色隱有倨傲,似乎帶着來自‘真人世家’底氣的楊詡,此刻胸中的氣早已經蕩然無存。
十都!
九曜!
之間差距,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說個最直觀的,
一個會飛,一個不會!
這焉能相比?
哪怕是上乘金丹,即使從未見過,但想來,也絕非能夠是真人敵手。
而‘法華真人’是何人?
他是世居陽關城,盤踞數十年的地頭蛇,楊詡護持‘黑山楊家’嫡公子楊逍,在陽關城混了十好幾年,作爲唯二的金丹上人,擡頭不見低頭見,哪裡能不識他?
所以現在,楊詡恨不得找個地洞鑽起來。
不然若是被此獠見到他,順帶着猜測到了公子的所思所想,那麼萬一一個不好,直接發起瘋來,就算是有‘鐵劍真人’甚至於‘玄劍派’的震懾,恐怕也都是虛的。
畢竟,
任伱背景滔天,可在這‘陽關城’一畝三分地之下,遠水可解不了近渴!
聽着耳畔絮絮叨叨,陳王楚冷眼側瞥了眼,輕‘呵’了一聲,眼神睥睨:
“你這半隻腳踏進了棺材裡的老不死,怎麼能懂得我等到底信奉的是什麼?”
楊詡唯恐退之不及,陳王楚也沒有管他。
此刻,他刀已出鞘,身上如若有銳金猛虎披身,宛若天庭不墜之鬥部殺神。
同一時間!
天上風起雲涌!
轟隆隆!
曾對洛景說過,有‘白虎銜屍’之天命,只要吞噬仙孽或是大妖以作血食的陳王楚,隨着洛景手中屠刀滾滾落,斬得仙孽頭顱高積,他是一次也沒有浪費。
所以,丹田內的法嬰,早已經步入了接近歸墟的程度,只不過根基‘血煞’濃郁,如若擇人慾噬之煞虎。
如果說,洛景是凜冽如刀的霸者,有王者之姿。
那陳王楚給人的氣息就是‘陰冷’,隨着天命積累的底蘊越深厚便越發凶煞,就連眉宇之間都盡數充斥着一種‘蒸騰’的殺氣。
天命會給一個人,帶來不可思議的變化與成就,但同時也會潛移默化得影響一個人,叫他越發契合自己的‘命格’。
你得到了天命,就不會不去用。
比如洛景,無論是‘驅神遣將’、亦或者‘斬孽刀軀’,他從來都視其爲‘底牌’與‘手段’,這是他賴以生存的根本,同時也是他自願變成的模樣。
而陳王楚,也是。
但畢竟以這種‘底蘊’凝聚‘上乘金丹’,甚至決定了自己日後‘龍虎真意’,是一條有着隱患,同時摻雜着兇險的道路。
也因此,陳王楚一直舉棋不定,想要再積累積累,平衡平衡,再作突破。
不過,
看到洛景背對一城,與‘法華真人’博弈。
陳王楚毫不猶豫,一步動天象,頃刻間,連綿近百里風起雲涌。
他那下腹丹田,暮年法嬰已有生死之景當頭顯現,叫他瞳孔顯出黑白二色,隨着法嬰破碎,歸墟化丹,頃刻間,便陷入了似洛景突破金丹時,所遭遇的‘生死渾噩’之玄關。
只不過,
當他回想起了那一夜的大雨,想起了山洞之中密謀的篝火時。
便好似是從無邊黑暗之中,抓住了那一抹明亮。
他在黑白二色裡,清晰的看到了那持刀之人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
同時他的背影,也在陳王楚‘法嬰歸墟’渾噩的那一剎那,突然綻放白光,越放越大
那背影正是宋無缺!
他的長刀染上了仙孽血,踏上了不歸路,然後毫不猶豫,悍然踏出了那山林之中的潮溼洞窟!
而當陳王楚在心神之中,亦步亦趨,不由自主跟隨着他那一道散發白光的身影時.
一晃眼間,
他就已經脫離了那種‘死生之間’,有大恐怖的情景。
砰!
散發‘虎煞’,呈現一種血金模樣的澄澄金丹,此時已經悄然懸於陳王楚腹中。
隨後他在楊詡直接傻掉了,以及周圍自己的下屬、袍澤‘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下,肅然起身。
天上異象轟鳴未散。
陳王楚一步入金丹!
隨即!
刀附金丹法力,沒有說什麼豪氣干雲的狀言狀語,只是一言不發,便把自己方纔成就‘上乘金丹’,已經唾手可得的未來‘大好前程’.
皆系在了這一柄長刀,還有那道人影之上!
這世間從來都沒有什麼‘理所應當’的生死相隨。
但一點一滴積累下來的‘盟誓’,卻當得起一聲‘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這是楊詡從來沒有見識過的情景。
“上乘金丹,又一個上乘金丹!”
“一個兩個的,莫非都要行那送死之舉?”
他避開了鋒芒,遠遠的觀摩着,不覺震撼,甚至連陳王楚喝罵他的那一抹惱怒,都不禁被壓了下去。
這些人,都是人,都是和他一樣的出身。
但不知爲什麼.
楊詡卻總覺得,這些人是真有‘種’!
他們不背靠仙孽,未曾投效‘真人世家’,是從泥濘沼澤裡,一點一點爬出來的泥腿子。
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步的?
本來,他都以爲這已經足夠震撼了。
可.
縣西頭,流水橋,牌匾墜下半截的‘刀館’,有老者皓髯蒼髮,垂垂老矣,但此刻卻一掃陳腐舊氣,伴隨一聲驚喜大笑,突有靈氣凝刀,自西而來:
“宋小子,你可知何謂‘斬孽第三刀’?!”
“這法竟然有效,那麼老夫這一把老骨頭,也能爲你解此危局了!”
在楊詡眼裡。
這靈氣化刀,明明不過是‘法嬰’級數的波動,但卻偏偏直給他一種,能隨手就將他打殺的感覺!
荒謬,這太荒謬了!
但這還不算完。
八寶陀龍槍、十丈仙綾橫空!
魁梧如山嶽般的壯漢渾身青筋迸發,有幽黑色的血液在皮膚表層下涌動,一腳踩下便有沙石崩裂。
白金衣裙的女子雙袖招搖,踏在那十丈仙綾之上御空而來!
兩人都散發着一種丹境極致的感覺!
四尊金丹!
一位法嬰,可使出的‘刀招’,卻甚至蓋過了金丹的威能!
這一切的導火索,都系在了一人身上。
也叫楊詡不自覺間
便將目光投向了場上,最爲耀眼奪目的那道人影。
當他看見了,
洛景一人橫刀,渾身浴血,身上玄蛟服千瘡百孔,卻硬生生殺得那‘法華真人’,未曾入這‘鄉縣小城’一步時,
這楊家附庸,甘爲傭僕的金丹上人,額角已有冷汗滑落。
城內一切變化,似乎皆因那人而起。
他活了百年,正如陳王楚喝罵的那樣,如若不入金丹,可能真半隻腳邁入了棺材。
但有一句老話說得好。
活得越老,閱歷越廣。
潮起潮落,波瀾壯闊,自關中王時代開始,楊詡自問,自己見識過的人物也不算少。
但不得不說.
就算把那些自‘仙墟’之中走出,生而強大的蓋世真人都拎出來算一算!
能似這‘天罡將軍’宋無缺一般,做到這種程度的.
恐怕,也就普天之下獨一份,寰宇之內再無其他了。 哪怕是‘黑山楊家’的楊鐵劍,在這個年歲,在這個境界,若論攪動風雲的能耐.
也是,差之遠矣!
以十都,撼九曜!
千言萬語落下,
也終歸不過是一句————
“真”
“乃英雄也。”
飛沙走石繞牆走,沸反盈天煞氣溢!
縣城頭,大雨瓢潑,千瘡百孔!
“好,好得很,好啊!”
法華真人屈指一彈,在洛景肩胛骨處戳出了一個‘血窟窿’,卻被那皎潔如月的刀光,反手在臂上劈出了一道長長血痕,險些給他砍了個人仰馬翻,便不由怒急反笑!
原先,
當他聽到眼前這個狂妄自大的小子,那一聲惜字如金的‘我想殺你’時,是發笑的。
哪怕他下一刻舉刀橫空,作爲九曜級的他,對此也是不屑一顧,只覺螳臂當車,惹人發笑!
不知從哪個山窩裡得了幾分運數,便蹦躂出來的泥腿子,就算成了上乘丹道,有化龍之姿,他還能翻了天不成?
還想十都斬九曜!
也不怕吹牛皮,吹破了天!
自己就算再根基不穩.
彈指間,也能降伏於他!
可想象如此,但事實上,卻與法華真人所想的大爲不同。
這人的身上有一股極爲‘不同尋常’的氣息,疑似那斬孽刀意,可法華真人當年不過是一郡嘍囉,又哪裡見到過真正的‘斬孽刀’?
他只知道,每當自己動手施以法術時,便會被平白無故,削去了三四成威能。
搞得每一次都只能稍稍占上一些上風,渾身實力愣是用不出來,和這傢伙殺了好幾個來回,都沒分出勝負,甚至,都沒有多少便宜!
這還不算,更要命的是此子的刀偏偏陡峭偏鋒,兇險的狠,打法更是匪夷所思,從未見過,彷彿將一身性命視爲無物,主打一個狠!
自己一身根基,皆在‘陽關城隍印’。
可那破印隨着八縣‘城隍廟’一崩,直接就土崩瓦解了,以至於跟這小子戰罷一場,已是負傷七處,手臂,大腿,就連脖頸處都有仙血,正在源源不斷的流淌着,看上去真人風範盡失!
那小子.雖也不好受。
肩胛骨、胸膛、脊柱大龍,甚至腹部都被他手印按下了好幾次,打得猛猛咳血,若不是‘上乘金丹’運轉,調息,恐怕早已支撐不住。
可,
自己是九曜啊!
以九曜,
殺金丹?
打成這樣?
法華真人想起自己曾經匍匐在‘真人’之下的恐懼,心中就氣得發抖!
憑什麼,同樣都是金丹的時候,此子能硬撼自己,可自己只能如若螻蟻,任真人宰割?!
不由得,法華真人一聲長嘯,再度掐出法訣,施展道術,橫空召出‘金光斷器咒’、‘驅鬼斬妖三五劍’等種種十都神通!
兩人以傷換傷,殺得渾身是血。
洛景抹了一把嘴角,一邊咳血,一邊將砍斷的鋼刀凝出‘斬孽刀刃’,嘴角咧開:
“九曜真人?”
“也不過爾爾啊。”
淡淡的聲線,夾雜着瓢潑大雨,激得法華真人紅了眼。
他直接一掌拍出‘震鬼擊雷鐵劍金章’,猶豫着是否要將這等壓箱底手段,用在洛景身上,卻沒在意到洛景嘴角,不經意間劃過的一抹詭異弧度。
同時間!
李東來靈氣成刀,斬來此地,終於爲法華真人揭開了洛景‘宋無缺’的名姓!
陳王楚一步入上乘金丹,動靜已經開始瀰漫,大雨都不能遮掩那提刀而來的身影!
徐魁山大喝一聲,揮舞‘八寶陀龍槍’打開,宛若魔猿揮棒,擊穿山嶽,距離九曜僅差一步的威能豈容小覷!
還有鋒利如十都金鐵,爲澹臺月手中法寶的‘十丈仙綾’,就算是真人,也不能無視.
這直接就叫氣喘吁吁,猶豫不決的法華真人,在成就真人之後,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小小水澤鄉縣,
竟能臥虎藏龍至此?!
他甚至來不及反應,手已比心神更快,一枚‘鐵劍’符章穿破大雨橫於虛空,眼看就有雷霆纏繞的十丈重劍橫空劈開,替他擋下這些殺招,鎮壓洛景,但是————
砰!
在法華真人眼中,那已知名爲‘宋無缺’,恨的他想要食其肉,啖其血的小子.
竟然也祭出了一枚符詔!
而且還剛剛好,被他拍在了‘震鬼擊雷鐵劍金章’上,直接重迭!
法華真人眉眼一喜:
“這小子,莫不成以爲似楊鐵劍那等中乘龍虎,有望‘天人合一’的神通.能和本真人方纔差不多麼?!”
“如此猖獗,有他受的!”
這話他剛想要說。
可霎時間
洛景的符詔!
就叫那還未打出的‘震鬼擊雷鐵劍金章’.頃刻間化作須彌,煙消雲散,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法華真人呆了下。
而靈刀、寶槍、仙綾,還有陳王楚的‘身化白虎,虎口銜刀’,卻不會和他含糊,已經轟然殺來!
噗哧!
靈刀破開眉心,叫他‘眉心祖竅’黯了剎那!
寶槍打穿了他的胸膛,使其丹田金丹受損!
仙綾,白虎刀,斷他一臂一腿!
這就是.
將希望寄予他人的代價!
“啊!!!”
淒厲的吼聲照徹百里鄉縣!
也叫原本退散,將‘法華派真人’親自蒞臨,從而蒙在這‘水澤鄉縣’民衆心理之上的恐懼
徹底衝散!
法華真人,和原本的‘水澤上神’長明道人,那完全是兩個不同級別的人物。
洛景帶人堂而皇之,鎮壓了他。
就相當於是.
將籠罩了‘水澤鄉縣’數十年的法華陰霾.徹底撕開,還是撕的一點都不剩!
“陽關城,法華派,方圓千里唯一仙人大宗!”
“那人自稱法華真人,卻被卻被天罡軍,殺成了這等悽慘模樣?!”
有人隔着近,斗膽看到了法華真人搖搖欲墜。
也有人眼尖,突然驚呼一指:
“快看!這.這法華真人.竟不敵天罡將軍,還有諸位高人,要逃了?”
果然!
被開了眉心祖竅,破了腹中丹田,斷了一臂一腿的法華真人,只覺大勢已去,即使心中恨的發狂,也是當機立斷!
他祭了三十年的‘殺生道果’,除卻爲他供出了一份‘龍虎大道’之外,還給他練成了一門‘殺生血遁’之法,眼下他已經重創,當即激活遁術,化作一道血紅之光,便向西北而走!
法華真人要回到陽關城!
他必須將這裡的一切,都稟明‘玄劍派’!
他要讓‘黑山楊家’,快來將這股子動亂掐滅!
“宋無缺”
喃喃着這個名字,眼角都被血液覆染的法華真人,徹底將其記住了。
“你等着!”
而放虎歸山,後患無窮的道理,殺得渾身是血的洛景自然懂得。
於是,他躍下城頭,一人一刀沿着那血遁之光,緊追不捨,儼然一副‘今日天涯海角,不殺誓不罷休’的決死模樣!
洛景沿着三百里水澤寒江狂奔,
他看着那越來越慢,幾乎快要油盡燈枯的身影,一聲冷笑。
真人又如何,真人也是人!
法力也會有告罄的時候!
剛剛那種攻勢,除非大羅金仙來救,
不然就算是天王老子
今天,也阻不住本將軍要斬你狗頭!
法華真人搖搖欲墜,一路血遁踉蹌逃回了‘陽關城’。
正當他鬆了口氣,匆匆趕赴那富貴巷,西楊府時.
卻在剛剛邁入府門,見到那一臉蒼白,弱不禁風的‘楊小公子’時,還沒開口發出質問,便被其一臉驚慌的喚出了兩名法嬰,一左一右,在他法力耗盡,猝不及防之下.
直接穿了琵琶骨,破了金丹身,甚至還專門搞來了一枚‘禁意符’,按在了他的腦門之上!
叫他
當下動彈不得!
“?!”
法華真人如同狗一樣跌在楊府的塵埃裡,怒目圓瞪。
他好像是隱隱察覺到了什麼,於是眸中不由泛出了一抹恐懼,可‘嗚嗚’了半天卻發不出一絲聲來。
這時候,楊小公子楊逍一臉蒼白:
“水澤鄉縣之事,我已從傳訊知曉。”
“真人,你作惡多端,太過猖獗,終惹得反噬,這陽關一郡八鄉縣易主也是你自己作的。”
說罷,他拍了拍手。
便將人如同死狗一樣拖起,狀似無意說道:
“聽聞那宋無缺將軍一路追殺而來。”
“正好,”
“權且將你當作一份‘賀禮’,以表我等人族同好之誼。”
楊逍一臉笑吟吟的,走到了法華真人臉皮抽搐,青筋暴起的面前,俯身輕聲:
“真人.要怪就怪你太強了。”
“有些時候,太強不是好事。”
說罷,楊逍目送法華真人被拖走,眼眸幽深。
隨即,他理了理衣襟,就想去看看,把他那位‘楊伯’楊詡嚇得破了膽,直在傳訊符上說‘不能得罪,不能得罪’的天罡將軍
究竟,是何人物!
(ps:5k5,康復訓練top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