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居然在一夢之間便過,姬雲空起牀之後,還有些不可置信。直到向周圍人再三確認,才真的相信,自己夢中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外界已然過去了三日。
姬雲空手中託着僧皇舍利,一時間不由得癡了。他在思索僧皇的用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夢中的場景又代表了什麼?那個僧人,分明就是僧皇年輕時候的樣子,但又好像不是他本人。而且,那場大戰,究竟發生於何地,爲何江湖中從未聽到過這樣的傳聞。
至於最後的結果,更是匪夷所思,僧皇自殺,那和自己相交十餘年的老者是誰?莫非是鬼魂不成?太多的疑問充斥着姬雲空的腦海,讓他一時之間反應過不來。
端木知羞看到姬雲空這個樣子,頓時嚇了一大跳,這纔剛剛醒來,不會又變傻了吧?端木知羞急忙將手搭在姬雲空脈上,急道:“雲空哥哥,你沒事吧?”
姬雲空被端木知羞叫醒,笑道:“沒事,只不過在想一些事情而已。對了,你們也幫我想想,我在夢中看到的場景是何寓意?”
姬雲空這句話雖然說的是“你們”,但用意還是詢問北堂赤薇。至於端木知羞這個小傻妞,治病救人是一位好手,可這種費腦子的事情,恐怕和她無緣。
待得姬雲空將夢中場景仔仔細細敘述了一遍之後,北堂赤薇凝眉思索,而端木知羞早就雙眼含淚,在一旁啜泣不已。她完全把姬雲空的夢境當成了一個故事,正爲故事裡男女主人公的經歷黯然神傷呢!
兩人看着端木知羞的樣子滿頭大汗,果然,這種東西就不應該尋問她的意見。而另一旁的端木知羞卻毫無察覺,她正用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姬雲空繼續講下去,似乎不爲故事裡的主人公設計一個完美結局就不饒過他一樣。
北堂赤薇忽然開口道:“小弟,你尋找答案的方向似乎錯了,那兩個人的身份,你是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的。可是,其他的地方呢?如果這是一件真實發生的事,那當初的地貌是不會改變的,那座山叫
什麼名字?你是否有印象?”
姬雲空猶如當頭棒喝一般,腦中忽然出現了那座山的樣子,他清楚地記得,那座山的道路旁似乎有着一個石碑。石碑上刻的是什麼字?姬雲空的眼中精光一閃,他想起來了,拿上面刻的是……
走進城主府的姬雲空,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種嚴肅的氣氛。據北堂赤薇所說,這三天的時間,唐王已經派了幾十次兵馬前來試探。在消耗洛陽力量的同時,也在明確地告訴着洛陽軍民一個消息,他們——即將攻城了。
唐王雖然不聰明,但卻不是傻子,他也不可能資敵。那麼,爲什麼要用數十次的進攻來告訴對方自己將要總攻的消息呢?很簡單,爲了勢!
何爲勢?天下大勢,可以理解爲士氣、氣勢甚至是天時地利。尤其是在大唐還是天下之主的時候,這種最直接、最堂堂正正的方式,就是最有效的方式。而且,洛陽剛剛舉起反旗,此時民心不穩,唐王這種方式,可以最有效的打擊敵軍。
不得不說,作爲一位皇室子弟,尤其是一位雖未成功但也計劃過篡位的皇室子弟,唐王並非是一個草包。
可惜,也僅此而已了。
若是姬雲空親自出手,一戰就可定勝負。可是,他並沒有自己出手,而是有意讓雷萬里和王家兄弟處理這件事。
姬雲空知道,他們之間,必然會有起爭鬥,可是,他相信,雙方都不是糊塗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會互相給對方下絆子。而之所以選用史平安這個“老好人”來代替自己主事,也是緣此。
打架好呀!爭鬥得越是激烈,就越能深入得了解對方,所謂的“不打不相識”說的,豈不就是這個道理?當然,姬雲空的這個理由在北堂赤薇看來,完全是他逃避責任的藉口。
姬雲空是打死也不會承認這一點的,他現在正安靜地躺在城主府的後花園內,享受着左擁右抱的齊人之福。
爽!實在是太爽了!姬雲空恨不得將自己現在的樣子畫成一幅畫寄給萬里之外
,風餐露宿的赫連軍了。
“小弟?這洛陽的戰爭,你真的不打算插手?”北堂赤薇問道,一旁的端木知羞也是一連好奇地望着姬雲空。
姬雲空道:“沒什麼,唐王並不算什麼大敵,他們幾人足以應付了。不過,最後時刻,爲了避免造成太大的傷亡,我還是會出手的。”
“你這傢伙,明明知道那不是最好的選擇。”北堂赤薇搖了搖頭,她知道,姬雲空不適合出手。或許說,敵人的目的就是把他拖在洛陽,而唐王和那些人,不過是送上來的炮灰罷了。
她知道,姬雲空更加知道,只不過,明明知道是敵人的陰謀。他也無法逃離,否則的話,戰事一旦爆發,無論勝負,死亡的人數都將是數以萬計。姬雲空不願看到這幅場景,哪怕鮮血和屍體都是別人的。他不是聖人,卻也狠不下心來眼睜睜地看着這麼多無辜之人死亡。除非是像當年灤陽之戰一樣被逼到了絕境,否則,姬雲空不願輕易發動戰爭。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相信,即使唐王成功將自己困在這裡,他們的計劃也不會進行得如此順利。這個信心,不是來自赫連軍,不是來自風迴雪,而是來自幽禁於深宮中的……
而此刻,陳叔至卻接到了龍遊水帶給他的皇帝的口諭。
“原來如此!”如果龍遊水沒有騙自己,那皇帝的意圖他已經明白了。在口諭中,皇帝讓他帶領玄甲軍兵發塞外,剿滅赫連軍和他的羅剎。當然,這並不是皇帝真實的意圖,其實皇帝是想讓他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現在的長安,歡喜公已經把矛頭對準了陳叔至,若他還不離開,只怕危險無比。
陳叔至沒說二話,一方面他是一位臣子,帝王有令,莫敢不從;另一方面,也是因爲羅剎軍乃是他的心頭大患,而天下有把握剿滅的羅剎的,也只有完全聽命於他手中的玄甲軍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對皇帝有着無比的自信。皇帝並不是一個輕易求死的人,他既然不需要自己,就證明,他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逃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