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醫院時,薛寶荔打過電話問候過我,但不敢多說話,後來再打過一次電話,元仲坤在場,因我們兩個做賊心虛,所以只簡短講幾句就掛掉了。
元仲坤的新保鏢非常的恪敬職守,按他的所說在我養病期間,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我,也不許我出門,因我心中有愧,也只好乖乖的聽從。
許久沒聯繫的文蕭珊打電話給我說:“妞兒,你已經不在富麗達了?我怎麼那天去採訪你們總裁問到你,說是你早就辭職不幹了?”
“嗯,已經好幾個月了。”
不跟她借錢了,好像我跟她幾乎沒來往了。
“爲什麼?這麼好的工作不幹了?你是不是又有什麼好去處了?”
“呃……我換家化妝品公司。”我又扯謊了。
“哎呀,妞兒,我怎麼說你好呢?你怎麼總愛跳來跳去的?跳糟多了不好,這裡待半年,那裡待一年的,你永遠都浮在面上,到最後將一事無成!別看現在你還年輕,可三十歲之前還沒在一個地方站穩腳根,你就被這個社會淘汰了!”
“知道了!”
我想如果我媽還在世,也不會有她這麼囉嗦讓人煩。
這碎嘴婆還不罷休,又吹噓起自己來:“你看看我,堅決釘在記者這個崗位上,任勞任怨、踏踏實實的苦幹,連年評爲優秀記者,得到上級的賞識,現在我都做專欄的負責人了,什麼重大的採訪非我莫屬,想來咱倆在學校裡,你的學習並不比我差啊!”
有完沒完?我就是不喜歡聽她自吹自擂,我不客氣的說:“得了得了,這話開追悼會做悼詞時再讀吧,有事你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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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死妞兒越來越長脾氣了!我不過是久不見你問候幾句。”
“你採訪富麗達總裁有什麼新鮮內容?”這是我最想知道的。
文蕭珊說:“富麗達最近投資了一個市政工程,就是綜合性的大型體育場,政府要提倡全民健身,因此要大力宣傳。還有就是順帶打聽總裁幾時和魏茵茵結婚,讀者最關心的不就是歌星與富豪的八卦新聞嘛。”
我一聽心裡很煩亂起來,說道:“我看你這個記者越做越八卦,原來你不是正統的嗎?怎麼現在對這些污七八糟的事特別的感興趣?”
“哎哎,你好像火氣好大啊,記者也要吃飯啊,光報道那些正統的東西報紙哪賣得出去?”
“哦哦,到底說真話了,道貌岸然的傢伙!”
回別墅住了一個月以後,我才又接到薛寶荔的電話,她在那頭問:“彤妹妹,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剛過晚飯,元仲坤沒在別墅,恐怕他今晚不會回來,我說:“很方便,儘管說!”
“幾次打電話想好好跟你聊聊,可是你總不方便,現在你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很好,我覺得自己腰部開始有贅肉了,再這麼養下去就快成熊貓了。”
薛寶荔在電話裡呵呵笑了幾聲說:“我倒想看
看你變成熊貓是怎麼樣子,上下大波波一定賽過我!”
她說話從來沒個正形,我笑了:“去去去,再怎麼樣都不如你!要不怎麼會哄得魏先生暈頭轉向。”
薛寶荔抱怨道:“這個狡滑的老狐狸纔不笨,我想把寶馬和房子賣了,可他留有一手,雖然名字是我的,但他是共有者,必須要他本人親自同意才能買賣。”
“那你怎麼辦?”
“再想想別的辦法,從他身上多撈一點是一點。”
“再拖下去,你不怕男朋友知道?”
“我有分數!”
薛寶荔不想多說自己的事,轉過話題:“彤妹妹,真不起啊,沒想到事情弄成這樣!”
我說:“哪能怪你?我事先也沒想到有人趁機暗算。我想一定是魏茵茵的人從中搞的鬼!那天,你叫了幾個人?”
薛寶荔說:“我只叫了三個人,她們只是想圍着你輕推幾下,只是你一喊,她們肯定就走掉的。誰知道有一幫人跟着圍上來,等發現事態不對,她們也嚇傻了。”
我又問:“你叫來的那個人有個是不是特胖的,嚷減肥不成那個?”
她說:“應該是的,我叫她藉機行事。”
“這個胖女人還得演逼真,把我都搞懵了。那個穿得很妖冶,一開始就說我賣的產品有問題,滿臉疙瘩那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是你叫來的?”
“不是,我除了那個特別胖的,還有就是一個瘦瘦老老的,再有一個是年輕女孩,我給了她們些錢,叮囑她們見機行事,圍着你罵幾句,輕輕推幾下,只要你一喊,你的保鏢不就過來。哪知會這樣,都怪我沒想這麼周全。”
我說:“荔姐姐,你就別自責了,我想先攔住我的女人看來的確是顧客,後來你叫來的人有意推波助瀾,這是本來也不會有多大事,在公司大門外,我保鏢又在不遠。哪想得被魏茵茵的人從中下手?是我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要怪就怪我自己想得簡單!”
薛寶荔嘆了口氣道:“彤妹妹,這回你也能先自認倒黴,這樣吧,我悄悄找人替你報復,在魏茵茵的臉上劃上幾下。”
“得了,別再節外生枝了,我不想拖累你,千萬別再爲我弄出什麼事來。”
屋裡靜靜的,薛寶荔那邊的聲音傳過來也挺大。
我掛了電話,感覺後面好像有個人盯着,我一回頭,整條脊樑骨頓時都涼透了。
只見元仲坤站在臥室門口,兩眼泛着像冰一樣的寒光,冷冷的盯着我,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甚至臉上那腮幫肉似乎都有些顫動,我嚇得手機差點就掉地上,哆哆嗦嗦的小聲喚道:“元哥,你回來了!”
他一直盯着我不說話,我縮着在那不知該說什麼,心想我跟薛寶荔說的那些話,他是否全聽到了?我還抱着驍幸心理,就算聽到了,也不見得全清楚,便腦子一轉說:“你吃飯了嗎?我讓陳姐給你準備夜霄。”
我便起身想溜出臥室,他
順帶把臥室門一關,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拽到牀邊把我往牀上一扔,兩手按住我說:“我看我是把你寵得太過份了,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你……你什麼意思,我不懂!”我還在裝傻。
他把我雙手反擰過來,拖到一張椅子跟前,一把扯下他的領帶就縛我的雙手,再用要皮帶把我固定在椅子上,掏出兜中的手帕往我嘴裡一塞。
這是幹什麼?這個法西斯今天真是要滅了我?
我動不了也說不了話,兩眼緊張的盯住他,不知他到底想怎麼樣。
他目光陰冷,幾乎是咬牙切齒說:“童小豬,你還真狠得這個心!用自己的孩子作賭注,你就這麼的不待見我的孩子?”
看來他已經知道了我所做的事,我使勁搖搖頭,我想說我並沒有故意想傷害孩子的,可嘴巴被堵住說不出來。
他揪住我的頭髮,臉湊到我跟前眼睛狠狠的盯着我,這目光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一隻黑暗中隨時要進攻獵物的狼,讓我十分恐懼,心想:他還不至於殺了我吧?
我被他揪得有些疼,忍不住眯了下眼睛,他放開了手,坐在我對面,拿出一支菸來點上,抽了起來。
邊抽邊微眯着眼睛看我,不知他在想什麼。他抽了幾口,又走近我,每抽一大口就對着我鼻子噴一口,把我嗆得眼淚水都要出來,但嘴被堵着無法痛快的咳嗽,十分難受。以往他知道我對煙特別敏感,在我面前都不太抽菸,現在就故意這樣讓我不好受。
抽完了煙,他說:“我要爲我的孩子報仇,你說該怎麼辦?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已經快四個月大了,再過幾個月他就出生來到這個世界上了,他還會叫爸爸,媽媽,他會延續我們的生命。而他親生母親卻不要他,把他扼殺在肚子裡,這孩子死得多冤,他死得瞑目嗎?他在地下會不會在詛咒他狠心的母親?”
聽到這,我淚如泉涌,心好痛好痛。他難過,其時我不難過嗎?自從我醒過來知道孩子沒了,我就徹底後悔了,失去的才知道珍惜。
他凝視了我一陣,我發現他眼裡有晶瑩的東西閃了一下,他背過身來又點上了一支菸,繼續再抽第二支。
我想:如果我們是尋常夫妻,我絕對會好好的呵護這個孩子,斷不會爲了爭寵爭名份而不擇手段,我是愛極了他,要不是愛他,我不會這樣做!
這事能怪我一個人嗎?他就沒責任嗎?魏茵茵就沒責任嗎?我委屈我痛苦我的眼淚不停的流,只是哭不出聲來。
他抽完了煙,也許心情平復下來了,看我眼淚汪汪的還在抽噎,他兩手合攏圍在脖子,又慢慢的用勁,直到我憋得透不過氣,掙扎着撐兩下腿,他的手才放鬆些,看着我眼睛說:“哭得多傷心,你還委屈了是不是?我真想就這樣掐死你!”
我把脖子伸直,喘了幾口氣,閉上眼睛,倔倔的想:掐吧,隨你!
他又把手放開:“這麼死還真太便宜你了!”
(本章完)